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錯錯錯?錯哪裏了?
晚上的商業酒會在一家莊園裏舉行,芝加哥金融界的大佬很多都來了。
陸海寧隻帶了司機老楊,別的一個人都沒有帶。
莊園裏鮮花飄香,夾雜著紅酒的香氣,就連空氣裏都滲透著芬芳。和緩的鋼琴聲響起,還有小提琴的伴奏,四周鶯鶯燕燕,很是熱鬧。
這樣的酒會,男女比例大概是1:1,舞池裏男男女女跳著舞,舞姿輕曼,舞步靈動。
男人大多穿著西裝,紳士、得體,女人則穿著各種各樣的晚禮服,美麗、大方。
陸海寧同商行的董事長聊了許久。
聊天,免不了喝酒。
距離上次胃痛不過幾天時間,但陸海寧無法推脫,隻有不停地喝著杯中的紅酒。
時不時還會有人來邀請他跳舞。
他都以不會跳為借口,推開。
角落裏擺放了很多香水百合,百合花的香氣最為濃鬱,飄散在整個大廳裏。
水晶燈散發出璀璨耀眼的光芒,大廳金碧輝煌,奢華、高調。
酒到濃時,客廳裏都是紅酒的香氣。
笑聲、交談聲,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陸海寧喝多了,他走出大廳,站在莊園的一棵榕樹下,吹著冷風。
晚上的風有點涼,吹在臉上跟浸了冷水似的。
頭,有些痛,腦中翻湧著起伏不定的情緒。
陸海寧點了一支煙,壓了壓情緒,尼古丁的氣息很容易麻痹神經。
他看著遠處天上的星星點點,胸腔中悶著一口氣,也不知道是什麽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抽了幾口煙,頭痛緩解很多,但酒意還在。
風一吹,喝下去的那些酒都壓在了胃中,又苦又澀。
陸海寧皺緊眉頭,雙眸沉沉。
不遠處的大廳裏傳來鋼琴聲,是一首經典的《藍色狂想曲》,音樂和緩,宛如流水潺潺。
陸海寧累了,雙腿交疊站在大樹下。
黑暗中,他手指間的煙頭明明滅滅,閃爍著幽光。
雖然喝了不少酒,他的意識還很清晰,腦中還在想著項目上的事。
銀行,融資……
眼底凝起幽遠的深沉。
“大混蛋,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可別再糾纏著我!”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怨氣和嬌嗔。
陸海寧收起情緒,往不遠處的地方看去。
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很生氣地看著自己麵前那個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子。
男孩手裏還有一大捧玫瑰花,火紅色的花瓣在月色下格外清麗。
“小寶貝,是我的錯,我錯了,你原諒我,我不該惹你生氣。”
“錯錯錯?錯哪裏了?”
“我……”男孩子想了好久,眼睛一亮,“錯在沒有及時哄你開心,反正都是我的錯,你隻要不喜歡我,我連呼吸都是錯的!”
女孩子“撲哧”笑出聲來,冷哼一聲:“我沒打算原諒你。”
“寶貝,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每天給你送花,我要把芝加哥的花店都買下來送給你!”
“瘋了吧你,花有什麽用,我現在很生氣,你說什麽都沒用!”女孩子不滿地看著他。
“寶貝,花沒用,那什麽有用呢?親親,好不好?”男孩子靠近一步,笑得賊兮兮,雙手抱著玫瑰不鬆開。
陸海寧抽了一口煙,眉頭皺了皺。
他可不喜歡偷聽人家花前月下的話,可這會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開啦,不許碰我,你這幾天都不許跟我說話!我非常、相當、十分生氣!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告訴你,我要去找一個別你帥、比你成績好、比你籃球打得棒的男孩子!反正就是不要你了!”
“寶貝,別這樣可以嗎?你想想,比我帥的人,還沒出生呢!”
“你要不要臉啊?”
“不要啊,寶貝,我在你麵前什麽時候要過臉了。”男孩子嘻嘻笑道,“你摸摸看,臉皮老厚老厚了。”
說著,男孩子靠近女孩子,“吧唧”,趁女孩子不注意,親了她一口!
女孩子氣得直跺腳,又無可奈何地瞪著他。
“寶貝,我們在一起好不好?不要再去找帥哥啦,我就很帥!”男孩子把玫瑰花塞到她的手裏,“寶貝,我們去看跳舞好不好?我也會跳!”
“誰要看你跳!你跳給隔壁班那個露露看啊!”
“哎呀,寶貝,露露哪裏比得上你,那個露露,我連長什麽樣都記不得。”
男孩子甜言蜜語,說得比順口溜還溜。
陸海寧抽了一口煙,竟訕笑出聲。
年輕可真好。
月色下,雲淡風輕,陣陣花香。
男孩子又擁著女孩小聲說了一會兒話,聲音很低,陸海寧沒有能聽見。
他抬頭看了一眼深沉的夜空,眸中是化不開的幽邃。
鼻端,是各種各樣混雜的香氣。
陸海寧閉了閉眼,眼底是青色的憔悴。
一支煙抽完。
再次睜眼時,麵前那對小情侶已經分開,女孩子不見了,男孩子還站在原地,撓著頭,笑得又羞澀又開心。
陸海寧看著他時,他也看到了陸海寧,先是一陣驚訝,隨即跑過來。
“叔叔,你說我剛剛的表現怎麽樣?我覺得她應該回心轉意了!”
莫名其妙被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子叫“叔叔”,陸海寧很不爽,淡淡道:“不怎麽樣!”
“啊?”男孩子懵,“我覺得挺好的啊,我看她好像口是心非,很開心的樣子,我們應該能重新在一起了!”
“……”
“叔叔,一看你就是沒結婚的,嘿嘿。”
“你說錯了,我結婚了。”陸海寧覺得麵子拉不下來。
“是嗎?結過婚的不太可能是叔叔你這個樣子。”男孩子笑嘻嘻,“叔叔,我跟你講,女孩子是世界上最複雜,又是最簡單的生物。”
陸海寧皺眉。
“叔叔,一看你就不懂,還騙我說結過婚了。”男孩子大笑,“我給你免費上一堂課,為什麽說是最複雜呢?因為啊,女人心,海底針,你永遠猜不透她們在想什麽,上一秒還是晴空萬裏,下一秒又是烏雲密布。”
“那為什麽又說女孩子是最簡單的呢?因為啊,她們很單純,鬧情緒、生氣的時候,隻要哄一哄就好啦!”
“莫名其妙。”陸海寧睨了他一眼。
男孩子正沉浸在喜悅中,哪管陸海寧的冷嘲熱諷,笑嘻嘻道:“叔叔,你知道哪種男人最可怕嗎?”
“……”
“不懂哄女人的男人!”男孩子大笑,“女孩子就是小寶貝,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小寶貝要寵著,要慣著,要護著,如果做錯事,首先要反思自己,而不是責備小寶貝。你想想,小寶貝怎麽可能做錯事!”
“……”陸海寧白了他一眼。
“叔叔,你這表情好像不太同意我啊,這樣會注孤生的。”男孩子嘖嘖道,“你該不會覺得女孩子會做錯事?”
“難道不會?”陸海寧冷聲道。
“天哪,叔叔你居然有這種思想!這是一種錯誤的思想!叔叔,你得改!女孩子是永遠不會錯的!”
陸海寧:“……”
“叔叔,舉個例子哈,如果你女朋友看上別的男人了,你第一反應應該反思自己!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夠體貼,不夠溫柔,吻技不夠好……這樣一來,社會真美好,社會真和諧。”男孩子大笑,十分開心。
“叔叔,我這些都是獨門秘訣,今天心情好才傳授給你的。不說了,我要去哄小寶貝開心了!”
說完,這個小男生一臉幸福地跑開。
聒噪的耳邊頓時安靜下來。
陸海寧皺緊眉頭,眼底是化不開的情緒。
真是莫名其妙。
酒意上來了,陸海寧鬆了鬆領帶,解開領口的一顆紐扣。
涼風襲來,酒意沒有減輕,頭有點昏昏沉沉。
遠處的大廳裏時不時傳來歌舞聲和鋼琴聲,從前覺得好聽的古典樂,此時此刻聽著,也覺得嘈雜。
陸海寧從西褲口袋裏又摸出一支煙。
剛準備點燃時,小男孩那聲“叔叔”叫得他氣不過。
把香煙夾在手指間,他拿出手機發了一條微信:我長得很老?
那頭,張雨欣正好洗完澡出來,正擦著頭發,手機震動起來。
她隨手打開,見是陸海寧的消息,笑了。
她忍不住回道:總裁,您要聽真話呢,還是假話呢!
陸海寧心裏頭一咯噔,看來他真得很老?
他回了短信:算了,你別說了。
張雨欣耍了他一下,高興起來:真話就是,您不老,一點都不老啊!
陸海寧:……
張雨欣一邊擦頭發一邊哼著歌。
不用上班的日子,很美妙。
但她很奇怪,為什麽陸海寧會突然問這麽莫名其妙的問題?
男人一旦關注自己的長相……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多半是有情人了。
張雨欣推開窗戶,涼涼的秋風吹進來,很舒服,夾雜著青草的香氣。
夜色沉沉,雲絲清淺。
張雨欣的心情暢快起來,她哼著歌,托腮看向窗外。
好一會兒,手機再次震動。
陸海寧:你在幹什麽?
張雨欣迅速回了一條:不比總裁夜生活豐富,剛洗完澡,準備睡覺。
陸海寧:我在酒會,喝得有點多。
張雨欣:想作死的人是攔不住的。
陸海寧:產假……愜意嗎?
張雨欣:謝謝。
陸海寧:沒出息。
張雨欣吹著風,頭發輕輕飄揚,她看了一眼手機,氣笑。
她可不喜歡被人懟,立馬回道:是沒什麽出息,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做闊太太,這樣更愜意。
陸海寧:……
張雨欣:不說了,我要吹頭發了,吹完頭發給我寶講故事。
陸海寧:小孩子根本聽不懂!
張雨欣:我寶又不是你,我寶聰明。
陸海寧:……
張雨欣發完消息就去了洗手間吹頭發。
很快,四周充滿吹風機的響聲,很是嘈雜。
張雨欣的長頭發還沒有剪,一來是沒人陪著去剪,二來,也有點舍不得。
她的手指在發間輕柔地穿插,頭發輕輕飛揚,烏黑的顏色在燈光下閃爍著瑩瑩光澤。
秋天的夜晚,很是撩人,連風都是柔的,像女孩子的手。
吹幹頭發,張雨欣摸了摸肚子。
“寶寶,好了,咱們該睡覺了。”
休假才剛剛一天,她已經有了愜意的感覺。
早上可以睡個懶覺,中午可以跟張管家學做菜,至於晚上,可以跟寶寶呆的時間長一點。
從這點上來說,她還是挺感激陸海寧。
如果不是他做主,她也不可能休這麽長的產假。
張雨欣坐在床上,拿過床頭的故事書。
“今天是講《青蛙王子》的故事了,寶寶,要是覺得好聽,你就乖乖的,不許踢媽媽,好嗎?”張雨欣很溫柔地和肚子裏的孩子商量。
橘黃色的燈光灑在張雨欣的臉上,她白皙紅潤的臉龐愈發顯得柔和。
甜美的嗓音在臥室裏響起,柔柔的。
張雨欣翻動故事書,一臉幸福。
肚子裏的孩子聽得很入迷,沒有鬧騰,特別乖。
張雨欣摸了摸肚子,眼底是翻湧的溫柔光澤。
手機,響了一下。
張雨欣正好講完一個故事,她拿過杯子喝了一口白開水,翻開手機。
是陸海寧發了一段語言過來。
張雨欣點開。
隨即,臉上浮現出詫異的神色。
漸漸兒,那份詫異如同茶水一般化開,雜糅進心口。
語音很長,不是別的,正是陸海寧講的故事。
是《野兔和刺蝟》。
陸海寧嗓音低沉、性感,雖然喝了酒,但很清晰,也沒有太多醉意,是一如既往的醇厚和好聽。
語音裏夾雜著風聲,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鋼琴聲、小提琴聲。
故事又完整又清晰,張雨欣愣是從頭聽到了尾。
不得不說,陸海寧的聲音很好聽,她聽得都有點醉。
她更沒有想過,陸海寧講起故事會這麽有耐心,聲音裏都是磁性。
沒忍住,張雨欣聽了好幾遍。
聽著聽著,她忍不住摸著肚子道:“小家夥,你爸爸聲音這麽好聽,你會不會嫌棄媽媽啊。不行,你不可以嫌棄媽媽,從懷你起,都是媽媽在給你講故事。你爸爸他……心血來潮!對,就是心血來潮而已!”
嘴上說著“心血來潮”,手裏頭卻不知道把語音點開了多少遍。
她還是頭一次聽到陸海寧這麽耐心、完整地講一個故事。
唇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