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水底驚魂
想到這兒,我一下就覺得沒有必要也沒有義務要跟楊晨露和蔚巴托報告我的發現了,同時也想暫時逃避一下自己麵臨的窘境,於是不假思索地站起來,在黑夜的掩護下,將上身的衣服索性也脫了去,一個猛子,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水裏……
??但當我一個猛子潛入水裏以後,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的這個行為有多冒失和魯莽。
??因為迷魂氹裏的水太過寒冷刺骨。越是天氣炎熱,這迷魂氹裏的水溫就越低,幾乎已經降到了冰點。
??其實我預先應該知道迷魂氹裏的水溫有多低的,因為我之前已經有過在迷魂氹裏潛水的經驗了。當時就差點腿肚子抽筋。
??可是,因為好奇心的驅使,也因為想盡量地躲避楊晨露和蔚巴托以及伍子胥,不想被他們用猜忌甚至是鄙夷的目光盯梢,所以我忘記了前車之鑒的經驗教訓,一個猛子紮入了迷魂氹裏。
??透骨的寒氣一下子將我身體裏的每一條血管都刺激得使勁地收縮了一下,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同時繃緊了。
??我一度打起了退堂鼓,有了要回到岸邊甲板上的想法。
??可是一想到我剛才出的糗事,又立馬放棄了打道回府的念頭,因為我是太怕看到楊晨露對我露出的那種鄙視的眼光了。
??關於和瓊池獨處一室這件事,這回我是真的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即使瓊池衣著完整地熟睡在床上,而且楊晨露他們也不可能從瓊池的身上找出我圖謀不軌行為齷齪的嫌疑,可是,經過伍子胥剛才的這麽一攪合,我卻比被抓了個現行還令人感到不齒。
??試想一下,對著一個熟睡的年輕貌美的女子,我這麽平白無故地在褲子裏留下了那種玩意兒,這不是變態是什麽?
??我好端端的一個大老爺們,就這樣在楊晨露的心目中變成一個變態了!
??我搞不明白的是,自己怎麽偏偏就會做出這麽一個荒誕的怪夢!還和金色巨猿兩個……
??我邊朝著水底潛入,邊情景回放似的把剛剛經曆的事件倒著朝前麵捋,越捋就越捋不出個所以然來了。反正就知道自己最後隻能麵對一個結果——那就是楊晨露那一關我肯定是過不了。她從此以後不把我鄙視到極點才怪。
??這件事上,我真的是太冤枉了!
??誰沒有過青春期的衝動?隻不過我把絕對的隱私暴露在了眾目睽睽之下了而已……
??這可真夠倒黴和扯淡的!
??當我潛入水底有十幾米深的時候,這個深度的水溫卻變得相對要暖和起來。
??剛剛經曆了透骨般寒冷的水溫層,一旦進入到這樣的水溫層,渾身一下子就變得暖和起來,原本已經快被凍得凝固住的血脈,在一瞬間的功夫就有恢複到了原來的流速上來了,已經變得有點僵硬的四肢也活泛了起來。
??而我看到的那種螢火一樣的手電的光亮也越發的準確清楚了。
??事實上,我看到的的確是五六個潛水著手中手電直射而出的光柱。
??這五六個潛水者最起碼應該下潛在二十幾米至三十米的水下,這在一般人看來,已經屬於是絕對的深水區。而我距離他們起碼還有十幾米的高差距離。
??如果是普通之人,能夠下潛到二十幾米至三十米的深度是根本不可想象的。首先是水下的壓力就足以讓一般的人吃不消的。
??而像我這種可以不穿任何潛水服之類的專業裝備便能下潛到二三十米深度的人,絕對是鳳毛麟角。
??所以,我完全可以大膽的推測出,在我下麵的這五六個潛水者,很有可能是穿了專業的潛水服的,而且,他們手裏的手電也是潛水用的專用手電。
??盡管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但是我有這方麵的粗淺常識。
??五六個打著手電的潛水者當然不可能發現潛入水裏的我,他們似乎正借著手電的光在水裏尋找著什麽。
??我在他們的上麵悄無聲息地跟蹤了一陣子,感覺他們不是在尋找藏在蘆葦根部的那一箱箱軍用器械。
??如果這幾個神秘的潛水者是為了尋找藏在蘆葦根本下麵的那一箱箱軍用器械,是根本不用潛入得那麽深的。
??他們顯然是在水裏尋找另外的他們感興趣的東西。
??隻身潛入水裏的我正開始猶豫需不需要最終靠近這五六個潛水的家夥時,身邊卻突然出現了水情的變化。
??我可以很明確地感覺到有什麽東西,以快得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從我的身邊急速劃過……
??而且是一個大東西!
??開始我以為是一條幾十上百斤的大魚,但憑我在水裏的經驗,我感覺到的這東西從我身邊急速劃過時產生的水流變化,又不像是大魚劃過時應該產生的水流變化。
??而且,這東西劃過時的速度顯然要比大魚劃過時產生的速度大得多。
??就在我正自詫異的時候,突然看見處在我下麵深水處的一隻手電的光,驟然間以快得令人難以想象的速度朝著水底呈直線狀的陷落……
??而另外幾隻手電的光明顯的出現了慌亂的跡象,紛紛朝著快速陷落的那隻手電照射過去。
??在幾隻手電光的聚焦下,隻是一晃眼的功夫,我才看見是那個被楊老師喊作羅茨的水下怪物,正拽住一個穿了潛水服的人朝著漆黑一片的水底深淵墜落……
??幾隻手電打出光,照射的距離畢竟有限,拽著潛水者的急速墜落的羅茨瞬間就消失在了幾隻手電光的聚焦下……
??很顯然,那個潛水者很可能就此葬身水底,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
??看到在水裏如此凶狠的羅茨,我的心裏也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這才覺得我與羅茨在水裏有過一次的短兵相接,羅茨對我是手下留了情的。
??剩下的那幾個潛水者顯然也意識到了極度的危險,紛紛調轉方向,統一朝著一個逃生的方向潛水而去……
??而在這幾個逃生者的手電雜亂光影裏,我猛然間看見有一條扭曲著身子的又大又長的水下生物,從手電雜亂地交織在一起的光影裏,驚鴻一瞥般的閃過。
??迷魂氹的水下果然有大型的不明水下生物。
??我立馬意識到這水情不明的迷魂氹裏確實不能久呆,於是逃命般的急速上浮……
??等我上浮出水麵的時候,甲板上空空如也,楊晨露和蔚巴托以及伍子胥都沒有出現在甲板上。而那間瓊池熟睡著的房間,門依舊是關著的,但卻從小窗戶裏露出了燈盞的光。
??很顯然,此時的楊晨露和蔚巴托以及伍子胥都在房間裏,或者他們正在收集著我的作案證據。
??不過這樣也好,隻要他們找不到我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對瓊池進行過人生侵犯的證據,他們就不可能無中生有的把我怎麽樣。
??即使剛才伍子胥發現了我褲子上留下的東西,但是楊晨露和蔚巴托卻沒有親自驗證過褲子上留下的東西究竟是什麽,況且伍子胥當時還給我留了替我自己辯解的餘地的。
??當時伍子胥蘸了我褲子上的不可言說之物,又用舌頭舔了一下,品嚐了一口之後,不是說我是拉的稀在上麵嗎?
??一想到這兒,我突然就覺得在楊晨露的麵前,我完全是有狡辯的回旋餘地的。
??或者一會兒見到楊晨露的時候,我是不是可以佯裝突然間肚子疼,而且拉肚子拉得很厲害?這樣不是就把楊晨露對我的懷疑朝著對我有利的方向拽了嗎?
??搞了半天剛才是我做賊心虛的首先亂了方寸了。
??伍子胥這家夥是給我留足了辯解的餘地的,我當時要是順著伍子胥的話立馬就裝作肚子騰地蜷縮在地,然後又趁伍子胥不注意的時候,把褲子搶到上手,再快速地跑到碼頭上,把弄髒的褲子一洗了之,我不是就蒙混過關了嗎?
??伍子胥給我預留了這麽大的一個好的台階可以下,我竟然沒有把握住!
??難道……伍子胥這家夥真是裝的一個傻子?這家夥腦子比誰都腦子都靈光?
??剛剛浮出水麵的我這個時候才想起這一出,人卻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快速地遊到甲板邊,上了甲板,然後抓過仍舊留在甲板上的那條褲子,在水裏一陣猛搓……
??我就著迷魂氹冰冷刺骨的水將手裏的這條褲子足足又搓又洗地清洗了不止八遍之後,又像伍子胥一般將這條褲子放在鼻子底下嗅了不止八遍,確認在這條褲子上嗅不出任何可疑味道之後,才放心地將水淋淋的褲子穿在身上,隨後又將脫下的衣服也穿上,但整個人卻被透骨的寒意侵襲得篩糠一般地哆嗦,也顧不上考慮許多,急急慌慌地就朝著仍舊燃著的那堆篝火跑過去……
??我現在亟需一種溫暖的安慰……
??當我跑到火堆邊的時候,我才看見伍子胥這家夥原來是守在篝火堆邊的,隻是因為他像狗一樣的蜷縮在篝火的另一邊,有篝火遮擋著,我才沒有發現這家夥。
??伍子胥這家夥故意裹了兩小撮野草的葉子,塞在流了鼻血的鼻孔上,再配上他那張肮髒中帶著邪性的臉,在篝火熊熊的火光的映照下,乍一看去,還真的像是篝火的旁邊蜷縮著一個邪性的怪物似的。
??膽子小的非被這家夥嚇出神經病不可。
??鼻子上塞了兩小撮野草葉子的伍子胥此時在我的眼裏渾身都透著一股股詭異邪惡的氣息,盡管我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但乍一看見蜷縮在篝火堆旁的這家夥時,藏在胸口裏的心還是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蜷縮在篝火堆邊的伍子胥用一種神秘中夾雜著一絲詭異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盯著我。
??看到伍子胥的這副模樣以及這家夥看我的古怪眼神,我的心一下子就抽搐著疼痛了起來,哀求般朝伍子胥說道:“伍子胥,你能不能把你眼睛轉開?別看著我,我看著你的這副樣子難受!這大半夜的,你咋就跟個鬼一樣?”
??伍子胥卻反唇相譏地朝我說道:“你不看我,怎麽會知道我在看你?”
??我被這傻子搶白得有點無話可說。
??“你怎麽也在外邊?被攆出來了?”我轉了話題地朝伍子胥問道。
??伍子胥卻突然變得神秘兮兮的將手指豎在嘴唇上,朝我噓了一聲地小聲說道:“兩個人在房間裏打起來了,我還不出來等著挨誤傷啊?太嚇人了,就跟仇人見麵一樣,一個比一個野蠻!”
??伍子胥的話讓我感到莫名其妙,說道:“誰跟誰打起來了?不就楊老師和蔚巴托嗎?”
??“還能有誰?就是他們兩個打起來了。楊老師和那個男的打起來了!楊老師都動刀了,還挨了那個男人兩耳光……”
??“……哎喲我的天老爺啊!平時看楊老師斯斯文文的,怎麽野蠻起來這麽嚇人。那把刀……哦不對,是那邊匕首,差點就抹在那個男的脖子上了!……”
??“……這麽嚇人的陣仗,我當然得腳底板抹清油——溜之大吉啊!你是沒有看見楊老師當時翻臉的樣子,比翻書還快,嚇死人咯。斯斯文文的一個漂亮婆娘,咋一下子就變得那麽嚇人了……我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嚇人的婆娘!哪個娶回去,不短命才怪呢!我這輩子是不敢娶這麽野蠻的婆娘的。打死我都不敢!”
??一聽伍子胥說這樣的話,我在驚訝的同時也有點替楊老師感到惋惜。這麽一個絕色美女,怎麽就患上了這麽嚴重的臆想症呢?都快成殺人魔王了!
??還見誰殺誰了!
??手裏還有匕首了?
??我有點心驚肉跳地感到後怕起來。
??“那楊老師和那個男的怎麽還關在裏麵?”我又問。
??“我怎麽知道?你要是不怕挨刀,你去看看……我反正是不敢去看了……太嚇人了。你猜楊老師把刀藏在她的什麽地方的?”
??“藏在她的什麽地方的?”
??“就藏在她的袖口裏,是一把匕首!我就說嘛,楊老師怎麽老是把她的袖口紮的那麽緊,原來袖口裏藏著匕首!”伍子胥神情誇張地說道。
??聽了伍子胥的話,我的頭皮一下子就發麻了。
??原來楊老師的袖口裏還藏著這麽嚇人的凶器我竟渾然不知……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袖箭或者暗器嗎?
??這就是圖窮匕見啊!
??“你究竟看清楚了沒有?會不會是你小子編的瞎話來騙老子的?”我對伍子胥說的話表示嚴重懷疑地問道。
??伍子胥聲音大了一點地說道:“你不信就自己去看嘛!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你自己親眼去看了不就知道了?我估計啊……有可能兩個人自相殘殺地都殺死在房間裏擺起了。我在這裏都坐了一陣子了,沒有動靜……”
??伍子胥的話還真的使得我有了想要親自到房間裏去看看的好奇和衝動。
??可是一想到伍子胥剛才說的那種情形,我又有點猶豫起來。
??要是我正撞上兩個人都倒在血泊裏,我又該怎麽應付這種場麵?我可是沒有一丁點急救經驗的!
??伍子胥見我露出了一絲猶豫,朝我嘲笑般地說道:“怎麽樣?你也不敢去看吧,對不對?閑事少管走路抻展,我們兩個還是坐在這裏慢慢烤火要好一些,管他兩個打死打活的……”
??我這時有點突發奇想地對伍子胥說道:“伍子胥,要不然我們兩個一起去看看怎麽樣?要是兩個人真的殺在地上擺起了,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對不對?”
??伍子胥卻朝我冷冷地盯了一眼地說道:“我才不跟你一起去呢呢!你也不是什麽好人,剛才打我的時候打得那麽凶,一點讓手都不打,要不是剛才那個男的幫忙,我差點就被你打死了……”
??聽伍子胥說這話,我立馬就感到有點愧疚了。
??也幸好伍子胥的臉髒得一塌糊塗,要不是他的臉髒得一塌糊塗的話,興許此時的他還是鼻青臉腫的一副慘樣子呢!
??“我不是當時也是急火攻心嗎?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當原諒我一回,好不好?你要是實在記我的仇,過後你隨便找個機會打回來就是了,我絕對不會還手的……”
??伍子胥見我的態度這麽誠懇,一下子就相信了我說的話,從地上騰地就站起來,很認真地朝對我說道:“你說話算話,可不許哄我?”
??我怕伍子胥還真的馬上就要對我還以顏色,於是誆小孩般地笑道:“我是說等以後有機會你再朝我報仇,沒說現在就報……”
??可是伍子胥這家夥卻很執拗地說:“可是老子現在就想把仇報回來,不然老子心裏總是有點不舒服。萬一你反悔了怎麽辦?事不過當時,對不對嘛?”
??傻子泛起的執拗,正常人是根本無法跟他進行溝通和達成某種共識的。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才覺得自己對這傻子許下的承諾顯得過於草率了。
??我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嗎?
??不過想到伍子胥剛才給我留了一條不是退路的退路,即使後悔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也一下子變得坦然了,朝伍子胥說道:“好好好,既然你非得要報仇,我也懶得欠著你的,我就這麽坐著,你上來想怎麽揍我就怎麽揍我,不過我先聲明,身上哪個地方都可以揍,就是不能揍腦袋……”
??沒想到伍子胥得寸進尺地來了勁兒了,眉毛一橫地說道:“老子不幹!你揍的都是老子的腦袋,老子當然也得揍你的腦袋!”
??邊說伍子胥這傻子還邊從燃著的火堆裏抽出了一根燃了一半的手臂粗細的木棍子,幾腳就把上麵的餘火給踩滅了,然後就攥在手裏,看著我。
??這家夥該不會是要用這根木棍子揍我吧?還必須要朝我的腦袋上來……
??我這不是等於送死嗎?
??於是我朝伍子胥說道:“伍子胥,你別得寸進尺哈,我可沒有用棍子揍你的,你拿著這根棍子幹什麽?”
??伍子胥卻突然又將右手食指豎在嘴唇上,噓了一聲地朝我小聲說道:“你是不是傻子?我們兩個空著手去看稀奇,要是被楊老師他們逮住怎麽辦?你我手裏都沒有東西,等死啊!”
??我這才明白過來伍子胥手裏攥著木棍的真實用意。他還真的把楊晨露和蔚巴托當作我們的敵人了。
??看來,伍子胥是真的從楊晨露和蔚巴托的身上感覺到了什麽,而他從房間裏躲出來,也是別有用意的,絕不是他說的楊晨露和蔚巴托在房間裏打起來了這麽簡單。
??也許……這傻子就是在篝火邊故意等著我的?
??會不會楊晨露和蔚巴托已經被這傻子控製在了房間裏了?然後……這傻子再誤導我進入到房間裏,趁著我的粗心大意,把我也給控製住咯?
??甚至趁我放鬆警惕的時候,也把我給……
??這傻子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我突然間就多出了一個心眼地對伍子胥本人產生了極大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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