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消息

  驚鴻樓。


  ??蒼白病弱,溫潤如玉的男子,正在皺著一張清豔無暇的絕色容顏。


  ??手中緊緊握著潔白的帕子,喉間仿佛在壓抑著什麽,然後又到了唇齒之間。


  ??“樓主,您還是不願請大夫嗎?”手下人一襲黑衣,是玉驚鴻的隨侍商漣。長相也很是清秀,不至於在容顏如仙的玉驚鴻麵前失色。


  ??“無礙,我這身子,我自己知道,想來也就這幾年了。”


  ??“樓主,您不要說這般喪氣話,您想想林姑娘,您不等她了嗎?林姑娘若是知道您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她定會生氣的!”


  ??“姝兒?姝兒或許早就不記得我了。我這般的人,配不上對她非分之想,配不上見她,更配不上想她。我不該對她有那樣肮髒的心思,當年的事情,就足以讓她恨毒了我!”


  ??修長瘦弱的指尖滲出星星點點的紅色。


  ??滿目的星光隱下,隻餘一片長夜。林姝,是他的心病,是他的隱痛。


  ??“公子!樓主!您無論如何,不可糟踐身子啊!姝小姐即使心不在你,曾經的情誼是真的啊!她怎會眼睜睜地看著您如此痛苦?”商漣十分焦急。


  ??“罷了,我與她,隻不過一場夢罷了。那個丫頭要查的事情,有消息嗎?”玉驚鴻悄悄揭過了這個很痛的話題。


  ??“畫像上的男子,確實是在北國的,並且可能在軍營之中,可是與蘇姑娘樣貌相似的夫人卻在北國之內,無法找到,至於仇家,完全沒有一點線索。”商漣有些慚愧。驚鴻樓除了是上好的生意場,多年來也是情報的收集處。而自己,是樓主底下的一把手,他自詡能力不凡,卻辦不好樓主特地交代的這一小事。


  ??“將結果給阿雪送去吧。無妨,可能阿雪的身世,實在是有些複雜,不過我相信,聽到那個男子的消息,就足夠讓她開心許久了。”


  ??商漣告退,剩下一襲紅衣的豔絕男子。


  ??微微上勾的眼角,薄薄的菱形唇瓣,都是病弱蒼白的,不過,驚鴻樓繁華的樓主殿閣已經是毫無疑問地黯然失色。美如話本中難以想象出來的震撼,美得仿佛集齊了天下間所有的靈秀。


  ??如此男子,卻是孤獨地守著油盡燈枯的壽命。


  ??或許這樣的好容貌,恰巧最不得上天的偏愛吧。


  ??“姝兒,我快要見不到你了,快要消失在你的世界中了,你是不是,會很開心啊!那就好,驚鴻哥哥打小就不會負了你的心意,以後驚鴻哥哥,在天上,看著你覓一個好郎君!”透明的臉上浮現出點點笑意,仿佛對自己的去世有很大的期許。


  ??夜,降臨。


  ??落白閣。


  ??“小姐,驚鴻樓來信。”蒹葭快步走來,知道自家小姐對這封信的期待程度,片刻也不敢怠慢。


  ??傾雪驚得從凳子上坐起。


  ??沒想到,期待的事情,這麽快就來了。


  ??連忙拆開了信的黃色封皮,三下五除二地看完信,又將信封緊緊地捂在胸口。


  ??軍營!原來風哥哥到了軍營中去!怪不得像是不見了他這個人一樣!

  ??隨及又有些黯然,即使知道了心心念念的人在軍營,又能有什麽用?他當初的離開,說不定就是即將相遇時的拒絕。


  ??一夜輾轉。


  ??翌日,恰是學堂休假時。


  ??“蒹葭,替我梳妝,我去找荇兒。”蒹葭連忙拿了一身素色的衣衫,三下兩下就將傾雪打扮完畢。


  ??傾雪披上鬥篷,又戴了麵紗。


  ??“清芙姐姐,請告知爹爹,紅豆姐姐和蒹葭姐姐,請你們二人隨我出門,另外,蒲柳姐姐,去謝府,問表哥今日午後可否有空前來。”


  ??沒有坐馬車,一路步行飛快。


  ??“站住!這是沈侍郎府!閑雜人等請勿靠近!”門衛不肯放行。“這位大哥,我與貴府荇兒小姐是手帕交,今日前來,是想趁著休假,來找她玩耍一番,還請這位大哥前去通報一聲,小女子感激不盡。”


  ??紅豆上前,塞給他一顆銀錠子,並在他的耳邊悄悄說了句,“這是丞相府的小姐。”門衛立馬前去通傳。


  ??沒過一會兒,一襲藍衣的沈荇兒就蹦蹦跳跳、嬌嬌悄悄地帶了丫鬟出來。


  ??“雪姐姐!可算盼著你來找我玩兒了!我特意出來迎你!先進府,就讓我先帶你參觀一下!”像極了一隻藍色的蝶兒。


  ??“雪姐姐,跟我來吧!”拉著傾雪就往裏走去。


  ??傾雪猝不及防,被她拉了一個踉蹌,蒹葭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真是個冒失的丫頭!


  ??沈府也很大,不過裝飾不同於蘇府的園林之風,也不同於青雲書院的靈秀,反而是大氣十足,別有風範。


  ??沈荇兒之父是兵部侍郎,景風在軍營,那麽就多少歸兵部管轄。


  ??“荇兒,姐姐想求你一事。”傾雪躊躇著開口。


  ??“姐姐!你我姐妹之間哪裏用得著說“求”字!姐姐直說便是,莫要與我見外!”沈荇兒故意做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此事還需借一步說話!”傾雪斟酌。


  ??沈荇兒了然,“何不去我閨房,正好你從未來過,鑫兒姐姐倒是常來的。”邊說邊俏皮地眨眨眼睛。


  ??傾雪淡淡一笑,任由沈荇兒親親熱熱地挽著自己的手。


  ??“爹上朝去了,娘在廟會上閑逛,兄長在外遊曆,整個府裏隻有我一個人!我真是無聊得很,還好你來陪我解悶!”沈荇兒看起來十分高興。傾雪笑著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賺得一聲嬌呼。


  ??荇園就是沈荇兒的閨閣。


  ??無一處不精致,無一處不秀雅,處處彰顯著閨閣的主人所受的無盡寵愛。


  ??穿過曲折回廊,丫鬟替她們打了簾子,十分寬闊的閨房掛了層層疊疊的粉色帳幔,隨著帳幔被層層撥開,名貴水晶製成的流蘇珠簾碰撞在一處,清脆悅耳。無論是擺件還是掛飾,都是罕見的珍品。


  ??擁有這樣的閨房,可真是幸福得很。


  ??沈荇兒使了個眼神,屋裏的丫鬟立馬知趣地退下。


  ??“姐姐大可放心,沒有我的吩咐,她們不敢進來的!”沈荇兒笑眼彎彎。


  ??“紅豆姐姐,蒹葭姐姐,你們也去下去吧!”


  ??很快,偌大的荇園閨房隻剩下傾雪和沈荇兒兩個人。


  ??“姐姐前來,隻是想讓妹妹幫我求伯父在軍營中找一個人。名喚景風,畫像在此處。”一邊言簡意賅,一邊動作熟練地掏出收在廣袖中的畫像。


  ??“這是小事,父親寵我,自會答應,姐姐不必擔心,隻是,這位小公子,可是姐姐的心上人?”傾雪含情的水眸微斂,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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