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6 章 第 296 章（捉蟲）
296
尤利爾說：「那裡會成為蒙羅非的領土,而不是曼托恩大公國。」
阿爾伯特的興奮度有所降低，在思索了兩秒后，他點了點頭：「啊……這是理所當然的。誠實的說,我是有些遺憾的,但是,並不會怨恨。」他笑了笑，阿爾伯特也是一個曼托恩，有著俊美的外表，但當他傻笑起來，就和隊長以及尤利爾半點相似之處都沒有了,「雖然有些遺憾，但這也是應該的。但沒關係,曼托恩家族已經在蒙羅非重獲新生，並且必將會迎來更加輝煌的未來。」
他看向尤利爾，尤利爾和隊長此時一起鼓掌,阿爾伯特立刻得意的挺了挺胸膛。
這頓晚餐他們吃得很好，尤利爾和阿爾伯特至少看起來都喝醉了,兩人留在了城堡過夜。第二天一早，阿爾伯特跟著昆茨與隊長前往行政大樓開會。尤利爾自己溜達著走進了聖騎的酒館,聖騎看見他進來就對著他點頭示意，很快就有一位精靈侍者帶著他去客房了。
尤利爾雖然是個社交動物,但他很珍惜自己的生命,雖然上次自殺過,但在成功的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之後,他很樂意老老實實待在聖騎的這邊。
尤利爾到了酒館之後沒多久，他的管家給他送來了足足放滿了三輛馬車的行李。
彈奏豎琴的聖騎透過敞開的大門看見了門外的馬車，他的動作有瞬間的僵硬,但還是點了點頭，侍者們表情微妙的走了出去搬行李。
在行政大樓里，昆茨和隊長還在等著其他人的到來，昆茨有些好奇的問隊長：「為什麼不讓尤利爾去和舞者在一起？」
目前在蒙羅非經常出現的七位眷者，律者和夫人算是把蒙羅非當成家，但實際上經常開門外出。漁夫比當年跟蒙羅非更親近了一些，但完全是出於對蒙羅非伸出援手的感謝，也是經常的來往於兩地。殯葬師非常的不善於作戰。農婦常年累月都在外邊待著，之前請昆茨為她準備的小村莊也沒去住過幾次。至於盾衛……呃，他目前的戰鬥力大概也就是一個普通三階玩家，比較強的三階玩家組個五人隊都能輕易的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最後剩下的就是舞者和聖騎了，昆茨覺得，狂舞之女和花冠少女比起來，聽名字的話，還是狂舞之女更能打吧？每天在那彈琴的聖騎看起來也不是很能打的樣子。
隊長對於昆茨的提問有些意外：「你不知道花冠少女其實也是有戰爭和勝利職權的嗎？」
「不、不知道……」昆茨有些羞愧，他說不知道的頻率，依然不少。
「花冠少女的花冠。」隊長指了指自己的頭頂，「不止代表春天、少女的意思，更代表勝利者之冠。貴族原本有一種禮節，在領主們出征之前，都會被妻子或女兒贈予一隻花冠。不過……無論花冠還是禮節，知道這件事的人確實已經不多了。」
昆茨閉了嘴，他在一些書籍上甚至看到，花冠少女的花冠，代表少女的貞潔。這……屬實嚴重扭曲了。
戰爭和勝利都是男權，花冠少女還是精靈族的守護神，在一個男人主導一切的世界中，花冠少女必然是最先倒霉的。
想想精靈那個戰鬥民族的樣子——來自藍星的戰鬥民族和精靈的交情快速升溫中，當然，還是排在種花家之後的——花冠少女最初的模樣確實不可能是個柔柔弱弱的漂亮少女。
這一波是男權對女性的鎮壓吧？
「花冠少女被污染，別的女神沒有幫忙嗎？」即使有J管家的屏蔽，昆茨還是壓低了聲音問。
「以我的見聞，現在已經是女神們儘力幫忙后的結果了。」
「啊……好像這個問題我問過。女神都不容易……怪不得祂們那麼堅定的站在我身邊。」
兩人話音剛落，敲門聲響起，會議開始了。
在聽過了哈爾托萊姆哈的那一系列的操作后，眾人議論了起來。
「與我們開戰，法蒂盧倫不會得到任何利益，反而會激怒其它勢力。從過去法蒂盧倫所做的事情中能看出來，他是一個利益至上主義者。」
「但我們不知道他手裡有什麼，更不知道他想得到什麼。」
「從心理學上講，以哈爾托萊姆親王的性格，他固然憎恨直接傷害他的巴斯特羅親王，以及出賣他的菲爾特帝國羅德威塔親王，但他最憎恨的應該是領主。而能說服他放棄自己的生命……法蒂盧倫必然做出來足夠讓他瘋狂的承諾。」
「只是說服而已，你們覺得法蒂盧倫會是一個履行自己諾言的人嗎？」
「別忽略了摩爾菲因家，皇帝權杖與皇室徽章看似是在皇後手里，其實就是掌握在摩爾菲因家手裡。哈爾托萊姆被摩爾菲因家作為禮物送出去過，那時候可半點都看不出來摩爾菲因家願意把這兩樣東西交給哈爾托萊姆。這一次哈爾托萊姆再次回到摩爾菲因家，必然也是承諾了什麼。」
「摩爾菲因家雖然一直限制我方人員的進入，但卻也沒有太過激的行為。」
「拒絕我方人員進入，這件事本身已經很過激了。」
「我覺得，我們現在可以確定兩件事，一，法蒂盧倫和摩爾菲因家，或是各有所圖，或是共同合作，但他們一定是謀劃了什麼的。二，這兩家，包括現在已經死去的執行者哈爾托萊姆都對蒙羅非心存惡意。那麼既然已經明確了這兩件事，還有什麼必要多考慮其它嗎？」
「雖然也有一定幾率，他們確實別有所圖，但另有目標，不會對蒙羅非做什麼的，但……不能將自己的安全寄托在敵人的善良上。而且，即使這次他們不會對蒙羅非做什麼，當他們壯大起來，總歸會對蒙羅非做什麼的。」
「一個向來有仇的鄰居突然開始裝備自己，我們要怎麼辦？」
一番議論后，雖然在小的方面大家的想法有所不同，但在大的方向上，所有人都達成了一致意見——先打曼托恩，再打摩爾菲因。
現在摩爾菲因大公國佔領了超過七成的原曼托恩家族領地，阿爾伯特雖然在族譜上看，出身分家，但尤利爾本人在完全自願的情況下，授予了他爵位，那他就是最合法的繼承人。那些使者也說過，只要直系願意回去，他們隨時隨地都願意交還領土。
不過，說說當然也只是說說，阿爾伯特真的回去，開打就成了必然。
一旦摩爾菲因家和阿爾伯特開打，那麼蒙羅非也就能夠名正言順的連著摩爾菲因家一塊幹掉了。
「如果摩爾菲因家沒動手呢？」有人問。
「……」現場沉默了一秒，隊長說，「那就說明，摩爾菲因家想要得到更多。畢竟，摩爾菲因家可不是什麼維護秩序的善良家族。」
他的話也得到了一致的贊同。
蒙羅非原定的發展計劃暫停，一切都為即將發生的新的戰爭讓路。
蒙羅非開始全線備戰，所有知情人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他們足夠快嗎？到底是他們先完成計劃，從摩爾菲因家族那了解到更具體的情況，並且按照情況發動反制，還是另外一邊搶先動手？
三天後，昆茨正在看文件，忽然農婦沖了進來：「昆茨！快點準備避難！火焰下的影子朝著蒙羅非來了！就快到桑奇城了！」
「！！！」
【全玩家公告！全玩家公告！用最快的速度抱住你身邊的活物升空！升到二十米以上高度！有危險正在迫近！這不是玩笑！用最快的速度抱著活物升空！不能飛翔的玩家請立刻下線！活人、魔寵、家畜，能抱住的都儘快抱住升空！】
玩家：「？？？」
玩家是懵逼的，如果這個公告是立刻出城開打，一定有大批人瞬間響應，但現在的公告在他們聽來實在是太過無厘頭了。只有極少數人反應夠快隨便抱住個人就朝天上飛。而桑奇城，已經全城上天了。不是玩家們乾的，是昆茨乾的。
「不用擔心，有些意外發生，我帶你們到天空中避難。」昆茨的聲音回蕩在桑奇城的每個角落，沒聽過這個聲音的蒙羅非新市民在腳下地面的纏鬥中，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但那些從蒙羅非遷徙而來的蒙羅非老人都無比的熟悉這個聲音，他們立刻安下了心來，
幾乎是剛把整座城市升到了二十米上空，昆茨就看到了「火焰中的影子」，它們的速度極快，即使是昆茨在感知的情況下，也只能看到兩道幾乎拉成一條直線的黑線。而它們沖向的，正是蒙羅非主城的方向。
【那是什麼？】
【你終於想起來問我了？】
無比擔憂的昆茨，從J管家的語氣里竟然聽出了一些幸災樂禍的意思。即使J管家最憤世嫉俗的時候，他也並不會用生命來開玩笑，所以，昆茨得出了一個讓他有些莫名的結論【影子……無害？】
【是的。】
【=。=那你剛才為什麼發出了避險公告？】
【→_→忘記了嗎？是你讓我發的。】
【……】昆茨深吸一口氣，他覺得無語，還覺得有些胸悶。
【而且，長城神龍可是把他們放進來了。】
【！】是他腦子剛才被突發事件驚得傻了，確實神龍不會這麼悄無聲息的放那些可能給蒙羅非構成危險的東西進來的，最近神龍圈出來的那個範圍里，最危險的生物也就是野狼了，連熊都沒了。
昆茨好好的把桑奇城放了回去，這時候的影子已經十分的靠近蒙羅非了。蒙羅非也已經全員上天了，玩家們好奇的朝地上看著，普通人大部分還能保持住冷靜。
昆茨捂臉，就當他不知道這兩個影子無害吧。等他們從蒙羅非過去，大家落地，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
得到消息的眷者們也在天空中，他們看向這兩個影子的目光充滿了警惕，因為這兩個影子正在慢下來。飛在空中的隊長首先發覺了影子的不對勁，他攔住了要動手的律者，拽了拽捂著臉的昆茨，示意他向下看。
向下……兩個影子站在孤零零的城市中顯得有些渺小，他們很明顯是一男一女，女性看起來就是一位很高大的身姿矯健的人類女性的影子，男性……該是個獸人？畢竟他腦袋上有一對耳朵，可同時，他和昆茨太像了。
雖然影子是沒有臉的，但如果昆茨穿著一身緊身的皮甲，那麼去問一百個人，一百個人都會說，下面那個就是昆茨的影子。
別人不知道，但當昆茨看著這樣的兩個人站在一起，腦袋裡的某根弦立刻就被拉緊了——大火苗爸爸和統領媽媽。真的，太相似了。
「他們從哪來的？」
「菲爾特帝國的首都。」農婦說。
「真是大手筆啊。那裡死傷如何？」
「沒有死傷，它們一出現，就直奔蒙羅非而來了。」律者看了過來，「我們在半路上試圖攔阻，但我們的攻擊對影子無法造成任何傷害，它們就是兩個影子。但反過來，它們卻會對我們造成傷害。」
他挽起袖子，那上面有一大片燒傷。眷者的自愈能力極強，昆茨眼看著這片燒傷縮小，但不到半秒，燒傷又變得猙獰起來。
【我覺得你瞞不住了。】J管家這麼說的時候，隊長也在小心的改變著站位……
昆茨看著律者，他從律者眼中看到了疑惑，但並沒有戒備。
於是，昆茨縱身向地面上跳去。
玩家們嗷嗷叫著，他們以為即將開始一場大戰。但那兩個影子「看著」昆茨，只在幾秒之後，就化成了一團地面上的黑影——就像是燃燒煤炭燒灼出來的污跡。
【警告解除，玩家們可以回到地面上去了。】
頂著滿頭的問號，玩家們落地了，當然，也把帶上天的土著居民送回去了。
昆茨轉身，眷者們就站在他背後，現在他們神色複雜的看著他。
「我主覺得，我們可以談一談。」
「……好。」可以談一談，總歸是比他們裝傻好。
「要去我的神國嗎？」
「不，在精神世界談判，對您並不公平，我們可以作為傳話者。另外，我們知道，您擁有一種可以隔絕外部的能力，我們談話的內容，還是不要讓一些『外人』聽到了。」
「當然，那我們去聖騎的小酒館吧。」聖騎最後與尤利爾一起出現的，雖然沒有當面對話過，但他也將保護尤利爾當成了自己的職責。
【昆茨，權杖來了。就等在神龍大門外，要讓他進來嗎？】
【只有他？】
【對，只有他。】
【是我的錯覺嗎？權能之主最近好像在瘋狂的向我示好？】
【你們人類的事情，與我無關。】
那昆茨就看向律者他們：「權杖來了，讓他來嗎？」
「您可以按照蒙羅非的利益，自行決定。」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目前權能之主已經穩定住了自己的神職。」
穩定了神職？某種暗示嗎？
隊長湊過來說：「他暫時無需神戰，也無需發動地面的戰爭了。」
哦……
權能之主看似瘋狂，但祂的腦子其實一直在線，做眾神之王這種事只是祂高喊的一個至高的口號，達到了當然很好，沒達到也無所謂。達成最基本的目標才是最重要的，這個最基本的目標一直以來都只有一個——確立自己權能之主的地位。現在祂做到了，那麼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來。
所以權杖過來，是真的想……加入這邊？
不知道是不是昆茨把驚訝帶出來了，律者又加了一句解釋：「作為權能之主，祂為了權力，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真可怕。
接受，他必定不是朋友。如果拒絕，他就依然是敵人。誰能讓他獲得更多的利益，他就和誰站在一邊。
【讓他進來吧。】J管家通知了官方那邊，官方會派人過去，把權杖放進來的。還是接受吧，只要對他保持足夠的警惕，總比徹底讓他成為敵人好得多。
從律者的幾次出言上看，至少天秤女士對昆茨沒有惡意，祂還在通過律者向昆茨釋放著善意。
稍後，包括權杖在內，一群人在聖騎小酒館的一張長酒桌邊坐下了，隊長猶豫了一下，忽略了尤利爾的暗示，和昆茨坐在了一起。對於他的加入，也沒有人提出懷疑。
權杖一進來，已經不耐煩的漁夫先說話了：「六千多年前的大封印，確實和傳說中有所出入。最初大封印的時候，雖然是用靈魂作為永久封印的一部分，但是，那是可以更換的。簡言之，就是一代一代的人輪替下去。但這種方式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一旦後代中出現弱者，無法承擔封印的義務怎麼辦？」
「那當然是也只能捨棄封印所獲得的一切好處。」坐下來的權杖說，「不過不止如此，這種時代輪替的封印方式，需要更多的人，而一旦成為封印的一部分，那就代表著被抽調走大量的力量，外加身軀和靈魂必須留在大地上，可當時很多英雄已經觸碰到了成神的壁障。
理所當然的，明面上所有人都在準備著同一個大封印，但實際上，有一部分人已經在暗地裡開始動手腳了。經過是怎麼樣的無需多猜，但結局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
「也並不都是那樣的。」律者繼說，昆茨還以為他要給自己辯解，但不是，「可替換的封印缺點很多，一旦接任者的力量不足，或者沒能及時完成替換，很容易將惡魔釋放出來。所以，並不是所有贊同者，都是為了自己成神，更多的英雄，自己選擇了大封印。」
昆茨坐在那思考了半天：「我父母沒有同意，所以他們就不是英雄嗎？」他的語氣可不太友善。
「父母？」昆茨的稱呼讓眷者們也有些疑惑，六千多年的歲月到底是怎麼聯繫上的？但這個親子關係目前只是一個可以暫時忽略的小問題。
權杖抱著肩膀，他面無表情的說：「當時法爾洛埃是太陽神的有力競爭者，有他在，現在的我主只是一個太陽神跟前的從神——這幾乎是我主的原話，下面的也是。
但現在六千多年過去了，他的力量在大封印中被磨損嚴重，並且已經沒人記得他們了，而太陽神也是由他的兒子接替，他們不再對任何人構成威脅了。」
也就是說，在當年的太陽主君加入「永久封印」一邊時，大火苗和統領，就已經失去了活下來的機會。
眾神如此放縱那些地面上的貴族們，現在也可以理解，畢竟算計了他們的祖宗。而在六千多年後的現在，只要是地上的生靈們，包括那些奴隸，都沒資格評判眾神是對是錯，因為他們都算是既得利益者。雖然，他們作為同類奴隸的生活並不比作為惡魔奴隸的生活好到哪裡去。
——曾經見到的那位惡靈是大封印建立后，惡魔通過空間裂縫投射投影之後的強者了。比大封印中的強者差了至少幾代人，他們是不知道當年的真相的。
「現在解釋我主當年的初衷到底是為了更穩定的封印，還是為了自己的成神，已經毫無意義。但我主以神名發誓，將支持你與蒙羅非在地上的一切行事。」沉默至今的律者終於開口了。
「我主以神名發誓，將支持你與蒙羅非在地上的一切行事。」其餘眷者們，包括權杖在內，也都站了起來，一起發誓。
「如果大封印徹底解除，那些大封印中的靈魂，還在嗎？」昆茨在問眷者們，也在問J管家。
眷者們搖頭：「我們不知道。」
【假如靈魂足夠強大，是可以有留存的。】
「如果他們的靈魂還在，你們會做什麼嗎？」
「不會，就像權杖說的，他們已經不具有任何威脅了。」律者說。
昆茨特別想問他們：我的存在是不是威脅？
隊長的手這時候伸了過來，和昆茨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菌：某個大佬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