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5 章 第 315 章（捉蟲）
315
昆茨看見糖罐子呆了一下,曾經青澀的記憶，讓他的表情也變得柔和，在聽到隊長的話時,他立刻因為驚喜將背脊挺得更直：「隊長你要變得更強了？！」
「對，我也是十分意外的。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升階之路有兩條,一條是繼續追尋遠古的血液，你知道的，巨龍。巨龍的力量對於地上之民來說,是強大到毫無缺點的。但我的這部分血統繼承自某個噁心的混蛋。」隊長撇了撇唇角，「只是這一點，就足夠讓我厭惡了。」
「那麼第二條路呢？」
「第二就暫時無視這個血統與身體帶給我的升階的提示,而是繼續錘鍊精神,全身心放在封神上。雖然我所需要的信仰還遠遠不夠，但是可以慢慢來。」看見昆茨不動，隊長主動拿出一顆糖,遞到昆茨的唇邊。
「隊長……」昆茨沒有吃那顆糖,他握住了隊長的手,「去做巨龍,好嗎？」
隊長順著他的力道走過去,轉了個身，坐在了昆茨腿上——他們倆的身高體型,當一個人坐在另外一個人腿上時，有些滑稽，但他們又不需要別人的品評。
昆茨湊過去，摟住隊長的腰，隊長也轉過身,抱著昆茨的腦袋。
「我說過，我要和你一起成神的。」
「我並不阻撓你成神，但是……就當我想做龍騎士吧。」現在成神就是一條死路。
「龍騎士？哈哈哈哈！」隊長捏著昆茨的毛耳朵，「你也會說『很好聽』的笑話了呀。」
「隊長，成神是一條很長的路，你要先能活得足夠長，然後才能成神，對不對？」
隊長的手指頭逆向的波動昆茨毛耳朵上的毛，毛耳朵的紅毛都炸開了，看起來好像是這對耳朵變大了兩圈。他沉默了兩秒，嘆了一聲：「好……我當然會活得很久的，我去順應本能的趨勢，進行晉階。」
「謝謝你，又一次放縱了我的任性。」
隊長的手捏了一撮昆茨耳朵上的毛毛，在手裡捻著。他不是放縱了昆茨的任性，他是知道這個小太陽隱瞞著什麼，所以盡量配合他。但是戲要演得足夠真實：「我的小太陽，我們在一起，而且會一直在一起。」
「嗯……」
「那麼，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了。」隊長終於放開了昆茨的耳朵。
「什麼？」
「我的晉階這次不像過去那麼簡單，只是晒晒太陽了，我需要龍血，並且與我血緣越接近的龍血越好。」
昆茨看著隊長，腦海里第一時間浮現出了一個人——法蒂盧倫。那傢伙現在換了一具身軀，但他現在從血緣上來說，還是隊長的兄弟，血緣依然很近。
然後他就被隊長彈了一下額頭：「不，不是那個傢伙。我說了，是巨龍。法蒂盧倫最多只算是一個半龍人，他可不是巨龍。不過，晉階之夢倒是暗示我，和我血緣接近的巨龍，同樣在天空之城。」
「等幫助過精靈帝國，再解決了亞蒙帝國的問題，我們就去解決天空之城。」
隊長捏了捏昆茨的鼻子：「如果沒有其他突發事件的話？」
昆茨尷尬，久違的臉紅了。
「我主，你就像是一個因為無法滿足新婚妻子的小願望而羞愧的年輕丈夫。啊~你的臉更紅了，要我稱呼你『我親愛的』嗎？」
「我親愛的」當然是在托星的土著中，被最多的新婚妻子用來稱呼年輕丈夫的詞語。
毫無疑問的，昆茨的臉更紅了。
對昆茨來說，隊長毫無疑問的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壞蛋」。
精靈帝國的上都城羅斯爾坎德薩是建立在世界樹上的，下都城尤特伊拉斯則是順著世界樹龐大的根系所修建的。上下都城加起來，一共有兩個黑階裂縫，六個金階裂縫，而這些裂縫也是上下對稱的。黑階在中間，周圍圍繞著三個金階。
實際上這棵巨大的世界樹甚至圍繞著這些裂縫生長出了四個「木室」，J管家給昆茨做出了直播，棗核形狀的木室，將裂縫緊緊的包裹住，只有一條細細的裂縫能夠出入。
【這有點麻煩。】
【不，這不麻煩。我給你看的是我做的還原圖，接下來還是真實的景象。】
於是，昆茨看見地面上的樹枝與地面下的樹根都在伸展開，從牆壁與屋頂變成了平實的地面，曾經被緊密包裹的裂縫，就在地面的正中央。
【世界樹……真是活的？】
【你可以把他當做精靈的共生物種，和惡人的獸親有些類似。】
【他逃不了？】
【逃不了，他太龐大了。不過別擔心，對這種生物來說，分枝等同於他自己。】
【等同於，但終究不是。】昆茨沉默了一會【死亡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幸好……玩家不會死。幸好，你讓我過來借用玩家來拯救世界，而不是讓我靠著本地人爭霸。】
忘了從哪看到的，說是看多了死亡就習慣了，但昆茨不是一個堅強的人，無論多大年紀都堅強不了，他習慣不了死亡，無論是已經熟悉的朋友，還是剛剛見面的陌生人，看著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時候他就忍不住生出一種怯懦感，想要找到隊長，把頭扎進他的懷裡，尋求安慰。
但不行，他是太陽領主，他得站在最高處，讓別人看到。即使現在是在他的辦公室里，沒有「人」看著，他也得堅強。
敲門聲響起，昆茨應了一聲「進來。」
進來的是一位文書，他剛進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又進來了第二位文書，昆茨乾脆示意後進來的這位把門直接打開。
然後他們就開始按照進來的先後順序彙報了，亞蒙帝國的禮物送到了，確實極其豐厚，即使他們得排在精靈帝國的後邊，但顯然他們更願意搶先佔住這個「第二位」，以免再有其它的勢力插隊。
又有兩個帝國來人了，也希望蒙羅非能解決他們國內的金階裂縫。不過這些只有金階裂縫的國家，反應確實沒有黑階裂縫國家那麼強烈。他們只是看見了前者的慘狀，來以防萬一的。
矮人帝國的使者來了，矮人和藍星那邊的傳說很接近，一米四到一米五的敦實身高，無論男女都長著茂密的大鬍子，極端的排外，並且固執。蒙羅非和他們有一些交往，但是雙方一直沒能正式建交。這還是第一次他們向蒙羅非派遣出正式的使者。
精靈帝國……精靈皇帝以及精靈帝國最精銳的帝國衛隊申請加入對於金階裂縫的討伐，花冠少女教會也申請加入戰鬥的一線。他們表示，世界樹是有很強的戰鬥能力的，但是這個能力只能由花冠少女教會以及精靈所掌控——這不是在威脅蒙羅非，他們說的是實情。
還有……天空之城與煉金國度狄默莎聯合向蒙羅非派出了使者。
老騎士向蒙羅非提出見面的申請。
一個又一個的文書進來，所有人帶來的都是重大的消息。
「所有相關的禮物交給外交部和軍部協同處理，找我們打裂縫的，無論哪個國家和種族首先帶他們去樊瓦蒂納，然後問他們是否願意將首都暫時租借給蒙羅非，以及是否完成了首都區域的避難遷民？都做完了這些，再來找我。」他站了起來，「第三會議室有人用嗎？」
他的秘書回答：「沒有，第三會議室空著。」
「我在第三會議室和老騎士見面。」雖然昆茨猜測他是代血腥騎士來的，雖然沒有過多的注意，但那傢伙最近應該是準備成為獸人守護神的事情。但是，獸人帝國現在必然也受到了大封印的影響……所以他的到來大概率和那些使者的目的一致。
昆茨對某些人充滿了厭惡，但是，那些國家內大多數的民眾是無辜的——老套狗血的一句話，尤其是在見識到太多的死亡后，昆茨必須贊同這句話。
比起上次見面，老騎士看起來更加的疲憊了。雖然他原本就是個潦倒老騎士的打扮，但那時候他的鎧甲雖然破舊但乾淨，是一位經歷了太多的戰鬥頗為疲憊的老兵，但現在，他鎧甲上的銹跡甚至會讓人懷疑那一塊塊的金屬會不會在下一刻斷裂？他變成了一個狼狽的，無處可去的逃兵。
「您好，尊敬的太陽領主冕下。」他的嗓音嘶啞，甚至嘴唇都在說話中撕裂，他並不在意的舔了舔，但他的舌頭看來也乾燥得厲害，並沒能滋潤裂痕斑斑的嘴唇，「獸人帝國有了大.麻煩，我主希望您能看在您們過去的情面上，幫幫忙。」
「……」這位血腥騎士是徹底不要臉了，他們過去有什麼情面嗎？和老騎士倒是有點，但那也是很久之後了。昆茨不置可否，他只是親自給老騎士沏了一大杯茶，並且示意秘書去取一壺冰啤酒。
「謝謝。」老騎士也不像精靈皇帝或亞蒙帝國的使者那麼焦急，他說完了就在那發獃，當發現眼前出現了一杯茶水，下意識的把茶杯握在手中，道了個謝。
「您曾經給予了我很多的幫助，但您的人情，並不足以動搖我對於蒙羅非接下來走向的決定，因為前者是私人的，後者是國家的。至於我與血腥騎士的交情……我們沒什麼交情。」
老騎士茫然的抬頭看著昆茨，過了幾秒他貌似才理解了昆茨話里的意思，可也只是「啊」了一聲作為回應，又過了幾秒，他接著說：「我主說，您欠了祂的人情。祂給了您軍之神的權柄，而您只是給了祂兩句話。」
昆茨挑了挑眉，他已經把這位血腥騎士放在很糟糕的位置上了，誰想到祂還能更糟糕？難道是因為祂過去一直隱藏在權能之主與葡萄大公的身後，所以竟然這麼多年一直沒把本性暴露出來？
「我……」
【你覺得一個六千多年的神，會這麼可笑嗎？】
【祂是神，但這個卻事關於人性，你知道的，我最不了解的，就是人性了。】
【……】昆茨把心中的鄙視與輕蔑扔開，他也曾經鄙視過還是太陽主君的權能之主，結果是什麼？權能之主站在祂個人的角度，沒有做錯什麼，祂為自己攫取了最大的利益，選擇了一條極好的道路。
六千多年的歲月，即使是白痴也在豐富各類的事件中積累了可怕的經驗，尤其……血腥騎士在六千多年前先是戰勝了諸多「英雄」得以封神的，當然，真正的英雄已經都因背叛進入了大封印，留下來的不過是披掛著英雄血肉之皮的背叛者，但不可否認，他們在各方面也都超出了常人。接下來，作為神，祂又戰勝了諸多的男神女神，成為了十二主神之一。
昆茨問自己：我能做到嗎？不，不能，因為我是個凡人。
那我現在有資格看輕這位神嗎？不，不能。
不只是這位血腥騎士，還有更多的人，就算是哈爾托萊姆親王，不是也差點搞出大事來嗎？
「請按照規則來。」昆茨堂堂正正的看著老騎士，沒有輕視，卻也不見畏懼，「我知道您是代表著血腥騎士來的，但在這件事上，蒙羅非不會給任何人特權，我們也沒那個能力給出特權。蒙羅非能夠與金階裂縫的惡魔戰鬥，是各方面積累與配合的結果，當有別人希望能夠獲得我們的幫助時，我們會伸出援手，但不能是徹底無償的。
而在這件事上，第一，精靈帝國與亞蒙帝國已經走在了前面，我們必須先幫助他們，再幫助別人。第二，在與惡魔的戰鬥中，破壞將是不可避免的，請儘快撤離首都範圍內的民眾，否則我們將不會前往。第三，必須在屬於我的領土上，我作為太陽領主的力量才能徹底的發揮出來，我必須對獸人帝國的首都領土進行租借。
以上三條，獸人帝國可以同意嗎？」
萎靡頹廢的老騎士面對昆茨的氣勢，下意識的挺直了脊背，他等待了一會：「可以同意。」
「您同意毫無意義，請讓獸人帝國真正具有權力的人前來商談。而且，我得對您說，我不能確認，您能排到第三位，這並非是一種威脅，您在來時應該已經看到了，蒙羅非在今天迎來了許多的客人。」
老騎士點了一個頭，唰一聲站了起來，他對著昆茨行禮：「感謝您……」他沒說具體什麼原因的感謝，「並非是獸人帝國的當權者不願趕來，實在是他們缺乏來到蒙羅非的快速途徑。」
這麼一說，昆茨倒是了解了，那些傢伙也是自作自受了，他們來到蒙羅非的最快途徑就是去賴卡薩借用傳送門，但上一次他們靠近賴卡薩是為了進攻。目前為止，賴卡薩與周邊的部落依然是友好的，但與那些當權大部落之間的關係卻依舊是敵對。
「可以。」他的態度稍微緩和。
「他們會帶來相應的報酬，但您也知道獸人帝國有多窮……不，請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血腥騎士教會將會補足不足的部分。」這麼說的時候，老騎士看起來有底氣多了。
「那麼，具體情況請與外交部詳談。」昆茨把早就放在那的一大壺啤酒推到了老騎士的面前。
老騎士接過酒壺，當場仰頭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他乾裂的嘴唇看起來好多了，精神也振奮了許多。
當昆茨表示「接下去的事情，請與蒙羅非的外交部詳談。」並站起來要離開的時候，他注意到老騎士的身體稍微前傾了一下，就像是他還有什麼事想繼續詢問昆茨。昆茨停了下來：「？」
「不，請您去忙您的事情吧。我知道，您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關係著無數的生命。」
昆茨猜測，他可能……是想問問權杖的事情？但昆茨真的不知道多少權杖的事情了，除了確實有事，其他時間權杖就被權能之主藏了起來。而且，他也確實是很忙，連他自己和隊長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了，更何況是幫別人解決愛情問題？
昆茨對著老騎士點了個頭，離開了。剛出了三號會議室，秘書就遞給了他一份文件，於是昆茨就轉身去樓上的四號會議室了，天空之城拉奎雅與煉金國度狄默莎的聯合使團正在那邊等著他。
剛才遞給昆茨的是那邊使團的禮品單，這兩個勢力的聯合，他們的禮物在數量上比亞蒙帝國稍差，也不是像精靈帝國那麼符合蒙羅非的需要，但其中包括許多珍貴的煉金材料。
昆茨走進了四號會議室，長桌的一邊是蒙羅非的外交人員，坐在正中的負責人是尤利爾，不過現在作為一位官員的他穿著黑色的緊身燕尾服，白色硬領襯衫，白色的馬甲，領口扎著白色的領結，他金色的長發也用白色的髮帶系成了嚴肅的髮辮。
長桌另外一邊的人員則分成了兩種服飾，一種是天空之城，他們的風格很接近古羅馬。一種是全身長袍，這在托星上一般是學者很喜歡的穿著，毫無疑問就是狄默莎的煉金者們了。
談判雙方一起向昆茨行禮，尤利爾公事公辦並無太大情緒起伏的說：「領主，會談大部分的進展很順利，但拉奎雅與狄默莎對於戰鬥毀壞物品，以及避難遷移這兩個問題，都有不同的意見。」
狄默莎的使者站了起來：「狄默莎算是煉金國度，潘颯城更是整個狄默莎的中心，那裡有著最出色的煉金人才，在六千多年的歲月長河中，凝聚了無數煉金技術的結晶，是整個文明的瑰寶，我們可以簽署文件，在一定時間內將潘颯城與天空之城租借給蒙羅非，但……是否請貴國盡量保護潘颯城的這些瑰寶。」
這是一位老人，長長的白色鬍子，語氣溫和，神情睿智。
而相比起老人的溫和，昆茨的回答就十分的冷硬了：「不可能。貴國想保護的，那就請搬走它們，不要留在那。畢竟，蒙羅非對天空之城或潘颯城的任何研究成果，都沒有感興趣。在我眼裡任何一條性命都比煉金結晶重要，」
老人無奈的笑了：「請原諒我剛才的說話方式，那可能讓您產生了一些誤會。我們當然知道，蒙羅非並不會做出那種事情。只是……您大概不了解，很多研究，多是無法移動位置的，一旦移動，即使能夠重新組裝，效果也會與最初設置的產生階段的偏差。」
「我的目的是保住人命，最大限度的保住人命。我不會讓我的士兵做出任何無謂的犧牲。」
「您確實不了解……那些研究成果，對整個文明有多麼的重要，它們……」
「我確實不了解，因為我根本沒看見狄默莎的成果對整個文明做出了多大的貢獻。當然，我知道，貴國曾經製作出了一顆太陽。但是，除此之外呢？六千多年的歷史長河中，你們帶給了人類文明怎樣的閃光嗎？請不要隨隨便便代表整個文明，狄默莎只是一個存在於世界角落裡的國家而已。
我們只管裂縫的事情，想保護，你們就自己施展手段保護。如果這些手段影響到了蒙羅非與裂縫的戰鬥，蒙羅非會第一時間撤退。由此所產生的任何後果，也請你們自己承擔。」
雖然打斷別人的話有些無禮，昆茨說的話也比較冷硬，但昆茨認為這些都是原則性的問題，不可改變，他真想不出在這些問題上如何圓滑。
不得不說，這位老人的風度是真的很好，就算被昆茨這麼說，他依然表情不變，面帶笑容：「那我們是否可以進行一場現場的觀戰？我們向自行對情況進行一場評估。」
「請稍等，這是三方的事情。」昆茨示意秘書去找精靈帝國的特使。
秘書出去了，然後他是自己回來的：「精靈帝國的特使表示，精靈帝國並不希望除蒙羅非之外的人踏入帝國的土地。」
昆茨又示意秘書去找亞蒙帝國的使者問問。
作者有話要說：秘書：_(:з」∠)_就……腿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