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沒我有錢

  托尼被灌完了葯,像一條躺在仰望星空派的鹹魚一樣窩在沙發里,雙目無神地瞪著天花板。


  他打了一個嗝,嘴裡吐出一串墨綠色的泡泡。


  「……這是什麼奇怪的特效?」托尼看著自己吐出來的泡泡在空中一顆顆破碎。


  「會出現這種情況是正常的,」佐伊說,「有的葯喝了之後耳朵和鼻孔還會噴蒸汽呢,如果你想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讓你嘗試一下。」


  托尼:「……不了謝謝。」


  「晚飯吃了嗎?」佐伊皺著眉打量他。


  托尼懶洋洋地說:「吃了,賈維斯叫了披薩。那家的披薩真難吃,皮太厚,送餐又慢,我以後再也不會訂他們家的食物了。」


  「你現在感覺怎樣?記憶有恢復的跡象嗎?還有今天做神經測試的時候反應速度有提高嗎?」佐伊從兜里掏出一個筆記本開始記錄。


  「他們說我反應速度恢復了,我本人也覺得自己的思維比以前快了很多,」托尼又打了個嗝,墨綠色的泡泡飄到他頭頂,「但是沒有恢復記憶的跡象,我什麼事都想不起來。這可真奇怪,我分明可以背得出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可以毫不費力地寫出一篇機械論文,卻對自己生活中的記憶一無所知。」


  「魔法有很多的不確定性,哪怕是巫師本身,也不可能掌握它的全部奧秘。」佐伊合上筆記本,「我們可以確信你的身體狀況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最多再有一個星期,你就能痊癒了。」


  「喔,」托尼說,「那可真是太好了,因為我越來越不能忍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你說我有幾個很好的朋友,對嗎?我現在記不起來和他們相處時的情景,更記不清他們的臉和名字。」


  他顯然有些煩躁,佐伊十分能理解他的感受。因為托尼這幾天以來一直在這棟別墅裡面接受治療,封閉的環境無疑使他的精神更容易受到刺激——這不利於他的恢復。托尼最好能保持健康的飲食和愉悅的身心,這才更加有利於他的恢復。


  「我真的很抱歉,托尼。」佐伊安靜了一會,說道,「我的魔咒對你造成了那麼大的傷害,儘管這不是我的本意,但卻傷害已經造成了,我現在能做只是儘可能地讓你快點恢復記憶。」


  托尼瞧了她一眼,「你忽然這麼嚴肅地對我道歉……我只是在這待得有些煩所以抱怨了幾句——這該死的藥劑後遺症什麼時候才能過去?」他沒忍住又打了個嗝,「你說我掉下來的時候砸壞了你的出租屋,我們這算是扯平了,你損壞的東西我會賠償給你……等我記起銀行卡的密碼之後。」


  「那現在我又多了一個要讓你儘快恢復的理由了,為了億萬富翁托尼斯塔克的巨額賠償金。」佐伊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恢復了之後呢?」托尼語速極快地問。


  「什麼?」佐伊沒聽清。


  「我恢復之後呢?」托尼又問了一遍,這次他說話的語速變得緩慢清晰,「我的意思是,之前你說過你是一個巫師,你們的群體不想被普通人發現,而我是一個普通人,為了不讓我發現你們的秘密,你才要對我施魔法。但你現在把你的族群的秘密告訴我了,等我記憶恢復后你要怎麼辦呢?再次刪掉或者修改我的記憶嗎?」


  佐伊沒想到托尼會擔心這個,她仔細思考了一會兒,理智地回答道:「這要看神盾局和美國魔法國會的意見。神盾局是不會允許巫師用魔法對你的腦子做手腳的,而且遺忘咒的風險太大了,一個人在多次中了遺忘咒之後,咒語會對大腦產生不可逆轉的傷害,所以我們一直在避免這樣做。還有你和我相處的時間太長了,我幾乎每天都在你面前施展魔法,如果要修改你的記憶,這意味著我們的魔咒使用強度會很大。」


  言外之意就是托尼的大腦如果承受不住魔法入侵,就會帶來一些小小的後遺症,比如反應遲鈍、健忘。無論哪一種後遺症,都是對托尼的傷害。


  「這麼說我是不用被清掉記憶了?」托尼嘟囔,「謝天謝地,我可不想被某些奇奇怪怪的人玩弄自己的記憶,這會讓我很惱火——雖然事後我多半不記得了。」


  「我們有《麻雞保護法》——麻雞就是指不會魔法的普通人——一些嚴重傷害麻雞的行為都是不被允許的。事實上,因為對你施了魔咒,我差點坐牢。」佐伊看到托尼漸漸瞪大了眼睛,「那個審問我的人原本是希望我坐牢的,可我來頭比較大,又能將功贖罪,他才打消了那個念頭。」


  「你來頭很大?」托尼饒有興緻地問。


  「算是吧。」佐伊從桌上拿了個蘋果,嘗試用魔法削皮,卻一不小心把它碾成了水果泥,她挫敗地把水果泥移到垃圾箱里,繼續道,「我本人沒什麼大背景,但是我有一群稱得上是有權有勢的朋友——呃,其實也稱不上有權有勢,只是他們……或者說他的名氣很大,名氣大到巫師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那個人就是哈利·波特。


  黑魔王在最強盛時期曾經在整個歐洲掀起腥風血雨,雖然比不上格林德沃聯合希特勒掀起世界範圍的大戰,但這個蛇臉男確確實實地給生活在歐洲的巫師們帶來了巨大的恐慌,他的門徒因為恐懼他的所作所為而逃到了北歐,依舊被他追殺。哈利殺死了黑魔王,終結了所有巫師心中的恐懼,他在人們心中就是個救世主,他在年輕一代中一呼百應,如果他想,他遲早能在魔法部中登頂。但哈利一直是個單純的人,他只想做好自己,即便這樣,魔法部也不得不考慮到哈利的影響力。


  順便提一句,佐伊霍格沃茲最終決戰時也出了不少力,她還是鳳凰社的一員。哪怕離開霍格沃茲多年,她也從未切斷和英國巫師界的聯繫,甚至她在哈利離開霍格沃茲尋找魂器時從福克斯高中休學了半年,回到英國幫助自己的夥伴們。


  在美國魔法國會派人抓走佐伊后,英國魔法部部長親自寫來了書信,希望他們對佐伊從寬處罰,魔法國會不得不考慮到外交影響,所以才徹底放棄了對佐伊的處置。


  「沒想到你還是個關係戶。」托尼調侃。


  佐伊說:「基本上算是了,和我關係很好的一位長輩是英國魔法部的部長,這是英國巫師界地位最高權力最大的官職。」她聳了下肩,「每次惹麻煩的時候我就會想起我親愛的朋友們有多好,因為他們總是很仗義——陪我一起惹麻煩。」


  「看到魔法我會感覺很奇妙。」托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半空中自動削皮的蘋果,佐伊費力地控制好力道,「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未知,在我沒親眼見到之前,我一直相信某些神秘的東西的確存在——或許魔法除外,我是唯物主義,因為在見到你之前,我絕對無法想象到茶杯能變成一隻活的小松鼠。我的意思是說,在這之前我相信的是地球之外有外星人這類問題,有一些科學依據的我才會信——我從來沒見過魔法。魔法顯然和科學是截然不同的體系,我用實驗室的儀器分析過你給我喝的魔葯的藥渣,結果發現裡面的成分主要是那些動植物壞死的組織……這些玩意兒到底是怎麼產生治病的效果的呢?我的儀器完全檢測不到裡面的化學成分構成……或許以後我可以有辦法檢測出來,可我……」


  「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佐伊看到托尼眼中滿滿的都是探知欲,忍不住警告,「這難道是科學家的通病,見到什麼東西就愛研究一番?你失憶了都沒有改掉這個壞習慣。」


  「不不不,這不是壞習慣,這是美德。」托尼露出一個笑容,他輕聲說,「人類正是因為有探知的慾望,所以才不斷進步的。」


  「巫師大概不會刪除掉你的記憶,因此你也應該把握好分寸,關於這點我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知道巫師存在的不只有政府,還有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組織,他們是威脅,別讓魔法國會也把你看作是威脅。」佐伊嚴肅地說。


  「我可不是腦子拎不清的蠢貨。」托尼嘴角勾起,對她挑了下眉。


  「……」佐伊吐槽道,「不要再釋放你的魅力了,如果你把鬍子刮一刮、坐姿再端正一點,可能對我還有些效果。」


  托尼沉默幾秒鐘,忽然說:「喂,我餓了。」


  「……你不是吃過晚飯了嗎?」佐伊翻了個白眼。


  「外賣披薩能叫晚飯嗎?況且他家的披薩那麼難吃,我才吃了三塊就倒掉了!」托尼無辜地瞪著焦糖色的眼睛看著她。


  「你吃三塊披薩的熱量大概抵得上普通飲食一天的熱量。」佐伊目光掠過托尼的小肚楠,「吃太多油膩的食物不好,你真的該減肥了,我可以感覺到你多餘的脂肪在晃動。」


  「你怎麼知道我有多餘的脂肪?」托尼今天穿的是寬鬆的黑色T恤,單從外表上還真看不出來他肚子上有點肉。


  他歪嘴笑了,「你是在關注我嗎?」


  「……猜的。」佐伊面無表情,「我沒有在關注你,我只喜歡有八塊腹肌的男人。」


  托尼:「……」


  ——有腹肌有什麼了不起,他能有我有錢嗎?


  現在已經晚上11點了,佐伊的肚子咕嚕一響,她感覺到腹部的飢餓感,才突然想起她在酒會上根本就沒吃多少東西。


  「你不也餓了?一起吃個夜宵。」托尼眨著眼睛建議道。


  佐伊撇了下嘴,「你不就是想讓我多做點飯嗎?」


  她腳下踢著拖鞋走到廚房,冰箱空空如也,幾罐喝剩的啤酒隨意地扔在裡面,這哪是冰箱,分明是垃圾箱!


  佐伊額頭上爆了個井字,她忍住怒火扒拉了半天才找出一包意麵。


  「湊合著吃點兒吧,做番茄芝士意麵好了。」佐伊看冰箱里的情況只能一切從簡。


  托尼跟著進了廚房,他揉了揉臉說:「明天我打個電話,讓人送點食材過來。」


  「失憶了還這麼會使喚人……」佐伊小聲說。


  哪知托尼聽到了,他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抱著雙臂說:「誰讓我有錢?」


  「再頂嘴意麵沒你的份!」佐伊冷酷地說。


  托尼連忙舉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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