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絕對、絕對沒有吹牛
看辰醉痛苦的表情,金小酒很滿意地想:不錯,在京城這幾天,武藝並沒有退步。不過她也明白,這次的任務,沒有辰醉是無法順利完成的,所以她象征性地安慰了一下,想去幫辰醉揉一揉。
誰知道辰醉被金小酒打怕了,躲閃她比躲閃今天早晨遇到的老鼠還動作誇張,說:“郡主,您手下留情吧,我怕了你了!”
金小酒樂道:“好啦,我不欺負你了,你老老實實休息一會吧。”
辰醉警惕地坐回來,喝了一口自己水囊裏的水潤潤喉嚨,忽然問:“其實我有幾件事很好奇。”
“啥?”
“雖說聽慣了郡主的赫赫戰功,但在下總覺得郡主身材消瘦,真的如坊間市井傳言那般武功蓋世嗎?”
“跟你說了多少遍,叫我小爺!”
“額……是,小爺。”
金小酒對自己的身手非常自信,她得意地說:“不是老子吹牛,老子的拳腳,放眼整個西北十三州,沒有敵手!”
辰醉望著金小酒,沒有表態。
金小酒覺得受了輕視,坐成個簸箕的形狀,手臂搭在膝蓋上,言之鑿鑿地強調:“真的,我真的很厲害!”
“比靖邊王和世子都厲害?”
“那當然!我父王就不用說了,他老了,金觴的反應真的是,嘖嘖,太慢了,我早就不屑跟他們打了!”
辰醉腹誹:這樣說自家父兄合適嗎?
金小酒一點都不覺得不合適,她自顧自地舉例證明:“前年冬天,快過年的時候,雲安城北的三石鎮搭了個比武的擂台,擂主是個叫雷一鳴的壯漢。他連擺了五天的擂台,引得方圓百裏的會拳腳的漢子們都去了,可誰都沒能討著便宜,反而個個傷筋動骨。我麾下野狼軍副隊長聽說了,也去打擂,第二天被人抬了回來,斷了一條胳膊,靜養了七十多天。我氣不過,就想著去會會這個雷一鳴。偏生金觴說,雷一鳴擺擂五天都沒有對手,可見是個難得的英雄,若是能收為己用,也是件好事。”
“世子考慮得很周詳。”
“呸!”金小酒不屑地說,“他能連勝那麽多場,除了有些拳腳功夫之外,還靠著偷襲和暗器!為了賺點銀子,這麽下作的手段都能用上,算什麽好漢?金觴眼巴巴地送上了一封親筆信,到頭來怎麽著,人家都沒搭理他!”
“所以呢?”辰醉似乎已經預見了雷一鳴的結局。
金小酒捋開了袖子,仿佛雷一鳴還在她麵前一樣,說:“所以我就和金觴騎馬去了三石鎮,找著了雷一鳴——就是個有把子蠻力的胖子——赤手空拳,幾下子就把他給廢了!”
“廢了?”
“就是摘了肩膀,打折了一條腿。總之,再想練武是不可能了,也算給金觴和手下人出了口惡氣。”
傳說威震四海、殺人不眨眼的金小爺,是個護短又不講道理的狂人,這句話一點都不假。辰醉學著江湖俠客的姿勢,朝金小酒抱拳行了個禮,笑著說:“小爺不愧是小爺,佩服!佩服!”
金小酒得意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小虎牙。
其實辰醉聽過這個故事,而故事的內容,並不像金小酒講得那麽簡單。辰醉記得,當獨孤潮把整件事詳細地說給他聽的時候,他心神激蕩,半晌無言。
金小酒護短,聽說手下吃了暗虧,哥哥也被雷一鳴無視了,直接騎著馬去了三石鎮,而金觴因為擔心金小酒闖禍,跟著去了。
金小酒到了三石鎮,將一百兩銀子當成打擂台的賭金,點名道姓地挑戰雷一鳴。兩個人大戰了三百多回合,足足打了半個時辰。
期間,雷一鳴眼見著不是對手,動用了暗器,一把長鏢打穿了金小酒的右臂,金小酒愣是忍著疼跟對方打。等把雷一鳴打得癱在地上不能動彈的時候,她的右臂已經被血浸透了,險些因此廢掉。
金小酒不顧雷一鳴的求饒,當著在場的英雄好漢的麵,親自摘了他的肩膀,並踢折了他的左腿。從此之後,那個叫雷一鳴的胖男人,再也沒有出現在西北十三州人們的視線裏。
忽然,金小酒扣住辰醉的下巴,把自己的臉湊過去,審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麽?你難道覺得任千帆會違抗君命?你想讓我廢了他?”
辰醉目前的姿勢,像極了正在被“輕薄”的良家婦女,他搖晃著腦袋掙紮了幾下,沒有掙脫開,隻好用手推開金小酒的桎梏,臉色微紅,責備道:“我說過很多次了,你是姑娘家,不要這樣!”
金小酒捉弄別人習慣了,沒覺得有什麽不妥,脫口而出:“為什麽?”
辰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她:“你對別人也這樣嗎?”
金小酒點頭:“對啊。”
辰醉的臉色立刻就冷了下來:“對誰這樣過?”
“金觴啊。”金小酒沒明白好好的一個漂亮公子,怎麽突然凶巴巴的,像一隻沒斷奶的小狼崽子。
誰知道辰醉聽了這個答案,神情又緩和下來,隻是端著架子不肯低頭:“隻有他嗎?沒有別人?”
金小酒長這麽大還沒被誰這種口氣審問過,她一拍自己的大腿,惡狠狠地說:“嘿——跟老子說話客氣點,小心老子揍你!”
嗬,這樣的暴脾氣,誰敢讓她“輕薄”?辰醉完全放下心來,推開她的石頭一樣堅硬的拳頭,說:“別激動,我就是隨便問問。”
“隨便問問?哼!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什麽?”
“你是不是想讓我動手解決了任千帆?”
辰醉喝了口水,想了想,說:“我很了解任千帆,他雖然功夫不錯,為人也講義氣,但做事沒有主見,總是猶猶豫豫的。我擔心的是,他的身邊有魏王安插的眼線,若是有人從中作梗,那麽我們想要接管他的隊伍,怕會費些力氣,畢竟,他的師弟屠嵐還在魏王身邊呢。”
屠嵐確實在魏王身邊,而且情況不妙——他被魏王和孫懷左軟禁了,與他一起的,還有殿前馬軍都虞侯田輞村,不過這位田虞侯,腦袋已經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