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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7 章 第 217 章(捉蟲)

  217

  舞者的羽毛帽子上下飛舞,咆哮的指控著各國的偽藝術。

  昆茨還是不夠信任他,畢竟藝術的事情,昆茨不了解。但是也不能得罪他,畢竟推走一個中立者,就等同於增加一個敵人,應該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可不能帶他去看那份草案,要怎麼辦呢?

  ——合作者需要看到那份草案,才能知道他們該向那個方向用力,如何調整他們自身的規劃。畢竟那是真的天翻地覆的改革,甚至將整個世界的力量體系都徹底改變。不止是大封印崩潰,領地貴族體系瓦解這麼簡單,連超凡者的根都給挖了。而且未來所有人都會聚集在絕對的規則(魔網)之下,這對狂舞之女來說,也是違反了祂的宗旨。

  「您看到了,蒙羅非是在規則上運行的。」

  舞者挑眉:「如果你是因為這個問題而猶豫,那大可不必,太陽領主。」他直接稱呼出了這個蒙羅非領民對昆茨的愛稱,原本這稱呼只在玩家中流傳,後來英雄們也這麼叫,但如今也只有少量的土著領民敢私下裡這麼稱呼,畢竟,這是真的要與一個神祇比高低,「有規則,那麼狂歡才是歡愉。狂舞之女並非放縱之神,葡萄大公才是。甚至,規則之下的狂歡才更讓人珍惜,不是嗎?」

  作為眷者,對於自己所信仰神祇的解讀,是絕對不能撒謊的。

  「由此看來,你們蒙羅非是真的要做個大的。」舞者激動的打了個哆嗦,「到底是什麼?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舞者。」聖騎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我記得,你說的是『先幫大家去問問』?但我覺得你現在把我們忘了。」

  夫人也出現了,她對昆茨微笑點頭。

  原本的計劃,聖騎和夫人即使不出現,昆茨也會在殯葬師與農婦徹底加入合作後去邀請他們的。不過他們看到的草案會是部分刪減版,天秤女士是基礎,寂靜者是知識,背嬰女士是糧食,相比之下,花冠少女和子夜夫人的重要性就低得多了。

  狂舞之女更是讓人不知道該把她放在哪——藝術很重要,但亂世的黃金,盛世的古董,藝術品和古董的地位極其相似,在即將可能到來的大亂世中,藝術之神的作用更低。

  吹螺女是海神,祂與其餘十一位主神的關係十分的微妙,別看現在祂的眷者漁夫都是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表情,吹螺女可是一直都沒放棄將權柄伸向陸地的打算。讓祂的眷者漁夫加入?那還真說不好漁夫會幹什麼,祂並非恰當的合作者,而是一個危險因素。

  雖然未來格嘰格嘰必然會深入大海繼續和裂縫戰鬥,但目前還是和吹螺女保持目前這種表面上的合作關係就夠了。

  就剩下一個老騎士了。在昆茨與太陽主君反目后,老騎士留下來了,就像上次昆茨和隊長進行的對話里,由隊長點明的,昆茨要破壞的是目前的一整個體系,皇室、貴族,而騎士也同樣是這個體系的既得利益者,他們不可能在天翻地覆的變革后不受影響。

  別的神要麼本身就渴望求變,要麼將會在變革后獲得更大的好處,可血腥騎士不是。這位神祇目前的地位不低,祂是可以和太陽主君對著乾的。

  雖然太陽主君就是個傻X,但目前昆茨能無恙,完全是因為保護他的神更牛逼,而太陽主君陣營的神都是騎牆派,雖然選擇了不幫助昆茨,可不代表祂們就會全力幫助太陽主君了。太陽主君1VS多,不被按著打才怪。

  可是血腥騎士……

  【老騎士和漁夫雖然沒在附近,但我確定,他們也在聽著你說話。】

  「三位,首先請知道,在今天之前我沒有去找你們,並非我對你們的怠慢,或者輕蔑,我對你們與你們所尊奉的神祇都無比的尊敬,很感謝之前你們對我以及對蒙羅非的幫助。但是,蒙羅非要做的事情,將會是一場變革,是對現有秩序的破壞。我們不知道未來是否能建立起新秩序,但很確定,我們所做的一切帶來的破壞,絕對比裂縫崩潰所帶來的破壞更大。

  就算新秩序建立起來了,我也不清楚變革后的未來是否會更好,但變革中的世界,必然是一片混亂的。這和諸位所尊奉神祇的神職不符,諸位參與進來,不一定能夠得到好處,甚至恰恰相反,會給你們帶來傷害。

  藝術需要平穩安逸的環境,戰亂會讓越來越多的新生命死去,戰爭帶給愛情的只會是破壞並摧毀任何正在生長的東西。」

  昆茨嘆氣,說好的不要把中立者推向敵人呢?他果然不是個合格的領袖。

  「親愛的,即使沒有戰爭,藝術也正在死去。」舞者總算是把他的那頂大帽子戴上了,「藝術可以是美麗的,可以是醜陋的,可以是瘋狂的,甚至可以是作嘔的,但是創作者在創造他們的藝術時,必須要懷著一種創作之心,是要用他們的作品去表達什麼,哪怕就只是表達『我想靠著這件東西賺錢』呢?

  但現在越來越多藝術家的作品,他們想表達的,甚至比不了你工廠里機器做出來的零件,你的工匠製作零件也是為了能組裝出有用的機器,但那些藝術家呢?『啊~隨隨便便弄點東西就可以賺錢了,我手邊有什麼呢?一塊果皮?太好了,直接把它做成黃金的。半碗肉湯?太好了,直接把它灑向畫布吧』

  狂舞之女的藝術必須是藝術,但現在那些尊奉祂的人,還不如去祭拜割麥者。讓這一切毀滅吧,至少毀滅之後,那些反應戰爭痛苦的藝術品,會是真的藝術。」

  割麥者是商業之神,看來舞者也是怨念頗深。

  昆茨看向聖騎,他以為他會是接下來說話的,可誰知道開口的是夫人。

  「太陽領主,你認為沒有戰爭,孩子們就能健康的長大嗎?就在我們說話的現在,你以為有多少孩子正在死去?

  懷孕的母親卻必須進行艱苦的勞作,以至於胎兒早早的流產,即使生下來了,很多孩子有嚴重的畸形,或者營養不良。一戶佃農生育的五個孩子只能活下來一個,城市裡四個孩子能活下來一個,奴隸的孩子活反而更多些,三個活一個,畢竟他們是奴隸主的商品。當然,有些孩子是被父母殺掉的,因為他們養不活!

  而在貧弱狀態下長大的孩子,他們的身體如何生出健康的後代呢?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

  但蒙羅非的領民,尤其是女性,她們都有著健康的身體。而父母雙方可以為孩子提供更好的條件,你們的醫院裡甚至還有婦產科和小兒科。

  開戰吧,越早越好,我主的教會已經準備向蒙羅非遷移了,你要什麼我們都給,只要你願意提供給教會成員婦產科、婦科以及小兒科各方面專業知識的教學……和考核,我們願意成為你們規則世界的一部分。」

  夫人真的夠霸氣,而且無法拒絕。

  最後發言的聖騎,說的最簡潔:「你真的以為,花冠少女從一開始就是YIN欲之神嗎?

  兩千多年前,花冠少女不止是愛情、自然與生長之神,祂還是純潔少女的守護神,是處女神啊。」

  昆茨心裡「卧槽」了一聲,聖騎的臉露出痛苦:「世界逐漸浮誇,愛情從上層開始變質,變得只與身體相關。花冠少女所庇護的精靈,更是面臨著各方面的擠壓。主被污染了。

  精靈帝國的皇太子剛剛到達,花冠少女教會的大主祭一直就沒有離開,只要你不會改變,我們就是你的後盾。」

  如果說寂靜者是即將被污染狀態,花冠少女就是徹底被污染的狀態,但即使被污染了花冠少女也依然在努力的反抗,否則聖騎今天不會說這些話。而且,聖騎雖然剛來的時候荷爾蒙全開,一副看誰都想勾引的狀態,後來他也很老實。就只是在舞者的劇院唱唱歌,去酒客的酒館喝個酒之類的,並沒有傳聞中的那种放盪。

  在魔法的世界,眷者們所說的關於自己神祇的話語,除非是那些謊言之神、誹謗之神的眷者,否則不可能是謊言,更何況這三位還是主神的眷者。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這個世界,不止最底層的民眾已經受了很多的痛苦,即使是神祇也在痛苦中煎熬。大封印是地上文明的保護力量,卻也創造了一群永遠不需要擔心地位被動搖的權力者,長久的固定不動,這些「東西」如今已經變成了惡臭的爛瘡。

  要毀滅這個世界的,不只是那些裂縫,還有這些「地上文明的保護者」,大封印的守衛者們。

  假如沒有裂縫所帶來的毀滅世界的危險,繼續這樣走下去,越來越多的神被污染,祂們總有天會不再反抗,甚至接受扭曲。這個世界,那時候才是徹底的煉獄。

  「我鄭重邀請三位,前往我的會議室。」

  「能再加個人嗎?」漁夫也出現了,他看起來不像之前那樣對所有事都可有可無了,但也不像其他眷者那樣,是懷著鄭重的,豁出一切的想法加入的,他只是好奇,想摻和。

  「那您願意承擔海水被太陽煮沸的風險嗎?」

  漁夫伸出來的手縮了回去,就像是被燙到了:「這麼大的危險嗎?」他的眼光閃爍著,地上世界的大變動,海洋怎麼能不插手呢?

  「但我們開始行動,您就能看見了,不是嗎?」

  雖然那樣得到的情況會慢一點,但確實風險更少了一點,漁夫聳聳肩「好吧。」他隨便答應了一句,轉身跑了,可能是去碼頭那邊跟白暨豚做遊戲去了。

  老騎士也沒有錯過這次眷者的表態,當昆茨和三位眷者走到城鎮大廳門口的時候,昆茨看見了站在那的老騎士。

  「三位……」萬一點也在門口等著他們,三個人理解的點點頭,與萬一點進去了。

  「您好,老騎士。」

  「我們是老朋友了,昆茨。」老騎士笑著拍了拍這位領主的肩膀,「你沒有先來找我,所以你們的變革對騎士不利嗎?」

  「會讓騎士失去部分特權。」

  「特權?哈哈哈!我第一次知道,騎士還有特權。那麼,能告訴我,他們失去的會是什麼特權嗎?」老騎士的語氣憤怒。

  「隨意的殺人,包括他們自己封地內的民眾,包括強盜,甚至包括決鬥者。隨意的侮辱他人,您知道,蒙羅非是沒有賣身者的,無論僕人還是佃戶,騎士們都不能隨便把他們拉進自己的卧室。禁止搶奪他人的財務,禁止私自加稅或截留稅收……就這些。」

  「騎士本來就不能隨便殺人!決鬥者竟然也不能殺掉?你乾脆讓騎士把自己的雙手綁起來好了!什麼叫侮辱?那都是彼此願意的!搶奪他人財務?那是強盜,騎士沒那麼干過。加稅?截留稅收?騎士可以對自己的領地徵稅!領主要求的部分,騎士們都上繳了!難道騎士保護領民,殺死強盜和魔獸,卻還不能得到一點報酬嗎?」

  雖然沒有像舞者說話時那樣揮舞著什麼,但老騎士反駁的時的嗓音極大,震耳欲聾。他惡狠狠的盯著昆茨,眼睛里有不解,有失望,好像在看著一個長歪了的孩子:「你曾經也只是一位小男爵,昆茨。一個男爵和一個小騎士又有什麼不同呢?都有著差不多的負擔,上頭要交稅,下頭還有那麼多愚蠢的農民要養。你管你剛才說的那些叫特權?如果不那麼做,你要怎麼建設你的領地?而在付出了那麼多之後,索要一點回報,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所以是制度出了問題,如果騎士不需要負擔那麼多呢?您也在蒙羅非看到了,這裡有許多政府部門,不同的人負責不同的職能。騎士們也可以進入不同的部門,他們工作,履行法律範圍內的職責,政府給予工資、獎勵。沒那麼多的負擔,更不需要自己向平民索要回報。」

  「這不對!如果這麼做,騎士還是騎士嗎?!」

  「我曾經也是嚮往騎士的,但我所理解的騎士,是民眾遇到危險時,拔劍相助的勇者。無論這危險是強盜,是天災,還是惡魔,他們都毫不畏懼,勇往直前。而不是幹了一點工作,就能夠理直氣壯踩在無數平民的身體上吃肉喝血的惡棍。我一直以為您是前者,但結果你一直想做的,其實都只是後者嗎?」

  昆茨對老騎士的觀感一直都很好,一方面是權杖和酒客的對比,還有老騎士本身,他一直穿著灰撲撲的舊鎧甲,留著很男人的短絡腮鬍,說話時口氣總是很沖,直爽豪邁,雖然有些偏執,但昆茨一直以為他的偏執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但他錯了。

  「騎士就是像你說的那樣,但是年輕人,不是所有騎士都願意無償的付出幫助。你讓騎士去做不同的工作,我一直在觀察你城市裡的警衛,那些地精倒是幹得很起勁,畢竟這是讓毫無用處的他們,忽然擁有了莫大的權力。但曾經是騎士的人們,對警衛的工作可並不覺得高興,那種工作對他們來說,甚至是一種侮辱。

  他們沒有離開,因為他們沒辦法離開,你以為,未來還會有更多的騎士會願意在蒙羅非當個什麼『警衛』嗎?

  或者你只能用不會說話的格嘰格嘰做警衛?那麼,我現在就要對你說再見了。當然我不會去加入權杖的陣營,我只是會離開。無論你現在做了什麼,或者未來做了什麼,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沙上的。當你死去,你的召喚物離開這個世界,可能他們留存的英雄們能夠堅持上幾年,但要不了多久,一切都會崩潰。

  你現在鬧的動靜越大,未來崩潰的場面也就會越壯觀!那時,你雖然死了,但靈魂必然會被眾神所掌控,你會看著世界崩潰的模樣的。」

  昆茨還能說什麼呢?老騎士的話讓他徹底明白了,什麼叫階級局限性。

  他是知道某些騎士都做了什麼的,但他是「理解」的,不那麼做的騎士是道德高尚的,但那麼做的騎士也是理所應當的。他甚至把那些都視為騎士們理應獲得的好處,是報酬的一部分。

  正因為這些「報酬」的存在,超凡者們才願意成為「騎士」。

  「再見,老騎士。」

  老騎士瞪大眼睛,他驚訝於昆茨竟然真的拒絕了他:「我聽見了那些傢伙願意與你合作的原因,可一旦拒絕我,那麼與皇族、貴族、騎士為敵的你,等同於與整個世界的超凡者為敵,你覺得你還可能獲得勝利嗎?

  昆茨,我很喜歡你,但或許是從繼承爵位以來,你太順利了,以至於已經開始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那您認為我該怎麼辦呢?」

  「皇族和貴族沒有存在的必要,騎士統治世界才是理所應當的!在低階裂縫被打破后,我們可以建立一個新的大封印,高階裂縫所在的區域也不一定需要高階的超凡者,我們可以建立騎士團,由多名騎士一起鎮守,五裂縫區域則根據騎士的能力拆分成無數小城……」

  老騎士興奮的宣講著,昆茨覺得,他現在的心情,和眷者們剛看見草案時的心情大概差不多——我了個大草!

  這位看來是無政府主義和小政府主義的混合主義者,直接想把現有的所有政體肢解,讓托星從一個國家一個國家的狀態變為一個村一個村的狀態。

  「我不同意你的觀點,老騎士,很抱歉,我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真的,再見吧。」

  講得正開心的老騎士被打斷了,他憐憫的看著昆茨,最終只能長出一口氣:「沒辦法做戰友,那麼我們只能做敵人了。」

  「感謝您過去所給予我的幫助,很抱歉,我和您有著不同的觀點。」

  老騎士走了,昆茨想起了很久前關於裂縫的問題忽悠……不,說服這些眷者的時候,就是說貴族可以成為皇族,騎士可以成為貴族和皇族,而誰成為了皇族都得尊奉太陽主君。其實這些話沒錯,老騎士的這種徹底村化的舉動,就是基於他那種說法的改版。

  騎士如果成為貴族,甚至皇族,那信仰總會變的。不如讓這個世界的最高統治者,統統變成騎士。

  貴族呢?他們是不是也有這種想法?

  太陽主君的暴躁狂怒,是否也因為祂看到了這一點。

  或者,太陽主君作為一個幾千歲的主神,真的就那麼傻X嗎?祂的這種舉動,是不是有什麼隱含的意思?

  昆茨抬頭看著天空,對了,現在本來就是夜晚,是看不見天空的。但如果是別有深意,太陽主君這麼干又到底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J管家,你說呢?】昆茨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訴給了J管家。

  【你的想法從某種角度看來,確實沒錯,所以,探秘也是一種樂趣啊。】

  【……】行吧,又是樂趣,看來只能找時間叫上隊長和老萬,一起研究研究這個問題了。

  昆茨進入了會議室,新來的三位眷者正在看著草案,從他們的面部表情看,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草案對他們的衝擊還是太大了。殯葬師和農婦的臉上則是很清晰的躍躍欲試,看來接受良好。

  然後又是開會,次日該天亮的時候,昆茨再次去履行職責當太陽。隊長和萬一點他們也跟著昆茨一起離開——他們得睡覺。

  這天結束一天的工作回來時,隊長給了他一個新消息:「阿爾伯特帶來的消息,帝國要來平叛了。帝國騎士團的軍陣,可不是溫爾塔的小破爛能相比的。」

  「我們會迎戰的。阿爾伯特是你堂弟嗎?他還沒走?」據昆茨所知,其他數位大公派來的人員都已經撤走了。

  「他為什麼要走?」

  「曼托恩大公不是……」

  「貴族總喜歡多方下注,我父親更是其中的翹楚。」

  不過這個只是一件小事,總之,蒙羅非又要開戰了,而在迎接戰爭的同時,他們還得進行大規模的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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