第三章 天妖降世
……
“誒，慢點慢點，小心點，慢慢走過來……”
剃著一個板寸頭的小年輕伸手拉住楚丘牧的手，將他一點點從壞掉的千紙鶴上拉到自己那略小一些的二手千紙鶴上。直到楚丘牧在他背後坐穩，兩人才是同時舒了一口氣，這畢竟是在十米高空上，難免會有些心理壓力。
“哥們你這也是挺秀的啊，這二品的千紙鶴還是新的吧？怎麽就壞掉了？”
終於得了閑，活像個瘦猴一樣的年輕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眼楚丘牧的那隻千紙鶴，頗為不解的問道。他雖然和楚丘牧一樣沒什麽修為，但從二手貨堆中磨煉出的毒辣眼光，還是讓他注意到了一些細節。
“我覺得這應該是陣法出問題了，動不了但不會墜…你試試看能不能收回來，能收回來應該就能修。”
“那我試試吧。”
正準備道謝的楚丘牧聞言，立馬從腰間的百寶囊中取出千紙鶴的鑰匙，一臉悲痛的按下開關鍵。這隻千紙鶴買來還不到兩個月，如果就此報廢，那他簡直是虧到姥姥家了。
一千二百晶啊！他可沒那個錢再買一輛了。
但好在老天爺還是仁慈的。
隻聽得一聲陣法驅動再次運轉的輕響，體表熒光黯淡的千紙鶴開始慢慢折疊起來，直至變成最開始那巴掌一般大的模樣，才慢悠悠的向楚丘牧掌心飛來。
“成了！多謝兄弟幫忙，你把我放下去就好了，我自己打車，就不耽誤你的事了。”
取出玉盒將千紙鶴裝進去，連帶鑰匙一塊收回百寶囊，楚丘牧連忙向男人謝道。
“沒事，舉手之勞而已。”
年輕男人笑了笑，一邊重新啟動千紙鶴，一邊從胸前的衣服口袋裏抽出一張名片，遞給楚丘牧。
“如果哥們的千紙鶴沒修好，想賣，或者想買其他的二手貨，可以來找我，包你八折。”
“好…好的。”
接過名片，看著上麵銀色的五個大字，程曦二手店，楚丘牧遲疑了一瞬。雖然南京城內很多店鋪都有二手的商品出售，但專門賣二手貨的店，這還是頭一回見。不過他真的用得上麽？
…
“好了，就放你到這，我先走了。”
向著站在人行道上的楚丘牧揮了揮手，年輕男人操縱著千紙鶴慢慢升起，重新回到半空中，隻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在楚丘牧的視線中變成一道不斷縮小的灰影，最後拐入遠處的某個轉角，徹底消失不見。
還站在原地的楚丘牧打開手機，才看了一眼地圖，眼前的世界便毫無征兆的暗了下來。
就像是黑夜提前降臨，或者所有光芒都被人握在了手中一樣。
楚丘牧猛地抬起頭，看向原先中年男人所望的那個方向，一道近千米高大的黑色身影屹立在高樓大廈之間，遮擋了這世上所有的光明。
隻是看了一眼，楚丘牧便覺得雙眼生澀，頭顱欲裂，胸口盡是阻塞之感，不由得低下頭去。
毫無疑問，那就是傳說中的妖魔。
那就是傳說中的法天相地。
還未待他抬頭，看上第二眼，一道赤金色的劍光便衝天而起，在黑暗中劃出一道筆直的金色破口，將那巨大的黑色身影從中斬成兩半。一瞬間，整個世界再次光明。
但戰鬥並未就此結束。
黑色身影被斬開的斷口處，以及飛劍的劍身之上，一朵朵黑紅色的火焰幽幽燃起，在這些看來並不豔麗絢爛的火焰麵前，原本如大日般耀眼的金色劍光瞬間灰暗，再不複先前一劍破天的威勢。
“妖孽豈敢！”
不知何時便出現在天空之中的白衣老者伸手向天一指，咬破舌尖，吐出一口精血，配合法訣，放出萬道大日真氣，裹挾著那把被火焰灼燒的就要傷及本源的金色飛劍，再往天上一升，化作一團流光四散的煌煌大日。
“大日真劍！”
白衣老者大喝一聲，手中法訣一引，那團赤金色的日輪頓時開裂，化作無數光芒更甚的大日烈火，從天空墜落。
一道道流火被拉扯成線，前後左右，各自不一，最終組成一把百米大小的火焰巨劍，攜著無上威勢，向著那已合成一體的黑色身影穿刺而去。
“滅。”
就在大日真劍將要命中之時，一道年輕男人的聲音忽然出現，響徹了整座南京城。那是集輕蔑、冷漠與高傲於一體的聲音，非常獨特。
在所有人的目光的注視下，宛如小太陽一般耀眼熾熱的大日真劍瞬間消散，沒有一點征兆，也沒留下一點痕跡。就像是白衣老者被人強行斷網了一樣，原本公用的天地法則受到了權限等級更高的命令，於是便否決了他的所有操作。
這是絕對的等級境界上的差距。
“天妖？！”
白衣老者隻驚叫了一聲，便因為反噬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向後栽倒，無力的從空中墜落。
“天妖？”
與楚丘牧相隔甚遠的另一邊，黃臉的中年漢子緊皺起眉頭，腳踏虛空而起，幾步便走到數百米的高處，接下了那名身受重傷的白衣老者。在他原本所站著的地方，一群身著白衣的押鬼司執行人員四散而立，隱隱間，便是一道玄妙的鎮守法陣。隻是，就連黃臉的中年男人，都不知道其中到底鎮守著什麽。
“還請諸位太上長老出手。”
中年男人抱著白衣老者退回到地麵上，聲音慢慢向著四周擴散，最終也傳遍了全城。
在男人的話尾餘音落下之前，三道並不高大，但是卻給人一種極其偉岸的感覺的身影，出現在天空各處。
“以三敵一，打的還是在鎮妖塔下呆了幾千年的倒黴鬼，勝之不武啊。”
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白發，看起來卻不過四五十歲，滿麵紅光的半大老頭當先開口說了話。他有一雙花白倒眉，一對黑溜溜的小眼睛，麵生富態，頗為喜氣，一點世外高人的氣質也沒有。
“你若是活膩歪了，可以去跟他同歸於盡。到時候我把你們家的那點老底搶過來，再把你們山門給拆了，看你們三絕劍宗還怎麽再在這世上丟人現眼。”
穿著藍色宮裝的中年婦人從頭上拔下一根發簪，不屑的撇了老頭一眼，毫不客氣的回應道。
“丟人？要說丟人誰有你們洞虛劍門丟人，門主真劍都丟了，你還有臉說別人丟人！”
半大老頭氣的吹胡子瞪眼，一雙手止不住的來回舞動，極像是紅臉的猴子。
“兩位道友，如今是南京城遭遇大敵的危急時刻，我等三人應當同心協力，以禦敵為先才是。”
到了此時，剩下的最後一人，一派長須飄飄，鶴發童顏的仙家風采的老人終於無奈的站了出來，開口勸說道。
“不過是三名陸地神仙，你們真覺得能贏得了我？”
像是被三人的態度激怒了一樣，先前一言滅了大日真劍的聲音再次出現，語氣不再平靜。同時，那名一直被三人忽略的妖魔，也產生了極其詭異的變化。在它身側的所有黑紅色的火焰都變成了粘稠的黑血，甚至包括它自己在內，都成為了血祭的燃料。
以一名大妖的血肉為憑，漫天星光為引，這樣的血祭儀式，足夠讓他短暫的獲得全盛時期的力量，擊敗三人，再從南京城，甚至是地球逃脫。
“……”
看著眼前自己從未見過的景象，顯然是大意了的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皆是陷入沉默。
被這黑血所引動，籠罩著整座南京城的朱雀大陣開始蘇醒，火紅色的微光在城內各個角落亮起，一千零八十名主掌朱雀大陣的星官皆已入位，但這座陣法到底能不能攔住位於修仙界最頂層的天妖，還是個無人知曉的未知數。
如果再沒有其他人插手的話，或許，這會是一場死戰。
“那，加上我又如何？”
一道年輕的有些過分的聲音，忽然闖入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