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在境嵐宗的日子,淩寧羽每日黃昏都去雲海峰雲露溫泉池一趟,這是老師江離要求的。除此之外,隔三差五還需要跑到文筆峰靜軒閣去上課。
曉玄鏡長老坐鎮靜軒閣,負責向境嵐宗新晉弟子講授修行基礎課,其內容包羅萬象,無所不有。新晉弟子隻有修完所有的基礎課程,才有資格正式開始在境嵐宗修行,學習本門派的功法秘術。
有時,其他長老也會受邀在靜軒閣講學,例如,鶴明長老的陣法修行課,方嚴長老的門派律刑基礎課,但明顯前者更受弟子歡迎。
方嚴長老始終不知為什麽會這樣,他忍不住問師弟鶴明,鶴明卻笑而不答,揚長而去。
又是一個好天氣。陽光明媚,晴空萬裏。空氣中飄來一股芳鬱的幽香,清新可人,難以言喻。
淩寧羽抬頭,發現靜軒閣一旁的白玉蘭開得正是燦爛,在一片綠意盎然中悄悄綻開大輪的潔白花朵。細細瞧著,其株高大,隨風搖曳,宛若天女散花,神采奕奕,可愛非凡。
見此情此景,淩寧羽不禁讚歎道:“映日成華蓋,搖風散錦茵。”
“色空榮落處,香醉往來人。”
淩寧羽一驚,轉身便望見李瑄向她慢慢走來。在燦爛盛開的玉蘭花中,李瑄手執一把玉扇,淡然一笑,溫潤自然,仿佛一塊毫無瑕疵的璞玉,凝聚了這世間的所有美好。
李瑄道:“淩兄,好久不見。”
淩寧羽道:“昨日我們剛見過。”
李瑄疑惑不解,道:“自從金蓮台一別,你我便再也沒見過。淩兄何出此言?”
話音剛落,一群新晉弟子聚在靜軒閣右側不遠處的一湖池水旁邊,吵吵嚷嚷的,不知在幹什麽。
“那邊是怎麽回事?”淩寧羽的目光被吸引了,指著人群的方向問道。
李瑄不清楚淩寧羽是在故意岔開話題,還是真心好奇,就沒有好意思追問下去,解釋道:“你還不了解吧,他們在拜墨硯池。相傳在沉星時代清嵐仙人在此處著書立說,傳經布道,授人修煉之法,遂開創境嵐宗。這一池碧水便是清嵐仙人著書之時浣洗墨筆狼毫的地方。在境嵐宗中流傳一種說法,隻要你虔誠祭
拜墨硯池,它就會保佑你修行基礎課順利通過,不掛科。”
李瑄微微一笑,開玩笑道:“怎麽,淩兄也對墨硯池感興趣?要不要拜一拜,據說很靈驗。”
“庸人自擾。”淩寧羽說完,便轉身徑直走向靜軒閣。
“哎,等等我,淩兄。”李瑄見狀,快步上前,追上淩寧羽,與她一起進入靜軒閣。
靜軒閣並不如名字那般寂靜無聲,相反,裏麵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弟子們三五成群,在激烈地討論著各種問題,天南海北,亂聊一通。
當淩寧羽進入之時,所有人突然停住了,一瞬間鴉雀無聲,氣氛十分詭異。
究其原因,是她身上穿的赤色祥雲錦袍在人群中太過顯眼。大部分人是外門弟子,身穿灰白相間的錦袍,少數人是內門弟子,身穿藍白相間的錦袍。但這兩類弟子服飾都未有祥雲刺繡的特有標識。
這鮮豔的赤紅之色在靜軒閣已經有好幾年未曾出現了。
原本在屋內盡情談論的所有弟子現在都以一種觀賞稀有吉祥物的眼光仔細打量剛剛進門的淩寧羽。
“他就是那一位親傳!果然器宇軒昂,儀表堂堂。”人群中的一個男弟子小聲議論道。
“我怎麽覺得這位親傳還沒有他旁邊的內門弟子長得俊美呢?”一位女弟子笑著說道。
那一位男弟子反駁道:“既然是親傳,那肯定有極高的天賦和過人的實力,相貌方麵,隻有你們姑娘家才會在乎!”
那位女弟子瞥了他一個白眼,不想與他繼續爭辯。
“咳咳咳,同學們上課了!”
不知何時,曉玄鏡長老精神飽滿,神采奕奕,現身於靜軒閣。她看到新晉弟子積極踴躍來上課,因而滿心歡喜,笑逐顏開。
四長老曉玄鏡,就是這樣一個人,天生開朗,樂觀向上,隨遇而安,是境嵐宗長老中性格最陽光的一位,在一點上,三長老沈雲都自愧不如。
“今天這一堂課,由我為大家講授靈跡神州的修行曆史。現在,有哪一位同學願意給我們說一下神州的千年曆史大致分為幾個階段?”長老曉玄鏡提問道。
“太古、暉月、沉星、天啟。”一位男弟子立即起身,不假思索地答道。
“不錯。”長老曉玄鏡示意讓他坐下,繼續講道:“太古時代,盤古大神開天辟地,女媧之神用泥造人,以石補天,又傳授生存之道於萬物生靈;暉月時代,文明興盛,人族崛起,王朝建立;沉星時代,宗派林立,修行法術盛行,修行界迎來黃金時期,之後發生‘潛龍之亂’,由盛轉衰;天啟時代,修煉之法複興,修行界重回正軌。”
“老師,什麽是‘潛龍之亂’?”一位女弟子好奇地提問道。
“潛龍之亂發生在沉星時代末期,是沉星與天啟的分界點。當時,黑帝誤入歧途,墮入魔道,濫殺無辜,屠滅大大小小數十個修行宗派,以一人之力挑起了整個修行界的第一次大混戰。以青帝為首的正道門派設下計謀,以講和為由,誘騙黑帝,將其困於潛龍山,剿殺之,史稱‘潛龍之亂’。由於當時黑帝隻差半步之遙,便可飛升仙界,其實力之強,不敢想象。潛龍之亂,雖以正道門派的勝利而告終,但修行界卻因此付出了極其慘痛的代價,人才凋敝,停滯不前,直到當前的天啟時代仍未恢複沉星黃金時期的全盛榮光。”
每次,四長老曉玄鏡講道這個事件,心情都特別沉重,因為境嵐宗當時也參加那次戰役,最後本門派弟子死傷慘重,十不存一。
“黑帝被殺,那麽青帝的結局呢?”那位女弟子繼續追問道。
“當青帝殺死黑帝後,便刎劍自殺。”曉玄鏡惋惜道。
“當時青帝也快飛升仙界了吧?他為何這般想不開非要自殺?”賀蘭雲浩高聲問道。
李瑄回頭一望,瞧見賀蘭雲浩和封雅並排坐在後麵。
封雅貌似並沒有被這堂課的內容所吸引,隻是無精打采地望著窗外燦爛盛開的玉蘭花,思緒不知神遊到了何處。
“有哪位弟子願意幫他解釋一下這個問題?”曉玄鏡再一次向課堂上的弟子們發問道。
“青帝與黑帝原本是生死之交,人生知己。當摯友死在自己劍下,那是一種多麽絕望的感受。這個結局真是令人唏噓。”李瑄輕聲答道,語氣中藏了數不盡的惋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