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第6章
周一的早晨，所有人都行色匆匆。
學習委員在講台上收上周老師布置的各科作業，班長在統計這個月的班費餐費，宣傳委員正忙著教室後面的黑板報布置。
艾彤低著頭背單詞。
聶炎行色匆匆的走進教室，將書包甩在桌子上，坐下。
他後座的班長鄭營拍了拍他的肩膀，「身體好些了嗎？」
聶炎點了點頭。
「班主任讓你來學校了去找他呢。」鄭營提醒聶炎道。
聶炎又起身，去辦公室。
聶炎一走，後座的古奇奇立馬站起來接著課桌的助力湊到艾彤的旁邊，「彤彤你太慘了，聶炎真的超凶啊！和他的同桌生活簡直水深火熱！」
艾彤摘下耳機，「啊？」
兩人對視一眼。
古奇奇說，「剛才聶炎來了。」
「他來上課了嗎？」艾彤眼睛一亮。
古奇奇納悶，「你這麼高興幹嘛啊，我都是希望這個大魔王天天不來上課。」後面一句是古奇奇小聲在自己心裡頭說的。
艾彤沒在意，「他現在人呢？」
「班主任叫他去辦公室了！」
艾彤繼續開始背單詞，但時不時的抬起頭看一下教室門口。
古奇奇瞧著這一幕詫異極了，跑去戳了戳貝佳樺，「你看彤彤！」順帶著把方才的事情給貝佳樺說了一遍。
貝佳樺看向艾彤。
聶炎又被班主任拉去辦公室好好洗腦了一遍。
進教室就注意到了那小矮子的目光。
眼眸里彷彿盛滿了水，望著他。
聶炎皺眉過去，小矮子已經站起來了，笑眯眯的，「聶炎，你的試卷寫完了嗎？」
聶炎：「？？？」你是魔鬼嗎？
#每次在他以為別人暗戀他的時候就被迎頭一棒怎麼破#
聶炎支支吾吾，頓了頓，想到被自己仍在垃圾桶裡面的試卷，面不改色，「寫完了！」
艾彤展眉一笑，「你太棒了！」
又接著說道，「我的試卷不小心夾在你試卷裡面了，要交試卷了，你可以給我嗎？」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聶炎：「……」
「我忘記帶了。」
大概是小學三年級常用的拖欠作業手段。
艾彤點點頭，「那你明天記得把咱兩的作業都帶來哦！」
聶炎：「……」
不知道是班主任的話勉勉強強起了點作用，還是旁邊的小矮子總是時不時的轉過來盯著他，聶炎一上午都沒睡覺，後座的班長還打趣他，「炎哥，你不會是在家裡趟了幾天睡多了吧！」
聶炎瞪了他一眼。
倒是鬧的數學老師一上午朝著聶炎這邊看了十幾眼。
不會是上次他意外的提醒，居然喚醒了這個迷途少年吧！一個老師讓一個叛逆少年迷途知返不再睡覺重返課堂，這個老師是何等的偉大？
數學老師頓時腰板都挺直了幾分。
他咳嗽了一聲，「那下面這題，就聶炎同學來完成給大家看吧！」
全班同學：？？？
***
齊雲樓中午吃飯的時候就聽說了這個八卦了。
一邊吃一邊哈哈哈大笑，「炎哥，我聽了好多個版本了，咱們明華一霸居然在數學課上折戟了哈哈哈哈！」
聶炎塞了個蘋果到齊雲樓的嘴裡，「你是還想去拳擊館嗎？」
齊雲樓乖乖的捧著蘋果啃了幾口。
洛今也笑，「其實聶炎，學習也沒那麼無趣嘛。」
聶炎昂著頭，傲嬌道，「我就是懶得學。」
洛今卻故意激他一激，「怕是你故意和你家老頭子唱反調吧。」
「說什麼呢！」聶炎語氣又不太好。
洛今卻是不願意跳過這個話題，「其實……你還不如最近多花點心思到學習上，考個好成績再看你家老頭子的反應，那時候豈不是比如今唱反調更爽？」
聶炎將信將疑，「這樣有用？」
洛今確定的點點頭。
聶炎往後走什麼道路洛今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穩住，但至少目前階段，他是他最好的合作夥伴。
齊雲樓上前來撞了一下洛今，「聽說你把十班的班花又追到手了？」
洛今點頭笑笑。
「哇兄弟，你這到底是什麼人緣啊，這高二才半年多，你都換了四個女朋友了！」
洛今很快就岔開的話題。
轉頭說道，「校籃球賽打算參加嗎？」
齊雲樓當然第一個舉手，他最大的愛好就是籃球了，「那必須的啊，咱們三人組，隨便再搭配幾個人，完爆那群體育生好嗎！」
「可我聽說這一次咱們好像要和博盈打啊！」
江城兩所重點高中，一所博盈，一所明華。
聶炎興緻缺缺，他還在想洛今剛才說的問題。
難不成真的這樣做，更容易……
「喂，炎哥，你不敢興趣嗎？」齊雲樓撞了撞聶炎，手在他眼前揮揮，「你看什麼呢！」
他順著聶炎的目光，「那不是炎哥你們班上的艾彤嗎？」
聶炎一僵，他正兩眼放空呢，哪裡有看誰，「瞎說什麼呢！」
洛今倒是對這個名字有點興趣，「艾彤是誰？」
齊雲樓解釋，「哦，就是炎哥班上的一個小軟妹，誒洛今，你是沒看見，那妹子多可愛，我跟你說……」
他話還沒說完，就趕緊有一道不善的目光看著他。
「艾彤是誰？」聶炎一字一頓的問道。
這下反倒是換做齊雲樓僵了，「炎哥，就是……咱兩昨天遇到的那個妹子啊！」
艾彤……
原來她叫艾彤？
「怎麼著，你們昨天還遇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洛今興緻盎然的詢問道。
齊雲樓繼續說，「是呀，洛今你不知道，那妹子……」
「啪」的一聲，聶炎將手機砸在食堂的飯桌上，發生一聲脆響，「有完沒完？」
齊雲樓和洛今頓時都安靜下來。
食堂的另外一端，坐著兩個八卦妹外加一個無辜的艾彤。
「我這還是頭一次在食堂里碰到聶炎誒！」古奇奇望著那邊好奇的和貝佳樺咬耳朵。
貝佳樺敷衍的點點頭，「快吃飯快吃飯，你最近怎麼總是盯著聶炎啊！」
「他是艾彤的同桌啊，我每天在後排擔心受怕，總感覺聶炎一站起來就可以把彤彤給捏死！」
「哪有！」艾彤嘟囔道。
「我就開開玩笑！」古奇奇找補，一抬頭，竟然就看見聶炎正敲著他們這邊的方向，古奇奇趕忙又低下來，在底下拉了拉艾彤的衣服，「彤彤，聶炎在看咱們這邊呢？」
貝佳樺第一個回過頭去，那邊完全沒朝著他們看啊！
「奇奇你瞎說什麼呢！」貝佳樺臉上有些掛不住的說道。
古奇奇低下來鼓了鼓腮幫子，沒說話。
倒是貝佳樺轉過頭來，一本正經的看著艾彤，「彤彤，我真不是和你開玩笑，我知道聶炎這個人好多年了，他可真不是什麼好人！」
艾彤吃著飯，靜靜的傾聽著貝佳樺說話。
「我真沒有唬弄你，我記得初中的時候，有個女生和他告白，那麼多人的情況之下，他看都沒看人家一眼就直接拒絕了，你說這多傷人自尊？」
「還有，高一的時候，隔壁班的那個男生就不知道幹什麼得罪了他，他當時就把人給揍了一頓，我聽說那男生在醫院躺了半個月，後來人家就直接轉學了！」貝佳樺一股腦的說了好幾件聶炎的事情出來。
弄的古奇奇也跟著附和道，「也是，我覺得聶炎平常是兇巴巴的，班上就鄭營勉強敢和他說幾句話。」
「而且他還總是目中無人！」貝佳樺繼續遊說艾彤。
艾彤終於吃完了碗里的最後一口米，放下筷子，抬起頭，「貝貝，你放心，我會留心的。」
說著端著自己的飯盤去了收納處。
「彤彤！」貝佳樺在身後叫了艾彤一聲。
「彤彤好像根本沒聽進去誒！」古奇奇對著貝佳樺說道。
貝佳樺氣鼓鼓的，「算了，以後她就明白我是為了她好。」
***
下午放學。
聶炎第一個收拾著書包出的教室門。
「聶炎！」艾彤叫住了他。
聶炎硬著頭皮轉過聲來，冷言冷語，「有什麼事？」
「記得明天不要忘記帶試卷哦！」艾彤笑眯眯的叮囑他。
聶炎上前走了幾步，湊到艾彤的旁邊，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你叫艾彤是吧？我記住了！」
說完轉身就走了。
這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
艾彤站在原地想了想，果然是中二少年舉世無雙，真叫人難以理解他的腦迴路！
聶炎本來想忘了這件事情的，可偏偏旁邊有個蚊子一直盯著。
試卷試卷試卷！
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翻垃圾桶。
一堆的試卷昨天才被他揉成了一團，現在從垃圾桶裡面翻出來，還得一張一張的給鋪平放好。他仔細的瞧了瞧，裡面果然夾雜著一張寫著艾彤名字的物理試卷。
上面已經寫完了，字跡娟秀，卷面整潔。
聶炎想起白天洛今說的話，總是和老頭子唱反調，未必會引起老頭子真的注意，反而讓老頭子覺得他是真的紈絝不堪。
要不……換個思路來？
他把自己的試卷也跟著鋪平放好，抽了張物理試卷出來，開始寫。
……還是換別的試卷吧！
聶炎又開始寫語文。
……怎麼要寫的字那麼多？再換一張吧！
於是又拿了一張英語試卷出來，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
……他決定重新開始寫語文。
媽的，寫作業真是一件煩心事！聶炎一邊死命的寫著語文試卷上的詩詞一邊頭疼的想道。
***
而艾彤當天晚上，卻做了個夢。
她居然夢到了黑化之後的聶炎。
那時候的聶炎好像已經很成功很成功，可身邊所有人都害怕他，說他冷酷，不近人情，說他心如蛇蠍睚眥必報，還有人說他心思縝密不擇手段。
——這還是她認識的中二少年嗎？
她大概已經化作了阿飄，在半空中看著聶炎。
白天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聶炎，夜晚一個人回到家，卻盯著家裡的一副畫，一字一頓的說，「放心，所有人都會來陪你，我一定不會讓你孤單。」
語氣涼薄，說的艾彤直接打了個寒顫，可她卻忍不住想要上去擁抱聶炎。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艾彤就嚇醒了，一身的汗。
她掀開被子，打算到陽台上去吹吹風。
隔壁的燈，還是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