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話蘇府
卻說那日被蘇夫人召見，經過敲打，被立過下馬威，表明決心之後，傾雪心事重重的來到了玉竹居。來到玉竹居，已是深夜，蘇洵燕早已酣睡。有些東西，還是必須，親眼去看看的。
??夜行，未掌燈，深夜的蘇府寂靜無人，當然，隻是街道。深夜中，慢慢摸索，道路上的卵石，雖然精心磨得圓潤，可是這個年代的鞋底薄，踩在上麵，還是生疼，好在，很快就到了那個藏滿秘密的地方。路兩旁昏黃的燈光下，依稀可以辨認出前方的樓閣，那個先蘇夫人居住的閣樓，段香居。這個神秘的地方，是引人遐想的，不知為何，傾雪夜探的第一站，執意要來段香居，冥冥之中，自有牽引。
??話說蘇丞相，是個癡情種，雖然被長輩逼婚娶了現任，被同僚塞了四個小妾，心中卻還滿滿的都是先夫人，多年以來，從未與這些女子同床，更是從未與這些女子誕下一兒半女，對他來說，這些女子最大的作用，就是擺設罷了。雖然對這些女子是很殘忍的，可是，這又怨得了誰呢？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感情的事，從來就沒有誰對誰錯，隻有愛或不愛罷了。
??段香居沒落鎖，傾雪輕輕地拉開大門，燈火通明，燈光下的院子，整整齊齊，一塵不染，像是有人經常打掃，一如，人還在的時候。聽蘇府的其他下人說，自從先夫人突然有一天下落不明，蘇丞相像是瘋了一樣，將自己鎖在段香居，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出來後，就老了許多年歲，段香居從來就沒有什麽下人，隻是因為先夫人喜靜，就連蘇丞相也少有打擾。
??被蘇老夫人逼迫，雖然續娶了新夫人，卻未允許任何人，打擾段香居的清淨，此次傾雪前來，著實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了，蘇丞相應該不回來吧？畢竟，蘇府的下人說，蘇丞相一般是在書房過夜的。
??段香居，是寂寥無人的熱鬧。隻因沒有一人，卻燈火通明，裏麵沒有窗子，隻有一扇樸素的門，大大的開著，因此盡管燈火通明，傾雪也不擔心會被自己的影子泄露行蹤。月光很好，傾雪悄悄地進了先夫人的主臥。
??正對門的牆上，赫然掛著一幅畫，畫上的人，是個女子，她的容貌，讓傾雪的呼吸為之一頓。
??並不是僅僅因為她絕美的長相，更是因為那張臉，跟她長得，實在是太像了，幾乎除了氣質，神態，完全一樣！這是怎麽回事？傾雪徹底震驚了。雖然天下之大，有兩個相似的人並不稀奇，但是沒有血緣關係，卻長著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實在是聞所未聞啊！
??壓下心底的震驚，或許她隻是與蘇府，有什麽淵源罷了，或者僅僅是與先蘇夫人有什麽淵源。
??在燈光下四處打量著先夫人的房間，簡單，樸素，不同於現在的蘇夫人院子中直逼麵門的華麗與精巧，這樣的院子，讓人心如止水，溫暖如歸家。傾雪不得不要讚歎一聲先夫人的心思靈巧，她，一定是個好女子吧！
??目光又留在了那幅畫上。畫中的女子巧笑倩兮，眉目中卻含有淡淡的哀愁，讓人心疼，讓人不忍褻瀆，看落款，竟是八年前，紙張已經泛出淡淡的黃色，臉上的部分有些破損，大概是有人經常的撫摸，蘇子安，大概是蘇丞相的名字，也一並出現在落款上，看來這幅畫的執筆者，果不其然是蘇丞相。
??緩緩摸了摸臉上的黑斑，突然也覺得自己身上，也有很大的秘密。
??一陣腳步聲傳來，遠遠地聽見有說話聲。傾雪來不及多想，迅速地鑽到了床底下，床底足有半米高，完全可以容納傾雪的小身板，並且床邊有垂曼，從外麵的視野中，難以發現傾雪。
??傾雪有預感，這次，會讓她聽見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腳步聲逐步逼近，傾雪緊張的屏住呼吸，隻聽來人仿佛停在了什麽地方，站了良久，敢堂而皇之的來段香居的，恐怕隻有蘇丞相了吧，如果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涼兒，你我一別，已經八年，還記得嗎？我們相遇在八年前的今天，對，今日又是七夕了，我知道你還是在等那個人，這麽多年來，你從未正眼看我，當初，若不是，若不是你有了燕兒，也不會匆匆忙忙地下嫁與我，那年你離開了，懇求我照顧好燕兒，看到燕兒與那個人越來越像的臉，我幾乎會發狂。
??涼兒，你多聰明，知道我會嫉妒那人，用你的消失來懲罰我，用再不相見來逼我，燕兒是個好孩子，我沒有保護好他，讓他在五歲時遭人毒手，變成了癡傻的孩兒，我卻什麽也沒能做，沒有完成你唯一的囑托！我後院的那些女人，表麵上不爭不搶，暗地裏盡是一些醃臢的手段，我防不勝防啊！本以為不聞不問，便會使這些女人消停，誰知道，她們還是將毒手伸向了燕兒！
??你說你要去找你的女兒，去找與那個人生下的第一個孩兒，你信任我，將燕兒托付於我，我卻辜負了你的信任！涼兒，你放心，我已在暗地裏四處求醫，哪怕此生拚著高官厚祿不要，我也定會將燕兒治好，那些女人，我一定讓她們後悔，這樣對待你的燕兒！”
??傾雪偷偷的聽到了這些話，緩緩地僵硬在了床底。燕兒他，竟不是蘇丞相的親子！蘇丞相這麽多年的不聞不問，隻是為了保護燕兒！蘇夫人才是真的害燕兒的人！先蘇夫人竟是沒死，隻是消失！蘇丞相竟然心甘情願的養了最愛的女子和情敵的孩子！
??傾雪感覺自己的腦子一片炸裂，不知道什麽時候，蘇丞相已經走了，她下意識的按著床底的牆壁，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這床壁下的磚塊，居然是可以按動的！加大力氣按下了那塊磚，突然，隻聽一串齒輪滑動的聲音，床下的那塊牆壁，居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暗格！
??暗格中有一個古樸的小木箱，可能是因為多年沒被人發現，不見天日，上麵滿是厚厚的灰塵，冥冥之中，傾雪已經將小木箱收入袖中。
??天快亮了，燕兒快要起身，是時候回去了，這小木箱裏的秘密回去再看，不急在這一時，大不了看完之後，還回來就是。
??如此想著，傾雪已經悄悄地回到了玉竹居……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