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各自的路
“越池，你想如何？”和木清安對視了片刻之後，謝玄的目光才轉移到越池的身上。
“如何？本殿不過想請王爺來聊聊。”
越池邪魅的一笑，仰頭喝光了酒壺中的最後一口酒，將酒壺扔了出去，摔在了大殿中，正好摔在了幾個發抖中的皇妃麵前，嚇得他們尖叫了一聲，又趕緊住了嘴。
“你想聊什麽？”謝玄冷聲問道。
準確來說，他和越池除了兩國之間的交鋒，以及幾次因為木清安起的摩擦，並沒有太多的接觸和焦急。但實際上，他們兩人所做的一切，又都是有很大的聯係。讓他們坐下來好好的聊聊，謝玄還真有些不知道越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又要聊什麽。
他們是彼此的敵人，越池害的武賢王府慘不忍睹，害的靖安軍死傷慘重。謝玄對越池也從未手軟。難道他們要聊聊彼此間的大仇？
“這世界上，能得本殿刮目相看的，也隻有武賢王你一人了。”越池有些感歎道。
他眼光甚高，所行之事也是逆天之行，唯一能阻他勢頭的，就是謝玄了。
北辰風或許可做盛世明君，卻無法在這亂世與他抗衡。而謝玄不同。謝玄幼時便肆意如風，後經曆過生死大劫、眾叛親離，依然能夠隱忍重生，這樣的心性，與他一般無異。
“當年本殿第一次見你，你是東平武賢王府的世子，是東平上下都稱讚的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又有父兄的疼愛，甚至不惜為你得罪東平皇子。真是讓本殿好生嫉妒啊。”越池自顧自的說著，回憶起當年第一次出使東平所見之事。
那時他已經生活在暗無天日裏，如謝玄這般倍受寵愛和矚目的少年，是他前所未見。他嫉妒，也羨慕。那一刻，他心裏被陰暗滋養的魔念便生長起來。
“還有北辰風，一副君子模樣，卻也被其父皇母妃疼愛至深。本殿既然身在地獄中，又如何能看得你們身在天堂？既然要入地獄，天下人何不一起入？可惜，你運氣總是那麽好，那麽重的打擊，你能挺過來，玄靈的毒藥，也沒毒死你，還有個不管你如何欺騙，都愛你入骨的女人。著實讓本殿無奈啊。”
越池說著說著，臉上邪魅的神色有些狂意，他的確，是要毀了這天下，既然要入地獄，何不大家一起入呢？為什麽，偏偏我在深淵裏，你們卻在幸福著。
越池的狂意讓他又狠狠的咳了幾聲。
“天堂地獄，不過是人心所現。本王也曾從地獄中穿梭而來，這天下間依然光芒可見。越池，想做什麽，本王奉陪。你我之事，與清兒無關。”謝玄聽了越池的話，心中也是一歎。
他當初聽木清安說過越池命不久矣之事，沒想到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至始至終都是要攪亂天下。謝玄並非涼薄絕情之人，可是對於越池，他真的不知該如何評價，又如何取勝。
一個已經自知時日無多的瘋子，一個滿心要將天下一起拖入深淵的瘋子，還是個聰明到極點的瘋子，想要取勝，實在是難得很。
“無關？怎麽會無關？本殿處心積慮抓來的人兒，你當真以為無關麽？”越池又是勾唇邪魅的一笑，看了眼一直神色淡淡，卻散發著哀傷之意的木清安，反問道。
謝玄眉頭一皺，他一直猜到越池之所以纏上木清安，怕是不那麽簡單。
“說起來，本殿比你，更先見過她，也更先喜歡她。那時本殿初次到東平時，你也在。
那日本殿隨意挑唆了幾句，東平的那幾個蠢貨便和你爭執起來，你們動手之後，本殿便溜了出去。誰知不巧的，天降大雨，本殿又正巧舊疾複發。本殿覺得就要這麽孤獨的死去之時，木清安將她的傘撐給我，又留了一件錦衣。
自那時起，本殿這暗無天日的生活，就照進來一縷陽光。隻是本殿以為，這天下都不該存在，何況情愛？等本殿想明白了，卻已經晚了。你說，她與本殿，怎會無關呢？”
越池寥寥數語，將他與木清安的相識和這些年的糾葛都講的分明。眼中透露著一絲懷念。
當初那幾年，他痛不欲生，可木清安的那把傘，和那一抹藍色身影，讓他在這吃人的紫陽皇宮活了下來。
而他也，最終變成了魔鬼，與她越來越遠，最終，隻能成為生死大敵。
“清兒本性良善，便不是你，她也會這麽做。”謝玄聽罷，知道了越池為何執念至此，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再也不敢放手。
這種執念，尤其可怕。
“是了，你說的不錯。可本殿不允。本殿便要做那獨特的一個，就算此生她終究不會愛上本殿，本殿也會換一種方式，讓她記住。本殿不是她的過客路人。”
越池的目光轉向了木清安，見她麵上並沒有絲毫的變化，心中無奈一痛。連這樣的表白，她都不曾有一絲感動麽。甚至，連一絲憤怒厭惡的情緒也無。
“越池，本王敬你是此生對手，但這種卑劣的方式還是落了下層。你要如何，本王陪你便是。”謝玄不願他的話題始終圍繞木清安，他心中的執念並不比越池少，隻不過他們所選的路不同。
一個執意顛覆天下，將所有人拖入深淵，一個願意為了她的心願，執意平定天下送她一個盛世。他們在一開始，就已經寫好了各自的結局。
“本殿要如何，怕是你承受不起。你們謝氏一族，不是都自詡癡情麽。不知，本殿若是讓你參加本殿的封妃大典，你可願意？”越池好笑的看向謝玄，目光掃過木清安身上的大紅衣裳，最後定格在謝玄越來越黑的臉上。
“哼，你是在逼本王。若本王當真要殺你，你身邊這些人，還真攔不住。”謝玄握著飲血劍的手動了一下，隻見一道寒光，並未見他如何動作，離謝玄最近的兩個死士便倒地身亡了。
謝玄此舉也是在警告越池，若是真逼急了，魚死網破的話，越池定然會死在他前邊。拚盡手段，也會保護龍之逆鱗。
越池如今已經行事無忌了，沒有什麽能讓他停手，能讓他改變心意了。若是他執意而為，在保證木清安的安全下，謝玄隻能束手無策。謝玄隻能破釜沉舟，若他執意，那便隻剩下同歸於盡了。
“嗬嗬，不愧是武賢王，比起決斷來，本殿也佩服的很。本殿這裏，還有數十名高手，早就對武賢王這一身武藝羨慕的緊，不如試上一試？若是你傷了，她可會心疼的緊呢。”
越池也知，若是逼急了謝玄，他是做的到的。那樣一來，他這一出戲，也沒了意義。
但越池如今已經是一種癲狂瘋魔狀態，他所剩的執念，也就是和謝玄一爭高下，在木清安麵前狠狠的打擊謝玄，哪怕是恨，他也要在木清安心裏留下一抹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