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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嵐拜師篇 第3章 雲來

  說來也是怪異,境嵐山附近,竟毫無人煙,隻有一家客棧。此間客棧名叫做‘雲來客棧’,裏麵住的盡是前來參加清嵐宗弟子招新大會的少年們。


  此時,由於連日趕路,淩寧羽已經疲憊不堪,想進店休息。


  “少年郎,你是打尖,還是住店?”沒等淩寧羽開口,店裏的掌櫃一路小碎步慢跑,笑臉相迎,殷切地問道。


  “一間上房。”淩寧羽回答。


  “好嘞!少年郎你先這裏稍等片刻,我這就找夥計收拾一間上房。咱們雲來客棧,住房條件優越,美食佳肴不勝枚舉,鎮店之寶‘玉瓊漿’賽過神仙美酒,醇正濃鬱,入口留香,保證你喝了一回啊,還想再喝第二回……”


  淩寧羽沒有再搭理他,默默走開。


  掌櫃見狀,知自討無趣,便撇了他一眼,轉身吩咐夥計去了。


  環顧四周,淩寧羽看到大部分飯桌上都有客人在吃飯,隻有一張桌子空閑,在客棧的一角。可那桌子上杯盤狼藉,顯然還沒來得及收拾。一路上風塵仆仆,著實累人。沒想太多,淩寧羽便走過去,坐下等人收拾桌子。


  突然,一陣清脆悅耳的銅鈴聲傳入雲來客棧,大家的目光被它所吸引,頓時一片死寂。隨後,一位老婆婆步履蹣跚地走進來。她滿頭白發,亂蓬蓬地,散落在年老幹枯的臉旁,身軀佝僂,衣衫襤褸,渾身髒兮,艱難地拄著一根底端開裂的竹杖,拐杖上端係著許多五顏六色的布條帶子,末端係著幾個磨得發亮的小銅鈴。


  眾人一看,原來是一個老乞丐,沒有理會,繼續吃飯聊天,恢複了之前的喧鬧。


  老乞丐艱難得拄著拐杖,慢慢地走到每個人的跟前,用沙啞的語氣,乞求對方能給自己一些錢財或食物。


  有的人看到她這副落魄模樣,心生厭惡,唯恐避之不及;有的人態度強橫,惡言相向,成心驅趕;隻有極少數人給予幫助,老婆婆會從身上掏出一個髒兮兮的紅錦囊,送給他們作為謝禮。但他們都沒有接受。為什麽呢?原因無非兩個,要麽認為幫助別人不應該貪圖回報,否則不是君子所為;要麽嫌棄那個錦囊太髒,所以根本沒碰。


  這時,老乞丐又走到一個少年身旁,想要拽一下他的衣角,向他乞討。那個年輕人原本大快朵頤,暢快喝酒,他的高談闊論半間客棧的人都能聽到。


  瞧見老乞丐想用她髒兮兮的手觸碰自己身上華麗昂貴的衣服,刹那間,他怒氣叢生,還沒等她開口說話,便一把手將她狠狠地推倒在地,竹杖也隨之“嘩啦”一聲摔在地上。


  “賤骨頭,敢打擾老子的酒興,活膩歪了是吧!”


  “我……我沒有,我隻是想……”老乞丐委屈地說著,心裏害怕極了,剛剛的摔傷又讓她疼痛難忍,之後是幾聲急促劇烈的咳嗽。


  “還敢頂嘴,我看是不想活了,就讓我來教訓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老東西!”


  說著,那個狂妄小子便猛地抬起右腳,朝她狠狠地跺去,仿佛要治她於死地,方能解自己心頭之恨。


  見到此情此景,老乞丐動彈不得,呆若木雞,幾乎嚇昏了過去。


  結果,橫空飛來的一物卻使得緊張的局麵有了新轉機。


  那個東西飛得太快,眾人看不清楚到底是何物,也不知道從何方射出,卻正好砸中那狂妄小子的額頭,讓他差點倒地,被迫連退三步,才勉強站穩腳跟。


  定眼一看,嚇,原來是一粒花生!由於彈出的力度太大,此時花生粒還在地上飛速打轉。


  “誰?到底是誰?哪個混蛋偷襲我?快給老子我滾出來!”


  狂妄少年惡狠狠盯著客棧的眾人,眼神中充滿怒火,猶如一頭隨時準備發起攻擊的野獸,發出咆哮的叫喊聲。


  這時,又有一粒花生橫空飛向狂妄小子的臉上,精準地砸在他的左眼。


  “哎呦喂,疼死我啦!到底是誰?!有膽子做,沒膽子認是吧?!別裝龜孫子!弄瞎我左眼,我讓你全家償命!”


  “這位兄台,欺負老者確實是有失體麵之事,不如放別人一條生路,息事寧人,你看如何?”一位手執玉扇的少年起身。他舉止文雅,風度翩翩,態度溫和,有理有節。


  “李兄,你還跟這孫子囉嗦什麽!欺淩老弱,算什麽能耐?有本事和你爺爺我打一場啊!”另一位少年突然拍案而出,怒懟他。


  有趣的是,這位少年額頭上束著一條繡有金色鐵鋒紋的朱紅綢帶,脖子後麵更是紮著一個小辮。他氣宇軒昂,正氣淩然,眉宇間滿是義憤填膺的火焰,他麻利得拔出腰間的一把寶劍,仿佛隨時要把這潑皮無賴幹掉。


  狂妄小子注意到第二位少年的打扮,立刻臉就嚇白了,“你是……那個賀蘭城的少主?!”


  “你爺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賀蘭城的少主,賀蘭雲浩!既然知道我的名諱,那,還不快滾!”


  “是是是,小人我這就滾,這就滾……”


  狂妄小子再也不狂妄了,隻好在大庭廣


  眾之中連滾帶爬地逃走,甚是狼狽。


  隨後,李姓少年彎腰扶起老乞丐,賀蘭雲浩則將掉落的拐杖交還給了她。


  “謝謝兩位公子,仗義相助。之前你們施舍我,這次又挺身相救,這份恩情,老身一輩子也不會忘的!”


  老乞丐淚流滿麵,聲音更加沙啞了。


  “哈哈,小事一樁,不足掛齒!”賀蘭雲浩豪爽直言。


  “您沒有事吧?”李姓少年體貼地詢問。


  “我沒有大礙,謝謝公子關心我這把老骨頭。若是沒事,老身就告辭了。”


  “您多保重。”


  “一定。”


  隨後,老乞丐轉身離開,兩位少年也回到他們的桌上。


  在場的眾人都將這次見義勇為之舉歸功於他們兩人,對他們稱讚不已。殊不知,最先製止狂妄小子惡行的,並不是他們。射出那兩粒‘暗器’的人到底是什麽人?其實兩位少年心裏並沒有明確答案……


  老乞丐並沒有出門,而是慢條不理地走向了另一個方向,客棧的一個角落——淩寧羽所在的桌子。


  “少俠好身手,若沒有你的‘暗器’相助,老身恐怕早就命喪黃泉了。”


  老乞丐笑了笑,用右手指了指桌上的客棧跑堂還未來得及收拾的花生。此時,淩寧羽雙眼凝視著她,但沒有開口說話。


  “少俠如不嫌棄,請收下這個錦囊,權當作謝禮。”


  說完,老乞丐從腰間解下一個髒兮兮的紅錦囊,遞到淩寧羽的麵前。而淩寧羽二話沒說,欣然收下。


  “少俠,祝您一路好運。”


  “我從不相信莫須有的運氣,真正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老乞丐哈哈大笑,轉身便離開雲來客棧,不見了蹤影。


  雲來客棧的眾人沉浸人聲鼎沸的喧囂聲之中,並沒有關注老乞丐和淩寧羽的對話,都以為老乞丐又再乞討。然而,李姓少年卻一直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


  沒過一會兒,掌櫃急忙走過來,馬上將一枚上房門牌交給淩寧羽,滿臉抱歉地說:“少年郎,莫要見怪。這幾日客多,是非之事自然也多了起來。請到那邊的櫃台登記一下,便可以上樓休息了。”


  “無礙。”淩寧羽毫不在意地說,伸手接過門牌,看了看,便離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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