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提及三年前往事
張雨欣很奇怪,胡鵬亦去哪裏了?他不可能把她丟下不聞不問的。
那就是有急事?
張雨欣坐在病床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翻著漫畫書。
外麵風很大,吹得窗戶搖搖晃晃。
病房裏倒很暖和,暖氣吹在身上,讓人昏昏欲睡。
張雨欣打了個嗬欠,撩起頭發,隨手翻動書頁。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倚靠在床上默不作聲時,門開了。
陸海寧換了一件大衣,看上去風塵仆仆,額發上沾染了水霧。
他的眼底是一片憔悴的青色,手上則是張記特有的購物袋。
“趁熱吃吧。”陸海寧將袋子打開。
張雨欣看了一眼時間,他去了整整一個小時,天都黑了。
他將脖子上的圍巾解開,擱在床頭。
袋子一打開,滿屋子都是香氣。
“以前不是不愛吃鮮肉月餅的嗎?”陸海寧淡淡道,“怎麽換口味了?”
“以前……”張雨欣欲言又止。
以前,不是她不愛吃,是他不愛吃而已。
他不愛吃,她也不吃了。
“嗯?”陸海寧聽她話裏有話,蹙眉。
“換口味,不是很正常嗎?”張雨欣回應。
她伸手拿了一隻,她是真餓了。
張記的月餅,她愛吃。
她低頭吃著月餅,熱乎乎的,確實挺好吃。
她吃著,陸海寧在一旁看著。
“張雨欣,我這幾天要出去辦點事,挺重要的事,你留在天海市,別跑。”陸海寧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我要去新加坡工作。”張雨欣臉色很平靜。
其實,她是沒有太大的力氣跟陸海寧爭吵。
“我知道你恨我什麽。”陸海寧的手不可遏製地落在她的頭發上,“你的寶寶被打掉,我不知情。”
“咚”一聲
張雨欣手裏的月餅掉到了地上。
月餅打了一個圈,靜止不動了。
心,就像是被一記鐵錘敲中,狠狠一擊。
“嘩啦”,全碎了。
三年了,她沒有在陸海寧的麵前提過一句寶寶的事情,因為她不敢提。
那寶寶,本就來的名不正言不順。
他不要,也是正常的。
但她從未想過,他會在這種時候主動提起。
是的,主動。
她抬起眸子看向他,眼中覆上一層水霧,聲音也在顫抖:“不知情?你不知情?”
“我不知道你懷孕了。”陸海寧沉著嗓音,“放心,你寶寶的事,我會補償你。”
一刹那,張雨欣淚眼朦朧,心控製不住地在抖。
補償?
拿什麽補償?
失去的孩子,還能再回來嗎?
“陸海寧,不管你知不知情,我寶寶也沒有了。既然你說你不知情,我就原諒你了,反正,我寶寶也沒了,不是嗎?”
張雨欣格外平靜。
她沒有想過這樣的答案。
但,三年過去了,不管誰對誰錯,都沒有談論的意義。
“留在天海市,我會好好補償你。”
“我不要你的補償,真的,我什麽都不要。”張雨欣哽咽,表情恍惚,“三年前的錯誤是我自己犯的。”
陸海寧低頭,又給她拿了一塊新的月餅遞到她手裏。
“先吃東西。”陸海寧淡淡道。
“胡鵬亦呢?”張雨欣抬頭問。
四目相對,陸海寧的眸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想他了?”
“我想知道他去哪裏了。”
“這段時間,你是見不到他了。”陸海寧語氣淡漠,“吃東西!”
張雨欣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問。
收拾了一下情緒,張雨欣坐在床上吃月餅。
張記的月餅味道真不錯,是屬於天海市特有的味道。
鹹鹹的,入口即溶。
張雨欣不再問他任何寶寶的事,她不需要他的補償,真得不需要。
事情已經過去三年了。
有些事情再來做,已經沒有了意義。
“你要吃嗎?”張雨欣指了指月餅。
她知道他不愛吃,她就這麽隨口一說。
沒想到,陸海寧也不客氣,偏過頭,在她吃過一口的那隻月餅上咬了一口!
“味道挺好。”陸海寧勾唇。
“你不是不愛吃鮮肉月餅嗎?”被他咬了一口,她嫌棄地要丟掉。
陸海寧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丟:“你已經浪費了一隻,你要再浪費,信不信我餓你三天?嗯?”
張雨欣不吭聲了。
他抓住她的手,她這才發現,他的手很涼。
陸海寧見張雨欣的情緒還算穩定,大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張雨欣下意識地躲了一下,但陸海寧還是捉住了她的手。
“別去新加坡了,天海市這兒,真得沒有你念著的人了?”陸海寧心裏頭歎了口氣。
“沒有。”張雨欣啃著月餅。
陸海寧沉默。
他是沒有想到她回答得這麽幹脆、利落。
“你他媽什麽時候能有點良心。”陸海寧無奈,“算了,有良心沒良心都是我養的、我教的,我認了。”
張雨欣看了他一眼。
她應該是沒有眼花,她在陸海寧的臉上看到了無奈啊。
深深的無奈。
對她很失望?
不至於吧。
張雨欣的燒退了,但沒有太多力氣,吃了兩隻月餅後就吃不下了。
陸海寧給她拿了一杯溫牛奶。
張雨欣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牛奶一眼。
“怕我下毒?”陸海寧淡淡道。
“不是,你為什麽還不回家?”張雨欣很困惑。
他不是剛剛有了未婚妻嗎?
就算未婚妻生氣了,他也應該追出去啊。
“怕你再跑。”
陸海寧坐在床邊,將牛奶遞給她。
張雨欣渴了,接過杯子,咕嚕咕嚕喝了幾口。
“你把我看這麽緊,我怎麽跑?你為什麽不讓我跑?”張雨欣帶著敵意地看向他。
陸海寧的手撫摸著她的發絲。
眼中,是深邃的光芒和不明的意味。
她的發絲還是這麽柔軟,他最愛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摸著她的小腦袋。
這似乎,已經成為他的習慣。
從她八歲那年起。
“你跑了,我要是再也找不回你怎麽辦?”陸海寧嗓音嘶啞。
上一次,他差點永遠失去她。
永遠。
那種感覺,依舊清晰如昨,仿佛嗅一嗅鼻子,都能在空氣中聞到駭人的血腥味。
他怕了。
張雨欣盯著他的眼睛,冷笑:“是怕趙美幽的心髒病沒有合適配型嗎……”
“跟那事沒關係,以後,不準再提。”
“那你放棄她了?”張雨欣淡漠問。
陸海寧怎麽舍得放棄趙美幽。
他的青梅竹馬啊,從小喜歡到大的。
“她的事你別再過問!”陸海寧皺眉,他不喜歡張雨欣問太多。
“嗬。”張雨欣冷笑一聲。
她將喝空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冷漠地轉過頭去。
“我要睡覺了,陸爺,麻煩你可以出去了。”
“我今天留在這兒。”
陸海寧解開外套,將大衣掛在衣架上,又把張雨欣吃剩下的東西都收拾了。
張雨欣一下子炸毛了,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神經病啊!”
陸海寧不語,默默解領帶,又鬆了鬆襯衣紐扣,臉上還是一慣的清冷和淡漠。
他往洗手間走去,直接洗漱,並不理會張雨欣的冷漠和質疑。
張雨欣真是服氣。
對於陸海寧,她是真心服氣。
沒過多久,他洗完澡出來了,穿了一件深灰色的睡袍。
陸海寧見張雨欣側躺著,緊閉眼睛,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去洗澡。”
他俯下身,呼出的溫熱氣息撩在張雨欣的耳畔。
張雨欣沒有睡,她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就扇了陸海寧一巴掌!
陸海寧沒有躲,結結實實挨了這一巴掌。
“啪”一聲,在安謐的空氣中格外響亮。
張雨欣愣住了。
手,微微發抖。
就連長睫毛,都在顫抖著。
以他的身手,剛剛可以躲過去的,可他沒躲。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敢扇他巴掌。
在這天海市,隻有他動別人的份。
她的大眼睛裏閃過惶恐和不安,隱隱約約感到一陣後怕。
她怕了,想往後躲。
陸海寧的臉上多了巴掌印,但他抓住她的手,將她按在床上,不讓她動一分一毫!
“解氣了?嗯?”
他修長的身子壓了過來,壓得張雨欣無處可逃。
那屬於他一個人的獨特男性氣息纏繞在空氣中,張雨欣害怕地避開。
陸海寧壓著她,一個精準無誤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的燒剛退,唇色微微蒼白。
他卡著她的下巴,不給她回避的餘地,加深了這個吻。
張雨欣身體本就沒什麽力氣,再加上懸殊太大,她很快就占了下風。
陸海寧用舌頭撬開她的唇齒,深入糾纏。
這個吻,纏綿悱惻,卻又帶了說不出的霸道和占有欲。
呼吸纏繞,氣息混亂。
張雨欣的唇齒間全部都是屬於陸海寧的味道。
這一次,她是清醒著的,無比清醒。
可男女力氣懸殊太大,她毫無招架之力。
陸海寧用力吻著她,帶著點發狠的意味,吻得她唇瓣紅腫也不肯罷休。
張雨欣身體發軟,雙手、雙腿都被他壓得死死的!
她試圖咬陸海寧,可陸海寧早就吃慣了她這一套,不給她任何下手的機會。
這個肆虐的吻就像外麵的狂風走沙一般!
狂烈!恣肆!洶湧!
而且,有逐漸加深的趨勢!
陸海寧就沒打算放過張雨欣,他啃噬著張雨欣的唇,汲取屬於她的氣息。
這陪伴他十二年的氣息,他再熟悉不過。
越是熟悉,越是想侵占,越是害怕失去。
空氣中騰升起曖昧的分子,滿是曖昧。
張雨欣被吻得喘不過氣來,有一種窒息的錯覺。
就在這時,陸海寧才放開她的唇,吻上她的臉頰、脖頸。
他的手挑開她的衣服扣子,一粒一粒解開。
濕熱的吻一直沒有停止。
張雨欣的雙手被他壓得死死的,隻好道:“陸海寧,我來例假了。”
一瞬間,陸海寧臉色發黑,吻也停止了。
他居高臨下壓著她,盯著她的眼睛看。
他的眸子裏壓著一股情緒,幽邃的深沉裏波瀾四起!
“我沒撒謊。”張雨欣道。
這一刻,陸海寧的心情惡劣到極點,極致。
挑起的欲望就像是被一盆水澆滅,徹徹底底澆滅!
張雨欣害怕地縮了縮身子。
“我怎麽記得不是這個日子?”陸海寧質問。
一句話說的張雨欣臉色通紅,他記得?
“你不信就算了。”
張雨欣語氣寡淡,沒力氣跟他理論。
陸海寧這才鬆開她的手,又替她扣好衣服扣子。他眸色依然沉得可怕,一張臉,黑到極致。
“去洗澡。”陸海寧摸了摸她的腦袋。
張雨欣從床上跳下來,準備打電話。
“我要讓人給我送睡衣和衛生棉。”張雨欣淡淡道。
“你去洗澡,我打電話。”
陸海寧也從床上走了下來。
他的睡袍半鬆開,露出一截健康的麥色肌膚。
線條性感,身材誘人。
張雨欣沒有反駁,直接往浴室裏走,“砰”一聲關上門。
她打開花灑,任由熱水澆在臉上。
陸海寧知道樓下有商場。
他沒有換衣服,穿著一身睡袍就出去了。
記憶就像是開閘的水,紛湧而來。
十三年那年,她第一次來例假,單純得什麽都不懂,放學回來後就在臥室哭。
哭聲很大很悲涼,以至於他一回來就聽見了。
他心裏頭咯噔一下,立馬就往樓上跑。
那時候的張雨欣蒙著被子,哭得淒淒慘慘戚戚,傷心欲絕,兩隻肩膀都在不停顫抖。
“怎麽了?”他上前掰住她的肩。
張雨欣滿臉的淚水,一把撲進他的懷中。
若在平時,他是會一把將她推開的。
但那次,他也被她的哭聲唬住了。
“怎麽了?”
“我要死了,得了絕症,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你會想我嗎……”她哭得可難過了。
她害怕極了。
因為,到處都是血啊。
張雨欣摟住陸海寧,緊緊摟住,她怕她一撒手,就再也不能抱他了。
“胡說什麽,發生了什麽。”
他心裏頭還是漫過一絲恐慌的。
十三歲的小丫頭指了指自己的牛仔褲,哭得更厲害了:“都是血……”
一瞬間,陸海寧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臉色異常難堪。
他年長她六歲,自然什麽都懂。
但這事,他完全不擅長處理。
陸海寧一把推開她,輕咳一聲:“你去找杜姨或者何管家。”
說完,他就走了。
“你不要走啊,不要走啊,你不陪著我嗎?你臉紅什麽啊。你好狠心啊……嗚嗚……好狠心。”張雨欣哭得更厲害了。
她都要死了,他也不陪她?
怎麽會有這麽狠心的人。
陸海寧想起往事,嘴角的弧度揚了揚。
他算是從她的童年陪伴到了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