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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9章 張雨欣,你聽好了

  飯菜涼了,她也沒下來。


  他一個人沒動筷子,眉頭緊皺著。


  外麵的煙火接二連三在燃放,從窗口可以看到天空中的煙花,和白雪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正是萬家燈火的時刻,團團圓圓。


  最終還是他妥協了,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目的,或者,他隻是不想一個人吃年夜飯,他上樓敲門。


  “把門打開。”他的嗓音低沉而甘冽。


  裏麵沒人吭聲。


  “張雨欣,把門打開。我數到三,你若是不開,別怪我不客氣。”


  裏麵,沒有任何反應。


  他敲了敲門,敲門聲格外清脆。


  “張雨欣!”


  他又連著喊了幾聲,她還是不買賬,但裏頭傳來隱隱約約的啜泣聲,她像是哭了。


  他心頭一顫,最終再次妥協:“張雨欣,把門打開,明天帶你去市中心,你不是說班上就你沒有蝴蝶結發卡嗎?我給你買。”


  “我不要!”裏頭的人,跟他較上勁了。


  他真是惱也不是,不惱也不是,拿她沒有一點辦法。


  他不過是退了一步,她就得寸進尺,真是慣得無法無天。


  偏偏,他也不知道怎麽的,不想一個人吃年夜飯,他就幹脆執著地站在門口,敲她的門。


  “張雨欣,你出來,今晚上除夕,別惹我不高興。”


  “我不出去,我討厭你,很討厭。”


  “我管你討厭還是喜歡,你別忘了,這裏是我的家,你住的房間也是我的。你如果再讓我不高興,我就找人來開門了。”


  “你怎麽總是這個樣子!總是這個樣子!”裏麵的人有被他威脅到,急得發脾氣,“你不就是吃定我沒地方去嗎?你不就是欺負我年紀小嗎?你這個樣子,真得很讓人討厭!等我以後能自力更生了,我就不回來了!”


  “翅膀硬了。”不知道怎麽的,聽到她說“不回來”的時候,他的心口顫了一下。


  但隨即,他又恢複了鎮定自若。


  就她這樣,能去哪。


  還不是得靠他養著。


  “出來。”他的嗓音很是低沉。


  “我不出去,你聽好了,我就是不出去。你叫人來開門,把我趕出去,趕出去好了!”


  “張雨欣,你真當我不敢是嗎?”他火了。


  他真得叫人把門給踹開了,一把拎著哭哭啼啼的她,將她從房間裏拎了出來,拎到別墅外。


  外麵正下著雪,寒風凜冽。


  一出來,她就凍得直哆嗦。


  “張雨欣,你聽好了,我讓你往東,你就別他媽給我往西,否則吃苦的是你!”他也不知道被她的哪句話給觸動到,脾氣比任何時候都大。


  他和她向來和平相處,他也極少衝她發火,但自從她歲數大了點之後,他總是莫名其妙來脾氣。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還穿著不算太厚的睡衣,雪花一片片落在她的臉上,她咬著唇,臉上都是倔強。


  也許她這不服輸的樣子又刺痛了他,他冷漠問道:“知錯了嗎?知錯的話,跟我道個歉,我讓你回去。”


  寒風直往她臉上吹,她倔強地仰著小臉。


  “我沒錯,無理取鬧的是你!”她倔強地咬唇,就是不認錯。

  再冷也不認錯。


  她的態度真是惹火了他:“那你就在外麵站著,別回來了!”


  說罷,他轉身就回去。


  哪知,他還沒有關上門,她就背著他跑了,直往宅子門口跑,穿著拖鞋踩著厚實的雪,也不怕滑倒,就是一個勁往前跑。


  像是下了決心要離開這兒一樣,她用盡全力往前跑。


  刹那間,陸海寧的眼底是訝然的神色,下一秒,他大步踩在雪地上,飛快地把她捉了回來。


  她跑不過他。


  陸海寧抓著她的睡衣領口,臉色鐵青,陰沉沉的:“你還真跑?你想往哪跑?啊?”


  他忽然就意識到一個讓他害怕的事實,那就是她長大了,早就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對他言聽計從的小丫頭。


  她會跑了,會反抗了,也會……離開他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時,他整張臉都沉了下來,瞳孔緊縮,雙手攥緊。


  “你不是要趕我走嗎?你不是說我住的房間都是你的嗎?那我不住了,不住了行不行?我現在要走了,你追上來幹什麽?你不是討厭我嗎?嫌棄我嗎?”


  “別跟我玩欲擒故縱,我沒興趣跟你玩。”


  “誰跟你玩?你真得太自以為是了,我討厭你,無比討厭。你喜歡領養小孩子,那你再去領養一個好了,你非要把我留在這裏看你臉色、任你打罵嗎?”


  她的小嘴一張一合,像是在曆數他的罪狀。


  他動了動嘴唇,最終什麽也沒有反駁,而是把她帶回了家。


  她身體單薄,外麵又這麽冷。


  他不可能跟她在外麵吵什麽。


  一回來,他鎖上了大門,她則在客廳裏打了好幾個噴嚏。


  “張雨欣,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他淡漠地看著蜷縮在沙發上,裹著毯子、楚楚可憐的她。


  “除夕。”她頭也沒抬,淡漠回應。


  “既然知道,為什麽要在這種時候跟我鬧?你也知道我現在一個月也回來不了幾次。”


  “我討厭做試卷!”


  “你成績糟糕成這樣,以後誰養你?我沒打算養你一輩子!”


  她哆哆嗦嗦裹著毯子,嘴唇凍得烏紫烏紫,她也許是想反駁的,但卻不知道該從何反駁起,他的話確實沒有讓她反駁的餘地。


  她跟他非親非故,他不會養她一輩子的。


  她低著頭,裹著毯子,不再吭聲。


  他的臉上有所動容:“吃飯,再不吃飯菜都涼了,吃完帶你到天台上看煙火,我讓人準備了煙火。”


  她搖搖頭:“可以不看嗎?”


  “為什麽。”


  “想睡覺。”她像是被他的那句話觸動了,聲音都有些抖。


  “行吧。”他無奈。


  她最終乖乖地陪他吃了年夜飯,全程,她都沒有抬頭看他,而是一個人默默扒著碗裏的米飯,也不說話。


  偶爾他問一句,她才會回一句。


  她變得特別聽話,他卻沒有想象中那麽高興,他還是喜歡那個在機場接他回家的她。


  那時候的她才是最高興的,最興奮的。


  不過小女孩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更何況第二天就是新年,新的一年,她還是高高興興的,一大早就梳洗打扮好,坐在窗口看雪花。


  他主動去了她房間裏:“張雨欣,今天不用看書,下樓吃早餐。”


  她特地梳了個漂亮的麻花辮,身上是幹幹淨淨的米白色短呢子大衣,純粹、甜美、連眼底都是靈動的光澤。


  她轉過頭看向他時,臉上還有怨氣,笑容也收了起來。


  他倒是無奈,右手搭在門把手上,淡淡道:“不吃早餐嗎?”


  “我感冒了,不吃。”她賭氣地轉過頭。


  他眉頭皺起,感冒了?

  大步上前,他溫熱的掌心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實,有點燙。


  他也沒說什麽,下樓去給她衝了一包感冒衝劑,又拿了藥片和白開水上來,放在她的麵前:“吃了。”


  “我本來不會感冒的。”她還是很賭氣,不想吃藥。


  他知道自己理虧,昨晚上也是他一時衝動,把她拉到了外麵去。


  但他終究不是個習慣低頭的人,他睨了她一眼:“以後別惹我不高興。”


  “我什麽都沒做。”她又開始替自己辯解起來。


  他知道不能再爭執下去,再一爭執,又得走到死胡同。


  他淡淡道:“把藥吃了,這幾天不用做試卷。”


  “你在外麵受了氣回來也不能撒我身上,我不是你的受氣包,我是有尊嚴的。”她氣鼓鼓的。


  “誰說我在外麵受了氣?誰敢給我氣受?也就你,敢跟我擺臉。”


  在外麵他一向說一不二,沒人敢不聽他的話。


  偏偏回來後,讓她下樓吃頓年夜飯都跟要她命似的,最終他還得找人把門給踹了。


  “我沒跟你擺臉,是你自己動不動就跟更年期似的訓我,我在學校被老師訓就算了,回來還得被你訓。我又不是不長記性,我也想考好,但是笨又不是我的錯。我也想考個好大學,以後不跟你住一起了也能養活自己。我難道想考不好嗎?”


  “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你們老師說你上課開小差,成天不聽講,你真當我不知道?”


  她撇撇嘴,不吭聲了。


  “好好念書吧,如果實在念不好就算,大不了到時候多給你準備點嫁妝,不會讓你吃苦。”


  “嫁妝什麽?我還沒到嫁人的年紀,你就要把我嫁出去嗎?”她急了。


  他淡漠地看她一眼:“女孩子,終歸是要嫁人的。”


  她的眼底噙著水花,她咬著唇,最終一句話沒有反駁。


  她轉過頭去,吃了藥,靜默地坐在窗前看著外麵的雪,沒有再跟他說一句,任由他站在她的身後。


  彼時,雪花簌簌,一片接著一片地落。


  醫院裏,陸海寧忽的醒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怎麽做了這麽個夢。


  這一次的夢很清晰,夢裏頭,他叫她“張雨欣”。


  他一直弄不清夢裏這個從幾歲到十幾歲頻繁出現的女孩子究竟是不是張雨欣,如今弄明白,就是她。


  怎麽會是她……


  這一個一個的夢太清晰,清晰到就像是真實的一樣。


  他從遇見張雨欣起,她就是懷著孕大著肚子的模樣,為什麽夢裏卻可以夢到她小時候甚至少年時的樣子。

  而且,這些夢又清晰又頻繁。


  甚至,那奢華的宅子,也像是存在於世界的某一個角落一樣,一切都那麽清晰可尋。


  陸海寧低著頭,沒有了睡意,剛剛的夢卻揮之不去。


  夢裏頭的他怎麽好像總是不太講理,有時候對她挺好,但有時候卻很不講理。


  似乎是有那麽點自以為是。


  陸海寧訕笑,唇角是一抹自嘲的弧度。


  沒有了困意的他走到窗口,看著外麵的琉璃世界。


  新年又要到了,又是一個不團圓的年。


  ……


  三審。


  從進局子後就變得頹然的陸海寧換了一件幹幹淨淨的衣服,把自己也好好收拾了一番。


  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話,他很快就能出去。


  手術的傷口已經痊愈,這些天他還算照顧自己,胃痛沒有再犯,身體也好了很多。


  他沒有見到程遇之,隻看到了自己的代理律師秦先生。


  三審的法庭上,秦律師據理力爭,他自己也推翻了之前的所有供述。


  案件忽的就進入了拐彎點,法院不得不提出重審,並重新搜集證據。


  三審後,陸海寧重新回到暗無天日的監控室。


  臨別前,他對秦律師道:“程遇之呢?”


  “程行長最近工作比較忙。”


  “你是他朋友?”


  “認識的人。”


  “讓他抽個空來見我。”陸海寧道。


  “我把話帶到。”


  “對了,讓他來的時候,把信帶上。”


  秦律師詫異:“信?什麽信?”


  “你告訴他,他自然知道。”


  陸海寧重回監控室,監控室還是老樣子,隻有孤零零的家具和一盞幽暗的燈。


  但他再一次進去的時候心情和前幾次已經不一樣,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話,他能回去過年。


  他隻需要在這裏靜靜地等候消息。


  這幾個月,將成為他這輩子也忘不掉的教訓。


  想到這兒,他又微微閉上雙眸,眼前浮現出張雨欣的身影。


  第二天,程遇之還是來了。


  “我比較忙,你有什麽話就說,盡量長話短說。”程遇之看著監控室裏的男人,語氣淡漠。


  這個男人變了,精神好了很多,不像他前兩次來的時候那樣頹然、疲憊。


  “把雨欣給你寫的信,給我看看。”他看向程遇之。


  程遇之嗤笑:“給你看什麽?你不知道這是隱私嗎?”


  “我想看看。”陸海寧的眼底有一絲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她沒給我寫。”


  “給你寫?你是想她祝賀你新婚快樂,還是三年抱倆?”


  “我好久沒見到她了,好久了。”


  “想她?”程遇之盯著陸海寧的眼睛看,他沒想到這個男人會在他麵前毫不避諱地說這些。


  更沒想到,陸海寧竟點點頭:“嗯。”


  程遇之倒有些後悔,自從他罵了陸海寧一頓後,他像是開竅了很多。之前口不對心,現在也學會言行合一了。


  “你不是她的良人。”程遇之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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