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8 章 第 218 章（捉蟲）
218
農婦與殯葬師的接受還是很快的,昆茨到的時候，他們倆已經開始興緻勃勃的與律者談論起某些事情該如何具體實行了。盾衛則坐到角落裡去了，不是隔絕他,是他在和公檢法方面的熊貓,正在討論職業技能的問題。盾衛很認真，沒有因為他是弱勢就徹底放開了什麼都聽熊貓官方的，有時候雙方議論起來也是十分的激烈的。
被萬一點帶進來的其他三位……則在震撼中，畢竟他們雖然有了思想準備，但那些決策的跳躍性真的太大了。
當昆茨坐下,他突然發現一個問題，確定合作的眷者有六人，律者、農婦、聖騎、舞者、夫人,這五位都是女神的眷者。唯一一位沒加入的女神眷者漁夫，也暫時屬於友善中立。唯一一位加入的男神，是最弱勢的男神寂靜者。
雖然都是神，女神還得到了前六個月的守護神職，看起來女神比較強勢，但實際上,面臨各種變動與壓迫的反而是女神。
「雖然現在我還沒有看明白這些，但只要是你們通過的議題,我就無條件同意。」聖騎看見昆茨進來后,立刻放下了草案。
夫人與舞者立刻表達了差不多的意思，舞者還十分氣憤的瞥了聖騎一眼,明顯是在怪罪他搶了自己的話。
蒙羅非改革一：移民。
蒙羅非控制區自己要移民,幾百人的小村莊，一兩千人的小鎮子，都沒有存在的必要。浪費蒙羅非的管理者,也浪費這些人的勞動力，他們都要被移民到蒙羅非主城，經過再教育后，按照實際情況分散到蒙羅非、賽爾菲或者三魚城。
除此之外，蒙羅非當然還需要更多的人口，需要培養更多的人才和管理者，這就要藉助教會的力量。
邊上的盾衛表示：「白色盾牌教會只剩下七個人了。他們都在向蒙羅非趕來。」
白色盾牌的教義，是不宣揚，不辯解，沉默的守護，寂靜的愛。他們衣著打扮又和騎士沒什麼區別，結果……
就是現在的結果了。
「除了盾衛之外，我們每人遷移過來數千人口沒有問題。不過需要一段時間。」律者代表其他人說。
他們畢竟不是奴隸商人，把奴隸朝那種集裝箱一樣的大船一塞就好。也不是強權領導者，那些要移民的不只是領民，還是信徒，那這個就得妥善對待了。
結果昆茨說的話就比較氣人了：「呃……我能要奴隸嗎？」
眷者們：「……」
我們要把自己的最寶貝的，最虔誠的，讓教會好好養著的教徒送過來，結果你竟然還嫌棄？！
「蒙羅非現在還很弱小。」昆茨無奈的解釋，「非常的弱小。我們更需要聽話的，可以遵守制度的民眾。我相信諸位的信徒都是好人，但他們在諸位教會的治理下，已經可以得到比較富足、平穩的生活，就是他們已經定型了。如果我再要求他們改變，需要更大的力氣。而我的人手還很少……」
「好吧，那就給你買奴隸。」眷者們能怎麼辦呢？當然是寵著了。
「謝謝！非常感謝。」
昆茨不知道，旁邊萬一點也鬆了一口氣。幸虧眷者們也都了解了昆茨是個什麼性格，否則剛才很容易誤會——誤會昆茨其實並沒有那麼願意合作，畢竟他甚至不願意普通教徒進入蒙羅非，參與蒙羅非的建設。
眷者們主動移民也是好意，這種情況當然是先表示十分高興移民的到來，再為難的表示移民接納人力有限制，讓他們每人把移民限制在兩千人以內。接下趕緊吸收新來的移民，同時暗地裡通知玩家去打架，去擴張，去搶人。這才是雙贏。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只有蒙羅非一個國家，也請你們在國內進行改革。未來的蒙羅非需要朋友，甚至也需要敵人。」
萬一點剛松下的那口氣又提起來了，眷者們當然也會這麼辦的，不需要提醒。他特意說出來，會不會反而被誤會，被眷者們認為，他是故意點出來，眷者們是以蒙羅非作為試驗？
律者：「當然，我們會這麼做的。」
農婦：「未來希望我們能共同發展。」
夫人：「交流經驗是必須的。」
殯葬師：「暫時還不會把蒙羅非的政策搬過去，我們還需要學習。」
聖騎：「如果我們在某些政策的實行上遇到了困難，是否可以到蒙羅非尋求幫助呢？」
舞者：「我們的國家與蒙羅非當然只會是朋友，別人就不知道了~」
眷者們的回答，卻是意外的善意。昆茨的這種表現，不止沒有給雙方造成矛盾，甚至恰恰相反，反而拉進了他們的關係。
萬一點疑惑了兩秒，反應了過來。正是因為昆茨不是合格的政客，他的滿身赤誠，甚至偶爾還會感情用事，衝動做事，這些眷者們才會願意在這種事關生死存亡的重大改革事件中，相信他，願意與他合作。
在心裡自嘲的笑了兩聲——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剛才那麼著急，也不是擔心昆茨「壞事」，而是怕他個人出危險，很是老父親心態了。
一窮二白的蒙羅非，卻能聚集起恐怖的力量，都是因為這些力量的掌控者們，相信昆茨。相信他不會因為別的利益賣掉自己，或者因為未來困難太大，就直接放棄的人。
改革二：教育
這件事上農婦竟然是最支持的，曾經她和她的神祇以為，農民不需要教育，只要一代一代的傳遞下耕種的知識就足夠了。但在蒙羅非生活的日子，讓她和背嬰女士，都徹底的改變了這種想法。
其次就是夫人，知識可以提高女性的地位，更有知識的女性，生活會更高，無論生育或者教養後代，當然也都會更好。
「教材可以大家一起研究著編纂，但教學內容里絕對不會有對某一位神的無底線鼓吹。」
這個眷者們都沒問題，不是一神教的世界，作為正神的他們，沒有那種「非友即敵」「異教徒」之類的概念。就連太陽主君那種獨.裁的大傻豬，在玩家們放棄職業之後，也沒通過詛咒把玩家幹掉。所以，神的教義還是挺寬鬆的。
「我們會專門開闢神學，讓學子們可以用更公正客觀的眼睛看他們的神。」
「政府官員可以有信仰，但不能在有信仰的同時，身兼教會職務，也不得利用職務之便為自己的教會謀利，這點必須寫進契約里。」
「所有六歲以上兒童必須入學，家長不得買賣兒童，不得虐待兒童，一旦發現嚴重虐待的情況，家長將失去監護權，由國家機構撫養。夫人，這樣的機構我們希望和子夜夫人教會合作。」
「我們可以直接……好的。」夫人想說他們教會很樂意直接承擔這份責任，但意識到了什麼，自己咽回去了——在政治敏感度上，夫人也是幾位眷者里最差的，昆茨都比她強點。
孤兒院也會是國家機構，必須讓孤兒和被父母苛待的孩子意識到，是國家養育了他們，不是教會。
「婦幼保健院……是叫這個吧？還有婦科醫院，兒科醫院，我們也希望可以合作。」
「歡迎合作。」
昆茨看見萬一點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夫人，這也可以理解……昆茨這個不大去醫院的，都知道現在兒科醫生難做。兒科護士、兒科大夫相比其他醫護人員，更夠容易挨打。
不過《空間裂縫》開啟之後，魔力大量湧入藍星，現在病人數量應該是大幅度減少了，也算是為醫生們減輕壓力了。
——原本只是看看，更多的注意力還放在草案上的婦人、舞者和聖騎也匆忙放下了草案，不明白的稍後再琢磨，現在很明顯開始爭取加入整個改革的步驟了，不能不開口。
改革三：職業技能
「要給所有農人職業嗎？我主的力量可能不夠。」農婦為難。
「不，只是給部分通過考試的人員職業。比如通過一階考試的，可以讓他們看到生命力更強壯的種子。」
「啊……這種小方法沒問題。」
「為了和農民區別開，這個新職業可以叫德魯伊嗎？」
「為什麼這麼叫？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在他們的故鄉，德魯伊是農業大神的敬稱。蒙羅非的英雄圓爺爺，就是一位史詩級的大德魯伊。」
官方熊貓們[……]
也不算是錯，所以就這樣吧。
「那當然沒問題！」
「關於德魯伊……我覺得是否可以區分開？一部分是農業作物，另外一部分則是野生植物，或者農作物和花卉的區分？」聖騎突然插嘴。
農婦立刻皺眉看向聖騎，聖騎表情坦然：「背嬰女士原本就是作物之神，但我主才是大地上一切動植物的生長之神。以現在為止，智慧生靈農田與果園裡的作物家畜歸背嬰女士，其餘的盡歸我主，你的職業是農之德魯伊，我的職業是春之德魯伊，就這麼決定了。」
這可是十分的強勢了，律者都對聖騎投去了驚訝的眼神。
如果僅僅是幾年前，那農婦對此並不會在意，那時候的她，只要小麥就好了。但現在她知道了除了小麥之外的作物，是多麼廣闊的一片天地，小麥依然是最好的，最重要的主糧，但不妨礙人類的餐桌變得更豐富。
從現在開始區分？那她失去的怕不是一個海。
「聖騎，看看你的手和腳，那上面甚至沒有灰塵，這樣的你宣稱為農作物之神，不會有信徒相信的。」
聖騎站起來，當場脫了靴子，擼起褲腿，又坐了回來：「現在有了。」
農婦氣得鼻子都快冒煙了，眼看著自己人就要互毆了，昆茨趕緊看向了萬一點。萬一點也回以他無奈的眼神，這是兩個神的職權爭奪問題，這和兩個小國家或者小利益團體的爭端，完全沒有可比性，他們對這方面的經驗不比昆茨多。
「從種子發芽，到成長，再到繁衍，算是花冠少女的。新的種子孕育成熟，再脫離母體，這個算背嬰女士的？」一直坐在昆茨側後方，看著像個翻譯或者秘書的隊長說話了。
聖騎和農婦稍微冷靜了下來，他們低頭沉思著。
昆茨總覺得這區分有點怪怪的，想了想，他側頭悄聲問隊長：「這種區分把收穫也划進去了？收穫不是割麥者的神職嗎？」
割麥者是九月神，秋神。祂的眷者商人存在感一直都不是太高，但來到蒙羅非后，各種買賣沒少做。高峰時，割麥者教會的商船幾乎堵住了運河的河道。蒙羅非一出事，他立刻就跑沒影了，他們教會的商隊也消失得乾乾淨淨，連一個留下來看風頭的人都沒有，避害逐利的功夫顯然是一流的。
「祂又沒在這。更何況……割麥者雖然被稱為割麥者，但祂更多的職權卻是商業，沒了一點職權，祂應該不會在意的。」
這是直接搶奪不在的神祇的神職了，昆茨對這個世界的神祇沒多大敬畏，可還是被隊長的話說得心臟嘣嘣亂跳。
雖然兩個人是小聲交談，但以這個房間里眾人的耳力，包括萬一點他們在內，沒有誰沒聽見，也沒有誰表示反對，只有在那邊跟官方研究的盾衛抬起了頭，突然說了一句話：「割麥者收穫與豐收的權柄來歷不正，是騙來的！在得到這些權柄后，祂還將它們當做了交易、買賣，祂不該擁有此權柄。」
【割麥者的權柄來歷不正？神職還有騙來的？】
【會有人回答的。】
盾衛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封神時期的商人並不多，作為商人之神，祂的地位也並不高。但祂注意到了，背嬰女士在看見作物長勢良好后，就不再過多的關注。於是祂讓自己的信徒去傳播，麥子包裹在麥穗里，只有正確的收割，才能得到豐收。於是偷走了收割與豐收的權柄！」
都說如果站在風頭上，那麼豬也能夠上天，看來曾經眾神的封神階段，也曾經是一場借勢飛升的盛宴。
「盾衛，你該為你的神多想想。」農婦嘆氣，即使盾衛說的話可以解讀為是替背嬰女士鳴不平，但農婦看起來更多的是無奈，卻沒太大的感激，「把神的過失拿出來談論，如果是凡人會給自己招致滅頂之災。如果是眷者，那就是給自己的神找惹麻煩。」
「真理與真相就放在那，我只是說出來，而並非是編造與說謊。」盾衛說完，重新去做他的職業研究了。
「那就這麼決定了，發芽之後歸我，繁衍之後的小生命發育，再到發芽，歸你。而動物……從懷到出生歸你，生長歸我。」
「好。」
夫人突然說：「你們負責的是沒有情感的動物與植物，所有智慧生靈的嬰幼兒與婦人都歸在我主的愛護之下。」
「但我主也有守護嬰兒的權柄。」農婦又反對，背嬰女士既然名為背嬰，就有保護母親、嬰兒的權柄。
「不能把所有女性都算在子夜夫人的保護之下，我主本來就是少女的保護神。」
眷者們開始鬧了，本來眾神就是在一個主神職之外，會有多個副神職，副神職和旁人產生交叉更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目前的改革就涉及到他們的權責了，而且必須是有清楚認知的權責，因為神職要與現實人類的職業徹底對接。雖然自己的神祇付出的也多了，但回報更是豐厚的。
——玩家職業帶來的回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付出與回報成為了正比。
「有男人的守護神嗎？」昆茨側頭問隊長。
「男人如果沒有特定的信仰神，基本上都會尊奉葡萄大公，畢竟葡萄大公有讓男人的特定部位更強壯的神職。」
「呃……」無論哪個世界的雄性生物，好像都很在意那個東西啊。昆茨想了想自己的……反正隊長很滿意就夠了。
「我們先建立職業，具體的分配，可以等稍後再討論，如何？」昆茨問。
連律者都要加入這場爭奪了，因為天秤女士還有個紡織者守護神的神職（法則如麻，編織成布，於是就保護紡織者了），紡織者在這個世界上也多是女性，而麻又是植物，於是……
「而且……諸位比起爭奪一兩個不需要的副神職，為什麼不經過交換，捨棄那些雜亂的副神職，讓自己留有更完整強大的副神職呢？」
「太陽領主，這件事不是我們能夠拿主意的。」律者看著昆茨，「但你前面那句還是說得沒錯的，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確實不如跳過。請繼續。」
萬一點拿出了另外一份草案，這個是蒙羅非的城市管理安排，每一個區域多少人口，要配備多少警務消防，小區行政人員，衛生保潔，工商稅務，基層醫療，學校教育等等人員。
眷者們看得眼睛都發直了，總是充滿自信的律者弱弱的問：「有必要弄這麼多辦事員嗎？一個城主府難道不夠嗎？」
萬一點舉起了寫字板：對一座至少十萬人口打底城市來說，就是需要數量龐大的工作人員，一個城主府不夠。
然後……那就是個大工程了。
在蒙羅非主城設計時，各方面的機構早就有安排，但想把這些安排徹底到位，那真的是一個很恐怖的大工程。
聽萬一點說那是很簡單的，一步一步的安排人手，擴張下去就好了。但細想起來，昆茨又覺得脖頸發疼，只覺得腦袋上頂著一座大山。至於什麼歇爾弗帝國宣布蒙羅非為叛逆，準備來進攻蒙羅非這件事，相比之下都是毛毛雨了。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昆茨大概有三四天沒睡覺了，超凡者的身體讓他在前兩天依舊精神振奮，但到了今天，他已經開始感覺焦躁頭疼了。但還是得到天上去履行自己的職責，昆茨朝天上飛的時候，還擔心自己會撐不住睡著，如果他繼續在天上飄著那還好，如果無知無覺的從天上砸下來該怎麼辦？
但他想多了，他根本睡不著，他……需要隊長？對，昆茨確定自己需要隊長，或者至少像過去那樣，有個帶有隊長氣息的東西就在他身邊。昆茨摸了摸胸口，他現在穿著那身重鎧——只有隊長做給他的這套裝備才能經受住，每天的灼燒。
還有另外兩件東西也可以，他脖子上掛著的小魔方，還有隊長給他的那個帶有他血液的掛墜。但溫度太高了，掛墜能承受，它散發出的淡淡香味卻不行，反正那香味是到達不了昆茨的鼻子的。
昆茨穿著重鎧甚至不能抱緊自己，也不能摸摸胸前的掛墜，他好想隊長啊，雖然每天都能見到，但……就是想念……
「抱歉，在開會之前請允許我在一件私事上問律者兩個問題。請問，有辦法讓隊長拉著我在天上飛嗎？我需要睡覺，白天黑夜的連軸轉，不是我能承受的。」
隊長瞬間站了起來，滿臉驚訝的看著昆茨，椅子都被他碰倒了。
律者剛張開嘴，聖騎已經搶先說話了：「慫恿著我們通過各種手段獲得完整神職的太陽領主，你不但已經將太陽主君的神職當成了囊中之物，並且已經準備好了將太陽的神職分給你的伴侶了嗎？」
「對。」昆茨毫無辯解，直接承認。
隊長默默的把椅子扶起來，重新坐下了，只有他攥緊的拳頭，能說明他此刻心中的激動。
如果說他們和葡萄大公、血腥騎士還有可能共存，但蒙羅非和太陽主君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隨著蒙羅非的擴張，以及某些思想的傳播，世俗中皇室的權柄將會遭受沉重的打擊，而高高在上的太陽主君的神權也會被嚴重削弱。
而太陽主君又向來自封為「萬王之王」「唯一的至高者」，像是「我是王我是唯一的法」，「王即國家，一切都為君主所有」等等這種想法，都是太陽主君教會在各地傳播的。這是烘托皇權，但也是在抬高太陽主君的身份，他就差把「眾神之君」這個帽子頂在自己腦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