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挑釁
兩人一路笑鬧著回到了明初宮，方才的不快，似乎像是不存在似的。
??“殿下，您回來了？”彩兒向他行了禮，麵帶笑容地說道：“殿下，時已過午，您用過午膳了嗎？”
??“還沒。”文焰道：“去準備些吃食，我去飯廳吃飯。”
??彩兒道了聲“是”，便卻步退下了。
??“你還沒吃飯？”祈雁問道。
??“我到哪裏去吃飯？”文焰捏了她臉頰一把，小小抱怨道：“你看你，都不關心我。”
??“我不是，我關心你。”祈雁急道：“我……我……”
??“好啦，逗你玩的啦。”文焰笑道：“我中午一回來就聽宮裏的人說你去了馬場，我急著見你，就沒吃飯了。幸好我到的及時，要不然文爝不知道又要發什麽瘋？“說完，掃了祈雁一眼，問道：“快點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我，從頭到尾，一字不落。”
??“落幾個字行嗎？”
??“快說！”
??祈雁就將文爝莫名其妙從她背後射箭，又找茬挑刺說她穿的服製不對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就這樣？”文焰道：“沒有別的了？”
??“別的？”祈雁有些怯怯地望向他。
??“是不是有別的？”
??“……”
??“說。”
??於是，她又將昨天一整天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包括跟文爝幹了一架，還打贏了的事。
??祈雁說完，後，轉著漆黑的眼珠子骨碌骨碌地看著他，以為他為責怪自己，沒想到他竟哈哈大笑起來，道：“阿雁，你做的對，我早就想給他一點教訓了，但又怕父皇怪罪，沒想到竟然是你幫我出了這口怨氣！”
??祈雁沒料到他是這種反應，有些接不上地囁嚅道：“文焰，你、你、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這事我以後慢慢跟你說。”文焰興奮問道：“快告訴我，你是怎麽打敗他的？他是不是輸得很難看？”
??“本來我也很生氣，是想叫他輸得難看點，但、但是我一想他是你的弟弟，就給他留了一點麵。”
??“哎呀。”文焰表現的著實懊惱的模樣：“阿雁，你就是太善良，幹嘛給他留麵，就要讓他丟臉才好。”
??“啊？……哦。”
??“不過。”文焰話鋒一轉，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阿雁，這事僅此一次，出出氣就行了，以後若是見著文爝，切不可動手，他這次放過你，應該是看在我的麵子上，要是還有下次，怕他是記仇的很哪。”
??“哦。”祈雁點點頭，“文爝……不，九殿下他……真的很恐怖嗎？”
??“阿雁，隻要不去惹他，就沒事。”
??“那……如果他再三招惹我呢？就像今天，他突然拿箭射我，我其實當時……真的嚇死了。”
??文焰心疼地撫了撫她的臉，道：“如果他敢惹你，你就跑，以你的輕功，他追不上的，還有他身邊那個侍衛，衛澤，我估摸著，他也不一定能打過你，最多也隻是個平手。阿雁，記住我的話，能跑就跑，實在跑不了了，就打。放心，有我在背後撐著你，他們也不敢輕易跟你動手的。”
??“嗯。”
??“阿雁，答應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嗯。”
??“還有，你以後要是想去騎馬，就在早上早朝的那段時間，文爝喜歡待在橋上，盡量別碰到他就行。”
??“嗯。”
??“放心，有我在，你也別怕。”
??“嗯……”祈雁欲言又止。
??“想問什麽就問吧，你我之間，還需這樣客氣嗎？”
??“文焰，那個九殿下到底跟你有什麽深仇大恨？他為何要處處爭對你？”
??“這事說起來太長，也太複雜，阿雁，你剛進宮，我不想你一下接受到這麽多不好的東西，以你的聰慧，你慢慢就明白了。總之，你明白一點，不管文爝對你做什麽，他針對的都是我，所以，他的話，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好，我記住了。”
??“這才是我的好阿雁。”文焰又輕輕捏了一下她粉撲撲的臉頰，道：“走吧，吃飯去。”
??“嗯。”
??二人剛談笑風聲的用完午膳，陛下宮裏的小太監便來明初宮傳話，叫文焰去他父皇那裏。祈雁念念不舍地送走了文焰，一個人坐在桂花樹下的長椅上發呆。
??呆著呆著就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在自己眼前晃動，差點沒把她驚的跌坐下來，隻瞪著眼睛看著他，充滿了不可思議。
??那人知她不是什麽有身份的人，不必行大禮，隻對她還算客氣地拱了拱手，道：“祈娘子，九殿下請您過去一趟。”
??祈雁簡直覺得莫名其妙，九殿下是千裏眼嗎？怎地文焰前腳剛走，他後腳就找麻煩來了？她裝作不認識那人的樣子，道：“你是……？”
??“在下衛澤，是九殿下的近身侍衛。”
??“哦。”
??“祈娘子，九殿下有請。”衛澤見她不動，又提醒了一句。
??“哦，我……剛吃完午膳，要小憩一會，你跟九殿下說，要是沒什麽要緊的事，我就不打擾了。”
??“這……”衛澤猶豫了一下，剛想動嘴說點什麽，就見她已經從長椅上站起，嘴裏喊著：“彩兒朵兒，我要睡午覺了，不要讓外人來吵我。”
??彩兒朵兒不知從哪間屋裏冒出頭來，高聲回道：“是——”
??祈雁腳步極快，說話的功夫已經飄然不見了身影。衛澤隻得作罷，悻悻地回了煜風宮回話。
??“人呢？”文爝不悅道。
??“祈娘子說，她剛吃完午膳，要睡個午覺。”
??“哼，一個習武之人，睡什麽午覺。再去請。”
??“是。”
??衛澤頂著發麻的頭皮，再次踏進了明初宮，遠遠就看見祈雁正在砍著木頭，周圍圍著一堆人。
??祈雁閑來無事，突然想做個秋千掛在樹上，這樣以後無聊的時候還可以蕩蕩秋千，她將院子當值的小太監和宮女招到一起，編繩的編繩，砍木的砍木，忙的是不亦樂乎。
??祈雁拿起一塊砍好的木樁正準備打磨一下，忽的被籠罩在一塊暗影之下，她頭也沒抬的說道：“讓一下。”
??過了一會，見那身影還未挪動，她皺著眉抬起頭來，看到眼前人時，驚的張大了嘴巴。
??衛澤語氣平淡地道：“祈娘子，看來你睡醒了？九殿下請你過去一趟。”
??祈雁秀眉一蹙，有些不耐道：“九殿下何事找我？”
??“在下不知，在下隻是奉殿下之命，請您去趟煜風宮。”
??“如果我說我不想過去呢？”
??“祈娘子，這是殿下的意思。”
??“所以呢？”
??“所以……這是殿下的命令。”
??“命令，他憑什麽命令我？我又沒有賣身給他。”
??“祈娘子，這裏是皇宮，皇子的命令僅次於聖旨，不得違抗。”
??“那你就跟他說，我身體不適，走不動路，就不過去了。”
??“祈娘子。”
??祈雁不理會衛澤，兀自用磨砂石將木樁磨的平滑。
??衛澤站了半晌，無耐地離去，而後背之處，是祈雁給他的一個大大的白眼。
??“人呢？”文爝陰沉著個臉道。
??“祈娘子說她身體不適，走不動路，不方便過來。”
??“哼，一個習武之人，還會走不動路？再去請。”
??衛澤頭皮又麻了一麻，甚感為難，道：“祈娘子還問，殿下有何事找她？”
??“她到了自會知曉。”
??“殿下，恕屬下直言，若是沒有原由，怕是祈娘子不會過來的。”
??文爝冷哼一聲，一甩長袖，道：“本殿下親自去。”說完，就大踏步的向門外邁去。
??衛澤雖驚的下巴都要落地，但也不敢多言，隻默默跟在他身後。
??文爝到達明初宮時，就聽園中一陣嘈雜之聲，待他走近定盯一看，不禁有些呆住，就見祈雁像猴子一樣爬在樹幹上，正在為秋千係繩。
??樹下的宮女們托著秋千板，不停喊著：“祈娘子，小心啊。”
??祈雁滿不在乎地說道：“沒事，沒事。”在給粗繩打了最後一個死結後，一縱而下，平穩落地，拍了拍手心，笑咪咪地道：“好了，這下就可以蕩秋千玩了。”
??正在大家都在高興之餘，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九殿下。”
??所有人都略帶驚恐地看去，宮女太監們紛紛下跪，給他請安後，做雜事的太監宮女都紛紛退去，隻留下彩兒朵兒陪在祈雁兩側。
??文爝冷笑一聲：“本殿下見你精神甚好，精力旺盛的很哪。”
??祈雁沒有回話，突然一摸肚子，揪緊了眉心，躬下腰來，表情痛苦道：“彩兒朵兒，我、我、我、我肚子好痛，中午給我吃什麽了？”
??朵兒木訥訥地想著。
??彩兒立刻上前扶住她，隨機應變道：“祈娘子，是不是那碗青梅冰膏，可能是太涼了，所以吃了不舒服。”
??朵兒見狀也扶住了她道：“是啊是啊，太涼了。”
??“對對對對對，就是那個玩意，吃下去之後就一直不舒服來著，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我要去……快扶我去……”祈雁捂著肚子在她兩的攙扶下剛轉身要走，就聽身後一句比青梅冰膏還冰的聲音：“站住！”
??祈雁小聲的對彩兒朵兒說了一句“快走”，剛挪動了一步，就聽彩兒“哎喲”一聲，已被衛澤一把抓住胳膊，像拎小雞一樣將她原地拎了起來。她身子骨本就單薄嬌小，哪受得了高大魁梧威猛的衛澤這樣縱力，雙腳在空中不停亂蹬，臉也漲得通紅。
??祈雁怒道：“放開他！”
??衛澤看了眼九殿下，見他沒有示意，依舊將彩兒牢牢抓在手裏。
??祈雁瞪向文爝，道：“放開彩兒。”
??“你肚子不疼了？”
??“突然好了。”
??“能說話了？”
??“能。”
??文爝對衛澤使了個眼色，他這才放下彩兒。彩兒嚇得驚魂未定，連連後退，躲在了祈雁身後。
??衛澤道：“你們兩都退下。”
??彩兒朵兒互看一眼，靜靜站著不動。
??祈雁扭頭低聲道：“你們先退下，這裏是明初宮，不用怕。”
??“是。”兩人退到了一邊。
??衛澤退到了彩兒朵兒身邊，環臂站在她們身畔。
??祈雁心中大是不快，開門見山道：“九殿下，你到底想幹什麽？”
??文爝冷冷道：“三番四次請不動你，本殿下就親自來看看，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架子？”
??祈雁道：“九殿下說笑了，我隻是一介平民，能有什麽架子？小女惶恐，攀不起九殿下的煜風宮。”
??文爝道：“攀不攀得起，也不是你說的算的。”說著，一步跨近她，抓起她的手腕就往外拉。
??祈雁被拽了幾步，大喝道：“你到底要幹什麽？放開我！”
??文爝依舊冷冷道：“跟我走。”
??“我不走。你想幹什麽？”
??彩兒朵兒剛想上前阻攔，就被一旁的衛澤長臂一揮，擋在他身後。
??祈雁怒火攻心，立刻運真氣傳遍全身，頓住了腳步。
??文爝又拽了拽她，卻見她紋絲不動，知她在運功護體，不由得也暗暗跟她較上勁來。
??一個拉，一個收，兩股力量暗箱交匯，一個都不肯放手。
??祈雁翻掌推開他的手臂，掙脫了出來，連退了幾步，惱怒道：“九殿下請自重！”
??文爝見她雙眼火光，怒氣衝天，視他為仇人一般，不由火上心來，倔強的自尊和傲嬌的靈魂都不允許他容忍被人這樣對待，立刻衝向前去，伸手就要去抓。不過，這回祈雁早有防備，側身格手一擋，如鰱魚一樣滑溜開來。速度之快，隻在眨眼間。
??文爝呆了呆，更是惱怒，大喝一身：“衛澤！帶她回宮！”
??衛澤接到這種命令，內心是崩潰的，一是他還尚未明白，殿下為何對一陌生女子如此執著，若是為了報複她昨夜鬥武之事，當下就可處置，又為何要放她走呢？二是他自已見識過這女子的武功，並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打得贏她，這才是叫他最崩潰的地方。他是九殿下的貼身侍衛，若是連個江湖女子都鬥不過，那他今後的餘生還怎麽在煜風宮混。
??衛澤隻思考了片刻，便躬身行禮道：“殿下，這裏是明初宮，祈娘子是六殿下的人，這樣大打出手，有損皇室體麵，鬧到陛下那裏，於殿下不利。請殿下三思。”
??文爝停了停，似是在考慮。
??衛澤小聲道：“殿下，今年陛下有望重新封您為親王，還請殿下忍耐。”
??這話一擊擊中，直擊文爝心坎。他一直為父皇摘了他親王之事耿耿於懷，他殺梁棟之，就是泄恨。也沒什麽好解釋的，更不後悔。但他親王的頭銜一被拔了下來，宮裏那些見風使舵的官中大臣們都對他開始抱以冷淡的態度，樹倒猢猻散，他還沒倒呢！他花了一年的時間又重新贏得了父皇的好感，眼瞅著就要被重新封王，在這種時刻，他確實也不想多生事端。
??文爝思忖了片刻，盛怒的表情逐漸放緩，又恢複了往日的冰冷，他寒氣逼人地掃了祈雁一眼，似是在宣戰道：“祈雁，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說罷，撫袖而去。
??衛澤轉過身來，對著祈雁拱了拱手，便跟上文爝一起離開了明初宮。
??彩朵同時衝了上來，問道：“祈娘子，你沒事吧？”
??祈雁搖搖頭，大好的心情又全被他給破壞，在心裏默默罵了他一句“有病”，悻悻地回了房間。這下是真的小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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