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作為一個花鳥卷10
人的本性是貪婪的，程羽站在橋上, 他的雙手慢慢地撫摸著那畫卷。月光將他的身影披上了一層極為神秘的光芒, 他的眼睛始終緊閉著。江湖人倒退了幾步, 他們互相對視, 不敢呼吸。
這樣的絕頂高手並不好惹, 若是以往，他們恐怕連跑都來不及跑。只是此人的眼睛是瞎的, 或許……人人都有一種僥倖心理。即便是橋下的眾位，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平日里, 大家對些人物都是極為尊敬的。他們或許不是最厲害的, 但卻也是江湖上不可或缺的。
沉默, 場面一頓十分沉默。沒有人說話, 也沒有敢說話。就連呼吸聲, 在場上也顯得極為綿長, 程羽的嘴角微微彎了起來。他相信，這些人不可能就這樣退走, 因為他們貪婪, 他們總是想著或許……自己能夠獨佔這份神秘的畫卷。他低下了頭, 腦袋上的頭髮有些散亂的披在肩膀上，「你們若是不來搶，那我便走了！」
『沙沙沙』的腳步聲慢慢聲慢慢響起，程羽轉過身, 走向橋對面。而那群江湖人, 沒有一個人敢動彈, 晚風拂過楊柳，一陣柳絮慢慢地飄蕩在了天空之中，今晚的月亮也格外的冷清。
終於，在程羽走到橋對面的時候，一個江湖人拔出了自己的劍，沖向程羽。程羽低著頭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慘淡的月光下，程羽的笑容有些讓人驚悚。明明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卻露出了如此古怪的笑容，就好像……魔神轉世一般。
可惜的是，那群江湖人士，並沒有看見程羽的笑容。『崢』的一聲，彷彿四周的空氣都禁錮了一般，那群穿著五顏六色的江湖人看著此人手中的寶劍。那是一把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寶劍，那把劍，不過是撲通凡兵而已。但拿劍的人，卻極為不普通。快劍，這是江湖上的朋友給他取的名號，凡是見過他出劍的人，都已經死了。
迄今為止，不多不少，正好十八個。這天下間，除了白雲城主葉孤城與西門吹雪之外，若是討論用劍的高手，無論如何也是逃不過這個人的。程羽的嘴角輕輕向上翹，白皙的臉上，睫毛顫動了一下，他偏開了身體，躲過了那致命的一劍。
快劍大吼了一聲，「誰得到了這畫卷便是誰的，這是一個瞎子，就算他武功在高強，那又如何？咱們大家一起上，他總會被我們除掉的。」
他有這樣的自信，他不是絕頂高手，卻也是一流高手，在座的各位都是一流高手。若是這麼多人加上一起，那也是毫不遜色於絕頂高手的存在，更何況，此人不過只是一個瞎了的絕世高手。
果不其然，聽見快劍的這句話，那些人都動了。他們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向著程羽殺來。程羽披著郭破虜的外衣，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彷彿是在嘲笑他們的愚蠢一般。
「殺！」不知道是誰吼了一聲，無數的人影縱橫在程羽的面前。程羽低下了頭，「你們不該來這裡的！」他輕輕轉身，一隻小鳥忽然落在了他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指上。抿著一絲冷笑，程羽那張臉都顯得極為冷淡。
「去吧！」小鳥鳴叫了一聲，在夜空中顯得極為嘹亮，它直衝向程羽的身前，無數的殘影被小鳥一一擊破。程羽閑庭散步似的，慢悠悠地走在青石板路面上。
『咚』一聲沉悶的響聲，高大的人影慢慢地倒在了程羽的面前。程羽悠閑地向前走去，彷彿四面八方潮湧一般的內力不過只是撓癢而已。他的衣衫在夜空中輕輕漂浮著，連續幾聲『咚咚咚』的響聲，在小鳥的攻擊下，越來越多的人倒在了地面上。
他們的眼睛死死地瞪著，至死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麼。不過只是一隻鳥而已，為什麼他們就這樣送命了。
當程羽慢慢地踩著青石板，前方鋪滿了十多具身體。他輕輕地轉過身，月光將他的人影拉得很長。「還有一個漏網之魚嗎？」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彷彿又是在說給那個顫抖著的人影聽。小鳥早已經飛回了程羽的手中，輕輕地鳴叫著。
程羽低下頭，輕笑著說道，「滾吧！」
那人影如釋重負一般，顫巍巍地抬起雙腿。『嘭』的一聲，摔倒在了青石板上。
「呵呵呵……」程羽的輕笑聲傳入了那人的耳朵中，那人急忙顫抖地站起身來，不顧一切地向前奔跑著。
程羽『看著』手中歪著頭的小鳥，冷笑了一聲，「若是讓你走了出去，豈不是讓我顯得很沒有本事嗎？你說，是吧？」
「咕咕！」小鳥鳴叫了一聲，程羽的手輕輕地託了起來，「去吧！」
一飛衝天，化作了一道紅光地小鳥狠狠地撞擊了一下飛在半空中的人影。那人噴出一口鮮血，驚駭地說道，「你……讓我走的！」
「我說過讓你走，卻沒說……不殺你！」程羽的手收回了郭破虜的那件衣衫中。這裡的血腥味極為濃稠，他蹙著眉頭，慢慢地向前走去。
『沙沙沙』的腳步聲在城池中回蕩著，彷彿整個城池都陷入了深眠。而程羽卻披著長衫，慢慢地走向客棧。不一會兒，他停住了腳步。側耳傾聽著什麼，他嘴角露出了諷刺的笑意。
「出來吧！」他的聲音很輕，「我已經知道你在哪裡了，跟了我這麼久！」程羽的柳眉輕輕挑動了一下，「看來閣下對自己的武功還是極為自信的。」
「哼！」夜色是對於黑衣人最好的掩護，他慢慢地從身後的牆中走了出來。那雙眼睛死死地看著程羽，「你很強！」
程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彷彿入定一般。
黑衣人卻自顧自的說道，「即便是那群蠢貨，也哪裡沒有辦法。」
聽見黑衣人的這句話，程羽輕輕搖著頭說道，「他們的確很蠢，不過，你也不遑多讓！」
黑衣人並沒有憤怒，而是不慌不忙地問道，「哦？為何？」
「你以為……我的內力已經耗盡了？所以才讓我與他們比拼之後在來拿這畫卷？」程羽輕笑了一聲，「你太自以為是了，或者說，你太高看你的功夫了。這是一個局，你設的局。」
月光下，程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那日是百花樓，你見事不可為，便故意在江湖上散播消息。你知道，陸小鳳手中的並非是真正的畫卷，所以，你故意集結了這多人。你其實是想要耗盡另外一個人的內力，不過，你卻算漏了一件事情。」程羽慢慢悠悠地回過頭，『看』著黑衣人。他睜開了雙眼，渙散的眼神中沒有光彩，彷彿一片混沌。
「你機關算計，卻獨獨沒有想到，竟然是我出來了！」程羽彷彿智珠在握一般，「你跟在我的身後，以為我和那群蠢貨拚鬥之後，內力耗盡了。畢竟我是瞎子，就算是我的武功在高強，解決那些蠢貨也得廢一番功夫。」
黑衣人蹙著眉頭，「這麼說來，你早就知道了？」
「不，我是個瞎子！而且，我不會算卦，我怎麼會知道這些呢？」說道這裡程羽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我感覺到了你的氣息，你很強……比那群蠢貨強上很多。即便是你沒有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也知道，你就在這附近。從那一刻開始……我便知道，這是一個計劃！」
「可以還是和那群蠢貨比拼內力了！」黑衣人的眉頭舒展開來，「我承認，或許你強盛的狀態下，我不是你的對手。我這個人從來不相信什麼神鬼之說，所以，還是請你去死吧！」
黑衣人的掌風帶著一股極為強悍的罡氣，整個空氣彷彿都在顫動一般。而程羽卻輕輕抿著嘴唇搖頭道，「送死的人，太多了。何必呢！」程羽輕輕一指，彷彿一道無形的牆擋在了他的身前。黑衣人那強烈的罡氣排在了一團軟軟綿綿地空氣中，彷彿棉花似的，用不上分毫的力氣。
「這是什麼？」黑衣人有些吃驚，「不可能，你與那群蠢貨戰鬥的時候已經消耗了這麼多內力，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還能內力外放是嗎？」程羽嘴唇勾勒出了一絲不屑的意味，「因為你太蠢了，我用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內力！」程羽的手輕輕一指，不知道什麼時候黑衣人的身後出現了一隻小鳥，化為一道玄光衝撞向黑衣人。
「這是什麼招數？」黑衣人眼神渙散地看著程羽，他沒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竟然栽在了一個年輕人的身上。
「歸鳥……」程羽輕輕笑著說道，「你……已經沒有救了，等死吧！」
他說完，轉過身慢慢地向前走著。黑衣人大口大口地噴出了鮮血，他有些不大甘心，他是青衣樓的總扛把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人……竟然被一個無名小輩……
「額！」黑衣人腦袋一歪，雙手慢慢地放了下來，他的瞳孔中倒影出程羽長長地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