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土攻之法
午後，趙軍繼續攻擊著城牆，不知是不是錯覺，朱能發現趙軍的攻勢似乎沒有早上那樣強了！
??當然，即便趙軍的攻勢稍弱，朱能也不敢有絲毫馬虎，全神貫注的指揮著義軍將士守城。
??趙軍架雲梯登城，義軍以檑木、滾石招呼，如此循環往複，城下早已遍布著趙軍的屍體，血肉模糊者，化作焦炭者，比比皆是。
??趙軍隊列中，幾十個士兵正推著一件器械行進，觀其形卻與撞車別無二致，這就是專為攻擊城門而生的衝車。區別於撞車的是它所配備的圓木更為粗大，尖頭以鐵皮包裹，更重要的是頂部還搭著一張生牛皮，用以保護士兵和衝車。牛皮之下另有一地存放水、泥沙等物，專為防備守城方以火攻擊衝車。
??隨著戰局的推進，這一部分趙軍已經來到城門處，正準備攻擊城門，忽然城頭上潑下一份液體，多數潑在了衝車尖銳處，隻聽得滋滋幾聲，那包裹圓木的鐵皮便被融化開來，化作鐵水滴落於地，失去鐵皮保護的圓木就此燃燒起來。而那少數迸濺開來的液體趙軍但凡沾上一點，就隻有於地麵滾動哀嚎的份兒了！真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啊！
??這東西也叫金汁，區別於糞汁熬煮的金汁，它是以金屬融化後得到的液體，溫度極高，普通人避之不及，但在攻城或守城中這卻是件大殺器，擋者披靡。
??原來，城頭上的朱能雖說一直在指揮將士守城，但也一直在關注著趙軍衝車的情況，見其已經抵達城門後再無猶疑，立時將早已經準備好的金汁傾倒下去，登時報廢趙軍一輛衝車，順便帶走了幾十個趙軍的性命。
??不過，還是那句話，趙軍攻城器械充足，並不在乎這一些許損失，轉眼之間就又派出了一輛衝車，而義軍的物資不足，並不可能一直使用金汁等物，而這也正是弱小者的悲哀。
??這場戰爭一直持續到夕陽西下，若非天色昏暗，而張豹又不欲挑燈夜戰，朱能等人還不知道是否能夠堅持下去。
??昏暗的天空下是一片煉獄般的景象，城牆下方無數屍體堆積，殘肢斷臂隨處可見，有趙軍將士，也有義軍男兒，數個時辰前可能還在高聲談笑，但現在卻隻有冰冷的殘屍能證明他們確實存在過！
??此後的幾天中，趙軍每日必引軍攻城，義軍的守城物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同時也有無數漢兒就此魂歸九幽，僥幸活下來的義軍將士正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
??“殺！”朱能怒喝著，手持長刀將一個趙軍士卒劈落城下，滿身鮮血，不知有多少是他的，也不知有多少不是他的！
??這是守城的第五天，義軍的守城物資已然所剩不多，金屬融化的金汁更是早已停用，而由於物資的奇缺，很多趙軍已經能上得城牆，與義軍展開白刃戰，萬幸的是義軍方麵大將不少，雖然每次都看似要被趙軍拿下，但最後卻都被牢牢守住。
??而這五天時間中，受傷的高昂已經回到了戰場，盡力屠戮著趙軍。沒錯，屠戮！以高昂破百的武力這些登上城樓的趙軍根本無他一合之敵，隻能遭受著屠戮。而由於是在相對狹窄的城樓上戰鬥，馬槊不太好施展，高昂索性學著朱能手持長刀殺敵。
??隻能見到他在瘋狂的廝殺著，全身上下都沾滿了趙軍的鮮血，他在發泄心中的恨意。他憋屈啊！出場不久就被張豹率軍圍殺，以至於在床榻上躺了這麽多天。這次傷好後若非劉福通與梁震不許他出城，可能他早就提著馬槊去找張豹討個說法了。
??又是一日過去，趙軍眼見天色已晚便自收兵回營，而義軍也自收拾同袍屍體，不同的是這幾日趙軍撤兵時也會將戰死將士的屍體帶回，許是因為天氣轉暖，害怕屍體堆放久了會釀成溫疫吧！
??趙軍中軍大帳內，張豹正不住的唉聲歎氣，想著領軍出征已有多日，卻無半點成果，張豹這心便沉重壓抑得厲害。
??正在此時，恰逢鎮軍將軍侯景掀帳而入，聽得張豹歎氣聲，笑問道：“將軍何事煩憂？莫不是為那群逆賊之事？”
??“萬景來了！”張豹招呼一聲。
??“逆賊盤踞虎牢，依憑險關，誠難破矣！本將甚憂之！”因侯景是羯人，張豹在他麵前也就直言不諱，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將軍何不試試土攻之策？”侯景建言道。
??“土攻之策雖好，但恐曠日持久，天王不愉也！”張豹擔憂道。這個辦法他不是沒有想過，但是那毫費的時間太久，他怕石虎不滿意。
??“將軍不必憂慮，天王處末將願為將軍申辯。”侯景淡淡一笑，滿臉自信。
??“若是萬景願與某言，自是感恩戴德！”張豹聞言心中疑慮盡去，起身向著侯景一拜。
??他張豹作為石勒時的老臣，若非在石虎繼位後安分守己，恐怕早已受到清算，但就算如此還是不能打消石虎的疑慮。這不，此次出征就派了侯景與他同來，明麵上是說為他分憂，實則還不是就近監視他，真當他人老了就什麽都看不明白了嗎？
??現在得了侯景的承諾，張豹自是再無顧慮，準備緩攻虎牢。不過他卻沒注意到侯景眼中的那一抹狡詐。
??當夜，張豹便下令龍驤將軍孫伏都領兵挖掘地道，為防義軍發覺，張豹平日裏的攻勢也未曾停下，甚至較之往日還要猛烈幾分。
??不過義軍中有梁震存在，真的會讓張豹的計劃得逞嗎？
??這一日，趙軍退軍後梁震找到劉福通，問道：“大王，你可曾發現敵軍有何異常？”
??“並無什麽異常啊！要說也就是趙軍這幾日攻勢越發猛烈了。先生可是發現了什麽？”劉福通想了想，並未發覺趙軍有何異常。
??梁震搖搖頭，說道：“倒是沒有發現什麽，隻是直覺趙軍這些日子所行有異，特來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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