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9 章 第 239 章（捉蟲）
239
「天空之城裡,低階火系超凡者都很受窮人的歡迎，因為窮人買不起墓地，也買不起燒掉自己的木頭。但那裡又有法令規定,如果『不小心』死掉，在家裡停屍超過三天,一家人都會被貶為奴隸,屍體也會被拉走扔進絞肉磨坊里絞碎后餵養龍獸。
可就是如此，他們最畏懼的刑罰,不是成為奴隸,也不是活生生的餵給龍獸,而是被放逐到大地上。他們很堅定的認為，大地上充滿了瘟疫、戰亂、飢荒等各種苦難。雖然這話也沒錯,不過，我們當然都知道,大地上的生活還是比天空上好很多的。
底層人被愚弄,天空之城的上層可不傻。他們一直在暗中與各國交往,就是為了獲取資源。但因為大封印的原因，天空之城的貴族被釘死在了上面。現在,你的出現,絕對是他們最好的消息。」
原本昆茨腦海中的天空之城還是很高大上的，但隨著聖騎的描述，那地方瞬間變得矮矬窮。
「繼承爵位的不是只要一個人嗎？把其他人放出來對外交流不好嗎？」
「這個我聽說是有的，但是大地上的一切都太美好。更沒有誰願意把自己在大地上辛勤耕耘的一切,無償的送給頭頂上的吸血蟲，你說對嗎？」
「……對。」就是殖民地與宗主國的關係，當殖民地發展起來，必然會對宗主國的剝削產生不滿。更何況,「下凡」搞殖民地的貴族，在發現大地並非傳說中的災厄貧窮之地，反而他們那個島相比之下才是鄉下地方時，產生的逆反心理是很可怕的吧？
昆茨要走的時候，聖騎很熱心的給他寫了一份名單，上面是天空之城八大家族。
天空之城是君主長老制，王族與八大長老家族共同治理城市。目前聖騎知道的，八大長老家族分成了十分狗血的三黨，保皇黨、中立黨和自治黨，目前保皇黨佔優。
至於天空之城王族的姓？他們的王族沒有姓，舊王死後，新王會拋棄原先的名字，成為新的法蒂盧倫——這是個龍語辭彙，意思為翱翔於天際。
【J管家~你有天空之城的情報嗎~】
【賣萌也沒用，這是你的樂趣。】
【……你不是說已經醒悟了嗎？QAQ】
【是醒悟了，但目前這件事不是很急迫……好吧，告訴你幾件事。但是經歷了這麼多，我想你也該知道，即便是我收集到的情報，也是機械的對於托星知識的總結，我說出的不一定是真實的。】
【嗯！我只是借鑒。】
【對你說說天空之城在大封印中的作用吧。天空之城是大封印的關鍵節點，說是中心毫不為過。但在大封印建立后，法則紀元的這六千多年中，有人對天空之城的封印做出了修改，封印從各處所吸收的力量，有部分被天空之城拿來私用了，這也是為什麼，現在這座什麼都缺的城市依然還能在空中飛翔。
所以，天空之城裡的統治階級，是想從大地上獲取資源，但知道這件事的不一定會樂意見到大封印的徹底崩潰——聖騎絕對不是故意欺騙你，這件事天空之城的高層也沒有幾個人能知道，如果諸神知道他們對大封印動手腳，那神與龍的戰爭早就爆發了。】
「啊……」這可真是，情況更複雜了。
「壞了！今天還沒幹活！」昆茨沖向城鎮大廳，幸虧今天沒有和誰約見了會見——如果有他也不會今天去見尤利爾了。也沒有趕時間的工作，昆茨可以在剩下的時間裡，把今天該完成的工作做完。
等到晚上的活幹完了，也到了白天他該「升天」的時候了。
正好，趁著獨處的時候，他能把這些告訴給隊長。
隊長早就等著了，拉著隊長的戰車升空，昆茨卻又無法開口了。
雖然J管家和聖騎都表示，應該沒問題，但萬一呢？他經歷過一次隊長的死亡，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尤利爾對你說了什麼？」
「呃……」
「這麼為難嗎？他不會是說，有些事你告訴了我，會讓我受到傷害吧？」
「這個……」
「我覺得，無論什麼傷害，以目前蒙羅非的狀況，我都不需要害怕。」隊長從戰車上飛起來，飛到昆茨身邊，用手指戳他，「來，說吧，告訴我。」
他的臉上是純粹的好奇，而不是那種想了解自己身世秘密的急迫。
「說吧。別擔心，經過了昨天，關於尤利爾的事情，已經很難再使我動搖了。」
「好……」
以防萬一，昆茨還是把隊長按回到了戰車上，並撐開了金紅色的元素壁障，隔絕了兩人。
他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從見到尤利爾，到與聖騎告別，除了與J管家的交談外的事情，都講述了出來。
過程中他一直很擔心，既擔心那個什麼契約影響到隊長身體的健康，又擔心真相讓隊長剛剛隱藏下去的心傷再次流血。
但隊長很平靜，最多偶爾露出思索的表情。
當昆茨把一切說完，他呼出一口氣，隊長也長出了一口氣：「這說得通了。」
「？？？」
「亞特西納不是傻子，否則他得不到這個封號。他那樣對待我，最好的結局，得到的也只是我個人而已。他得不到曼托恩家族，正相反，會和曼托恩家結仇，甚至很多大貴族也會對他敬而遠之。至於在和騎士公國開戰之後做個替罪羊？這和他付出的代價相比，依然太少了。
原來他們的目的是這個……可我的那位弟弟是要做什麼呢？讓我回去和他競爭王位？」
「大概不是競爭王位，可能……可能是讓你做入侵地面的頭領呢？」昆茨說出來后自己都愣了，他只是想和隊長接上話而已，說出這句話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有什麼可能，這是他大腦里昨天無數情報碰撞后，被他胡謅出來的一個結論。
但是！昆茨和隊長的眼神相對，這TM還真的很可能啊！
假如沒有昆茨，在隊長一步步走向絕望與瘋狂時，天空之城和權杖出現，解開他身上的無眠者束縛，那時候隊長也只能對天空之城獻上忠誠。
天空之城得到了一個自身強大、戰鬥經驗豐富，對大地，尤其是對歇爾弗帝國各方面都了如指掌的強者。就憑歇爾弗帝國目前的情況，天空之城全力進攻下，打崩歇爾弗帝國不是一件多困難的事情。
「可大封印……」
「找個有血脈的女人生個孩子繼承爵位就足夠了。歇爾弗帝國皇室現在是莫德菲爾皇朝，前面的幾個皇朝怎麼改姓的？真就是皇室人丁單薄嗎？」隊長還壞笑著給昆茨舉了個例子，「歇爾弗帝國可還有一個莫德菲爾大公呢。」
時間太久，昆茨都快把這個手段忘了。殺光某領主全家，只留下幾個適齡的女孩，等孩子生下來，女兒也殺掉，把孩子捧上繼承人的位置。這麼乾的當然有，而且或明或暗的有很多。
「天空之城對歇爾弗帝國宣戰……權杖能得到什麼？他不是要世界動亂嗎？天空之城作為外來者，這樣難道不是拉一把所有人的仇恨？」
「那就要看天空之城加入戰鬥的時機了，如果當時大地已經亂成一團，天空之城又早早的聯繫好了盟友，表示只是替我——天空之城城主的兒子——復仇，那『多事』的人真的不會太多。畢竟歇爾弗帝國除了美納茨聯邦，已經把其他諸國得罪的差不多了。」
昆茨摸了摸心臟：「真可怕。」
「是啊，真可怕。」隊長飛過去親了一下他的額頭，「小太陽，謝謝你救了我，各方面的。」
昆茨看著隊長，隊長對尤利爾並沒顯示出任何的興趣，既不激動，也沒有憂傷。昆茨笑了，回吻了一下隊長：「隊長，謝謝你救了我，各方面的。」
無論尤利爾是不是有苦衷，是不是一切為了隊長。隊長這一生都在承受著來自父親的傷害，沒道理輕易的就能原諒一切，父慈子孝了。
這樣挺好。
在今天他們白天的工作結束，戰車落地，隊長從上面下來時，低低的說了一句：「我分不清他到底是真還是假了。」
那聲音太輕了，昆茨都以為是他自己聽錯了，直到隊長靠過來，繞到了他的後背，用額頭在他的肩胛骨上頂了一下。
然後，隊長再沒有提及尤利爾了，他當然更沒有去找過尤利爾，甚至曼托恩大公國——他們直接以這個獨立的名字遞交的國書——申請建交時，他還避嫌了。不是和父親賭氣，或者內心脆弱不敢相見（隊長：→_→我？脆弱？呵呵。），他就是按照正規流程的避嫌。
曼托恩大公國遞交國書沒兩天，昆茨得到消息。
亞特西納親王終於率領著歇爾弗帝國騎士團，離開樊瓦蒂納了。
「啊，終於離開了啊。」得到消息的昆茨一臉面無表情，也並不想笑，只有一種乏味感。
萬一點嘆氣[是啊，總算來了呀。]
無論是怎麼樣的戰爭都該嚴肅以對，畢竟戰爭就是要死人的。托星這邊雖然死不了人，但蒙羅非無論現在多繁榮，也畢竟是個新興的勢力，稍有不慎對他們都是一次沉重的打擊。種花家對待敵人的一貫態度，就是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重視。
但是……_(:з」∠)_對這支帝國的軍隊，真的重視不起來啊。
尼瑪去年年底就宣布開戰，結果現在幾個月了？已經過去多半年了！他們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可是會讓官方的情報機構與軍方參謀們產生誤會的，如果他們以為所有的國家都是這麼跟人打仗的，那未來在戰術計劃上出現重大偏差怎麼辦？
隊長聳聳肩，他是個明白人：「夏天離開的帝都啊？那麼，希望我們明年夏天能看見這支軍隊吧。」
昆茨amp;amp;熊貓們(⊙口⊙)
「別那種表情看著我，帝都騎士團沒問題，但他們只有三百人。亞特西納和他的人可都是一群老爺，他徵召的雇傭兵更是樂得白吃白喝。你們指望他們一路疾馳，直奔蒙羅非，然後開打嗎？當然是要以貴族式的優雅行軍，遇見城鎮進去休息，並且去尋找漂亮的男女，為自己譜寫英雄史詩中必不可少的艷遇篇章。如果冬天到了，那更不能開戰，那會凍傷他們持劍的手的。」
昆茨amp;amp;熊貓們(。—。)
「別這麼吃驚，現在人類各國的皇室和王族大多都被養成了這樣。但可別把他們的情況套用在領主貴族身上，對領主貴族一定要提高警惕。」
昆茨amp;amp;熊貓們乖乖點頭。
隊長說的一點都沒錯，亞特西納親王和他的軍隊離開樊瓦蒂納后，只是在第一個侯爵領地里就停留了二十多天。
同樣得到亞特西納親王出兵消息，但不知道隊長解釋的玩家，原本還小開心了兩天，以為蒙羅非終於要進入大型戰爭階段了——現在每天跑去各地旅遊雖然也很快樂，但打怪才是遊戲的激情啊。
結果……現實給他們當頭潑了一盆冷水。藍星各大論壇對這件事也是議論紛紛。
[我真傻，真的傻，我就知道大傻親王離開首都了，卻從來沒想過他還得走路。]
[皇室出兵了嗎？出了，→_→但他們還在路上。]
[唉……煩了，毀滅吧！]就這個毀滅吧的帖子，在七月末的時候，被人翻出來頂禮膜拜。
[卧槽！這位是預言帝啊，大家快來膜拜！][拜神仙！]
這時候有些隊長都沒有想到的意外發生了，亞特西納親王和他的軍隊在進入了希克斯公爵領，在一段時間之後，希克斯公爵突然更換了他們的旗幟，並且向各大教會以及大陸主要勢力發出了獨立宣言。
蒙羅非也收到了一份。
但這只是一個開始，曼托恩公爵、巴戴克公爵，甚至包括出了兩位皇后的摩爾菲因公爵等二十幾位公爵，都相繼宣布了脫離歇爾弗帝國，獨立成立大公國。
原公爵之間的領地可都不是緊挨著的，會有其他領地貴族的領地他們阻隔開。所以這些大公國宣布成立后，緊跟著就是無數的公爵以下貴族宣布站位。基本上都是歸附於新成立的大公國，畢竟……原本沒有大公國的時候，他們祖祖輩輩也是這麼過下來的。現在的他們，不過是帝國的邊緣貴族，變成了大公國的強勢貴族而已。
這麼說起來，他們的地位還提升了。
這些公爵，大多都與蒙羅非事先打過招呼，但也有一些過去明明是皇帝的鐵杆盟友，比如摩爾菲因公爵和巴戴克公爵，尤其後者還親自到訪過蒙羅非（就是孔雀公爵），但當時雖然相談甚歡，他卻親眼看到了蒙羅非對奴隸買賣的限制——只能賣給官方奴隸，卻不能買，並禁止私下裡一切的買賣奴隸行為，禁止賣身交易，孔雀公爵這樣的奴隸販子大戶，當然明確的感覺到了蒙羅非的「敵意」。
九月初，蒙羅非接到情報，亞特西納親王和所有隨他出征的人，都安然無恙的回到了樊瓦蒂納。
他們被全殲的過程，也非常的具有喜劇性。進入希克斯公爵領的波波城后，得到了盛情的款待，一位美麗的女性在晚宴上與他共舞，並且跟隨他回到了客房。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歇爾弗帝國的繼承人，喬昂·摩爾菲因·亞特西納·凱汶萊特，被這位美麗的女性悄無聲息的抓了，面對脖子上的刀，他命令所有的帝國騎士團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他自己帶來的人早就被加了葯的美酒放翻了，只有帝國騎士團還保持著冷靜，在城外紮營，吃喝都是自己帶來的物資。
所有人，包括昆茨也都在看著樊瓦蒂納的反應。他覺得皇帝必然會派兵鎮壓，這點熊貓們也同意，無論是多愚蠢的君王，在國家發生動亂的時候，也知道該派兵吧？
但隊長這次依然用「你們太年輕」的關愛眼神看著他們：「你們想太多了，唐德四世一點都不蠢，他可是比他的兒子聰明多了。」
「聰明……隊長你的意思是聰明反而不會發兵？」昆茨覺得自己應該是沒理解錯。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看著吧，最多一個月就有消息了。」
隊長沒說錯，時間也沒用一個月，五天之後，更多的情報傳來。唐德四世在樊瓦蒂納的歇爾弗廣場上，發表了一次演說。在發表演說之前，首都的民眾是激動的，他們都以為皇帝要下達的必然是一封戰書，戰爭即將開始了，所以他們……都開始打包行李準備遷居。
然而，唐德四世的演說中，直接將稱呼艾德蒙·巴戴克和瓦利埃·摩爾菲因為巴戴克大公、摩爾菲因大公，稱他們為「親密的兄弟」，並表示將永遠與這兩國結為兄弟之國。又稱呼尤利爾·曼托恩和艾迪·希克斯為叛徒、偷襲者、強盜、小偷和惡棍，說他們的統治是非法的，其他任何人去他們的領地里搶劫與殺戮，都是英雄的行為。
至於其他獨立的大公，唐德四世像是不知道他們獨立了一樣，提都沒提。當他的演講結束，整個廣場上，都是「皇帝萬歲！」「和平萬歲！」的歡呼聲。
唐德四世笑眯眯的在樊瓦蒂納進行了一次計劃外的巡遊，在接近午夜的時候，才回到了皇宮，繼續他奢靡的享樂。
「這……」昆茨無話可說，這行為毫無疑問是無恥的，但卻又不得不讓人佩服。
演講之前，敵我雙方很明白，皇帝-獨立的大公們。
演講之後……皇帝竟然就這麼把自己摘出來了，大公們的聯盟則變得不那麼穩定了。
他沒有使用一兵一卒，反而隨時可能引發大公們的爭鬥。
[國家不是這麼治理的啊。]萬一點搖頭[他使用的是政治鬥爭的手腕，看起來高明，卻是一招徹徹底底的臭棋，等同於給那些依舊忠實於帝國的貴族當頭一棒，歇爾弗帝國要徹底的分裂了。]
萬一點看著昆茨[作為君主，偶爾用一下政治手腕沒問題，但千萬不能沉迷。]
昆茨頓時有一種被教導主任抓包的感覺，立刻點頭：「知道，一定不會！」
「不止哦。」隊長笑眯眯的喝著水果蜂蜜茶，「唐德四世不止給了歇爾弗帝國的貴族們錯誤的信號，他還給其他國家做出了錯誤的榜樣。世界要亂起來了……」
隊長早就猜到了唐德四世會是這樣的反應，那個總是一臉道貌盎然的坐在寶座上的老傢伙，他才無所謂這個帝國或者整個世界變成什麼樣的。他只要樊瓦蒂納的穩定，只要他自己能夠繼續在他的宮殿里享受美食與美人，那就足夠了。
「啊！」昆茨發出一個小小的驚呼，不過只有他驚呼，熊貓們依然是剛才的那種憂愁模樣。
[戰爭對於蒙羅非來說，是一個發展的好機遇，但是……]
「稍、稍等。」昆茨突然面色一變，站了起來，「天空之城進入了蒙羅非的領地範圍……他們又退出去了。有客人來了，我們要離開一下了。」
他剛剛接到了J管家的緊急通知，他以為天空之城如果來人，也只是私下裡派來一位使者，誰知道竟然說都不說一聲，意圖直接把那座城市開到蒙羅非來？！
這和說都不說一聲，把航母開進別人的領海有什麼不同嗎？對了，它是從天空上走的，不是海里。
「叩叩！」會議室的敲門聲響起，是律者的聲音，「很抱歉打擾一下，昆茨，有些不速之客來到了蒙羅非。」
「謝謝提醒，我們也正準備去見那些『客人』。」昆茨開門出來，幾位眷者都已經在這裡了。
昆茨不是說大話的人，他說已經準備了，就是準備了。這種昆茨對領地的掌控力，多少讓他們在心裡感覺到有點驚訝。
「我的朋友們，我對天空之城並沒有什麼了解，他這次的到來實在是有些失禮。」走到外邊時，昆茨問。就像是他真的對天空之城一無所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