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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金鱗豈是池中物

  當這隻巨型肉蛆突然抬起角質狀的像一隻獨角一樣的尖利角刺的時候,一張巨型的血腥大嘴也從那根獨角下顯現了出來。


  ??與其說這是一張巨型的大嘴,不如說是一個裏麵安插著鋒利刀片的而卻會旋動的攪拌機器,而從這個插滿了鋒利刀片的攪拌機裏,一條黑色的會靈活扭曲的但絕對不柔軟的線性東西,從裏麵快速地伸了出來。


  ??我在猝不及防的心理狀態下本能地朝著後麵閃身而退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腿肚子發軟還是腳下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趔趄跌倒在了巨型肉蛆的麵前,想要起身逃跑已經來不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從巨型肉蛆張開的長滿尖刀一樣鋒利牙齒的口腔裏伸出的線型東西牢牢地將腳踝給一下子纏住了。


  ??當我的腳踝被纏住的一刹那,我本能地想要蹬腳掙脫,但是,一股奇大無比的力量已經拖拽著我的整個身體,朝著巨型肉蛆張開的圓形攪拌器一樣的口腔裏拽入。


  ??徹底亂了方寸的我在被拽著朝巨型肉蛆的口腔裏快速接近的同時,一股一股奇臭無比的腐臭味兒撲麵而來,讓我在幾乎窒息的同時腦子一陣缺氧似的犯暈。


  ??但此時的我已經根本顧不上這些,慌忙坐起身,想用雙手去把被纏住的腳踝給解開。


  ??可是,這根纏住我腳踝的鐵線一樣的東西不光有力,而且極具韌性,無論我怎麽拽扯,我根本就扯不斷也解不開。


  ??眼看著距離肉蛆的圓形巨口越來越近,密集而且尖利的刀片一樣的牙齒森森可見。


  ??突然,纏繞住我腳踝的這個鐵線一樣的線形東西突然間開始劇烈的震顫,而且變得像短路的銅絲一樣瞬間變得血紅。


  ??巨型肉蛆也像是被什麽東西噎住了一般,一眼到底的腹腔內發出一陣奇怪的咕嚕聲。


  ??纏住我的腳踝的線型東西突然鬆動,而且一下子就縮進了肉蛆的腹腔裏,緊接著肉蛆的軀體一陣劇烈的嚅動和震顫。


  ??一股極其肮髒的泛著極度惡臭的汙穢之物,突然間從他的腹腔底部潮水般地湧出來,劈頭蓋臉地澆向我。


  ??我頓時被這一股簡直用語言難以描述的惡臭給完全包裹了……


  ??一切也似乎在這一瞬間塌陷和瓦解,籠罩住我的巨型的泡沫氣囊也在這一刻也灰飛煙滅,眼前的巨型肉蛆也朝著我噴吐出一股汙穢液體之後變得又焉又癟,就像是一具泄了氣的奇怪的皮囊。


  ??巨型蛆蠱顯然已經死透了過去。


  ??而被汙穢液體澆了個透的我此刻已經根本看不出個人形,傻子似的坐在原地,像個渾身沾滿了惡臭粘液的怪物……


  ??我用手抹開被粘液迷糊住的眼睛,看見屋子裏所有的人正莫名驚詫地看著我,還真的就像是看一個恐怖的怪物一般。


  ??隻有金有開,如喪考妣般地愣在我的麵前,盯著我,臉色難看得像個死人。呈現在臉上的那種絕望的表情,完全是從他的骨子裏發表出來的。


  ??很顯然,他豢養的這隻蛆蠱的意外死亡,使他正在承受著一種從身心到靈魂深處的毀滅性的打擊。


  ??屋子裏的人此時都像是石化了一般,連眼睛都不曾眨動一下的僵立在當場。


  ??隻有渾身沾滿惡臭粘液的我轉動著腦袋,腦子裏一片渾渾噩噩懵懵懂懂。


  ??好一會兒,那個嚴重的白化病患者用尖利而且驚悚的嗓音朝金有開喊道:“三爸,你豢養的蛆蠱被他弄死了!完了,徹底完了,三爸!你的所有心血徹底毀於一旦了!”


  ??聽了那人的尖叫,金有開僵直的身體才有了反應,直挺挺地站在我麵前,開始劇烈地抽搐戰栗。


  ??他用噴火般的眼珠子死盯著我,咬牙切齒地朝我嘶啞著聲音惡聲低吼道:“你……你究竟對我的蛆蠱做了什麽?我十幾年的心血就這麽被你……被你……”


  ??說到此處的金有開突然間脖子一伸一縮,緊接著一口鮮血便從他的嘴裏爆吐出來,正好又噴在我的臉上……


  ??口噴鮮血的金有開甚至來不及說上半句話,隨後便仰麵跌倒在幹糞堆上,人事不省。


  ??其他的人一見金有開跌倒,群龍無首般地慌了神,紛紛上去要把金有開扶起來,屋子裏頓時亂作一團。


  ??仍舊一腦子漿糊的我此時想著要從地上的這灘粘液裏站起來,而那個白化病人卻朝洋辣子和豬兒蟲喊道:“趕緊上去按住他,捆住他,一會兒他要變的……到時候就麻煩了。”


  ??聽了白化病人的話,慌裏慌張的洋辣子和豬兒蟲撿起剛才捆綁我的繩子就朝我撲上來,或許是忌諱我身上沾滿的惡心粘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朝我如何下手,有有點手腳無措的樣子。


  ??白化病人見狀,一個箭步跑上來,順勢把我撲倒在地,用身體壓製住我的同時將我的手腳控製住,同時朝洋辣子和豬兒蟲叫囂般地喊道:“趕緊綁啊!綁啊!還縮手縮腳的幹什麽?”


  ??而這時我的卻根本沒有作任何反抗。


  ??洋辣子和豬兒蟲不用吹灰之力就將我綁了個結結實實,然後兩個人就著幹糞將手上沾著的粘液皴擦幹淨,邊皴擦邊發出一陣陣的幹嘔……


  ??有著潔癖的我,此時卻完全沒有任何惡心的感覺,隻有任人擺布的機械。


  ??或許我已經處在了徹底麻木的狀態中。


  ??被重新綁了個結結實實的我又被洋辣子和豬兒蟲拖拽早了阮如溪是身邊。


  ??阮如溪隻是衝著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臉上沒有露出絲毫嫌棄的顏色,而是用關切的眼神看著我,表情不亢不卑的,很平靜。


  ??這時,我的腦子才開始慢慢地恢複正常的運轉,但眼神似乎還有點遲滯。


  ??阮如溪不放心地朝我喊道:“夏誌傑,夏誌傑,你說話……”


  ??可是我不想說話,因為如果一旦張口說話,敷在嘴唇邊的粘稠液體就有可能流淌入我的嘴裏,於是我隻有衝阮如溪笑了一下。


  ??阮如溪又是使勁皺了一下眉頭。


  ??其實不用阮如溪皺眉頭我也能知道我笑的時候自己會是一副什麽樣的模樣。


  ??阮如溪這時朝剛要走開的洋辣子說道:“洋辣子,你可不可以去弄點水給他洗洗?你看著他這副樣子也會惡心的,是不是?”


  ??洋辣子卻說:“我們這兒的水比清油都金貴,那兒有多餘的水給他洗啊,我撒泡尿給他洗洗差不多!”


  ??聽了洋辣子不懷好意的話,阮如溪立馬怒視著他。


  ??洋辣子衝阮如溪皮笑肉不笑地壞笑了一下,然後就和豬兒蟲一起去看昏厥過去的金有開去了。


  ??這時,一臉癡笑的孫秀梅將臉轉向了我,迷茫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了異樣的神采,她又一驚一乍地朝我說道:


  ??“哇!你身上怎麽長滿了金色的鱗片啊!你是傳說中的鯉魚精嗎?對啊!你就是傳說中的鯉魚精……”


  ??緊接著,孫秀梅嘴裏有嘟嚕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雷化成龍!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雷化成龍!哦哦……你是金鱗,你是金鱗……”


  ??顯得異常興奮的孫秀梅嘴裏重複著喊著這句話,神智變得越發的不清醒。


  ??好一會兒,金有開才從昏厥中慢悠悠的醒來,他朝著圍在他身邊的人問道:“我現在在哪兒?怎麽天色灰蒙蒙的喃?是不是天要黑了?”


  ??其實,屋子裏的光線也隻是顯得有點暗淡而已,和天黑的光線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白化病患者把金有開的頭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朝金有開說:“三爸,離天黑還早呢!你是昏死過去了,才醒過來。還吐了好大一口血……”


  ??金有開哦了一聲,又說:“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我怎麽一時間有點想不起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喃?”


  ??“三爸,是出了點事情。但是現在這些都不是要緊的。最要緊的是你有沒有覺得身上又哪個地方不舒服的?”白化病人朝金有開安慰地說道。


  ??金有開定住眼睛望著漏出了幾個孔洞的屋頂,然後捶胸頓足般地哀歎一聲地說道:“哎,我十幾二十年來的心血啊!毀於一旦啊!”


  ??白化病人又朝金有開說道:“三爸,你現在就不要去想這件事情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大不了你又從頭開始再養一個這樣的蛆蠱就是了。糞坑裏蛆多的是……”


  ??金有開這時一把抓住白化病患者的手說道:“金蟬子,你就不要說這種話來寬慰三爸的心了,三爸這輩子怕是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所有的心血,我都耗費在這個上麵了,結果還是功虧一簣。”


  ??被金有開喚作金蟬子的白化病患者一時間沉默了,沒有再說寬慰金有開的話。


  ??金有開過了一會兒又說道:“金蟬子,你現在就去跟五爸說,今晚上該殺的豬還是要殺,大家該打的牙祭還是要打。打了牙祭過後,該把人弄到響水洞去還是弄到響水洞去。對了,你現在就安排兩個人去徐老嫗那兒守住,今天晚上把她弄去一起祭龍王爺。眼不見心不煩!另外把這裏麵該收拾的收拾幹淨,該埋起來的埋起來。”


  ??被金有開喚作金蟬子的白化病患者顯然要比洋辣子和豬兒蟲更得金有開的信任。


  ??“那我現在就去照你說的辦,三爸。”金蟬子站起來說道。


  ??然後安排人把金有開攙扶著走出屋子,又吩咐剛才的那幾個人把刨開的幹糞堆重新堆上,蛆蠱的屍骸和水牛的皮囊重新被埋入到了幹糞堆裏。


  ??一切收拾停當,屋子裏還真的就像沒有發生什麽事情一般。


  ??洋辣子和豬兒蟲繼續留在屋子裏看守著我們。


  ??此時的屋子裏,伍子胥和那個女瘋子居然從人事不省的狀態轉變成了呼呼入睡的狀態。


  ??特別是伍子胥,竟然還打起了呼嚕。


  ??洋辣子上去朝著打呼嚕的伍子胥狠狠地踢了兩腳,伍子胥也沒有醒。


  ??有點百無聊奈的洋辣子和豬兒蟲索性退縮到了門口蹲下,朝著屋子裏東張西望。


  ??我身上的粘液也在空氣中被慢慢地風幹,惡臭的氣味也隨著粘液的風幹而彌散在屋子裏的空氣中。


  ??整間屋子裏的空氣充斥著一股股腥酸的腐臭味道。


  ??孫秀梅依舊在翻來覆去的念叨著那句話: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雷化成龍,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雷化為龍……


  ??念一會兒又把目光朝向我,臉上始終帶著癡迷的傻笑……


  ??椽子看著孫秀梅的樣子,臉上充滿了同情和悲憫。隨後,他終於雙眼噙滿淚水地朝杜誌康說道:


  ??“杜老幺,你摸到你的良心捫心自問一下,你對得起孫家兩姊妹沒有?我們公社數一數二的兩朵花啊!是不是都毀在你杜誌康手上了?可不可憐?杜誌康,你罪孽深重了你!”


  ??杜誌康已經無話可說,麵無表情地看著椽子,一言不發。


  ??這時阮如溪朝我說道:“夏誌傑,真是難為你了,讓你遭這份罪!難受嗎?”


  ??因為粘液已經基本風幹,所以我便不必再有粘液會順著我張開的嘴唇流入到嘴裏的擔憂,於是釋然地朝阮如溪說道:“有什麽好遭罪的,也不覺得有多難受了。應該看我的人比我還要難受,嗬嗬……再說,我是軍人,什麽罪不能遭的。再遭罪,也沒有臥在熊熊烈焰中一動不動的邱少英烈士遭罪吧?你說是不是?”


  ??阮如溪又衝著我輕輕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微笑著朝我投來讚許的目光。


  ??有阮如溪朝我投來的這種目光,我的內心就已經很知足了。


  ??這時耿衛華說道:

  ??“阮如溪,你是不知道,這小子是有嚴重潔癖的人,今天居然能忍受住遭這樣的洋罪,也確實是難為他了。在我的連隊裏,他小子一直搞特殊化,每天牙膏漱口,香皂洗澡,就差巴不得每天把自己的皮褪一層下來了。我也不知道他今天遭的這份罪是不是對他以前搞特殊化的一次集中報應!”


  ??我心態出奇的好地朝耿衛華苦笑著說道:“連長,我都遭這樣的洋罪了,你就不要一直抓住我以前的事情不放了。我現在都擔心幹在我身上和臉上的這些粘液以後還能不能洗掉。要是洗不掉的話,我就算是徹底毀了,說不定連老婆都討不上了。”


  ??耿衛華聽了我的話,嗬嗬笑道:“好好好,就衝你小子這回表現出的這種態度,我以後不擠兌你了。沒想到你小子在關鍵的時候還真的一點都不含糊,根本不慫!”


  ??我也笑道:“強將手下無弱兵。我敢慫嗎?我要是再慫,不是又給你臉上抹黑了嗎?”


  ??這時,阮如溪轉臉朝杜誌康說道:“杜書記,趁現在,你給我們說說吧,那個疑是夏誌傑小姨的女人,你究竟把她藏在哪兒了?現在都到了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再給我們打埋伏了吧?”


  ??杜誌康看了一眼阮如溪,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說:

  ??“阮同誌,其實我一直跟你們說的就是實話,我當時真的是把那個女的藏在那個蠻子洞裏的,至於後來伍子胥把那個女人藏到哪兒去了,我跟你們一樣,還真不知道。按照往常,我隻要一問伍子胥,他就一定會帶我去他藏人的地方的,可是這回,我是真的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他根本就不買我的賬了。我也一直沒有想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了……”


  ??“你還把責任往伍子胥身上推?還想借伍子胥給我們弄瞞天過海的遊戲?”阮如溪緊盯著杜誌康說道。


  ??杜誌康被阮如溪緊盯著,頗為無奈地說道:“我是真的沒有把責任往伍子胥身上推,你要是實在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唯一的辦法就是等伍子胥哪天把那個女人和孩子交出來,這個事情才能說清楚。我現在也是百口莫辯!不過我敢保證的是,那個女人和孩子肯定沒有死!”


  ??“那金有開說你在部隊裏就跟這個女人有交集又是怎麽回事兒?”阮如溪繼續朝杜誌康追問道。


  ??“阮同誌,這個就真的是編造的謠言了。我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快就有這種謠言出來。你要是連這樣的謠言也信的話,我隻能說……算了,我什麽也不想說了,越說越說不清楚。”


  ??阮如溪這時卻突然單刀直入地說道:“你不是不想說,也不是說不清楚,恐怕你是真的不敢說吧?”


  ??阮如溪的話似乎有點激怒杜誌康,他臉上的表情變得不怎麽配合地嚴肅起來,情緒有點衝動地說道:、


  ??“我有什麽不敢說的?你為什麽會突然就這麽不信任我了?既然你這麽不信任我,我現在把心掏出來,攤在手板心上跟你說話,你也不會相信我的。既然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我現在保持沉默好了吧?你們就按照你們的思維邏輯把我看成是壞人好了,我不做任何辯解了……”


  ??說完杜誌康還真的做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把臉扭向一邊,不願意再跟阮如溪做任何交流了。


  ??阮如溪卻盯著杜誌康,笑了一下。


  ??一旁的椽子這時又敲邊鼓地小聲嘟嚕道:“沒有做虧心事就不怕鬼敲門,除非真的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才這麽心虛……”


  ??椽子不痛不癢陰陽怪氣的話又把杜誌康激怒,瞪著椽子,想要衝椽子發飆,卻又硬生生地忍住,又把臉朝向了一邊。


  ??阮如溪用眼神示意椽子不要再多嘴。


  ??這時,緊閉著的木板門卻傳來幾聲用棍子敲擊的聲音,接著又聽見徐老嫗的聲音:“你們把門打開,我要進來看看……”


  ??聽了門外徐老嫗說的話,我當時就愣了一下。


  ??這個瞎眼老太太,她要進來看什麽?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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