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又見面啦
習盡歡目瞪口呆,以為自己聽錯了。
祝福他們?
這種話她怎麼說的出口啊!
習盡歡氣得臉色漲紅,握成拳的雙手緊了又緊,才沒讓自己失控。
她看著陳靜玲,冷笑:「陳經理,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緊張,吃過屎的狗我是不會再要的。」
「你!」陳靜玲沒想到她說出這種話,纖細的長眉頓時擰在了一起。
「至於祝福,我當然會祝福你們……」習盡歡頓了頓,盯住她,一字一句地說,「祝你們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習盡歡!你不要太過分!」
當著整個人力資源部的人被罵,陳靜玲氣得揚手要扇她耳光。
習盡歡忍無可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放手!」陳靜玲努力掙脫,可她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哪有習盡歡力量大。
開除她挑釁她,現在還想打她,這也欺人太甚了吧!
習盡歡用力握住她的手,一把將人拉到眼前。
她的雙眸黑亮,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危險。
陳靜玲看著她眼裡的狠意,心下一驚,聲音就低了下去,「你先放開我。」
周圍的同事也圍了上來,站在一步之外勸著:「小習你冷靜點。」
習盡歡環視一圈,視線最終落到陳靜玲精緻的臉上,低聲警告。
「你別給臉不要臉。」
但很快有人鉗制住她的手臂,把兩個人分開。
陳靜玲抖了抖衣角,抬手指向大門,「你被開除了知道嗎?立刻給我滾出去!立刻!」
習盡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強忍下眼淚,收拾東西,離開了公司。
*** ***
城中,老民居區。
陳舊的電梯劇烈地晃動兩下,之後在6樓停穩。習盡歡習以為常地扶著牆角從中步出,回到自己租住的一室一廳。
回到家裡,習盡歡躺上自己的小床,望著天花板嘆了一口氣。
渣男沒了就沒了吧,這這下連工作沒也了,她到哪裡去湊剩下的十萬塊錢?
「我怎麼就管不住我這臭手……」這麼衝動去划車,這下好了。
習盡歡喪氣地在床上滾來滾去。
可她沒喪多久就想通了,人生本來就是有很多問題啊,沒有這個也會有那個,只要努力扛下來,就肯定可以闖過去。
她打開微信,屏蔽了公司的人,發了一條朋友圈。
【各位老闆,最近有兼職可以介紹嗎?[微笑]】
十萬塊嘛,一年工資,就當這年白乾了!
習盡歡翻身起來,抬手取下橡皮筋,把微卷的頭髮紮起來,打開電腦開始上網投簡歷。
沒一會兒,手機響了起來,習盡歡一看,是趙心蕾。
「盡歡,你怎麼要找兼職呀?」電話里傳來軟糯甜美的女聲。
習盡歡很鬱悶:「別提了,我把人車劃了,要賠一大筆錢。」
「啊?」趙心蕾有些迷糊,「你怎麼會划人家的車?」
「我……」
周遠航出軌的事情,習盡歡沒有告訴任何人,連大學好友趙心蕾也沒有,並不是覺得難以啟齒,而是內心非常受傷,想要儘快忘記這件事。
可這事遲早要公布的。她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趙心蕾是典型的傻白甜富家女,果然非常能抓重點:「你說什麼?周遠航出軌了?!」
「嗯,為了少奮鬥三十年。」隔了一個月,習盡歡對這件事已經平淡下來了,「是我老闆的女兒。」
「太可惡了,明天我就叫我爸爸把存在他那裡的錢取回來!」周遠航進了南興銀行兩年,已經是一名小主管了。他每年的存款指標,趙心蕾看在習盡歡的面子上都幫了不少忙。
她笨拙地安慰好友:「盡歡我跟你說,周遠航那種人早分早對,你千萬別傷心!你當我馬後炮吧,他那個人心思深沉,你跟他根本就不合適。」
習盡歡再開朗,遇到這些事也很是難過,她自嘲地笑了笑,「還好是在結婚之前發現了。」
「是啊,只好當是破財消災了。」趙心蕾問,「你要賠多少錢呀?」
「十五萬。」習盡歡有氣無力,真的很肉痛,「下周就得還。」
「那你還做什麼兼職啊!什麼兼職能這麼快賺十五萬!」趙心蕾說,「別傻了,我先借你點兒,應付過去再說。」
「算……」
「算什麼啊算,被人報警了你還是要賠錢,多劃不來。」趙心蕾難得替她拿了主意,「就這麼說定了。」
*** ***
趙心蕾在雜誌社工作,時間自由,第二天就陪習盡歡去賠了錢。
一見面,趙心蕾嚇了一跳,「盡歡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想到她默默承受失戀的打擊,她白凈圓潤的一張小臉就皺在了一起,「都怪我之前忙著採訪,沒跟你聯繫。」
「你別這麼說。」習盡歡搖了搖頭,「又不是你出軌勾搭上我同事。」
趙心蕾無奈:「果然是你會說的話。」
趙心蕾為人單純,一直很依賴習盡歡。在她眼裡,習盡歡性格堅韌開朗,不會被任何事難倒,自然也不奇怪她會這樣說。
習盡歡從包里拿出一張欠條,展開遞給了她,「我會儘快還給你的。」
趙心蕾愣了下,急了起來捏她,軟糯的嗓子帶著不滿:「你幹什麼啊,跟我哪用這些!」
她不由分說地把欠條塞了回去,拉著習盡歡一起去了老張給地址。
因為副駕駛的門上印子太深,補漆無法挽救,得換車門,最後4S店核價出來,十六萬九。
習盡歡心情沉重,如喪考妣。這一去一來,她就損失了二十六萬九,四捨五入就是三十萬了啊!
三十萬雖然在南興不夠付首付,但對習盡歡來說,也是一筆巨款了啊。
辦完事出來之後,習盡歡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夢,整個人都很懵。
趙心蕾比她還懵:「你竟然划花了利氏集團的車……」
「我竟然劃了兩百萬的車。」習盡歡嘆了口氣。
趙心蕾覺得她抓錯了重點,指著身後的全鋼化玻璃的摩天大廈說:「這可是利氏集團啊!富可敵國懂不懂?巨巨巨有錢那種!」
習盡歡後知後覺地說:「難怪花兩百多萬買輛帕薩特。」
趙心蕾抿嘴笑:「只是外觀像而已,利總的應該是老輝騰,絕版豪車。」
豪車,還是絕版豪車。
習盡歡又嘆了口氣,「我改天去拜一拜好了,求求菩薩保佑我今年不要再破財了。」三十萬她得存好幾年啊。
「沒事沒事,錢慢慢掙。」趙心蕾隨口安慰,興奮地問,「盡歡,那你見到利總了嗎?」
「嗯。」習盡歡點了下頭,還一副氣若遊絲的樣子。
趙心蕾小聲驚呼:「你竟然見到了利總!」
「他就在旁邊啊……」
趙心蕾家中經商,利氏集團幾個字從小是如雷貫耳。她抓著習盡歡的手臂搖:「我的天,你這錢花的太值了!我也好想見他一面啊!」
習盡歡以為自己聽錯了:「心蕾,那是十六萬九啊!」
「那也很值得!!!」
習盡歡扶額:「……雖然他是長得蠻帥的,但見一面也不值十六萬九吧。」
「當然值了!不要說那些商場上的人了,利總號稱是國民初夜啊你知道嗎,多的是人願意花這麼多錢見他一面!」趙心蕾一臉夢幻。
「國民初夜?」習盡歡回想起昨天的事情,以為說得是利慎澤,隨口附和了下,「果然是個花花公子。」
趙心蕾拿出手機,快速找出利慎澤上個月在香港被偷拍的照片:「跟他長得像不像?」
習盡歡看著照片上挽著一個混血女郎的男人,「咦」了一聲:「你說的利總不是他嗎?」
「不是啊,他是利總的弟弟,叫利慎澤。利總是他大哥,叫利慎平。」
習盡歡默默地想起那雙似湖水般沉靜的眼眸。
原來他叫利慎平。
趙心蕾捧著臉,嬌羞地問:「那他長什麼樣子?」
習盡歡回神,想了想說:「蠻高的,戴著金絲邊眼鏡,看起來很斯文。」頓了頓,她又問,「為什麼說他是國民初夜啊?他看起來不像是花花公子。」利慎澤倒比較像。
「他唯一流傳出來的一張照片看起來很清俊,就像是漫畫里的那種慵懶貴公子。」趙心蕾的臉頰粉粉的,「一看就很想把初戀初吻初夜都給他那種!」
這麼說也是,那個男人看起來就很斯文,帶些溫柔,給人的感覺很乾凈,確實有點初戀的感覺。
可是周遠航也是這個類型的人,習盡歡現在對這種斯文型的男人有陰影了。
趙心蕾軟糯的嗓子還在嘰嘰喳喳:「你不知道,利總超級神秘,從來不接受採訪。以前有人偷拍他,被利氏告到破產了。」
「不至於吧。」有錢人不是經常上報刊雜誌的嗎?
「說起來有點複雜。」趙心蕾對這些八卦如數家珍,「利總以前在香港被綁架過,綁匪就是通過雜誌上的照片認出他的,所以他後來再也不在媒體上公開露面了。」
習盡歡「呀」了一聲,「被綁架?」
「嗯。」趙心蕾語帶憐惜,「說起來有錢人也蠻慘的。」
「……」習盡歡想到自己的三十萬,語氣頗為沉痛:「那讓我來承受這份慘痛吧。」
*** ***
跟趙心蕾分開之後,習盡歡很快去了飽了么外賣公司。之前發的朋友圈,讓一位老同學主動聯繫她,人家原本只是開玩笑說差外賣員,誰知習盡歡一口答應了下來。
現在就業環境不景氣,她在民營企業做HR一個月到手6000塊,不知道要做多久才能把心蕾的錢還上。何況還要等面試,三個月試用期工資又要打折。
算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送外賣就送外賣。
她能吃苦又聰明,每天不停接單,半個月下來就已經快有一萬塊的收入了。
這天習盡歡送飯到市中心,沒想到從寫字樓出來的時候碰到利慎澤。
一開始她根本沒認出來,利慎澤帶著墨綠色的飛行員墨鏡,倚靠著一部敞篷跑車正在等人,看見她笑得很燦爛,咧出一口白牙。
習盡歡路過他面前,被笑得受寵若驚,努力回想自己在哪兒認識這麼一個玉樹臨風還開跑車的騷包。
直到利慎澤摘了墨鏡,露出一雙笑意滿滿的桃花眼:「又見面啦,刁小姐。」
習盡歡:「……」
刁小姐?
什麼鬼呀。
她想起那天利慎澤調侃自己名不副實,立馬反唇相譏:「原來是人如其名的利先生。」見利慎澤不解,她慢吞吞地補充,「是利欲熏心的利,也是利令智昏的利。」還是200萬買輛帕薩特的那個利!
利慎澤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來,「好一張利嘴。」
「不敢當,畢竟您才姓利呢。」
「有意思,有意思。」利慎澤擊掌一笑,「原來你在這兒上班?」
「不是。」習盡歡搖了搖頭,很坦蕩,「我來送外賣。」
他訝異道:「送外賣?」
利慎澤上下打量習盡歡,見她把頭髮紮成了馬尾,蜜色的臉頰紅撲撲的,透著一股健康的美。
南興地處嶺南,到了11月仍氣候溫暖。她身上只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袖T桖,腰間綁著外套,確實是外賣員的外套。
他想了想,「你會做飯?」
「會啊。」習盡歡老實說,「不過送的不是我做的,我做得比這好吃。」
「哦,是嗎?」利慎澤萬花叢中過,最是會憐香惜玉。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習盡歡,打了個響指,「那我請你專門幫我送怎麼樣?」
「啊?」
「不吃虧。」利慎澤笑眯眯的,「一千塊一頓,每天送午飯到我公司,如何?」
習盡歡腦子飛快地轉起來。
一千塊一頓午飯,如果只算上班時間的話,一個月22天,那就是2萬2。要周末她再兼職送外賣,一個月差不多就有三萬塊。那她半年內就可以把錢還上了。
她有些心動。
可一千塊只定一頓午飯?有錢人的世界她不懂,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習盡歡想到利慎澤當時說讓自己肉償這種話,表情凝重了起來。
她默默把裝外賣的袋子往上提了提,擋在胸口,語氣非常謹慎。
「你、是不是要追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