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她和野人有了孩子
我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盯著蔡瓊芳……
??蔡瓊芳卻用仇視的目光死盯著岩石後麵那叢棕紅色的毛發。
??隻要頂著那叢棕紅色毛發的腦袋一露頭,蔡瓊芳就會朝著那顆腦袋毫不猶豫地施放出早已經在弓弦上被拉得滿得不能再滿的毒箭。
??此時,頂著一叢亂蓬蓬的棕紅色毛發,疑是野人的家夥,躲在岩石背後一動不動。
??這家夥似乎對危險有著迥異於常人的敏感!
??而小孩子般嚶嚶的哭聲卻在岩石的後邊一直沒有停止,就像是欠口吃的,被餓得直哭……
??就在我想再次說服蔡瓊芳把她手裏的弓箭放下來的時候,頂著那叢棕紅色毛發的疑是野人卻陡然間從岩石的背後現身出來了。
??於此同時,隻見他的手裏高舉著一個渾身光著著的幼童,並朝著蔡瓊芳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
??當我看到從岩石背後終於現身出來的這個疑是野人的家夥時,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的我此時此刻的心情了。
??我是完全被震撼住了。
??因為這家夥足足有兩米四五以上的身高,渾身上下長著稠密的棕紅色的體毛,隻有麵部光潔,五官清晰,但是卻扁鼻闊口的極其醜陋。
??粗大的四肢以及壯實的身軀暗示著這家夥有著極強的攻擊性。
??這家夥乍一看去和一頭大猩猩很像,但卻絕對不是大猩猩,而是人!
??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的話,這家夥就是傳說中的野人!
??是我父親和柳敏壯夢寐以求都想見上一麵的野人。
??特別是柳敏壯,為了尋找野人,他不惜九次深入到神農架,五次差點連命都搭上。
??在震撼的同時,我再次朝蔡瓊芳說道:
??“把箭放下,你不能激怒他!你這樣用箭對著他是對他的一種挑釁,他已經感到了你對他形成的威脅,放下箭,讓他走,他也許隻是路過……”
??我是真的擔心蔡瓊芳用她手裏的毒箭把眼前的這個野人給射殺了。
??但是,蔡瓊芳對我的話卻充耳不聞,依舊將手裏的毒箭對著野人,隻是眼睛裏的淚水流淌得越加的洶湧,幾乎是順著她的臉頰在嘩嘩地流淌……
??而被野人高高舉起的幼童,此時卻在野人巨大的手掌裏扭曲著弱小的身體,拚盡全力地掙紮著哭吼起來,發出哇哇的淒涼聲音聽著令人心悸……
??野人的手裏怎麽會有一個幼童?
??這是我此時生出的最大的疑問。
??而正是野人手裏的這個幼童,成了威懾住蔡瓊芳遲遲不敢將手裏的毒箭朝著野人射將出去的根本原因。
??幼童成了野人手裏威懾蔡瓊芳的砝碼!
??野人和蔡瓊形成了對峙之勢。
??此時,蔡瓊芳盯著野人高高舉起的幼童,眼神裏除了仇恨,居然還有柔軟的悲傷……
??我越加不明白野人和蔡瓊芳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私人恩怨。
??難道蔡瓊芳被這個野人也當做了獵物?
??如果蔡瓊芳被眼前的這個野人當做了獵物,她用毒箭對著野人的時候,表情為什麽又會如此的仇恨悲傷?
??作為旁觀者的我,從蔡瓊芳和野人的這場對峙中,已經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蔡瓊芳是跟這個野人有過遭遇的,而且,蔡瓊芳似乎還受到過這個野人不小的傷害。
??或者,蔡瓊芳曾經是從這個野人的手裏死裏逃生出來的也說不定。
??這很顯然是一種冤家路窄,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遭遇。
??但是,既然是冤家路窄仇人相見的遭遇,蔡瓊芳為什麽又遲遲不將手裏的毒箭朝著野人射去。
??難道僅僅是以為野人的手裏攥著一個幼童?
??而野人手裏的那個幼童又是怎麽一回事兒?
??於是我再次朝蔡瓊芳說道:“蔡瓊芳,你聽我的,我不管你跟他之間有什麽私人恩怨,你必須得放他走。你已經嚇著他了,但你千萬不要再激怒他……他真的就是傳說中的野人……”
??盡管我心急如焚,可是蔡瓊芳依舊沒有回應我的提醒,還是一動不動地用毒箭對著野人瞄準。
??我是真的擔心蔡瓊芳會冷不丁地朝著野人施放出她早已在弓弦上拉得滿滿的這支毒箭。
??這可是真正的一個野人的活體標本啊!
??這時,野人突然將手裏的幼童換了一種姿勢。
??他居然用兩手分別抓住了幼童的兩隻腳,將幼童倒著提溜起來,舉過頭頂,朝著蔡瓊芳發出一陣陣帶著某種情緒的聲音。
??他在用手裏倒著提溜的幼童跟蔡瓊芳談判?
??他要當著蔡瓊芳的麵將倒著提溜的孩子一撕兩半?
??想到野人手裏的幼童將要麵臨的血腥命運,我再次朝蔡瓊芳大聲喊道:“趕緊把你手裏的弓箭收起來吧?他會把手裏的小孩子撕碎的!你會害死那個小孩的。”
??我急得都快上去將蔡瓊芳手裏的弓箭搶奪下來了。
??然而,依舊將手裏的弓箭對著野人瞄準的蔡瓊芳,這時卻突然大聲朝我哭喊道:“他手裏的孩子是我的!是我的!我是孩子的媽!他在賭我不敢朝他射箭!他在賭我!你什麽都不知道!你什麽都不懂!”
??聽到蔡瓊芳的哭吼,我頓時就石化在當場了!
??難怪蔡瓊芳遲遲不敢對著野人放出利箭,原來,野人手裏的幼童是蔡瓊芳的骨肉!
??是她跟二狗的骨肉還是跟蔣鳳楠的骨肉?
??“那你更應該將手裏的弓箭放下啊!不然他真的會把你的孩子撕成兩半的……你沒看出來嗎?”回過神的我朝蔡瓊芳說道。
??“我要讓他把我的孩子留下……”蔡瓊芳這時變得固執而又倔強!
??“放他走!”我再次朝蔡瓊芳怒吼道。
??我已經從野人邪惡的眼神裏看出了原始的憤怒!
??可是蔡瓊芳卻朝著我同樣歇斯底裏般地大聲怒吼道:
??“你讓我放他走?你知道他是因為什麽跟蹤到這裏來的嗎?他是來帶我走的!我如果不用箭對著他,他就會上來把我帶走的!你知道嗎?他根本就不是你說的什麽野人,他就是個魔鬼!”
??聽到蔡瓊芳的怒吼,我打了一個愣神,盯著蔡瓊芳。
??此時早已經淚流滿麵蔡瓊芳臉上全是委屈和悲戚的淚水。
??看著蔡瓊芳如此悲憤,我一下子變得冷靜下來。
??“為什麽?他為什麽要一路跟蹤我們?為什麽要帶你走?”我朝蔡瓊芳問道。
??蔡瓊芳這時朝著我說出了一句令我更加難以置信的話:
??“因為他手裏的孩子是我和他的!我被他欺負了兩年!這下你知道了吧?”
??“你說什麽?”都瞪著蔡瓊芳。
??“我不想再和你說一句多餘的話。你趕快走。我要和他做個了結,不然他就會永遠陰魂不散,像個鬼魂一樣,我在哪兒他跟到哪兒的。因為他,我都做了兩年的噩夢了!我不想再無休無止地做這場噩夢了!”蔡瓊芳朝我低聲吼道。
??蔡瓊芳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我擔心她會情緒失控地失去理智,最終將手裏的毒箭朝著野人射去,於是竭力想穩住她的情緒,朝她說道:
??“蔡瓊芳,你千萬不要衝動,雖然我不知道你跟他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這個時候你必須聽我的,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他的出現意味著什麽……”
??“……而且……他……或許也是來找你了結這件事情的,要不然他怎麽會帶著你和他的孩子出現在你麵前,對不對?你……能和他溝通嗎?我是說用任何方式……”
??我試著朝蔡瓊芳引導道。
??而蔡瓊芳卻朝我搖了搖頭,淚流不止的臉上帶著一絲痛苦的絕望。
??也許蔡瓊芳的心裏有一道永遠不能愈合的傷口被再次撕裂了……
??而我,似乎已經意識到了眼前的這個野人和蔡瓊芳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走到了蔡瓊芳和野人之間,用我的身體擋住蔡瓊芳的利箭,使勁朝著野人揮舞著雙手,朝他做出了驅趕離開的手勢,並大聲喊道:“走開!走開!混蛋!混蛋!”
??此時的我竟然忘記了自己的處境有多麽的危險。
??而我之所以要用咒罵的語氣罵野人是混蛋,是要對我背後的蔡瓊芳表明我的立場——我是站在蔡瓊芳的這邊驅趕這個野人的,而不是站在野人的一方為了救野人一命的……
??也許正是因為我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蔡瓊芳的毒箭,讓野人有了一種安全感。
??這種我給他的安全感,讓他對我揮舞著雙手並朝他發出大聲喊叫的聲音也產生了認同感。
??野人眼睛裏原始的憤怒開始逐漸隱退。
??他盯著我,用審視的目光近距離地看了我一會兒,隨後朝著我發出幾聲奇怪的聲音。
??這種奇怪的聲音絕不是普通動物發出的那種簡單的低吼聲或者是簡單的嘶鳴聲,因為普通動物發出的那種低吼或者嘶鳴的聲音是沒有音節的。
??這個野人朝我發出的這幾聲奇怪的聲音是明顯帶有音節變化的。
??我立刻意識到,這是野人之間用於情感交流的屬於他們那個族類的特殊語言。
??雖然我不可能聽懂野人朝我發出的語言信號,我卻能很準確地感受到野人語言裏施放出的信號是善意,沒有任何攻擊性。
??既然眼前的野人對我發出的語言施放出的是善意的信號,我當然也不能繼續用詛咒般的語氣朝著他喊出:“混蛋,滾吧”之類的糙話。
??所以我的語氣也變得友善而且親近地朝麵前的野人說道:
??“你走吧,不要再糾纏她了,她不屬於你。你跟她是屬於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你知道嗎?你走吧,走吧!”
??說著話的時候,我是將朝著他揮舞的雙手收起來叉在腰杆上的,而且盡量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也正是我用了另一種潛在的溝通手段和野人取得了某種意義上的共識,野人果然將一直高舉過頭頂的小孩放了下來,並摟在胸前,甚至對摟在胸前的幼童做出了一種罕見的撫愛動作,跟剛剛做出要將手裏的孩子一撕兩半動作的野人判若兩人。
??我似乎已經完全能夠理解野人的用意,回頭朝蔡瓊芳說道:“他同意離開了,你把箭收起來吧……讓他暫時離開,真的……”
??蔡瓊芳卻依舊固執己見地說道:“讓他把我的孩子留下!”
??我很為難,因為從野人現在表現出的狀況來看,我要跟他達成這樣的溝通似乎很難,這不僅僅是我跟他之間有著一條不可逾越的語言和動作以及表情上的鴻溝和障礙。
??所以我朝蔡瓊芳不假思索地說道:“可是,這也是他的孩子,你想過沒有?”
??我的話也許戳中了蔡瓊芳內心最不願意麵對的部分,她淌著眼淚,淚眼迷蒙地盯著野人手裏的孩子,嘴唇因為情緒激動而劇烈地抽搐顫抖。
??從她淚眼迷蒙的眼神裏,我看出了一位淳樸善良的母親對自己親生骨肉的不舍。
??我隻好朝蔡瓊芳妥協地說道:“好吧,我看能不能跟他在這件事上達成共識……”
??我勉為其難地回身朝著野人邊打著手勢邊說道:“你……能不能把你手裏的孩子留下。這是她的孩子。她能養活他,你不能養活他。”
??我知道我的語言在此時的這個野人麵前是完全多餘的,隻有靠我手上的動作來傳達我的意思,所以我把手上的動作搞得複雜而且細致,想盡量通過我手上花裏胡哨的自創動作把我要表達的意思傳達給野人。
??可是,野人很顯然從我手上的動作裏領會不到我要表達的意思,他的麵部表情裏呈現出了一種迷茫,盯著我的眼神同樣也是迷茫而且空洞的。
??我遺憾地扭頭朝蔡瓊芳說道:“他聽不懂我說的話。我們……也不可能從他手裏去搶這個孩子,你說是不是?”
??“我不管,我就要他把手上的孩子留下,不然我還是要射死他!”蔡瓊芳的軸勁兒一上來,讓我感到有種無可奈何的絕望。
??“你為什麽非得要這個孩子?你把這個孩子帶回去,二狗也會嫌棄的!不光二狗會嫌棄,所有的人都會嫌棄的!”我朝蔡瓊芳說道。
??但是,蔡瓊芳卻對我的話根本聽不進去,也不回應我的話,臉上的倔強表情堅如磐石……
??“蔡瓊芳,咱們這個時候能不能別犯倔。把你手裏的弓箭放下來吧,我們還得趕著去截回二狗他們呢?二狗他們的命還在我們手上呢……”我轉過身背對著野人地朝蔡瓊芳說道。
??“可是他手裏的孩子也是一條命啊!”
??“這孩子在野人的手裏不是好好的嗎?”
??“你讓開!”蔡瓊芳朝我發出了最後的通牒,她想要通過射殺野人強行奪過野人手裏的孩子。
??可是這個野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太重要了。
??蔡瓊芳不明白,可是我知道。
??於是我寸步不讓地朝蔡瓊芳說道:“今天有我在,你就不可能傷害這個野人。他是許多人這一輩子夢寐以求都想見上一麵的神秘物種,他存在的價值有多重要你根本不知道!”
??但是,蔡瓊芳卻完全不理會我的說辭,在我話音未落的時候,她已經將手裏的弓箭突然抬高了一寸,然後在我毫無思想準備的情形下施放出了手中的毒箭。
??毒箭掛著風聲嗖地一聲貼著我的頭皮朝著我身後的野人飛了過去。
??我本能地扭過頭,以為背後的野人已經應聲倒地了。
??可是當我回過頭的時候,岩石的背後卻是空空如也,野人不見了。
??我依舊不死心,幾步快跑過去,岩石的後麵還真的不見了野人的蹤跡。
??難道野人已經趁著我轉身的功夫跑掉了?
??我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落,朝蔡瓊芳問道:“他跑掉了,是嗎?”
??此時蔡瓊芳手裏提溜著弓箭,低垂著腦袋獨自垂淚,身體的疲憊和精神的頹廢溢於言表。
??我的問話顯然是多餘的,既然沒有看到倒下的野人,當然野人也就沒有被蔡瓊芳射中。
??我朝蔡瓊芳走過去,用理解的口吻朝蔡瓊芳說道:“你真的舍不得野人手裏的那個孩子?”
??低垂著頭的蔡瓊芳,眼淚撲簌簌而下,她突然仰起臉,朝著我,抬手抹了一把淚水地朝我笑道:“自少,這個孩子還活著,對吧……”
??看著突然間破涕為笑的蔡瓊芳,毫無細想準備的我打了一個愣神,疑惑地朝蔡瓊芳說道:“你……真的是這麽想的?”
??蔡瓊芳就像是在一瞬間打開了所有的心結似的朝我說道:“你說得對,這孩子在他手裏還是好好的。我們還是去把二狗他們截回來吧……”說著蔡瓊芳抬腿就要走。
??我卻不知道蔡瓊芳此時說出的話是清醒後的真話還是受刺激後說的賭氣的胡話,顯得有點多餘地朝蔡瓊芳問道:“蔡瓊芳,你……真的不糾結這個事情了?”
??蔡瓊芳停住剛剛邁出去的左腳,扭頭朝我問道:“你剛才真的怕我把他射死?”
??“不是怕,是真的怕。你不知道能見到真正的野人,對於我來說意味著什麽?可惜我身上沒有帶照相機,要不然,蔡瓊芳,你和我都會成為轟動全世界的名人的……”
??而蔡瓊芳似乎對我說的這番話毫無興趣,她那雙淚眼婆娑的眼睛裏透出的兩道眼神變得有點發黏地盯著那塊岩石,說道:“我一定會把我孩子搶回來的,就是到了他們的巢穴裏去,我也會去把我的孩子搶回來的……”
??“什麽?你能找到野人的巢穴?”我異常驚訝地朝蔡瓊芳追問道。
??可是蔡瓊芳已經不再理會我的話,轉身抬腿就走……
??蔡瓊芳轉換得過快的情緒讓我有點泛迷糊,站在原地,一時不會兒有點緩不過勁兒來,才看見野小子也是一臉懵懂地站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看著我。
??我腦子裏突然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朝野小子說道:“你小子會不會也是野人跟……”
??剛把話說到一半,便硬生生地止住了,因為我擔心後邊的話會不經意地傷害到蔡瓊芳。
??而蔡瓊芳已經停住了步子,扭頭看著野小子,說了一句話:“在野人的巢穴裏,還真的有兩個四五十歲的女人被他們拴著的……”
??蔡瓊芳的話再一次讓我感到錯愕和難以置信。
??這看似平常的深山老林子裏,究竟隱藏著多少令人瞠目結舌的傳奇?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