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樣少女 2 新
貴州那邊的天空在下雨,蘇思蘭托著下巴靠在旅館的窗邊,呆呆看著窗外的雨景,心裏想著許多事情。
每天她坐車去到一個偏僻的村莊,去采訪那裏的孩子。那村莊還處在非常貧窮的狀態,所有青壯年都已外出務工,剩下來的都是些老人和小孩。相對於城市的繁華與喧囂,那裏則顯得安靜得多,路是一條坑坑窪窪的泥路,房子很多都還是那種年代久遠的泥磚砌成的,所以常常能看到屋頂上如魚鱗般的灰色的瓦片。那些孩子,大都穿著破舊的衣服,在塵埃飛揚的路上跑來跑去,當有陌生的路人經過時,他們就會用又黑又亮的眼睛看著,隻是看著,也不說話。其實他們一直在盼望,盼望父母出現在自己麵前。她有時會懷疑自己對孩子采訪的意義,感覺那不過是在揭孩子們的傷疤。至於記錄片,播出了之後又怎樣呢,不過使得在外務工的父母徒增一些內心的愧疚。有一天她跟一位同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位同事卻不以為然地說,人們喜歡看別人的傷疤,也喜歡了解別人的傷疤,這樣他們就會產生一種優越感,就會覺得幸福,所以這樣的紀錄片還是很有意義的,而且,有些人同情心泛濫起來,說不定會捐贈一些財物過來,這能幫助孩子們改善生活環境。雖然如此,她覺得自己在那裏呆久了,心情也變得有些許憂愁。
她又想起夏之風,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樣。在電話裏,他訴說的總是隻言片語,就算發生了天大的事情,他也會跟她說沒事。他總是不願意讓她擔心他的事情。可她覺得他是不夠信任她,有時候她想跟他吵架,可總是吵不起來,因為他總是讓著她,就算她錯了,他也會說她是對的。
她跟他在一起已經三年多了,可是她發現自己並不是那麽了解他,又或者,她覺得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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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川零點酒吧,恩泳出現在舞台。她一襲黑衣,明眸,柔韌的長發。
顯然她事先打扮了一下,大大的眼睛,可愛的臉龐,看起來年輕而狂野。她站在舞台上,眼神嫵媚。她開始一邊跳,一邊把衣服脫下,一件一件,緩慢地。
夏之風的表情開始變得激動,心跳加快。仿佛在熱切地期待著什麽,那種熟悉的情景曾經在他腦海裏浮現過成千上萬次。為什麽會如此期待呢,為什麽如此想要看到那一番景象呢?
他舉起杯子喝上一口啤酒,視線仍然停留在舞台上。
她楚楚動人的眼睛,迷人的臉龐,她的一舉一動似乎都能令人神魂顛倒。
舞台下開始響起歡呼和尖叫的聲音。
她繼續跳了一段舞,舞姿很優美。動作嫻熟完美令人詫異。
這個人會是殺死蕭宇的凶手嗎,會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嗎?夏之風不可置信。但是根據詩晗畫出的肖像,跟舞台上的那名女子吻合度很高。
表演結束後,她從舞台下來。
“我認得你,你是一名警察。”恩泳來到夏之風麵前。
“你怎麽知道?”夏之風有些驚訝。
“報紙上。”
“哦?”
“那令人震驚的肢解案件。”恩泳又做了補充。
夏之風總算明白過來了,他看著她問,“你知道我為什麽在這裏嗎?”
“尋樂,每個人來這裏都是尋樂。”恩泳不假思索地說。
“我不是。”
“難不成你來這種地方也是為了工作?”
“你說呢。”
恩泳笑了笑,笑得很是嫵媚。
“你認識這個人嗎?”夏之風把蕭宇的照片遞到她麵前。
“我認識的人很多,多得連我自己都不會記得,你說的這個人,我真的沒什麽印象。”
夏之風把照片藏好,緩緩道,“你知道你給人什麽感覺嗎?”
“你說。”
“女巫。”
她又笑了,笑得花枝亂顫。
“第一次有人這麽說我。”她用一雙眼睛看著他,非常迷人的一雙眼睛。
“請你跟我回警局錄一份口供,我需要知道案發的時候你都在做什麽。”夏之風說道。
恩泳頓了一下,剛剛充滿笑容的臉忽然變得冷冰冰的,她把頭移到他耳邊,輕輕地說,“報紙上把你寫得像個英雄,但我知道,你不是,你還配不上英雄二字。你根本無法阻止這一切,也根本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什麽。假如我要在這裏殺死你,你又有什麽辦法呢?”
“我不覺得你殺得了我。”夏之風不可置信地說。
“是嗎,”她伸手輕輕抱住夏之風,美麗的臉龐靠在他的肩膀。夏之風隻覺她的身體軟綿綿的,全身散發濃烈的香水氣味。下一瞬間,她柔韌的長發卷住了他的脖子,有些還插進了他的皮膚。他感覺全身一陣麻痹,完全使不出力氣。脖子被頭發勒得越來越近,他快要喘不過氣來,眼前的景物也開始變得模糊。
她唇角微揚,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現在,你總算相信了吧。”說完,她鬆開了頭發。夏之風隨之跌倒在地,不斷的喘氣。等他再次站起來,她已經消失在舞動的人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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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風回到家裏,已經晚上十點。自從蘇思蘭離開後,家裏就變得冷冷清清。他突然很想念她。洗完澡之後,他又坐在電腦前,給她發郵件。在郵件裏,他寫道:最近這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事情,我不知從何說起……你那邊一切都好嗎,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本來已經很累了,可是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他又想起恩泳,想起她那張嫵媚而又迷人的臉龐。難道她真的是吸血鬼的同類,或者女巫?在酒吧那裏她明明可以殺了我,卻為何又留著我的命?夏之風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混亂,理不清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