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可算有人來陪張雨欣了
那頭，陸海寧咳嗽兩聲，語氣又似是不悅：“辭職信怎麽回事？我幫你爭取到的假期，你一封辭職信又給毀了是嗎？還是說，你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工作了？”
“嗯……”張雨欣不想開口，臉色蒼白如紙。
“‘嗯’是什麽意思？張雨欣，你對待工作就是這種態度嗎？就你這種態度，以後哪家公司敢要你？你下午來一趟公司，我找你有事。”陸海寧沉著嗓子，可能是感冒的緣故，鼻音有點重，訓起人來也有些不知輕重。
“我辭職了。”好一會兒，張雨欣有氣無力道。
她總覺得自己就還剩一口氣吊著了，就連腦袋都昏昏沉沉的。
“辭職信我壓了下來，你過來！”
張雨欣閉了閉雙眼：“我不會去。”
“張雨欣，你耍什麽小脾氣？無緣無故辭職，很好玩是嗎？還是說你覺得我可以一直罩著你？在工作上，沒人可以罩你一輩子。你要真是這種工作態度，你幹脆別上班！”
“嗯……”
“‘嗯’什麽？你隻會嗯嗎？你別仗著我喜歡你，把小脾氣帶到工作上來，沒人會買你的帳！”那頭，陸海寧怒意滔天，“下午過來，我都在辦公室。”
說完，陸海寧先掛了電話。
張雨欣把手機放在耳邊，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那頭電話掛了。
她默默放下手機，眼底是憔悴而疲憊的倦色。
長睫毛動了動，像孱弱的蝶翼。
小護士和她沒有什麽共同語言，隻是幫忙看護，並不會跟張雨欣聊天。
張雨欣偶爾會看一眼天空，眸子裏沒有什麽光亮，黯淡蕭瑟。
“張小姐，我買了些吃的，你看看，想吃什麽。”不知過了多久，張管家推門而入，手上拎了一大袋的東西。
“粥就可以。”
“好，好，有粥，都有。”
張管家將張雨欣扶著坐好，一口一口喂她吃粥。
粥甜甜的，隻不過張雨欣沒什麽胃口，也沒什麽力氣，每吃一口，都要咽很久才吃下去。
張管家心疼得不行，心窩子都在抽痛。
別的女人懷孕哪個不是被丈夫、家人手心裏捧著，懷裏抱著，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偏偏，張雨欣要受這種苦。
一小碗粥，張雨欣吃了很久才吃了一小半。
實在吃不下，她搖搖頭。
張管家替她擦了擦嘴巴：“那就先不吃了，餓的話就告訴我，我都陪著你。”
病房裏很蕭條，隻有燈光冷冰冰地亮著。
張管家擔心壞了，她很怕張雨欣堅持不住。
吃了點東西，張雨欣躺下來，雙手攥著被角，閉上眼睛。
說困也不困，可她就想這樣躺著，這樣子會舒服一點。
耳邊是張管家收拾桌子的細碎聲，還有外麵“呼呼”風聲。
漸漸兒，這些聲音都小了下來，她聽到了自己平穩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似乎……還夾雜著寶寶的心跳。
她太累了，昏昏沉沉中又睡著。
天陰陰的，密布的烏雲遮住了白天的光亮，四周的氣壓很低。
這一次，張雨欣睡得也很踏實，直到醫生來給她檢查身體，她才醒來。
“張小姐，天晚了，醫生來了。乖，讓醫生做個檢查。”張管家叫醒她。
“嗯……”張雨欣動了動手臂。
她很配合醫生。
約摸半小時的時間，醫生衝她笑了笑，比了個“OK”的手勢：“寶寶暫時沒問題，好好調養。”
“謝謝醫生。”張雨欣也笑了。
“再觀察一晚，子宮和胎心穩定的話，明天就沒事了，晚上再給你打一針。”
“嗯。”張雨欣聽話地點頭。
張管家送醫生出去，她們又聊了好一會兒。
張雨欣拿過手機。
密密麻麻的未讀短信占據了她的短消息。
她皺著眉頭點開——
“張雨欣，你究竟在幹什麽？你上哪裏去了？”
“張雨欣，我在辦公室等你一個下午！”
“張雨欣，我到你家了，你出來開門。”
看到最後一條時，她愣了下，時間是一刻鍾之前。
她發了短消息：我不在家。
陸海寧的電話立即打過來，他已經回到車上，惱火道：“張雨欣，你在搞什麽東西？你去哪裏了？”
張雨欣抓著手機，喉嚨梗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張雨欣，你人呢？你是不是覺得吊著我很好玩？我不想陪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你說話。”
“張雨欣，說話！”
雖然在感冒，但陸海寧的氣場依舊很強大，說出口的話也讓人反駁不得。
“張雨欣！你在幹什麽？你聽到沒有？”那頭嗓音裏的情緒已經很複雜，“啞巴了？”
“不要打電話給我了。”
“你什麽意思？說清楚。我出差幾天，你回來就這樣？你情緒化未免也太嚴重了一點。還是說你搬家了？玩弄我的感情後就離開了芝加哥？”
張雨欣好累，累到一個字都不想說，連手機都快抓不住。
“張雨欣，我真沒見過你這種女人。行，不打電話是吧，我陸海寧還沒淪落到死皮賴臉貼著女人的地步。還是你覺得，我離了你就過不下去了？”
“好，好，你還是不說話？有本事你一輩子都別說話！”
陸海寧惱火地掛了電話。
隨手把手機扔在副駕駛上，他踩下油門，駛離張雨欣的小區。
自他來這兒後，那一層樓上的燈就沒亮過。
莫名其妙的女人。
他沒有這個時間來哄著她，一堆的項目在等著他運轉，一堆的會議在等著他開。
“總裁。”於康的電話打了過來，“MG的董事長打電話過來，有意商討金融廣場的認購事宜。”
“地址發給我。”
“總裁，需要我一起去嗎？您感冒好點沒有？”
“讓老楊到時候去接我就行。”
“好，我把地址發給您，您少喝點酒。”
“於康，你什麽時候也變得婆婆媽媽的了？你是女人嗎？應酬有不喝酒的道理？”
“呃……”於康不知道他哪裏來這麽縱欲不滿的火氣，但仍笑嘻嘻道，“總裁，我當然不是女人，我要是能變成女人，一定先讓您爽一爽。”
三天後。
張雨欣終於有力氣下床走動，眼中也多了點神采和光澤。
孩子算是保住了，但她整個人都像是生了孩子一樣，透支了身體。
“張小姐，慢點，這段時間就住醫院裏養胎吧。”張管家勸道，“醫院條件好，要是有什麽情況也能及時處理。”
“張管家，住院費……多少錢一天？”張雨欣心疼，這不是一般的醫院。
“張小姐，你別擔心這個。”
“我沒工作了，眼看寶寶也要生了，能不住院就不住院吧，我沒事啊。”她笑了笑。
“那再住一個星期，一個星期總可以吧？”
“嗯……”張雨欣同意了。
有了點力氣，她就開始在病房裏走走，偶爾會拉開窗簾看著外麵的天空。
秋，越來越深。
樹葉幾乎都黃了，飄零一地，露出光禿禿的樹幹。
張雨欣哪裏也不去，就在病房裏，很聽話。
有時候她會看書，有時候她就坐在窗台邊，靜悄悄地坐著，也不說話。
張管家大部分時間都在陪著她，偶爾也會出去買點東西，看到張雨欣的狀態，她特別擔心。
以前的張雨欣很活潑，也很開朗，她有點不適應安安靜靜的張雨欣。
而且，孕產婦特別容易抑鬱，她真得擔心壞了。
她隻能變著法子哄張雨欣開心。
比如，她會把彩超拿給張雨欣看，在看到彩超影像上的胎兒時，張雨欣會笑得很開心。
那時候的張雨欣，才是她熟悉的那個張雨欣。
傍晚，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落在高樓大廈上，入眼處都是溫暖的金黃色。
張雨欣穿著寬寬大大的病號服坐在窗前，沒有什麽力氣，隻眯著眼睛看向天空的夕陽。
外麵大概是降溫了，風不停地刮著。
隻不過，病房裏溫暖如春，感受不到太多涼意。
自那天後，陸海寧再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也沒有再發過一條短信。
也好，愛情是愛情，過日子是過日子。
她真得沒力氣再去打理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個男人，根本不是她能掌控的，他的那些桃花也不是她能掐斷的。
她承認，她沒用。
沒用就沒用吧，懷寶寶已經很累。
她小心翼翼摸了摸肚子，小家夥得再乖一點才行，一定不要提前出來。
就這樣，日複一日的平靜日子，張雨欣又過了幾天。
張管家見她臉色倒是好了許多，但依然不愛笑。
唉，不笑可不好。
不過，還有兩天就出院了。
出院會好很多吧？
張管家想著想著，手機響了。
“喂，程先生。”
“張管家，家裏為什麽沒人？我剛敲了很久的門。”
“哦哦，程先生……張小姐身體有點不舒服，我們在醫院裏。”
“醫院？哪家醫院？嚴不嚴重？我現在就過去。”那頭是程遇之著急的聲音。
張管家私心裏是希望有人來陪張雨欣說說話的，她快沒轍了。
於是，張管家就把地址報給了程遇之。
“程先生，沒事，張小姐身體已經恢複了，快出院了。”
沒等張管家說完，那頭就火急火燎地掛上了電話。
“張管家，是遇之？”張雨欣歪著腦袋問道。
“是，是程先生，他回了芝加哥。”
“我沒事，還是不要打擾他了，他工作也辛苦，回來一趟不容易。”
“我還沒說完，程先生就掛上電話了。不過，張小姐，程先生過來也好，他很細心，可以帶你出去走走。”
張雨欣沒反駁，隻怏怏地看著窗外。
好像什麽事都沒法讓她提起勁。
程遇之隻用了二十分鍾的時間就趕到了醫院。
一進門，他就看到背對著他坐在窗邊的張雨欣，她的背影很是孱弱，弱不禁風。
“雨欣！”程遇之擔心地跑過來，“發生了什麽事？身體不舒服嗎？”
他半蹲著，抓住張雨欣的手，滿臉風塵仆仆，眼底是擔憂的神色。
張雨欣低下頭，雙眼看向他，莞爾：“沒事了，前幾天肚子有點不舒服而已。”
“嗯，我給你帶了吃的，有我親手做的手工餅幹，要嗎？”程遇之握住她的手，這才發現她雙手冰涼。
張雨欣點點頭。
“好，我拿給你。”程遇之真得帶了很多東西，都是張雨欣愛吃的。
“程先生，張小姐這幾天沒什麽胃口，你帶的東西，她肯定愛吃。”張管家欣喜道。
這麽多天，可算有人來陪張雨欣了。
有人陪著，分分心總歸是好的。
程遇之拿出一塊巧克力小餅幹：“嗯，張嘴。”
張雨欣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張嘴不給吃。”
張雨欣笑得更厲害，隻好張嘴。
程遇之像哄小孩一樣哄著她，喂她吃了餅幹。
他還做了奶油泡芙，葡式蛋撻，櫻桃蛋糕……很多小零食。
“會變胖。”張雨欣看了一眼這些甜品。
“還變胖呢？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麽樣了。再說，我可是難得回一趟芝加哥，更是難得親手做東西，你要是嫌棄，下次可吃不到了。”
張雨欣癟起嘴巴，被程遇之說的不吭聲了。
“想吃哪個？”程遇之拿著盒子任由她挑選。
“曲奇。”
“嗯，張嘴。”
張雨欣怪不好意思：“不……小孩子才要喂。”
“病人也一樣。”程遇之不由分說。
張雨欣不得不承認，程遇之的手藝很好，會做甜點又會做飯的男人不多見，程遇之就是其中之一。
要不是懷著身孕，她還想喝程遇之親手磨的咖啡。
她吃著東西，吃得很滿足，胃口好了很多。
一旁的張管家鬆了一口氣，她提議道：“程先生，下午帶雨欣出去走走吧，她已經很多天沒有出病房。”
張雨欣聽到張管家的話，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她正好也有話要跟程遇之單獨說，就沒有拒絕。
程遇之點頭：“雨欣，下午帶你出去轉轉，怎麽樣？想去哪？”
“去大學？”
“行啊，你的大學，也是我的大學。”
“學長好。”張雨欣笑了。
她吃了很多程遇之帶來的東西，胃口一下子好了很多。
吃完，張管家替她換了一身寬鬆又休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