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侮辱兔

  大冷的天, 沈芸經不住背後冒出了一層的冷汗, 分一吹,透心涼。


  沈芸一回頭,就看到了許愛黨看著她, 和那個蹦蹦跳跳的朝著她蹦來的小灰兔。


  沈芸撐開手臂攔著小灰兔跳近,不停地朝著小灰兔使眼色,但是那隻紅眼睛的灰兔子連自己的毛都脫不下,怎麼可能懂沈芸的意思!所以, 歡快的小灰兔繼續朝著沈芸蹦啊跳啊地來了。


  眼瞧著小灰兔越來越近, 沈芸生怕露出馬腳,「嗷嗚」一聲就躥到了許愛黨的身後。「兔子,兔子, 快抓住那隻兔子!咱們家今天有肉吃了!」沈芸躲在許愛黨的身後, 想將鍋甩給許愛黨。


  只要許愛黨抓了小灰兔,就是許愛黨能耐,跟她的運氣無關了。


  許愛黨看到小灰兔,怎麼可能會放過,正巧, 他嘴裡也淡出味兒來了, 不用沈芸招呼, 蹲下身就朝著野兔進攻而去,部隊中多年的訓練讓許愛黨的動作敏捷, 伸手就碰到了小灰兔的大肥腿!

  許愛黨雙手一合,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小灰兔竟然跳走了,歡歡樂樂地依舊筆直地朝著沈芸蹦去……


  不知道是不是許愛黨的錯覺,只覺得這個小灰兔,目的性好像很明確……


  只是,一隻小灰兔能對沈芸這麼大個兒的人造成什麼傷害?總不能是咬一口吧?再看沈芸裹得棉衣棉褲的,小灰兔就算是咬崩了牙齒也不會燒到沈芸分毫。


  所以,許愛黨決定按兵不動,來一個偷襲,一擊擊斃小灰兔。許愛黨的腦子裡飛快地飛過了菜單,最終停留在炭烤兔肉,還是紅燒兔肉倆個中搖擺,怎麼辦,都想吃,猶豫不決怎麼辦?

  許愛黨糾結不已,倆隻眼睛卻一直盯著那隻蹦躂地歡快地小灰兔。


  沈芸揮舞著雙手做出極度驚悚的模樣,還不停地朝著許愛黨求救,「許愛黨同志!救我!」


  許愛黨眯著眼睛,打量著已經跳到了沈芸跟前的小灰兔,他很確定,這真的只是一隻兔子。


  就在許愛黨慢慢地跨出一步后,那隻原本蹦躂著歡快的小灰兔突然用力地往上一蹦,然後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兔臉一歪,倒地不起。


  沈芸瞪大了眼,看著小灰兔的三瓣嘴抖啊抖啊,這是詐暈啊!

  「死了?」許愛黨三倆步地走到了沈芸的跟前,看著地上已經沒了生機的小灰兔。


  「沒有暈!我看到它是裝暈!你仔細看,它的嘴,它的眼皮都在抖啊抖的,一定是在詐死!」沈芸激動地手指頭都戳在了小灰兔的臉上!

  小灰兔綳啊綳啊綳不住了,抖了抖爪子糊了糊臉,連打了三個噴嚏。不得已,才睜開了一雙紅紅的兔眼睛,滿眼都是「我被欺負了」。小灰兔裝死不成,又蹦跳著彈了起來,瞅了瞅附近的老樹樁子,打算來一個現實版的「守株待兔」。


  可惜,沈芸是誰,怎麼可能讓小灰兔在她面前自盡!


  所以,在小灰兔加足了馬力,朝著沈芸身邊那一棵老樹樁子撞去的時候,沈芸趕緊伸出雙手,攤開手心打算接住小灰兔!


  大兄弟,不能死啊,死了她就說不清楚了!


  小灰兔奮力一撞,它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畢竟它的祖先曾經有這樣撞死的!它雖然不大相信它的祖先有自己撞死的,但是姑且可以試一試!所以,小兔真的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

  但是,沒想到,它竟然會撞進了一個軟綿綿的手心裡!


  若是沈芸知道小灰兔認為她的手心是軟綿綿的,沈芸一定會解釋,她的手心一點兒都軟,都是小灰兔的肉,肉多的就是撞到了大樹樁子都是軟綿綿的。


  但是,這會兒,小灰兔覺得自己大概「戀愛」了,就是這麼軟綿綿的感覺!


  沈芸任由著小灰兔蕩漾地躺在她的手心裡,扔也不是,抱也不是,勉強地抬起頭沖著許愛黨傻笑。


  「你看,這兔子怎麼處理?」沈芸朝著許愛黨求助。「我瞧著這兔子像是有靈性的,要不然放生了積德?要是你想吃肉的話,咱們就拎回去燉了!」


  沈芸手心裡仰面躺著的小灰兔依舊蕩漾著,就算是沈芸說要將燉了,連眼皮都沒有翻動一下,微張著三瓣嘴,呼吸均勻。


  許愛黨當然知道這隻小灰兔好像有靈性,看著沈芸小心翼翼地模樣,許愛黨突然有了主意。「放生做什麼?我看這兔子跟你挺有緣分的,不如——不如你就養了吧。」


  「養了它!」沈芸驚呼。心裡繞了好幾道彎兒,才道許愛黨這人境界高啊,竟然要放一個定時炸彈在她的身邊!誰知道這戲精兔子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一會兒尋死覓活,一會兒浪得沒邊兒,這可比定時炸彈恐怖多了!

  要是讓許愛黨知道,這隻小灰兔是老天爺派來給她加餐的,她要如何解釋?這完全不能解釋啊,會被當成妖怪給滅了的!

  「怎麼,沈芸同志,你們女人不都是喜歡這些可愛的小動物嗎?你不喜歡?」許愛黨問道。


  「喜歡倒是喜歡的,但是——」沈芸沒說完,就看到許愛黨同志已經拎起了兔耳朵,不管小灰兔的小短腿如何蹦躂,許愛黨提起它就走,沈芸只能乖乖跟上。


  一路上,沈芸十分用心地勸著許愛黨再慎重地想一想,畢竟有一大家子要養,現在還要養一個兔子……


  許愛黨頓足,扭頭,認真地盯著沈芸的雙眼,「沈芸同志,你是在怕這隻兔子嗎?」


  「哈,哈哈,哈哈哈,怎麼可能,這一個小畜生,我怎麼可能會怕?!」沈芸想也不想地反駁道。


  「嗷嗚——」


  沈芸:……


  許愛黨:……


  倆人四目相對,都聽到了小灰兔發出了的類似狗叫的聲音……略驚悚。


  許愛黨拎起了兔耳朵,高高地舉起小灰兔,與小灰兔平視,看著小灰兔一副生無可戀地連小短腿都不蹬了。


  沈芸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小畜生」三個字傷到了小灰兔的那顆玻璃心,決定先下手為強。「許愛黨同志,我看錯你了,你對這個兔子到底做了什麼!你明明說要養這隻兔子的,你卻趁著我不注意的時候,故意將這隻兔子晃暈,然後好吃肉!」


  許愛黨心裡雖然這隻小灰兔有靈性,但是壓根就沒往這隻兔子會聽得懂人話這方面想。所以,覺得沈芸說的有道理,可能是真的晃暈了!「但是,剛剛那一聲狗叫聲是怎麼回事!」


  沈芸急中生智,「可能是垂死掙扎發出的最後的一聲提醒。」


  這麼說,也解釋地通。


  許愛黨也沒有養過兔子,也不知道兔子到底臨死之前是怎麼叫喚的。「我一個大男人抱著兔子不好看,你抱著吧。但是你要把兔腿給扯住了,可不能讓它跑了!」


  沈芸被小灰兔塞了一個滿懷,小灰兔一進了沈芸的懷裡,然後拱啊拱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就不動了,舒服地讓兔子想喵喵。小灰兔眯著眼睛如此想,既然想了,小灰兔也是這般做的,「喵~」


  沈芸聽到一聲低低的「喵~」嚇得趕緊捂住了小灰兔的嘴!會學狗叫就已經夠驚悚了,要是再學貓叫,那就是妖孽了,好不好!會被肢解的!

  雖然好像和平常做兔子肉的肢解差不多……


  一路上,沈芸十分小心地將小灰兔偷運回了家,許愛黨立即動手給小灰兔做一個兔子窩,放在空置的東廂房的屋子裡,然後丟上了一個白蘿蔔就不管了。


  等許大頭三人回了家,聽說了自家多了一隻兔子后,就迫不及待地往廂房跑。


  許大頭如今開朗了不少,有爹又有娘,什麼事兒都不用操心。他娘說了,只要他做一個孩子,盡情地玩兒就行。所以,許大頭現在時常跟著許二頭一道兒滿村子的瞎跑。


  這一回,也是許大頭帶著二個弟弟去了東廂房。


  許大頭看著躺在兔子窩裡的小灰兔,驚喜地「哇」了出聲,「真的是兔子啊!」


  許二頭戳了戳小灰兔耷拉下來的肥肚子,「真肥!一定肥得流油。」


  許三頭摸了摸小灰兔的長耳朵,「大哥,二哥,以後咱們家是不是有好多小兔子?」


  「那也要看兔子是男是女的,跟人一樣,女兔子才能生小兔子!」許大頭想了想,說道。


  「這只是男的女的?」許三頭繼續問。


  許大頭指揮道:「你們壓著兔子的爪子,我來看看這隻兔子是男是女的!」


  許二頭和許三頭二人齊上陣,將小灰兔翻了個肚子朝天,許大頭看著兔子肚皮研究了許久,小灰兔閉著眼睛生無可戀,被熊孩子欺負了!太丟人了!還要被轄制著看性別,太丟兔子臉了!

  「大哥,怎麼樣,是男兔子還是女兔子?」許三頭興奮地催促道。


  許大頭撓頭,「我也沒看出來啊——」


  許三頭失望,率先鬆了手。許二頭也跟著撒手,小灰兔得了自由,立刻跳到了最遠的地方,離著熊孩子遠遠的。剛剛是它輕敵了,所以才被「侮辱」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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