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接天
玉竹居，黎明，蘇洵燕還在熟睡，就著晨光，傾雪拿出了那個充滿秘密的木匣子，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它打開，便隻好將它放下，做了些玉竹居的常活計，待傾雪回過神來，太陽已經悄悄的爬上山頭，照亮窗軒，看來，是明媚的一天呢！
??不知過了多久，燕兒起身，吵著要傾雪姐姐，傾雪沒有辦法，隻能暫時先放了放手中的活計，給燕兒洗了臉，漱了口，才讓他吃飯，因為今天天氣好，就像陪著燕兒四處逛逛。
??這樣的早晨，陽光明媚，普照萬物時，什麽都像是在笑一樣，讓人不進心情也好了起來。燕兒拉著她的手，蹦蹦跳跳地出門去了。
??蘇府很大，精致處處用心而精美，彰顯出百年世家的底蘊。遠處，一群鶯鶯燕燕正搖曳生姿的說些什麽，明眸皓齒兮，巧笑倩兮，雲為衣兮，月為裳，語如珠兮，步生香，端的是像從畫中走下來的仙女，活色生香，美不勝收！幾個女子皆作主子裝扮，華貴娟麗，雖風采各異，但都美貌可人。
??想必，是蘇丞相的妾室了。蘇丞相共有妾室四人，一為霜夫人，之前是蘇府老夫人的婢子，很的老夫人的看重，二為嚴夫人，蘇丞相同僚所贈，三為淩夫人，自幼愛慕蘇丞相，家世清白，卻自願入府為妾，四為華夫人，是異族進獻的女子，容貌十分美顏。無論容貌幾何，進了蘇府，很有可能會抱憾終身了！蘇丞相如此癡情與一個女子，心中又怎能容得下另一個姑娘？這個年代，癡情的姑娘，總是可悲的啊！好在可憐的女人們並不沉溺於愛情，趁著尚好的年華，也替自己尋了些歡樂的時候，此下，賞花撲蝶，香風裂裂，別有一番滋味，盡管多少年以來，蘇丞相從未在他們身上留下愛，她們不希望，或許就不失望了。
??傾雪拉著燕兒避了一避，躲在她們身後的花叢中，恰好形成了偷聽的姿勢，額，好像自從入了蘇府之後，傾雪就總是有這樣偷聽的機會，還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正在交談的夫人們，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們的談話可能有被泄露的風險，依舊自顧自地交談著，完全沒意識到有一個丫頭，竟敢不知死活地偷聽他們交談。說來也不能怨傾雪，誰讓她們密談也不找個好去處呢？
??悄悄地給燕兒遞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燕兒即刻會意，多天的生活，早已讓燕兒與傾雪有著十分良好的默契，即使燕兒的小腦袋不夠靈光，也還是能夠看得懂傾雪的意思。隻聽那些夫人們斷斷續續地說著些老爺夫人什麽的，其中一位夫人還諱莫如深地查看了四周。到底是在說什麽秘密呢？這麽謹慎？傾雪藏得更起勁兒了，貓著腰，大氣也不敢出。
??“姐姐，我們真到要聽夫人的嗎？”一位夫人怯怯的聲音傳來，“被老爺發現了，死的隻會是我們！”話題突然變得沉重起來。“不聽夫人的，我們會有什麽好下場嗎？夫人是名門世家的清貴女兒，嫁進府裏多年來兢兢業業，從未出過什麽差錯，老爺即使不愛重夫人，卻也是十分信任的，被揭發後，沒有好果子吃的隻能是我們！”一位夫人哭哭啼啼地說道。“少爺是姥爺的心尖兒寵，自先夫人過世後，老爺即使不說，卻也是容不得少爺被欺負的！況且你我並非蛇蠍婦人，少爺長得玉雪可愛，又是蘇府注定的唯一的孩子，我們怎能下得了手，對一個癡兒下毒！”一位夫人柔軟著聲音悲憤道，“多年來，從未想到夫人會如此狠心！你我本無父母，誰料她竟拿我們的身契威脅，還逼迫我等，不做，則入紅樓！”一個張揚的聲音道。
??“如今我們進退兩難，上對不起良心，下對不起自己，我們應該如何是好？”許久未聽到回答之聲，卻有接連不斷的歎氣之聲，各位夫人，應該是毫無意外的秀眉深鎖了。
??她們走後，清雪陷入了沉思，“晴雪姐姐，你為什麽發了這麽久的呆，都不理燕兒呢？”傾雪回過神來說，“姐姐沒有不理燕兒，隻是在想，如何才能保護燕兒啊！”
??初晨的陽光在傾雪白玉一樣的側臉上鍍上一層暖色，燕兒呆呆地看著傾雪美麗的側臉，默默地將這一刻銘記於心。
??“燕兒長大了，也要保護姐姐！”小小的承諾，卻是最大的真心，傾雪的心，漸漸暖了。隨即又是一痛，風哥哥，闊別許久了，不知你可有想我？
??原地等了一刻鍾，確定外麵沒有人了才悄悄地出去了，那四位夫人，真的是好心腸，即使被威脅，也不願意做傷害無辜的事，即使得不到愛也從未想過去怨誰，更沒有因愛生恨，真的是十分可敬，愛的灑脫啊！拉起燕兒小小的手，往遠處的曲水走去，那裏，應該有魚兒，小孩子都會喜歡吧，傾雪想，儼然忘了自己是與燕兒同齡的孩子。
??曲水很寬闊，很碧綠，種了幾處芙蓉，眼下是深秋，芙蓉早已開敗，剩下滿池的枯葉了，許多公仆，正在下水挖蓮藕。蓮藕長，易斷，且群生，若是沒有技巧的生手，很可能徒勞無功好在，蘇府的工人們都是高手，技術十分嫻熟，挖藕又迅速又完整，讓傾雪與蘇洵燕享受了一場視覺盛宴，燕兒看的眼都發直。蓮花美麗，蓮子可入藥，蓮藕可食用，蓮花氣節高尚，深受文人墨客的喜愛，對蓮花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很是喜愛。陽光下曲水的漣漪中，不時會冒出一尾尾小魚，品種繁雜，卻都憨態可掬，這一池淤泥，才是蘇府最純粹的淨土吧。
??有時候會想著，如果燕兒一直都這樣該多好，至少能在淤泥中保有童真，可是，蓮花，隻有自己成長，才能亭亭玉立的鑽出淤泥啊！堅強些，燕兒，姐姐一定要看到接天蓮葉無窮碧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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