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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嵐拜師篇 第15章 星辰

  一時間,靈台微顫,丹心不穩。淩寧羽用力捂住胸口,緊鎖眉頭,把頭埋在雙臂裏。臉上痛苦的表情就這樣掩蓋在黑暗之中。


  “好痛。”淩寧羽費力喘氣,疑惑道“難道發作了?不對。周身經脈正常,隻是丹心不穩。到底是怎麽回事?”


  “青帝之死有諸多說法,這位同學說的隻是其中一個版本。有的說是受了黑帝的惡毒詛咒,也有的說是受傷過重,命不久矣,索性一死了之。有的說是受不了某些流言蜚語……你們要想弄清楚哪種說法最有合理依據,可以去星辰浩瀚樓翻閱古籍。好了同學們,下課!”


  四長老曉玄鏡莞爾一笑,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下講台,淡紅色的裙擺之上,墜著兩條細細的鵝黃色絲帶。絲帶輕盈晃動,像極了兩隻欲在花叢中休憩的蝴蝶。


  弟子們見下了課,便紛紛起身離開。


  “淩寧羽,你等等。”曉玄鏡輕聲叫住了正準備離去的淩寧羽。


  “怎麽了,曉長老?”淩寧羽恢複如初,仿佛剛才什麽也沒有發生。


  曉玄鏡關心道:“你若是身體不舒服,就讓你師父江離瞧一瞧。”


  “千萬不要被他閑散懶惰、玩世不恭的表象欺騙,實際上,你師父是一個非常負責而且可靠的人。”曉玄鏡拍了拍淩寧羽瘦弱的肩膀,十分鄭重地說道。


  淩寧羽一怔,半天沒反應過來。


  這是第一次她聽到旁人稱讚江離,稱讚境嵐宗的那個老神棍!雖然淩寧羽感激江離答應醫治自己的病,但是對於他的品行卻實在不敢多恭維。


  “謝謝曉長老的關心與教誨,我會謹記於心的。”


  說罷,淩寧羽離開了。


  境嵐山七大主峰之一的朔月峰上有一座星辰浩瀚樓。


  星辰浩瀚樓之內收藏著靈跡神州無數奇書古籍,數目之多,宛如銀河中的浩瀚星辰,令人驚歎!它擁有靈跡神州第一藏書閣的美譽,是名副其實的境嵐宗三大奇觀之一。


  整棟樓從下到上,共分七層閣室,按北鬥七星命名,分別是搖光閣、開陽閣、玉衡閣、天權閣、天璣閣、天璿閣、天樞閣。


  前六閣放置各類書籍。具體又有如下規定:搖光閣、開陽閣、玉衡閣對全體弟子開

  放;天權閣、天璣閣對內門弟子與親傳弟子開放;天璿閣隻允許親傳弟子進入。


  然而,第七層天樞閣極其神秘,那裏設有特殊的保護法陣,弟子不能進去入,傳言是境嵐宗召開秘密會議的地方。


  此時此刻,淩寧羽來到星辰浩瀚樓門前。她抬眼仰望,細細觀賞。朱紅色的樓身,莊嚴肅穆,氣勢恢宏,在陽光照射下閃出璀璨奪目的金色光芒。


  倏忽間,淩寧羽回憶起自己很小的時候在雲溪幽穀,沒有朋友陪伴,總是孤身一人,索性整日躲到家中的藏經閣看古籍。


  當時自己沒識多少字,便開始囫圇吞棗起來,加之書中生僻字又多,到頭來一知半解,不知所雲,竟有些生自己悶氣。幸虧有蕭伯耐心教導,否則淩寧羽真心氣的打算撕書泄憤了。


  想想當時自己幼稚的舉動,淩寧羽不禁輕聲一笑,快步踏入門中。


  第一層,搖光閣。整個閣樓是環形設計,中央是大扶梯,直通第二層,開陽閣。所有書架圍繞扶梯,依次擺開,向外發散。


  淩寧羽佇立在扶梯一旁,環顧四周,竟一下子望不到邊際,心中暗自驚歎僅僅搖光閣一層,書籍便如此之多,簡直浩如煙海!


  除了每日堅持泡溫泉,六長老江離還列了一條書單,要求淩寧羽翻閱一些關於煉藥知識的入門書籍,這才是她來星辰浩瀚樓的緣由。至於青帝之死跟她沒有關係,她一點也不感興趣,至少她是這麽想的。


  “《宋遺見聞錄》,《宋遺見聞錄》……”淩寧羽輕聲嘀咕著,在眾多書架中細心尋找這最後一本書。


  “明明就在這個書架,怎麽就尋不到它?”淩寧羽皺了一下眉頭,疑惑道。


  “這位少年,你想找哪一本書?”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淩寧羽身前響起。


  抬頭一看,淩寧羽望見一位白須老者佇立在自己麵前。


  他頭發花白,卻麵色紅潤,精神抖擻。稍顯淩亂的滿頭白發,勉強用一根細細的竹簪束在一起。身著灰白色布衫,樸素自然,不過右邊袖口沾染了不少黑色墨點。


  此時此刻,白須老者低著頭,神情嚴肅,手拿毛筆,在書簿之上塗塗改改,等著淩寧羽的答複。看樣子,老者不驚訝淩寧羽這身赤色祥雲錦袍,相比之下,他自己手頭上的工作倒是更顯重要。


  “弟子淩寧羽,見過元自得老前輩。”淩寧羽十分恭敬地給麵前的這位白須老者行了個禮。


  白須老者抬起頭來,哈哈一笑,說道:“來星辰浩瀚樓的弟子都喊我一聲元伯,卻極少人知曉我全名,你是怎麽知道的?”


  “在搖光閣的登記簿扉頁上,有一首長春子的七言。詩詞這般寫道:物外光陰元自得,人間生滅有誰窮。百年大小榮枯事,過眼渾如一夢中。我想,您的名字應該就取自這裏。”淩寧羽認真分析道。


  元伯點點頭,說道:“你猜的沒錯。不過,你別再叫我老前輩,我著實聽不慣,還是喊我元伯吧。”


  元伯的輩分很高,長老他們尊稱他一聲元叔。在六位長老還是境嵐宗弟子之時,他就一手管理星辰浩瀚樓,直到現在。


  淩寧羽回到正題:“元伯,我想找《宋遺見聞錄》。”


  元伯解釋道:“那本書放在書架角落太久,快生了黴,昨日便拿去曝曬,還未放回原處,所以你才尋不到。你隨我來,我給你拿來。”


  元伯擺了擺手,示意讓淩寧羽跟他過去。


  元伯一邊慢悠悠地走著,一邊繼續在簿子上塗改。他眉頭緊鎖,時不時歎口氣,不知道在煩惱什麽。


  “元伯有什麽難事,怎麽這般愁眉苦臉?”淩寧羽疑惑道。


  元伯轉過身來,對淩寧羽訴苦道:“有很多弟子喜歡在閣內的書籍中寫評語,然而文筆水平參稂莠不齊。更有甚者一頁紙空白處寫的滿滿當當,嚴重影響他人借閱。”


  元伯深深地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曾經長老們三令五申,但是這種行為卻屢禁不止,看著這意見簿上也沒有什麽真正有效的法子,我實在拿它沒轍了。”


  淩寧羽頷首思索片刻,建議道:“這個問題就像治理水患,與其堵,不如疏。以後去書局,可以和他們協商,印書之時專門留出寫多條評語的空白處。認同度高的評語自動留下,認同度不高的自動消失。所有弟子皆可寫評語或認同評語。不過,我說的這個想法需要一個小型法陣的支持,所以,工程量不少。”


  “能否得到支持,還得看小鶴的意願。不過,我覺得這個法子也許行得通。”


  臉上的烏雲散去,元伯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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