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不經念叨的四川人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注意外邊的動靜。”耘嬢這時朝我提醒道。
在耘嬢的提醒下,我從射擊孔朝著外邊看過去,才發現剛才狂吠不止的那條中華田園犬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停止了狂躁不安的吠叫。
不光停止了吠叫,反而安靜地躺在碼頭邊的甲板上,專注地看著蘆葦蕩,尾巴優哉遊哉地拍擊著甲板。
中華田園犬的反常表現讓我感到了幾分蹊蹺。
蘆葦蕩裏此時靜悄悄的,原本在半空裏成群結隊驚惶飛舞著的各種水鳥,這時也好像又重新棲息到了蘆葦蕩裏,隻剩零散的幾隻在半空中盤旋。
整個迷魂氹似乎重新恢複了平靜。
難道危機已經解除?
虛驚一場?
我有一種事出反常必有妖的不詳預感。
“對方會不會知難而退了?連那條狗都安靜下來了。”我朝耘嬢問道。
“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此時無聲勝有聲,於無聲處聽驚雷?”耘嬢說道。
經耘嬢這麽一提醒,我還真的一下子就感覺到了距離我幾十米開外的蘆葦蕩裏,還真像是潛伏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氣息。
我感覺自己的第六感好像突然起了作用。
“我感覺到了,他們就在那一排蘆葦蕩的後邊,而且就潛伏在水裏。”我用很肯定的語氣朝耘嬢說道。
聽了我的話的耘嬢,眼神吃驚地看著我,說:“你怎麽感覺到的?”
我也感到困惑地說:“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感覺他們真的就在那排蘆葦的後邊,而且千真萬確是潛伏在水裏的。他們是順著水道泅遊進來的。”
耘嬢繼續用吃驚的眼神看著我,說道:“夏誌傑,你是不是有什麽有別於常人的特異功能?怎麽判斷得那麽準確?”
“說起特異功能,我大概還真是有吧,”我半開玩笑地說道:“怎麽,我是不是真的說對了?”
耘嬢應道:“你的確是判斷對了,他們此時確實是潛伏在前麵那排蘆葦蕩的後麵的。有了吃過一次虧的教訓,他們並不敢貿然上到甲板上。他們也在觀察窺視著我們。這一群討厭的鬣狗!”
耘嬢居然把這群人比喻成了鬣狗。這就足以看出耘嬢對這群人厭惡至極。
“耘嬢,你未必也有特異功能?”
“大概是吧。”耘嬢居然借用我的語氣和說話的句式回應道。
“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先發製人?朝著前麵的蘆葦蕩來上一梭子?”我朝耘嬢問道。
“靜觀其變。你現在就到射擊位置去,你的主要任務就是掌控好這挺機關槍。但是,沒有我的授意,你絕對不能擅做主張的進行掃射啊。這機關槍的威力挺大的。”耘嬢朝吩咐道。
聽耘嬢的口氣,她好像不止一次地試射過這挺馬克沁中型重機槍。
我應了一聲好咧,然後就起身,蹲在了射擊的位置上,並做好了隨時朝著瞭望孔的外邊進行掃射的準備。
我是太渴望用這挺重機槍朝著外邊突突幾下了。即使不朝著對方射擊,過一下突突的癮也是好的。
而蹲在射擊的位置上,我可以憑借更好的視角,觀察外邊的動靜。
停止了吠叫的中華田園犬這時似乎感到了一種無聊,它站起來,小跑著朝我們的這間屋子跑過來。
我和耘嬢同時發現這條中華田園犬嘴上竟然叼著一件用繩子拴著的一個小的飾物。
是一個腰牌模樣的東西。
“狗的嘴上叼的是什麽?”我朝耘嬢問道。
耘嬢卻沒有回答我的話,隻管看著從射擊孔經過的中華田園犬。
從射擊孔一晃而過的中華田園犬接著便推開忘了閂上的房門,並躍過門檻跑了進來。
這家夥的嘴上果然叼著一件用繩子掛著的飾物,像是一塊腰牌一樣的東西。
“鐵耗子,過來。”耘嬢喚過這條叫鐵耗子的中華田園犬,從它的嘴上把腰牌一樣的飾物取下來,捏在手上看了一眼,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嘟嚕了一句:
“這四川人還真的不經念叨,簡直是巧得不能再巧了,剛剛還在念叨他,他還真的就來了。難怪鐵耗子會突然就變得這麽循規蹈矩地一聲不吭了。”
一聽耘嬢說這話,我心裏閃了一下,問道:“你說誰來了?”
耘嬢竟然沒有回答我的疑問,而是隨之站起身,朝我吩咐道:“你就在這裏麵負責監視警戒,千萬不要魯莽,要見機行事,我必須要出去一趟。”
見耘嬢說得煞有介事的,而我又相當搞不明白耘嬢為什麽在看到鐵耗子嘴裏叼過來的這塊腰牌後突然起身,甚至還要一個人從這間屋子裏出去,於是說道:
“耘嬢,你這是唱的哪一出?要一個人出去?”
“是的,我必須要出去。他們手裏有人質。”
耘嬢邊說邊把腰牌一樣的東西放進旗袍的衣襟內,又抬起雙手,攏了攏略顯散亂的波浪形卷發,然後挺起胸口,氣質高貴優雅地走了出去。
我沒想到居然有人會被當成了人質。
這個被當成人質的人又究竟是誰?
耘嬢嘴裏說的那個不禁念叨是四川人?
而這個不經念叨的四川人又是誰?為什麽會成為對方人質?和耘嬢又是什麽關係?
一連串的疑問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耘嬢走出門外,鐵耗子也緊跟著耘嬢跑了出去。
出到門外的耘嬢順手把房門帶上,然後從門外邊就傳出耘嬢的高跟鞋踩在甲板上的哆哆聲。這聲音很有節奏和韻味。
從高跟鞋踩在甲板上的哆哆聲中,我完全能夠想象出耘嬢走路時腰扭臀晃風情萬種的樣子。
這種聲音很有畫麵感!
很快,耘嬢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射擊孔的觀測範圍內。
耘嬢臨走出房間門的時候已經給我交代得很明確,如果出現不可控的狀況,我完全可以見機行事地扣動我掌控著的這挺機關槍的扳機。但先決條件是我不要魯莽。
於是我的全神貫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朝著甲板碼頭邊走過去的耘嬢……
耘嬢走到碼頭邊站定,鐵耗子一步不拉屁顛屁顛地緊跟著耘嬢,就像一個小跟班似的在耘嬢的身邊站定,和耘嬢一起看著眼前的蘆葦蕩,狗尾巴翹起來,在後腚上很和諧地左右搖擺。
“既然你們把姚老爺子脅迫成了人質,那麽就請你們上來吧,有什麽條件,我們可以談,沒必要為難一個腿腳不便的老人,對吧?”耘嬢對著眼前不遠處的那排蘆葦蕩說道。
原來被脅迫成人質的是耘嬢和楊晨露嘴裏提到的那個混世魔王姚傳奇的爺爺——姚澤川!
難怪耘嬢剛才會說一句四川人不經念叨的口頭禪。
不過奇怪的是,耘嬢朝著蘆葦蕩發話以後,蘆葦蕩的後邊竟然沒有動靜。
耘嬢這時把雙手攤開,說:“你們還忌諱擔心什麽?我就一個簡簡單單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手上沒有武器,上來吧?你們能不能爺們一點?別讓我看不起你們。”
耘嬢的這句話果然起到了激將法的作用,眼前的那排蘆葦蕩的後邊突然就有了大的動靜,緊接著,就有五個如同落湯雞一樣的全副武裝的戰士的身影,從水下上到了甲板上來。
這五個落湯雞一般的戰士,頭上戴著美式鋼盔,鋼盔下的臉龐黝黑粗糙,而且每個人都用天然植物的綠色汁液塗抹在臉頰和額頭上,給自己做了適當的叢林偽裝。
果然是我在野蘭穀碰到的那一小股戰敗方部隊的成員……
但是,我卻並沒有看見所謂的人質——姚澤川!
“你們手裏的人呢?”耘嬢朝領頭的家夥問道。
耘嬢故意把問話的聲音和語調加大了分量。
“人肯定在我們手上,這點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們。不過,為了他的安全著想,我們並沒有把他帶到這裏來。我們聽從他的建議,隻帶過來的一件他的隨身信物。”耘嬢對麵的一個家夥說道。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耘嬢變得警覺地問道。
“意思很簡單,你得跟我們走一趟?”對方說。
“這根本不可能,我跟你們走,沒有安全感。我怎麽知道你們是一群什麽樣的烏合之眾。”耘嬢斷然拒絕地說道。
對方朝著耘嬢冷笑了一下,說:“記住,我不會再跟你說第二遍的,你——必須得跟我們走一趟。不然,我們立馬撕票。”對方的語氣變得蠻橫起來。
耘嬢這時扭頭朝我這邊望了望,然後說道:“跟你們走可以,但是我得回屋子裏去收拾一下。”
“用不著收拾,條件談妥了,我們很快就會送你回來的。包括那位老者。”對方說道。
“我憑什麽相信你?”耘嬢說道。
“你隻有選擇相信我,你沒有另外的選擇。”對方越發顯得蠻橫地說道。
“我怎麽跟你去,我首先聲明,我可不會水性的。”耘嬢說道。
“這簡單,我們幾個人可以護送你一路過去。”說著那人朝另外的四個人使了一下眼色。四個人心領神會地立馬下到了水裏。
四個人在水裏圍成一圈,手相互搭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簡單的人體漂浮胡。
在那人的攙扶下,耘嬢二話沒說地坐上了四個人用手搭成的漂浮物,然後就被載著朝蘆葦蕩的深處移動了進去……
當我估計那夥人帶著耘嬢已經消失在蘆葦蕩的深處之後,立馬從屋子裏跑出去,並來到甲板邊的簡易碼頭上。
此時,鐵耗子滿眼懵懂地看了我一眼,隨後又搖擺著尾巴朝著耘嬢被帶著的蘆葦蕩裏吠叫了兩聲。
看著空空如也的蘆葦蕩,我的心裏升起了滿滿的悵然和失落的情緒。
這時,楊晨露和伍子胥也從另一間屋子裏快步走出來,同我一樣,看著眼前的蘆葦蕩有點發懵。
我朝楊晨露說道:“你猜是誰被當成了人質?”
“還用你說,我在屋子裏都聽見了。”楊晨露朝我說道。
“你說,怎麽會那麽巧,剛才還提到這個人,現在這個人就在這裏出現了。”我說道。
“這就叫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楊晨露朝我說了句很有詩意的話。
“但是,耘嬢為什麽那麽確定就是姚老前輩,萬一是另外的一個人呢?”我這時說道。
“不會是另外的人,”楊晨露說:“耘嬢可以猜錯,但是鐵耗子是不會認錯人的。”
“鐵耗子為什麽就不可能認錯人?況且鐵耗子也跟我們一樣,根本就沒有看到過人質本人。”我頗為不解地說道。
楊晨露卻說:“別忘了鐵耗子是一條狗,它的嗅覺要比我們的好上千倍萬倍。它剛才叼的那塊腰牌很明顯就是姚老前輩身上的信物。因為,腰牌上的氣味就是姚老前輩身上的氣味。鐵耗子非常熟悉姚老前輩身上的氣味。不然剛才它不可能突然變得安靜下來……”
“鐵耗子是很聰明的一條狗,它剛才之所以它叼著腰牌沒有馬上離開碼頭,是以為姚老前輩會馬上露麵出來,它叼著腰牌在等姚老前輩。當覺得姚老前輩不會露麵出來的時候,它才叼著腰牌來給耘嬢報信的。”
楊晨露進一步分析地朝我說道。
“原來如此。”我對楊晨露的分析感到折服。
“姚老前輩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在這裏出現,而且還被那夥人當作了人質?”楊晨露這時又自言自語地說道。
“也許是來取剛才我們看到的那幅畫的。”我說道。
楊晨露卻並沒有接過我說的話茬,而是朝我問道:“你剛才看清楚耘嬢手上的那塊腰牌了嗎?上麵有沒有什麽特殊的標記或者字跡?”
“我怎麽會看見那塊腰牌上又沒有什麽特殊的標記或者字跡。耘嬢根本就不打算讓我看清楚那塊腰牌,她也隻瞄了一眼,然後很快就收起來了。”我說道。
“難道,姚老前輩也是那個組織的人?”楊晨露自言自語地說道。
“什麽組織?”我朝楊晨露問道。
楊晨露依舊不接我話茬,而是朝我說道:“走,趕緊到房間裏去,先把我姑媽收起來的那幅畫取出來另外藏到一個地方再說。”
“為什麽?”我大惑不解地說道。
然而楊晨露已經不再理會我,而是轉身就朝著耘嬢住的那間屋子裏走。
一直沒有吭聲的伍子胥當然更不會理會我,此刻這家夥就像是一個跟屁蟲一樣,一步不拉地緊跟著楊晨露也走進了耘嬢住的那間屋子,而且隨帶把門給一把關上了。
我原本也打算跟著楊晨露進到房間裏去的,可是我總覺得在這些亂糟糟的突發事件中,我就是一個局外人,所以我覺得自己最好還是不要攪合進去似乎更合適一點。
另外,我之所以不想跟著楊晨露進到房間裏去還有另外的一層原因,那就是我的留守在外邊,隨時隨地監視著蘆葦蕩裏的動靜。
而就在這時,我又看見哪個被叫做羅茨的怪異的生物,從碼頭的水底下鬼鬼祟祟的溜了上來。
這次從水裏溜上來的羅茨顯得不再跟我那麽生分,不避諱地我直接上了甲板。
這讓我越加近距離地看清楚這個怪異生物的外部特征。
渾身水跡淋漓的羅茨溜上甲板後直立起了身子,但直立起來的身子還是顯得不大是很直溜,弓腰駝背的讓我不由自主地就會想起老態龍鍾拄著拐杖的老頭子。
像個侏儒,隻一米來高,五官的模樣更像一隻變形的蟾蜍羅茨並不繞著我走,而是直接朝著耘嬢的那間屋子走了過去!
看到出現的羅茨,我心生一計,情不自禁地朝著房間裏的伍子胥大聲喊了起來:“伍子胥,趕緊出來,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屋子裏的伍子胥沒有動靜。已經走到房間門口的羅茨卻站在了,朝我投來奇怪的目光。
看這家夥用圓鼓鼓的蟾蜍一樣的眼睛盯著我,我心裏立馬又了一種不適感,聲音裏帶著怒氣地再次朝著屋子裏的伍子胥喊道:“伍子胥,你小子是不是耳朵聾了,我在喊你呢,趕緊給我滾出來。”
又過一會兒,伍子胥才吱牙一聲拉開房間的門,從房間裏走出來,看了一眼鬼鬼祟祟般站在門口的羅茨,朝我心生不滿地罵罵咧咧道:“你大呼小叫地喊個錘子,老子跟楊老師在忙事情呢!”
但還是規規矩矩地朝我走過來,在麵前站定,說:“喊我做什麽?抬喪?”
我懶得跟這腦子不清醒的家夥置氣,而是朝著依舊站在房間門口朝我們望著的羅茨努了一下嘴地說道:“看見那個醜鬼沒有?”
“看見了,哪有怎麽了嘛?”伍子胥很不耐煩地說。
“它在水下的威力你見識過沒有?”我問道。
“沒有。”伍子胥懵懵懂懂地朝我搖了搖頭,接著又說道:“但肯定比我和你的水性好。”
“豈止是比你和我的水性好,簡直是水下殺手。我親自見識過。”我說道。
“那又怎麽嘛?”
“它是不是聽你的招呼?”
“是。”伍子胥點頭。
“你現在就過去跟它說,一會兒就讓它在水裏把那夥人給一個一個地拽到水裏去燜死!”我說道。
聽了我的話,伍子胥幡然醒悟地雙手拍了一下地說道“嗨,還真是的,一會兒要是那夥人再回來,就讓羅茨去收拾他們不就什麽事情都解決了嗎?”
說完這句話的伍子胥轉身就朝站在門口的羅茨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