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歡笑
兩人閑晃著，一路說笑，每到一處，文焰都要給她介紹一番。小到綠植花林、曲橋小亭，大到宮苑樓台、偏廳雅閣。不知不覺，已走到荷塘拱橋邊。
??可能是因為跟文焰在一起的緣故，祈雁已將九殿下帶給她的種種不快拋之腦後，竟都沒注意到這座讓她熟悉又帶有不快的荷塘。
??文焰突然失笑道：“我小時候踩著這橋欄過橋，結果不小心掉進水裏了。”
??“哈哈哈。”祈雁笑道：“那後來呢？”
??“幸好我剛學會遊水，沒把我淹死。”
??祈雁突然神色暗淡了下來，有些心疼地說道：“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好啦，我又沒被淹死，這不是好好的在這兒了嗎？怎地不高興了？”
??“我沒有不高興，就是覺得你……你……”
??“我……什麽？”
??“你好沒用哦，這都走不過！”祈雁突然喊了一嗓子，隨即竊笑著。
??“好啊，你戲弄我？”文焰伸手就要撓她癢癢，嚇得她連連縮著腰板後退。
??兩人在橋上笑鬧了一陣，玩累了後，一同依在橋欄上，互相凝望著。文焰伸出長臂，將她攬在肩頭。祈雁順勢倒在他肩上，雙手環住他的腰腹，覺得此時此刻無比的——幸福！
??文焰笑了笑，又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哎，我試試看。”祈雁突然說道。
??“試什麽？”
??“過橋啊，我也要踩著橋欄過橋。”
??“你行嗎？”
??“我當然行。”
??“不準用輕功。”
??“不用就不用。”
??“要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走過去。”
??“走就走。”
??“你會遊水嗎？”
??“作甚？”
??“我怕你掉到水裏，我還要去救你。”
??“你少瞧不起人了，我肯定能走過去。”
??祈雁退回到橋根，從最矮的橋欄上跳了上去，身體左右晃蕩了兩下，展開雙臂，穩住了平衡。
??文焰跟在她身側，神情並不放鬆，小心護著她，以備不時之須。
??祈雁踩著貓步一步步前進，在遇到橋欄凸出的一塊方形石柱時，她很嘚瑟地一腳踩了上去，單腳站在石柱上，保持著平衡。
??“你小心點，我知道你很厲害，不用炫耀。”文焰嘮叨著。
??“你別說話！”
??文焰禁了聲，繼續跟在她身旁，舉著一隻胳膊，怕她摔下來。
??祈雁來到了橋欄上的最高處，以金雞獨立的姿勢站了良久。
??“怎麽樣？文焰，我還行吧？”
??“行行行，你太行了，快下來吧。”
??“我不下，我要走下去。”
??“我已經知道你的實力了，快下來。”
??“不。”
??“這樣吧，我背你下來。”
??“你背我？”
??“對對對，來。”說著，文焰背轉過身，紮起了馬步，道：“跳上來。”
??“這個好玩。”
??“好玩就來玩吧。”
??話音未落，祈雁已經縱身跳到了他背上。
??文焰悶悶地哼了一聲，好在他還是練過武的人，身體還算強健，要是換上旁人，估計被她這樣一縱，就要被壓成肉泥了。
??文焰直起了兩條長腿，將她向上顛了一顛，徐徐向前邁進。
??祈雁雙臂摟著他脖子，將頭伏在他的頸窩。
??“阿雁。”文焰突然停住了腳步，“你能換個地方出氣嗎？”
??“換個地方出氣？”祈雁疑惑了，“我還能用耳朵出氣不成？”
??“我不是說你，我是說我。”文焰道：“你弄得我脖子好癢。”
??“哦。”祈雁挺了挺腰背，向上爬了爬。
??“阿雁，你有稱過你自己有多重嗎？”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你太輕了，得多吃點。”
??“哼。”
??文焰剛走下橋，順著兩邊綠柳成蔭的青磚小道上沒走兩步，就聽側方一句陰冷地聲音飄來：“六哥好興致啊。”
??祈雁嚇得差點滾下背來，跳下地後，站穩了腳跟，才發現站在蓊蓊鬱鬱的柵木樹下的文爝，一身白衣，簡直像個幽靈。
??文焰鎮定自若地理了理衣襟，甩了甩衣袖，道：“怎麽？九弟羨慕了？”
??文爝臉色微垮，隨即又以他那雙寒光漸透的眼珠來回掃向他二人，氣惱惱地說了句：“宮中乃皇家聖地，你二人簡直不知廉恥。”
??文焰大笑了幾聲，道：“九弟，‘廉恥’二字用在這裏，實在不甚恰當，我與阿雁情投意合，光明正大，這不叫‘不知廉恥’，這叫‘談情說愛’，九弟，等你有一天遇上心愛之人，自會知曉，六哥也盼你能盼到那一天。”
??祈雁雙頰桃紅，站在一邊沒有哼聲，她畢竟是女兒家，總覺得在陌生人的麵前談論這種事情，還是有點羞澀難當。
??文爝不屑道：“不務正業。”
??文焰道：“九弟何出此言？娶妻生子，對皇家而言，怎能算不務正業？九弟可別忘了，你是父皇的兒子，肩上還承擔著為皇家開枝散葉的重任。九弟整日裏忙於朝政，精於計算，可別把自己的婚事給落下了。”
??文爝窩火道：“不勞六哥費心。”冷冷看了眼祈雁，見她一臉嬌怯怯的模樣，心中更是惱怒，嘴角一揚道：“六哥說的對，你我都是父皇的兒子，是皇子，這婚事又豈你我能做得了主的？父皇對皇子們取妻的意向……六哥你不會不知道吧？你想想大哥，想想三哥，他們哪一個是能隨了自己心願的，最後還不是由父皇下旨賜婚，一個娶了宰相之女，一個娶了樞秘院院事之女嗎？”
??祈雁心口一沉，九殿下的話有如捆著倒刺的刀鋒在她心尖上捅了一刀，再拔出來時，又被那些刺刀剮的血肉模糊。就在她要準備胡思亂想時，感覺到手心裏傳來的溫度，一隻手已被文焰緊緊牽在他的手裏，聽他說道：“大哥三哥不能如願，那是他們自己的問題，關父皇何幹？九弟慎言，父皇賜婚是好意，是喜事，怎地從九弟口中聽出，好像是被誰刀架在脖子上不成？難不成九弟對父皇賜婚一事十分不滿？有所抱怨？”
??“你……”文爝當真氣的臉都綠了，閃速平複好心緒，冷冷道：“口舌如簧的的本事，九弟當真自愧不如。隻是好意提醒六哥，皇家婚事，可不是隨便從宮外拉一個女子回來，就可以如此草草了事，不要到頭來黃梁一夢，害人害已。”
??文爝說完，得意地瞅了眼祈雁，見她神色無光，眼珠黯淡，鬱結難紓的模樣，霎時覺得全身通暢，通體透爽，高興不已。
??文焰陰沉著臉道：“九弟，還是顧好你自己吧。”說完，拉著祈雁悻悻離去。
??祈雁跟在他身後任由他隨意的牽著，剛才輕鬆愉悅的心情一瞬間跌落穀底，一路上都悶悶不樂，腦海中不停回想起文爝的話來。
??文焰突然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她，見她難受，心有不忍道：“阿雁，你別聽文爝胡說，他一向跟我不合，故意說這番來刺激我的。”
??“真的嗎？”祈雁隻是木然的這麽說了一句，又黯色道：“我覺得他說的很對，你們都是身份尊貴的皇子，而我隻是凡間的一粒塵埃，你我身份有如雲泥之別，陛下又怎會同意像我這樣的平凡人嫁到你們家呢？”
??文焰勾起了嘴角，有點不懷好意地笑道：“阿雁，你要嫁給誰啊？我怎地不知道？”
??“文焰！”祈雁擼擼嘴，登時又紅了臉，急道：“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又拿我開心。”
??“我可沒拿你開心，你告訴我，你方才說嫁到我們家，可是真心的？”
??“什麽……嘛。”祈雁羞著臉低下了頭。
??文焰勾出一根食指，抬起她的下巴，定定看向她，道：“我看行，這個新娘我要了。”
??“什麽嘛？”祈雁拍開他的手，不樂意地說道：“你就會拿我開心。”
??“阿雁。”文焰深情地喚了她一聲，漸漸靠近她，緩緩將她擁在懷裏，摸了摸她的腦袋，柔柔道：“阿雁，我隻要你記住一件事，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我的心裏隻有你一個人，我文焰今生也非你不娶，不管父皇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有辦法。你就放一百個心吧。”說完，放開她，眼波流轉，情意長綿地看著她。
??見她半天也不哼聲，隻呆怔怔的，文焰憂憂道：“阿雁，你該不會……不是非我不嫁吧？”
??“你說什麽呢？”祈雁嬌嗔地錘了一下他的胸膛。
??“那你發什麽呆？太感動了？”
??“我……”她確實很感動，但是被他這麽說破，又不想表現的太感動的樣子。
??“哎呀，感動就哭一哭吧，我的肩膀給你依靠。”
??“我沒有。”
??“啊？我剛才說了那麽感人心肺的表白，你都不感動嗎？”
??“我……感動。”祈雁蚊子哼地說了最後兩個字。
??“什麽？——”文焰故意扯著嗓子喊了一喊。
??“真是討厭。”祈雁嬌羞道：“你就是喜歡戲弄我。”說完，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啦。”文焰拔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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