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幽會” 二
吃完午膳，祈雁領著他去了瓦舍勾欄，這裏匯聚了全金州城最多的文娛表演，種類繁多，爭奇鬥豔。除了表演外，勾欄裏還有賣故衣、首飾、剪紙畫、賭博等活動，相當熱鬧。
??文焰在門口買了兩張門票，二人並肩，跟著攢動的人頭，邊走邊看。
??祈雁玩心大發，一頭紮了進去，經過剪紙花的攤位時，眼神留戀，盯著攤位上展示的各樣紙花，目不轉晴。
??文焰：“剪一個？”
??祈雁：“哦。好。”
??看著琳琅滿目的紙花樣式，祈雁猶豫不決，想起昨晚的鴛鴦花燈，最後選了個鴛鴦的款式。
??剪好後，祈雁拿在手裏，想向身旁的文焰炫耀一番，這才發現他還在專心致誌的剪紙。他的側臉高鼻挺立，淡然文雅，祈雁頭一次注意到他的長相，好像還有點好看。
??似乎是查覺到她投來的目光，文焰邊剪紙邊幽幽問道：“剪好了？”
??祈雁連忙收回眼神，應聲諾。
??文焰也放下了剪刀，抬頭說道：“我也剪好了，來，我看看你的。”
??祈雁將剛剪好的鴛鴦遞給他看，文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揚了揚眉毛，問道：“你確定……這是鴛鴦？”
??祈雁撇撇嘴，撇了眼手中的鴛鴦，不服氣道：“我第一次剪，剪成這樣已經不錯了，那你的呢，給我看看。”
??文焰將手中鴛鴦紙花輕輕展開，一對栩栩如生的鴛鴦躍入眼簾，幾乎跟攤主的展示品一模一樣，祈雁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驚呼道：“這、這、這、這是你剛才剪的？”
??“怎麽樣？是不是比你剪的小鳥好上百倍。”他把自己剪的鴛鴦放在她剪的“鴛鴦”旁邊，相較之下，祈雁的那對鴛鴦更顯滑稽好笑。
??文焰笑了笑，指著那隻被剪壞的鴛鴦道：“你啊你，真可憐，瞧瞧這小翅膀，還有這小爪子。”
??祈雁“哼”了一聲，一把拿起自己剪的鴛鴦，說道：“這叫嬌小玲瓏，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文焰說著，將自己剪的鴛鴦遞給她：“送給你啦。”
??祈雁一愣，疑惑道：“幹嘛送我……這個。”
??文焰想了想，一本正經道：“炫耀唄。”
??祈雁翻了個白眼。
??“快拿著。”
??“哦。”
??剪完彩紙，二人又來到表演相撲的勾欄裏，那裏正在上演女子相撲，周圍聚滿了圍觀的群眾，都在大聲吆喝著，為台上的女子加油。台前一位纖細的少年，手捧銅盤，滿場轉悠，希望來看表演的客人能打些賞錢。
??文焰給了賞錢後，二個又去了象棚，聽了元曲，逛了花市，最後看了雜技。
??待出了瓦舍勾欄，天已暮色，西邊落日如橙，點染了半壁江山。
??“傾輝引暮色，孤景留恩顏。”文焰看著眼前景象，有感而發道。
??“什麽？你在說什麽？”祈雁撇頭看他。
??文焰搖頭道：“沒什麽，走吧。”
??“哦。”
??“餓了吧？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用了，我要回去吃晚膳，免得爹又得說我了。”
??“好，我送你回去。”
??“啊？”
??“走啦。”
??“哦。”
??文夏二人迎著落日餘輝，漫步在街道上，迎麵走來一個盤賣小食的小販，一手托著一盤小吃，一手提著支架，見到他們，招呼道：“郎君、娘子，要不要來份梨幹？”
??文焰看向祈雁，問道：“要不要？”
??祈雁應得喏。
??小販將梨肉用油紙袋包好，遞給了文焰，收了錢後，便又沿街叫賣起來。
??文焰道：“這梨幹是什麽？”
??祈雁驚訝道：“你沒吃過嗎？”
??文焰搖了搖頭。
??祈雁抿抿嘴，說道：“也難怪，你是高高在上的六殿下，又豈會吃得這等民間小食呢？”
??話間落，就見文焰已經塞了一塊梨幹入嘴，點頭道：“還不錯，挺好吃的。”
??“真的嗎？”祈雁狐疑地看向他，怎麽看都覺得他是裝的。
??“真的真的，不過，就是有點太甜了，我從小就吃不慣太甜的東西。當然，這絕對不是梨幹不好吃，是我的口味不對。”
??祈雁暗暗好笑：“你幹嘛解釋那麽多啊，不喜歡吃就不喜歡吃唄，反正我喜歡吃，正好沒人跟我搶呢。”說著，拿過他手中的梨幹包，兀自吃了起來。
??文焰笑笑，問道：“我聽說金州玄武湖畔，風光無限，柳樹成萌，花團緊簇，小娘子，你以後得空能否帶我一去？”
??祈雁疑惑地看向他，問道：“你要在這裏長待嗎？不回去了嗎？”
??文焰道：“回去，當然要回去。我就是想，在我回去之前，把這金州城內的風光好好遊覽一番。你是本地人，對金州自然熟悉的很，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就想著，看看你有沒有空，領我去看看。”
??祈雁道：“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文焰想了想，說道：“過幾天吧，待我看看奉相公的案子查的如何。”
??“哦。”祈雁應道：“那在你走之前，我帶你去吧。”
??“好。”
??二人一路走回祈門鏢局。
??“我到家了。”
??“那……你回去吧。”
??“哦，那我走了。”正跨出一步，又轉過身來，說道：“今天謝謝你替我慶生。”
??“那你不請我進去坐坐？”
??“啊？”
??“你不是謝謝我替你慶生嗎？就嘴巴上謝謝嗎？不請我進去吃杯茶嗎？”
??“啊？”祈雁眉頭都打結了，問道：“你渴了嗎？”
??“對啊，我走了一路，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
??“那……你進來吧。”
??文焰心滿意足地跟著祈雁進了鏢局，一路穿過中院，來到她的閨房。
??祈雁招呼他坐下，搖了搖桌上的茶壺，空空如也，喃喃道：“不知道月遙又跑哪去了？你先坐著，我去給你接水。”
??“不急。”文焰叫住了她。
??“你不是口渴嗎？我現在就去接水，放心，很快的。”說完端著茶壺跑了出去。
??文焰看著她的背影，兀自發笑。
??祈雁來到廚房，看見月遙正跟幾個小丫鬟蹲在那裏嗑瓜子，撅嘴道：“月遙，原來你在這裏啊。”
??月遙慌忙從牆根站了起來，扔掉手中的瓜子，搓搓手，驚道：“小娘子，您怎地來這裏？“
??祈雁晃了晃手中的茶壺：“接水，喝茶。”
??月遙連忙上前，接過她手中茶壺，說道：“小娘子，我來我來，您趕緊回去吧。”頓了頓，續道：“對了，小娘子，今天雲少莊主來找過您……好幾次。”
??“雲起？”祈雁問道：“他有說什麽事情嗎？”
??“沒有。”
??“那我待會去找他。”
??“小娘子！”
??“怎麽了？”
??“夫人說，等您回來了，讓您去她房中一趟。”
??“我娘？估計是明天生辰宴的事。月遙，你待會得空去跟我娘說一下，說我晚一點過去，我現在有客人。”
??“客人？誰啊？”
??“你待會送茶過來就看到了，不跟你說了，走了。”
??祈雁回來時，見文焰已經站在了院中，神色憂慮，看著幾近暈黑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文焰看見她走來，很輕很輕地笑了一笑，如同一片竹葉落入漣漪，隨之蕩漾。
??祈雁走近他，問道：“你在想什麽？”
??文焰道：“我在想……我肚子有點餓了。”
??“啊？”祈雁蹙了蹙眉：“你肚子餓了？那、那……你要不要吃點什麽？”
??“現在是晚膳時間，不如，我留下吃個晚飯吧？”
??“啊？這、這、……我、我……”
??“怎地，不歡迎啊？”
??“不是不是，我、我……當然歡迎。”
??“也就多副碗筷的事，放心，我不挑嘴的。”
??“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想吃什麽？我叫廚房給你做。”
??“不用麻煩了，你們平時吃什麽，我跟著吃一口就行了。”
??“這、這、……會不會……”
??“你不用擔心，我保證，絕不囉嗦。”
??“哦。好吧。”
??此時，天際邊最後一道光亮也被黑夜吞噬。
??月遙送來了茶為他們斟上，文焰啜了口茶，說道：“你牆上掛的這幅‘江水竹林’，畫的不錯。”
??“真的嗎？”祈雁疑惑道：“這幅畫是我二弟畫的。”
??“你二弟？”文焰有些驚訝道：“你二弟是個人才啊。”
??祈雁聽他誇讚祈鷹，心裏高興，也跟著誇道：“我二弟是很能幹，琴棋書畫，他都手到擒來，不像我。”說著慚愧地低下頭，小聲道：“我是不懂這些的。”
??“但是你善良、聰穎，又有一顆俠義心腸，武功又好，還有……”頓了頓道：“長的也漂亮。”
??祈雁呆了呆，微微紅了臉，聽他這麽誇自己，竟然有些慌了神，女孩子嘛，總是喜歡聽人讚美自己的。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小小聲說道：“哪有……那麽好。”
??“有！當然有！反正我是這麽覺得的。”文焰堅定地看著她，眼珠漆黑如墨，目光炯炯有神。
??祈雁真的有些呆住了，腦袋一片空白，不知說什麽好。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一絲輕微的腳步聲，祈雁抬眼望去，喜道：“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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