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無悔追隨
當方牧恩回到陸家的時候，林彩早已在門口翹首以待。
“牧牧！”
她想要撲到方牧恩身邊查看她有沒有受傷，卻被陸琛晟直接給攔了下來。
“大哥，你怎麽了？快讓我看看牧牧。”林彩不明白陸琛晟這樣舉動的原因，她從方牧恩走開始就在擔心，現在看到方牧恩安然回來，心中一塊兒石頭總算落了地。
陸琛晟盯著林彩的眼神充滿打量，但在方牧恩拉了拉他的衣袖之後才讓開，並且說：“林彩，一會兒你和牧牧聊完到我書房一趟。”
林彩還從來沒有進過陸琛晟的書房，聽他這麽一說直覺感覺哪裏不對勁。她把求問的目光投向了方牧恩，方牧恩不能和她多說，隻能安撫地搖了搖頭。
陸琛晟之所以會失手被抓，就是因為曾經屬於陸琛鈺、現在屬於林彩的勢力中有人背叛。如果隻是方牧恩，她絕對不會認為林彩背叛了他們。但是陸琛晟卻覺得就算不是她主動背叛，至少也是被人利用了。
麵對陸琛晟的堅持，方牧恩也隻好後退一步，在陸琛晟保證肯定不會傷害林彩之後允許了他對林彩的質問。
林彩帶著忐忑不安地心情來到陸琛晟的書房，發現書房裏竟然已經站滿了人。而老五，正正地跪在中間，身上已經是遍體鱗傷。
想到陸琛晟那樣輕易地中了劉家的圈套，林彩不由瞪大了眼睛。
“林彩，現在老五是你的手下，由你來拷問吧。”
看到陸琛晟的眼神，林彩知道她無法逃避，這是她必須要麵對的事情。
陸琛鈺留下來的勢力到現在，其實大多都是老五在管理，如果不是住進了陸家老宅，依托陸琛晟的威懾，說不定林彩說話早就不管用了。
可即便如此，林彩也沒有想過老五竟然會背叛。
“琛鈺曾經說過，你是他最欣賞也是最信任的手下，同時也是好友，為什麽……”林彩看著老五喃喃自語。
老五這個哪怕在刑堂接受刑罰的時候都沒有皺過眉頭的漢子竟然被林彩這聲音不大的質問給弄得渾身一震。
這也是陸琛晟沒有想過老五會背叛的原因，他信任自己的弟弟，自然也就信任陸琛鈺的眼光。
“嫂子，都是我的錯，你就讓家主責罰我吧。”老五很快收住了動容的表情，梗著脖子喊著。
林彩不知所措起來，她從來沒有處理過這種事情，而且她要處理的人還是亡夫最器重的手下。
陸琛晟為林彩的表現皺起眉頭，這樣的性子著實不是一個能立起來的。現在有他看顧著還好，但他不能照顧她一輩子，偏偏最能靠得住的老五卻背叛了。
如果不是為了死去的弟弟，為了方牧恩，陸琛晟不會考慮這麽多。
“林彩，老五是你的手下，這件事情交給你來決斷。”
陸琛晟的決定不容置疑，林彩咬了咬牙說：“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說法。”
陸琛晟點點頭，就讓人把老五帶走了。這是他對林彩的一個考驗，決定了將來林彩是永遠依附於他們，還是能夠一個人獨立地管理那些勢力。
所有人都離開後，方牧恩才端著兩杯牛奶走了進來。
“阿晟，你也趕緊休息吧，這兩天一定受苦了。”說起這個，方牧恩就想到更早被抓住的哥哥。
她的哥哥啊……
陸琛晟看不得方牧恩眉宇間的黯淡，他知道她的心結在哪裏，將她攬入懷中說：“牧牧，不要自責了，好在現在大家都活著。這件事情，要怪也得怪顧繼臣，當時兩難之間的選擇根本沒有萬全之策。”
方牧恩靠在陸琛晟的懷中低聲啜泣，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她放棄的是待自己如珠似寶的親哥哥！如果不是梅琳及時闖進來，哥哥就真的要因為她的選擇而失去生命了。
她心中過不了這個坎兒，這將是她永遠的心結。
這一夜，方牧恩久久無法入睡，她在黑夜中瞪大著眼睛，望著方家的方向。
而被方牧恩愧疚著、惦記著的方牧曄此時同樣沒有入眠。
他端著一杯紅酒，站在落地窗前。別墅區星星點點的燈光照耀著黑夜，讓人心靜。
“老板。”
梅琳太了解自己的老板了，知道方牧曄今天肯定不可能真的休息。
“梅琳，今天謝謝你。”方牧曄真誠地對梅琳道謝，當時遇襲的時候梅琳也受了不輕的傷，接下來這些天還一直躲在爛尾樓裏伺機而動。
現在，如果不是擔心他，她一定已經進入休息狀態了。
“老板，你我之間不用這樣。”梅林恪守著上下級之間的距離，她擔心地看著方牧曄，“關於陸夫人的事情，恕我逾越，難道老板心中就沒有難過嗎？”
方牧曄搖晃著酒杯的手頓住了，半晌他才苦笑著用梅琳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難過，怎麽可能不難過？隻是……不管牧牧做了什麽，我都忍不下心去冷待她、傷害她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自從方牧曄知道他愛上了方牧恩，他就輸了，哪怕丟掉性命也狠不下心來怨恨。
梅琳不禁皺起了眉頭，“看來今天確實是我多管閑事了，明天我就去道歉。從前怎麽對她，今後我依舊會怎麽對她。”
說完，梅琳轉身就打算離開。
方牧曄何嚐察覺不出梅琳看似恭謙的語氣下的不滿，他苦笑著喊住梅琳離開的步伐：“梅琳，讓我想想，讓我再想想。”
梅琳斂下眼簾，她知道自己是在用功勞與情分逼迫方牧曄。但是已經深陷其中的他，如果不下猛藥又怎麽可能壯士扼腕呢。
紅酒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飲盡，但方牧曄卻始終沒有把空酒杯放下。
他望著庭院中那棵玉蘭樹，忽然開口說：“梅琳，你知道嗎？牧牧算得上是我一手帶大的，在她認識陸琛晟之前，幾乎一天都沒有離開過我。”
梅琳站在方牧曄身後默不作聲，她從來都是完全執行方牧曄命令的，所以方牧曄也從來沒有和她說過為什麽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愛上自己的妹妹。
“在她被顧繼臣殺死，我以為她已經永遠離開我的時候，生平第一次嚐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方牧曄回想起方牧恩剛剛去世的時候，他那渾渾噩噩的狀態。
也正因為這樣，才會讓顧繼臣有機可乘，在他的飛機上做了手腳。
“到了英國，為牧牧報仇是我活下來的動力。每次痛苦、煎熬的時候，隻要想起牧牧還在下麵等著我給她報仇，我就什麽都能堅持下來。”
原本憤怒、對方牧恩極為不滿的梅琳也漸漸地平靜下來。感情這件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為了方牧恩沒有把方牧曄放在心中的第一位而憤怒，但在方牧曄的心中，方牧恩卻是他的第一位。
也許這就是方牧曄到現在還能保持平靜的原因吧。
方牧曄沒有等梅琳做出什麽反應，他繼續回憶著：“後來回到了勵城，看到暮卿悅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精神毒藥，讓人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沉迷。”
說到這裏的時候，方牧曄忍不住歎息。當時方牧恩與陸琛晟之間明明還沒有相認，如果他當時能夠及時察覺出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可能今天牧牧選擇的就是他？
一個堅強的男人是不會懊惱“曾經”的，但方牧曄卻在午夜夢醒時時常冒出這樣的念頭。
“後來，我知道暮卿悅就是牧牧，就是我疼了愛了那麽多年的妹妹，我竟天真地以為那種感覺是兄妹之情。”
“等到明白過來，牧牧的心，我已經進不去了，以男人的身份。”
紅酒一杯一杯地下咽，方牧曄已經微醺。
又或者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梅琳奪過方牧曄手中的酒杯，忍不住痛斥出聲來：“老板，一味地回顧過去那是失敗者的做法！”
“我現在不就是一個失敗者！失去了愛情，現在連妹妹都失去了！”
梅琳這才明白，方牧曄自從回來一直鬱鬱寡歡的根結究竟何在。
他傷心的竟然不是方牧恩沒有選擇他，而是從此以後方牧恩會羞於接近他，他們連兄妹這種親密的關係都無法維係！
一時間，梅琳有一種淒涼的感覺。
這樣成功而強大的一個男人，卻為了方牧恩將自己的感情放到如此卑微的地步，她還有什麽話能說的呢？
最後，方牧曄是醉著被梅琳扶進臥室的。
等到梅琳幫助他脫下衣服、蓋好被子，還能聽到他飽含深情的呢喃：“牧牧，牧牧。這輩子，你選擇了他，下輩子會給我一個機會嗎？”
梅琳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不受傷，而是和受傷相比，還有更重要的感情在牽絆。
第二天清晨，陽光撒入方牧曄的房間時，他隻看到一張紙條。
老板，不管您做什麽決定，我都追隨您的步伐。
梅琳帶著英氣的字，讓方牧曄在頭疼之餘第一次揚起了嘴角。
謝謝你，梅琳，感謝上蒼，讓我的身邊有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