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7 章 第 307 章（捉蟲）
307
「您知道蒙羅非有幼兒園吧？或者他們可以雇傭保姆,或者未來能夠買一個煉金家務機器人。蒙羅非已經研究出來了。」昆茨不是說大話，煉金製作的小機器人很好用，現在的問題是要如何量產。
「生孩子呢？每天都是工作,誰還有時間生孩子？！」
「……」這是頭大沙豬吧？讓這種沙豬去做工人的守護神？他不配啊！不過工人確實需要一位守護神……
「工人都是一些普通人吧？他們做的事情和奴隸有什麼區別嗎？只會一些愚人，白痴都能去做的事情……」血腥騎士還在不滿意的喋喋不休,本來是祂說的,只要一條路,昆茨現在已經是完成了約定了，但祂仍舊緊緊攥著軍隊之神的權柄。
「那麼我來說另外一群被忽略的人吧,您想過成為獸人的守護神嗎？」
藍星的小說里,獸人都該有一位獸神，但這個世界卻沒有這麼一位神祇。因為六千多年後的現在，人們普遍認為有著獸類特徵的獸人是同一個種族,可實際上六千多年前的過去,根本就沒有統一的獸人族。牛頭人是牛頭人,狼人是狼人，貓人是貓人。
這就和精靈族與人類是兩個種族，而不是「非獸人」這一個種族一樣。
不同的獸人有著自己的生活習慣,自己的審美和自己的語言。現在的獸人族,實際上是上百個在崩亂紀元與英雄紀元里損失過大的小族被強行捏合在一起的結果。因為和其他種族經歷了相同的災難,所以他們和其他種族都有著相同的信仰，尊奉同樣的神祇。
目前十二主神里只有花冠少女是精靈族這個種族的守護神,其餘十一神眷顧的都是某一個人類的國家，沒有任何一個神將自己的目光投向獸人。
血腥騎士的沉默，立刻讓昆茨知道，祂動心了。沒下定決心，只是因為獸人在整個托星都被認為是野蠻、落後、低劣又愚蠢的,甚至有些人類貴族對獸人使用「它」來稱呼，如果祂成為他們的神，那不是也會成為野蠻又落後的？
「工人？獸人？選一個。」
「獸人。」血腥騎士幾乎毫不猶豫的說，「當然，我也會庇護女性獸人的，我選擇獸人只是因為工人太少了。」
祂解釋著，聽起來對於獸人的選擇十分的滿意。
「那麼您可以把權柄交給我了嗎？」
「……」這下祂就沒那麼的果斷了，但血腥騎士還是將那隻手緩緩伸了過來，「我們說好的，只要您為我指出一條道路。獸人……誰能想到呢？那條路就擺在那。」
這個傢伙，到底是祂原本的性格就是這樣的，還是祂受到了那些騎士的信仰影響呢？那些強盜、小偷、殺人狂、奴隸販子當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甚至有了正經主人的騎士，也不一定就比流浪騎士更高尚。
騎士這整個階層，早就爛光了。
是爛光了的階層影響了他們的神，還是這位神本來就是個爛掉的傢伙？
啊，真該給剛才提議祂做工匠之神的自己一個巴掌，萬幸這短視的傢伙拒絕了。
昆茨接過了軍隊之神的權柄，昆茨問過了J管家，確定了這是真貨：「好了，交易結束，您還有事嗎？」
被昆茨拿走了東西，血腥騎士的手卻還是伸過來的，直到昆茨開口祂才戀戀不捨的把手縮了回去：「您沒事了嗎？」
「沒事，再見。」不想繼續和祂多說下去了，昆茨的靈魂下沉，直接回到了身體中，神之權柄無法帶到大地上，祂的神國多了一座群像的雕塑，其中有扛著麻袋的軍人有舉著盒子炮的軍人有抱著炸.藥包的軍人，還有手持鋼槍站崗的軍人，這是昆茨的意識中對於軍隊的印象，很快就有霧氣瀰漫出來將這雕塑遮蔽住了。
血腥騎士看見了，祂有些奇怪，這位年輕的神祇為什麼會認為軍人是苦力呢？祂搖了搖頭，對方已經將權柄收入了神國，看來是真的不準備還給祂了。
「獸人……」這麼簡單的一個答案，讓祂付出了太多。
血腥騎士匆匆忙忙的去聯繫祂的另外一個眷者血騎士，以及現任血腥騎士教會的教宗，讓他們想辦法去獸人帝國傳教去了。
與此同時，大地該天亮的地方，也恢復了光明。
但人們看著太陽，再也不敢有之前的輕忽。
當神賜予他們陽光的時候，他們該心存感激，因為神隨時都會收回。曾經在酒館或者別的地方，肆無忌憚取笑太陽領主的傢伙，現在有很多人已經停止了呼吸……
他們已經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又或者被鄰居「幫忙」結束了生命，這種瀆神者，當然要殺掉他們才好讓偉大的太陽領主看到他們的虔誠。
看著重新散發光與熱的太陽，眾人也堅信，正是瀆神者的死亡，才讓偉大的神饒恕了他們的罪過。
整個事件持續的時間很短，惡魔們還沒反應過來，一切就都結束了——即使它們意識到有事發生，前線要塞有玩家的守護，以目前惡魔的數量與質量，它們不會造成任何的危險。
昆茨在辦公室里睜開眼，他皺著眉。
昆茨沒有選擇工人而是教師，因為他對於那個位置有著一種敬畏，想到工人的守護神，他就想到血與火，想到那個特殊的時代。
所以今天他才會向血腥騎士提議，他並不是隨便提的。即使祂不來，昆茨也會找機會提出這個建議。血腥騎士雖然選擇了權能之主的陣營，但昆茨對他的印象一直都是血與火中淬鍊出的戰士——印象極好，評價極高。但他想多了，那傢伙實際上就是這麼一個東西。
昆茨感到一肚子的怨氣。
【J管家……你覺得諸神會願意我多選一個守護的職業嗎？】
【為什麼突然有了這個想法？】他選擇教師的時候，農婦還勸他要不要多選一個，可昆茨拒絕了。
【本身我確實更親近教師，另外，我要是涼了，總不能把兩個職業都拉進坑裡。】這也是昆茨希望血腥騎士能成為工人守護神的另外一個原因，血腥騎士是老牌的神祇，祂跟其餘十一主神是有交情的，祂比昆茨更安全。
工人相對於教師的數量必然更加的龐大，而昆茨涼了，蒙羅非模式的學校是否還會繼續存在那是一個問題，可工廠和工人必然會繼續存在，因為他們能創造看得見摸得著的利益，貴族是求利的。
【我覺得……單純是我覺得。我是個系統，不是人。你去要求，他們應該會同意的。因為就像血腥騎士不看好工人那樣，其餘諸神也不看好工人，你應該知道，除了蒙羅非外，其它地方的工人都是什麼樣的。】
【其它地方……有工人了嗎？】昆茨還有點驚喜的。
【如果我有眼睛，我立刻就會對你翻一個白眼。看看吧，其它地方的工人。】
昆茨的眼前開始出現支離破碎的拼湊的畫面，就像過去很多蒙羅非之外的畫面那樣，是J管家從玩家的見聞里提取出來的。
當然早就有貴族領主在蒙羅非購買了機器，在他們自己的領地上建立起新的各式工廠。可是他們領地里工廠的工人是誰呢？是奴隸與農奴。
在外開辦最多的當然是紡織工廠，看起來宣傳的一個個紡錘是最容易擺弄的。
管理工廠的顯然只是一群笨蛋，所有的機器被緊挨著放在高低不平的泥土地面上，工頭們揮舞鞭子驅趕著奴隸，讓他們密密麻麻的擁擠在機器中間的窄路里，他們年紀大的滿頭白髮年紀小的大概踮腳才能碰到最下方的紡錘。沒有經過培訓的他們，惶恐的用臟污的雙手擺弄著紡錘。
一聲慘叫響起，一個奴隸的手被卷進了極其。更多的奴隸慘叫著逃跑。工頭高喊著「不能停機！繼續工作！」
看到這一切的玩家喊著「你們是有多蠢？」想要衝進去，但裡邊太擁擠了，擁擠中更多的奴隸被卷進了機器，因為他們的掙扎，機器傾斜歪倒和一旁機器碰撞在一起發生碰撞，爆炸……
這是玩家看到全貌的，還有玩家只看到「外觀」的。
高大的廠房裡，機器轟轟作響，廠房外的街道上，遊盪著肢體殘缺的領民，有發了瘋的領民喃喃的說著「鋼鐵的怪物愛吃人的血肉」。
【這是……工業革命。】這是書中所寫的工業革命，它在托星發生了。工業革命是技術的進步，但對於底層人來說，進步的最初帶來的可並非美好。
血腥騎士拒絕的最根本原因也找到了，不是因為工人有一半的女性，而是因為在托星除了蒙羅非，工人就是奴隸。過去就不曾出現過奴隸的守護神，未來也不會有神祇願意去守護奴隸。
【J管家，能幫我找聖騎嗎？】當初就該雙擔的，不過現在，應該也不晚。
【emmm……我覺得現在不是你去找聖騎的時候，這是他和舞者的私人時間。】
【……】昆茨是驚訝的，雖然覺得他們倆是歡喜冤家，但是沒想到他們真的成了，因為昆茨總覺得他們是兩個0，這是二零相遇，必有一攻嗎？即便是現在這個嚴肅的時刻，昆茨也不由得稍微偏題了一點。他有點好奇，他們到底誰是上面的那個。
不過這是人家的隱私，好奇歸好奇，昆茨沒有要求J管家通過窺探幫他解答。
【他們方便的時候，通知我一聲。】
聖騎前腳踏進酒館，後腳舞者就追來了：「我只是去拿一杯飲料而已，回來你就已經沒了。」他滿口的委屈，但聖騎只是回到他的位置，坐下來彈琴。
侍者們看著他們所信奉神祇的眷者，再看看另外一位神祇的眷者，眼神有些瞭然，又有些好奇。
「為什麼不和我說話？」舞者拉著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身邊。
「你說的都是事實，有什麼需要我說的？」
「你就沒什麼要解釋的嗎？比如你有急事。」聖騎撥了撥琴弦，以示他沒有急事，他就是來彈琴的，「騙騙我難道不好嗎？你說的我都相信。」
「……我不知道你竟然是如此盲信的人。」
「愛情啊~」舞者也伸手撥弄了兩下琴弦，他唱了出來，「你是如此美麗~除了我愛的人，我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其它~」
聖騎拍開了舞者的手：「請恢復正常。」
「我以為我們的關係已經不正常了。」
「我以為你會是我最恰當的床伴。」
「你可真傷我的心……」舞者嘀咕著，他看見了走進酒館的人立刻閉上了嘴。
「二位好，我有件事想請你們幫忙。」
聖騎露出高興的微笑：「您請說，只要能做到，我們一定會做。」同時揮手讓侍者們退下。舞者坐在一邊，與聖騎一起點頭。
「我希望能顧成為工人的守護神。」
「請稍等。」聖騎收斂起了笑容，這種事不是他想拍胸脯保證就沒問題的。
兩位眷者一起閉上了眼睛，聖騎只兩秒就重新睜開眼：「您是要改變現在守護的職業，還是要選擇兩種職業？」
「可以兩種嗎？」
聖騎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為難：「多職業的守護神，那麼就像是一位有多位孩子的母親那樣，不能說她不愛她的孩子們，但她對孩子們的愛，必然不會是平等的。即使這位母親自認為自己已經盡量做到了平等，但在孩子的眼中，她卻必然是偏頗的。所以，多職業的守護神，總會在不知不覺中，失去某一個職業或者某幾個職業的信仰。」
「但現在不一樣了。」后一步睜開眼睛的舞者打斷了聖騎，「現在神對各職業的庇護是通過魔網，天秤女士現在算是一位多職業的守護神。」
天秤女士是司法從業者的守護神，但經過與昆茨常年的討價還價之後，祂現在是警察、法警、收稅員、水警等職業的守護神。看起來與祂所守護的職業最接近的法官、檢察官、律師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超凡能力。
天秤女士只是將自己遮住雙眼的塑像成功矗立在了法院的門口——倒是和藍星西方的正義女神看起來極其的接近。
但天秤女士確實算是一位多職業的守護神。
「狂舞之女也是。」昆茨尊敬的對著舞者點頭。
狂舞之女面向的是所有的藝術家，這包括的範圍更廣，畫家、舞者、小說家、魔術師、歌手，甚至蒙羅非已經出現了電影，電影的導演與演員也算在這個行列里。
「曾經狂舞之女是唯一的一位。」舞者有些得意抬了抬下巴，「我認為您可以作為一位多職業的守護神，但您不再選擇一下嗎？工人真的不是一個好的庇護對象，您知道在蒙羅非之外的工人是什麼情況嗎？」
「是的，我知道。感謝您的提醒。」昆茨嘆氣。
「但無論是天秤女士，還是狂舞之女，這兩位神祇庇護的多職業都屬於一個體系，是一根藤蔓上長出的花朵。您認為教師與工人，是同同一系的嗎？」聖騎繼續反對，「你可以……庇護學生？」聖騎眼睛一亮，他興奮於自己的靈光一現，「學生可是比教師多得多！雖然他們經過一定的年紀就不再是學生了，但總會有新生的孩子需要學習，他們是源源不斷的。」
「聖騎，謝謝，但我已經決定了。」
聖騎嘆氣：「遵從您的旨意。」
聖騎話音剛落，律者已經走進來了：「我要從另外一個角度規勸您，很多工人的身上都有著與主人的契約，即使您是神祇，您的力量也不能讓他們超脫靈魂刻印。甚至會讓他們在主人的命令下，濫用您的力量。」
「我明白，感謝你的叮囑。」
「另外，魔網正在建立。」律者做了一個托舉的動作，「雖然您不是魔網最初的參與者，但您是魔網規劃的參與者，魔網由您而開始，您應該能感覺到。」
魔網當然是已經被建立，但律者所說的「魔網建立」不是諸神用神力建立、組織並拓展魔網，而是魔網正在因為無數生靈的信仰，而成為規則的一部分。要不了多久，即使諸神不再有意的去施展自己的力量，魔網也會自然的在職業者與諸神之間建立起渠道。
「根據現在的規律，未來每個職業必然都會對標不同的神祇，也不再是眾神選擇職業，也會有職業選擇諸神。如果是那樣，那麼前期的投入都會化為泡影。工人……奴隸的意志幾乎不存在，信仰力淡薄，很難能才能夠他們那得到回饋。」
「讓我試試吧，反正沒有太大的損失。」昆茨保持微笑，他們的勸告，都是善意的。
他說得也沒錯，不只是奴隸，平民的意志都幾乎不存在，否則蒙羅非也不會把最新平民管束起來過集體生活了。很多人生而為人，卻如牲畜一般，度過一生。
而牲畜，怎麼可能有信仰呢？
「好吧……不要付出太多，也不要告訴他們。如果情況不對，可以立刻切斷聯繫。畢竟，現在由魔網確立的職業，和過去的保護神還是不同的。畢竟，除了蒙羅非的工人能大概認出您來，最初甚至沒人知道，您是他們的保護神。」
「謝謝，我會的……」
精神世界里，權能之主的觸手飄飄蕩蕩的進入了天秤女士的領域。神力的光芒閃爍，阻止著觸手進入這片區域。
「別趕我走，美麗的天秤，我只是聽說，那個小傢伙又做了點特別的事情。」觸手向著天秤女士傳達者權能之主的信息。
「你想做工人的守護神嗎？如果想，我對祂說，這件事由你負責。」
「我？當然不可能。你也不需要對我如此的兇狠，我對祂沒有絲毫的惡意。」
「沒惡意？我當然知道，至少在大封印破裂之前你對祂沒有絲毫的惡意。」天秤女士的信息冷漠而平淡。
「你難道不是嗎？」
「祂是一位守序之神。」
「這可真是……我從沒想過的評價。所以呢？你要將祂保護在你的羽翼之下？即使大封印徹底崩潰。」
「毫無疑問。」
「……天秤，你真的沒有開玩笑？或者，難道你還不知道祂是誰的後裔？」
「權能，我熱愛規則，並遵守規則。」
「天秤，你知道為什麼你總是敗給我嗎？就是因為你的什麼規則。」
「權能，你知道為什麼你總是一無所有嗎？就是因為你從來都不遵守規則，甚至為了展示你的權威而樂於破壞規則，所以，會有無數的人生靈畏懼你、嚮往你，但如果說誰會愛你，愛的也會是權威本身，而並非『你』。」
「轟——！」觸手轟擊在了天秤女士的領域，規則與權威，截然不同卻又同樣強大的力量碰撞下，精神世界里爆發生了無數閃電一般的光弧。
「野心家愛權力，因為權力能讓他們超脫於大眾。但平和的人愛我，因為只有規則才能讓他們擁有和平安定的生活。甚至……權力的誕生也因為規則，是規則將權力給與了一部分人，也是規則將權力從一部分人身上拿走。整個世界，都在因為規則而運轉……」
不相上下的兩股力量隨著天秤女士平淡的聲音而變得高下可辨，固然權能之主只伸過來了一條小觸手，然而天秤女士也只用了極小的一部分力量。
權能之主感覺到了危機，祂的這一條小觸手意圖逃跑，但沒用，祂伸展在那，動都不能動，彷彿被精神世界的空間禁錮住了！
「你說我為什麼要將太陽領主保護在羽翼下呢？就是因為這個，因為祂與祂所帶來的那些小傢伙們，讓我越發的了解到，什麼才是真正的規則。你能想象嗎？他們比我們更加了解這個世界的本質。」
冷漠的聲音變得愉悅，甚至能聽見幾聲輕笑。
「有時間的話，去多看看蒙羅非的書吧。權能。」
「啪！」在物質界，與權杖坐在一起的權能之主在物質界的分.身，突然歪了一下頭，就像是有人打了他一巴掌。
作者有話要說：天秤女士：啊~~~書籍打開了我的眼界~~我要做一位新世紀的唯物主義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