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再談木匣子
回到蘇府,草草用了午膳。
??蘇丞相事忙,自己也許久不見他了。
??出手在小廚房做了幾道養胃的湯水,挑了幾樣精巧的小菜,準備去蘇丞相的辦公書房。
??“丫頭,來了?”察覺到有人,蘇丞相抬頭,才發現是自己的寶貝女兒。
??他今日上朝後,還沒來得及用午膳,一直在書房辦公,一時間也忘了時辰,沒想到,寶貝女兒竟然給他送來了。
??蘇丞相笑得得意,他的女兒,就是貼心!
??“爹爹還說呢,女兒都在此多時了,爹爹認真,竟不曾察覺!”傾雪淡淡的溫和。
??“女兒給爹爹帶了午膳,猜爹爹沒用過,就擅自來了,爹爹勿怪。”見蘇丞相停下手中的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手中的食盒,才補充道。
??“還是女兒好,爹爹確實還不曾用過,如此,爹爹就先用了。你在旁邊坐坐,知道你愛看書,無聊可翻閱架上的書籍。”
??然後就是蘇丞相表演如何優雅地風卷殘雲。
??傾雪默默地拿出一本州誌史,她的書房書籍也很全,隻是不如蘇丞相的豐富,並且她向來不愛看這些文史,如今想找線索,還需上下求索才是。
??“天下五國,相傳至今。南北兩國,雄據南北。西漠東原,各占一端。南國君柔,北納蘭剛。西漠鐵騎,東原蛇笛。若說國土,北國為驕。若說糧草,南國富饒。西漠尉遲,東原貴楚。四國鼎立,壽與天齊。”
??這段話是州誌史的扉頁之語。不過卻有些蹊蹺。第一句是天下五國,可是最終卻說是四國鼎立,第五國度提也未提,實在是令人困惑。
??“父親,天下除了南北東西四國,是否還有個第五國?”
??蘇丞相掃蕩飯菜的動作一頓,仿佛是聽到了比較諱談的東西。
??“問這個做什麽,第五國早就消失了,在父親這一代人還年輕的時候,就再也不曾聽到第五國的消息了。”蘇丞相的表情有些凝重。
??“您知道,娘親是哪個國家的人嗎?”傾雪又問。
??蘇丞相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你娘親,當初是莫名來到北國的,父親當年喜歡她,就悄悄派人打聽她是哪家姑娘,可是沒有任何痕跡。知道你娘親為了避難躲到相府,與我成婚,我才知道她並非北國人,不過,她到底來自哪個國家,我也並不知道。”
??“娘親可留下了什麽物件?”傾雪思緒一轉,想起了那個快被自己遺忘的木匣子。
??“不曾,或是我不曾找到,你娘親留下的,隻有我無盡的回憶和段香居的陳設罷了。”
??隻聽得一聲悶悶地長歎。
??傾雪告退,準備抽時間再去段香居一次。
??那匣子紋飾複雜,她看不太明白,並且她仔仔細細端詳了多次,並沒有發現開匣子的方法。連鑰匙孔都沒有,更找不出什麽機關竅門。
??回到落白閣,夜還未深。
??讓小丫鬟端了粥來,溫熱的粥湯,讓胃部十分舒服,從頭發稍到腳趾尖都酥酥麻麻的。傾雪有些舒服的哈了哈氣。
??繼續悠悠閑閑地做著刺繡。
??“叫燕兒來。”吩咐了小丫鬟。
??蘇洵燕很快就趕來了。
??“姐姐,是不是想我了?”蘇洵燕調皮地眨了眨純淨無塵的眸子,眼巴巴地看著傾雪。自從傾雪那次與他的單方麵冷戰,蘇洵燕麵對傾雪就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麽話,讓自己再受一遍那樣的煎熬。
??“想什麽呢!姐姐想讓你幫個忙。借用一下長汀大哥,以你的名義,幫姐姐送樣東西。”傾雪解釋道。
??“哦,要借長汀大哥說一聲就好了,幹嘛還要我親自來?”小嘴撅得高高的,很是傲嬌。
??傾雪渾身上下升起了一股惡寒。忍不住抖了抖身子。這小破孩子,真的是太惡趣味了!
??“請小姐吩咐!”長汀上前行禮。
??“燕兒先找蒹葭姐姐玩著,姐姐等會兒再陪你。”蘇洵燕聽話地出去了。
??“長汀大哥,你幫我將這碗粥送與驚鴻樓樓主。”想起那雙落寞的眸子,傾雪心裏顫顫的。
??長汀功夫好,腳程快,所以讓他去送,送到時粥可能還是熱的。那個不會好好照顧自己身子的人,應該不太吃飯吧。
??驚鴻樓。
??“樓主,蘇家少爺派人給您送了東西。”蘇家少爺?轉念一想,馬上就了然了。是那個小丫頭吧。
??“拿過來吧。”玉驚鴻虛弱地淡淡地說。
??原來是個食盒子。用修長蒼白的手打開,瞬間被裏麵的熱氣騰騰濡濕了雙目。
??一碗白粥。
??很普通,很普通的一碗白粥。溫度正好能治療心靈。多少年了,多少年都沒有人特地給他送來一碗白粥了?從他當了樓主後,錦衣玉食,人們皆用最好的給他,可是他內心奢望的,卻簡簡單單隻是一碗充滿淡淡關心的白粥啊!斂下眼裏的情緒,親自取了湯勺,將粥端出,一勺一勺緩緩慢慢仔仔細細地品味,沒一會兒,粥裏就嚐出鹹味了。愣症地摸摸臉,原來是哭了。
??真是不爭氣,讓人看了笑話,抬頭才發現,樓裏以商漣為首的眾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玉驚鴻感覺,溫熱得讓人落淚的粥,正在一寸一寸的撫慰他的胃,以至於他身子的每一寸,像母親充滿關懷的雙手,在他生病時,緩緩地撫著自己的背,拍著自己的身子一樣。
??阿雪。玉驚鴻的眼神中流露出晦暗不明的情緒。
??軍營。
??“姑娘,你到底是誰?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景風迷茫。
??“我們自然見過,風哥哥。我是誰,你不妨猜猜。”
??一襲白色裙衣的女子背對著他,飄飄渺渺地看不真切。景風忍不住靠近她,再靠近她,直到離她隻有寸步之遙,近到隻要姑娘一轉頭,景風就能將熱切的呼吸噴灑到她的頭頂。
??“我們或許曾經見過,可是我失憶了,誰也不曾記得,你或許對我很重要,重要到,我隻對你一個人有這樣熟悉的感覺。”可是慢慢地,他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離她越來越遠,再越來越遠。
??走到懸崖跟前,縱身一躍。他聽到了一聲撕裂的呼喊,感受到一滴絕望的眼淚,那個女子在此時慢慢地回過頭來。
??這個姑娘!他努力去看,可是姑娘剛一轉頭,臉就被厚厚的雲擋住了。
??“姑娘!”景風在營帳中驀然驚醒,突然坐起身來。身上早已冷汗涔涔。
??從送南國使者歸國那一日,這樣的場景,在夢中就時常出現了。
??傾雪突然睜開眼。
??又夢到,風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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