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4章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
“以後我會讓她更幸福。”陸海寧道，“這是我最大的目的。”
“挺好的……雨欣嫁給你，真得挺好……我說的是心裏話。”向華知道陸海寧是真心對雨欣，“我對過去也沒什麽太多的念想，就是有時會想起亡妻，別的也沒什麽了。”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
向華沉默良久，久久沒有開口說話，一直看著窗外。
兩人在窗邊抽著煙，白色的煙霧順著手指緩緩向上飄動，火光明明滅滅。
“海寧，前段時間我去醫院複查身體，順便去警局查了當年我出車禍的檔案。原以為當年的車禍是偶然，一直也沒能力去追究，如今查到才知道，那場車禍是有人蓄意為之。”
陸海寧眉頭皺起，還有這事嗎？
他知道，當年向華和張雲曉各自逃出天海市，一人帶著一個孩子，後來向華在逃離的路上出了車禍，身體的傷是好了，但精神狀態一直很差。
如果車禍是有人蓄意為之，那是……他母親嗎？
陸海寧的心口跳停一拍，夾著煙的手指頭不由收緊，長睫毛在煙霧下不自在地顫了顫。
他不希望是。
因為他和張雨欣不該再有任何的理由分開或者爭吵，他也不想失去張雨欣。
“然後呢。”陸海寧壓下情緒，嗓音低沉而嘶啞，眼中是晦暗深邃的光澤，如同暗濤。
“那人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被香港警方逮捕，當然不是因為我這事，聽說是涉及金融詐騙，還有賄賂罪，家裏的財產也被凍結抵押。”向華平靜道。
陸海寧一顆心落了地。
他也原以為隻是一場普通的車禍，沒想到背後還另有其人。
陸海寧是聰明人，聽到向華的隻言片語，腦中立刻就浮現出了一個人名，卓振東。
他混跡金融圈，大大小小的金融案件都有關注，幾個月前在香港出事、涉及金融詐騙的，也就隻有卓家。
“既然已被警方逮捕，我也沒什麽好再上訴的，隻是這公正來得太遲了些。我當年和雲曉約好，我先帶兒子去國外，等一切安定下，就把她們母女接來。雲曉一直在等我，她到臨終都不知道我不是沒有去找她，更不是忘了她，我隻是出了車禍，什麽都不記得了。我對不起她……”向華哽咽。
陸海寧也有些恍惚感。
“事情過去這麽多年，也沒什麽了……如今看到雨欣和寶龍都很幸福，尤其是雨欣，你對她挺好，我也安心了。”向華說的是真心話。
陸海寧抽了一口煙：“也許冥冥之中都是注定好的。”
一切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上天讓他遇見張雨欣，把她帶回了家。
愛恨糾葛，沒有對錯。
他們在窗口抽著煙，彼此都不是話很多的人，大部分時間隻是默默站著。
向華沉浸在對這片土地熱忱的回憶裏，還有這冬天的凜冽，總會讓他想起當年和張雲曉在一起時的溫馨。
每到冬天，他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窩在放滿顏料和畫布的畫室裏，一起畫畫。
也不知站了多久，張雨欣端著一隻盤子走過來：“吃點點心吧，不要抽煙了，抽煙對身體不好。”
這兩人，還一起抽。
而且這煙一看就是陸海寧給她爸的，陸海寧真是討厭極了啊，帶壞她爸。
陸海寧轉頭，掐了煙，勾唇：“這麽快就做好點心了？”
“弟弟幫我一起做的，小柚子吵著要吃。”張雨欣給他們一人拿了一塊，“剩下的我給虎隆送過去。”
說完，張雨欣離開。
小柚子吃著紅豆餅，和魏寶龍坐在沙發上玩玩具，魏寶龍倒還挺會陪小孩子玩，小柚子笑個不停。
冬天的陸宅是溫暖的，暖意十足，燈光明亮，處處充滿歡聲笑語和熱鬧的氣息。
陸海寧也不抽煙了，往小柚子走過去，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在玩什麽呢？有這麽好玩？”
“舅舅的玩具很好玩。”小柚子一本正經。
魏寶龍確實給她帶了不少玩具，都是國外最近流行的新玩具。
“爸爸給你買的玩具不好玩？嗯？”
“也好玩的。”小馬屁精眨著大眼睛，“都好的。”
“姐夫，小柚子真是越來越可愛了，跟姐姐長得真像，長大了肯定好看。”魏寶龍道。
“小美人一個。”陸海寧倒是不吝誇獎，在他眼裏，張雨欣和小柚子，一個是大美人，一個是小美人，總之，都是他的。
嗯，美滋滋。
向華也不抽煙了，陪小柚子玩了會，還教她畫畫。
小柚子不怯生，很快就跟他們都熟了。
向華和魏寶龍就在陸宅住下。
魏寶龍話不多，比較宅，喜歡和小柚子玩，也喜歡逗他們養的阿拉斯加——飯團。
張雨欣特意請了幾天假，帶著她爸爸在天海市的大街小巷走著，向華喜歡去老街，張雨欣就陪著他一起去。
湖邊大道上，他們一人騎了一輛自行車，迎著天海市蕭瑟的北風，歡快地繞湖騎著車。
“以前年輕的時候最喜歡和你媽媽在這條路上騎車，以前路很窄，現在拓寬了。”向華騎著車道。
北風吹起張雨欣的圍巾，她眯起眼睛。
稍稍一想就能想象出那個美好的畫麵，她的父母很愛對方。
張雨欣車技不熟練，騎得不快，就跟在向華的後頭，有時候向華會慢一點等等她。
路邊的草叢上都掛著晶瑩的霧凇和冰霜，淺淺的一層白色，湖水是湛藍的，湖麵有褶皺，上頭遊著幾隻鴨和鴛鴦。
這兒人不多，很愜意。
這條路很長，騎了很久，張雨欣滿頭是汗。
累了，她就推著車走，和向華聊聊天。
聖誕節到了，處處張燈結彩，很熱鬧。張雨欣還給向華買了些禮物，幫他挑了幾件衣服，又送了他一條圍巾。
有時候，張雨欣也會小聲問他：“爸，對過去的事還介懷嗎？”
向華會笑著搖搖頭：“以前怎麽樣都過去了，現在就很好。天海市變化真大，很多地方都快認不出來了。”
“那我陪你走走，反正我請了好幾天假呢！上次去舊金山也沒看到您。”
和家裏人在一起，張雨欣覺得很幸福，就像是多年前，她一直都想要一個家一樣。
如今，她有了爸爸和弟弟，還有一個愛自己的老公，一雙兒女，上天對她也不薄。
張雨欣陪著向華逛胡同，去四合院，看花燈，也去了當地的設計院拜訪幾位同仁，她看得出來，向華心情很好。
她心情也不錯。
咖啡館的裝修已經接近尾聲，張雨欣很滿意，帶向華去看的時候，還順手拍了許多張照片給陸海寧看。
向華主動提出要給她的咖啡館設計一個LOGO和字體，還有萌寵圖標，張雨欣當然高興地同意。
閑來無事，張雨欣就陪著向華坐在老劇院的院子裏聽戲，院子裏坐了一堆人，或搖頭晃腦，或喝著麵前的茶。
向華聽得津津有味。
張雨欣不大聽得懂，就和陸海寧聊微信。
張雨欣：裝修好看嗎？我挺滿意。
陸海寧：不錯，既然裝好了，新年開業吧。
張雨欣：這麽快？我還沒招員工呢，會不會有點趕？
陸海寧：這些都不是問題。
張雨欣想了想，回道：那好，聽你的，改天跟我去寵物店買隻小貓好不好？(*^▽^*)
陸海寧：你喜歡什麽貓？
張雨欣：英短吧，可機靈了。
陸海寧：像你一樣麽？
張雨欣：我在你眼裏很機靈麽？
陸海寧：當然，我媳婦是最機靈，最聰明的，還漂亮。(*^▽^*)
張雨欣：惡心吧啦的，我爸爸還在旁邊呢！
陸海寧：……嶽父大人在看你聊天麽？
張雨欣：沒有沒有，陪我爸爸在劇院這裏看戲呢，他很喜歡，我聽不懂哎。
陸海寧：那你好好陪他，他們難得回來一次，坐飛機也要十幾個小時。
張雨欣：老板求假期。
陸海寧：好說好說。
張雨欣：老板你是最棒的(*^▽^*)
陸海寧：哪裏棒？
張雨欣：……
陸海寧：（害羞）老婆，說嘛。
張雨欣：不要騷。
陸海寧：（委屈）
張雨欣“呸”了一聲，不理他了，收起手機陪爸爸看戲。
出了劇院後，向華就和張雨欣去老街上走走，他喜歡給張雨欣介紹這裏的建築、設計，還喜歡給她講以前的故事。
張雨欣認認真真聽著，有時候挺感慨，如果她媽媽還在，和爸爸該是多讓人羨慕的一對。
所以呢，不如憐取眼前人。
她和陸海寧自然會更珍惜對方，因為一旦錯過就真得永遠成了過錯，再也不會回頭。
並不是所有的錯誤都有彌補的機會。
……
聖誕節的時候，陸海寧和張雨欣一起帶著一家人去遊輪上過節。
每到節日，遊輪上總是很熱鬧，來來往往都是人。
白天天氣好，陸海寧帶他們坐船出海看風景。
張雨欣坐在船艙裏和向華聊著天，喝著酒，陸海寧和魏寶龍帶著陸虎隆釣魚，小柚子在船上跑來跑去。
冬天的深海有些冷，好在船艙密封性很好，不會冷。
海裏的魚千奇百怪，釣到漂亮的小魚，他們就會丟給小柚子玩。
小柚子拿著透明的玻璃瓶：“麻麻，要裝上水。”
“外公給你裝。”向華拿過她的瓶子，去船艙外幫她裝滿一瓶海水。
小柚子可開心了，抱著她的小瓶子，一會兒蹭蹭陸海寧，一會兒蹭蹭哥哥。
他們釣到小魚就會幫她裝在瓶子裏，小柚子看著小魚遊來遊去，能玩一天。
四處雲淡風輕，海天一色，微風裏帶著鹹濕的氣息，海水泛著波紋，一望無際。
小柚子趴在船舷邊挨著陸海寧坐著時候，張雨欣拍了一張他們的背影，又悄無聲息地去朋友圈曬了一波，配上文字“出海，不一樣的聖誕節”。
陸海寧和張雨欣的共同好友簡直“苦不堪言”，尤其是歐凡這樣的加班狗，被秀一臉。
歐凡躺在自家床上，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累得連女朋友都不想見。
還是老板好啊。
歐凡給張雨欣評論：老板娘，什麽時候能帶上我？
張雨欣：幫你@你們老板。
歐凡：……
陸海寧釣了一會兒魚，釣了不少，收起魚竿坐在張雨欣的身邊，倒了一杯紅酒，隔著玻璃窗看向外麵的海水。
空氣真好，遠離城市的塵埃。
小柚子拿了水彩筆來，非要張雨欣陪她畫小魚，張雨欣隻好幫她一起畫，一起塗色。
“等天氣暖和再帶你出海，可以潛水。”陸海寧道。
“我不會遊泳，你要是把我丟海裏了怎麽辦？”
“……”陸海寧悠悠看了她一眼，“不舍得。”
張雨欣：“……”
又來，她爸還在旁邊呢！
小柚子眨著萌萌的大眼睛：“粑粑，海裏有森麽？”
“有魚，有蝦，有螃蟹，有水草。”陸海寧一本正經。
小柚子興趣缺缺：“哦。”
張雨欣連忙道：“海裏有城堡，美人魚，還有小白龍，龍公主呀。”
陸海寧：？？？
小柚子眼睛發亮：“小柚子要去城堡裏！”
“好啊，等你以後會遊泳了，媽媽帶你去海裏找龍公主做朋友，城堡有很多漂亮的珠寶。”
“小柚子要小白龍，帥帥的小白龍。”小丫頭的大眼睛裏滿是光芒，像星星一樣閃耀。
“要多帥？”張雨欣故意問她。
“比粑粑帥的。”
“比你爸爸帥的還沒出生呢！”陸海寧不屑一顧。
小柚子撓撓頭。
陸虎隆釣了一會兒魚後就把魚竿放下，躺在船舷邊曬太陽。
不用上課的日子真好，以前在倫敦的時候，聖誕節他們可以放很多天假。
張雨欣吃著零食，陪小柚子聊天、畫畫、講故事，海裏沒信號，他們也不會被電話打擾，完完全全是屬於一家人的時光。
傍晚的時候，橙色的夕陽餘暉灑在海水上，海水泛著粼粼波光，一望無際，美麗遼遠，像一幅油畫，不可方物。
夕陽西下時，陸海寧帶他們回岸上，去遊輪過聖誕。
遊輪上裝飾得十分漂亮，隨處可見聖誕樹、聖誕老人還有麋鹿和鈴鐺。
風一吹，這些鈴鐺就“叮當”作響。
陸海寧讓人把釣上來的魚都拿去煮了，一家人圍坐在餐廳裏，熱鬧而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