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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死者留給生者最大的懲罰

  他是故意的,他覺得我殘忍,蘇傲阡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不留餘地,甚至……連給我考慮的時間都沒有。到底誰比誰更狠更決絕,這點,我真的比不上蘇傲阡。


  人就是這樣,一心想要除掉對方,不論用任何方法任何手段,可當真正將對方除掉後,又犯賤般的反悔。而我……連反悔的餘地都沒有……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獲取劇情程度61%】


  你看,這就是理由。隻要我活在這個世界一天,就會被係統的任務限製羈絆。我做了那麽多事,那麽多自己不願意完成的項目,都抵不過一個想要回去的念頭。


  所以我把自己弄到如今這般田地,也算是自作自受,來的第一天就應預想到後來的下場。


  所以為那該死的進度,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可我卻不得不繼續接受一切,無能為力。


  我走到那頭顱邊,抱起它,蘇傲阡那雙眸子閉著,頭發散亂,仍舊保持他該有的氣勢。隻是臉上的笑容,和顧青冥死前的微笑一模一樣,沒有絲毫怨念。


  我不明白他們為何都如此,我覺得他們該恨我,若不是我,他們這世不該這樣。


  蘇傲阡是個傲氣之人,有帝王風範的男人,他本可以登得再高些,為了孤雲洛,他放下身段,隻因愛那男子。我和孤雲洛,又有誰會知道,誰會分清。這副身體裏的靈魂早已不是原來的模樣。


  我抱著那頭顱自言自語:“蘇傲阡……這生你愛錯了人,不過至少,你可以在另一個世界和孤雲洛在一起,和你喜歡的人……永遠……”


  不離不棄。


  我撫摸他緊閉的眼睛,湊到他的眉心,落下一吻。


  “都忘了吧……”


  我把蘇傲阡的頭顱重新裝會他的殘軀上,指尖湧動的氣流焊接好那層皮肉,那脖頸間便多了一條猙獰的劃痕。


  身體與頭顱連接好,停止跳動的心髒仍舊冰冷僵硬。他不會再活過來,頭斷就算再怎麽相融的好,都不會有生機。我隻是不想他屍首相離。


  玉影說:“孤教主,你是主人第一個真心放在心上的人,也會是最後一個。”


  我說:“他心裏的那個人從來不是我。”


  “孤教主,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我需要知道什麽?”我笑得勉,“你們才是一無所知的人。”


  玉影沒什麽表情:“孤教主,太過掩飾的隱藏反而露出的馬腳更多,主人不蠢,還不至於真假不分。孤教主都把身邊的人當什麽了?”


  我啞口無言,他繼續說:“不拆穿謊言,主人做的所有都是為了你,他不說並不代表他沒發現。”


  我吃驚:“你的意思是……”


  “是的。”玉影看著主人靜靜躺著的身體,“也許他不曉得你究竟因什麽才不得不得屈服於一些事物,但他清楚,孤雲洛不再是以前孤雲洛。”


  玉影補充道:“孤教主,或許連你自己都沒發現,你的漏洞實在是太多,主人和孤教主相處多年的人怎會沒察覺。”


  我失落:“是我沒扮演好我的職責,到底不是他,什麽虛假的表象都是靠這副皮囊罷了。”


  我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原來不過是自己騙自己,他們都知道,卻不肯拆穿,和我一起互相裝茫然。這場遊戲誰都沒贏,蘇傲阡錯了,我也錯了。沒有誰是對的,還依舊荒唐下去。


  所有人都在欺騙隱瞞,守著那點可憐的底線和真相,最後還是到魚死網破的地步。


  玉影同情地說:“孤教主,我覺得你很可憐,你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解開所有的麵紗,瞬間意識到自己有多可笑可悲,自我折磨這麽久,還不如一位屬下看得明白。


  “我可以再陪他一會兒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


  “當然。”


  我的手指第一次這麽仔細地描繪蘇傲阡的麵容,他的五官很精致,很英武,哪怕是死去那股強勢的感覺還是存在。有些人生來就是該站在塔頂的人,比如說蘇傲阡。


  我毀了顧青冥,緊接著又毀了蘇傲阡。無法救贖的罪過,無法彌補的錯誤,就算再來一遍,結果仍舊不會好到哪裏去。


  除非我死,但如果在係統的任務沒完成提前死掉,全部一切都會重來,我會一次又一次地循環經曆這些事情。直到所有任務順利完成,到那之後,就算真的死亡也沒太大關係,我都會回到原先的世界。


  這也是我不能失敗任何一條任務的原因,同時又顯得那般無奈。


  我湊到蘇傲阡的耳邊說:“我叫林安,以後你也不會再遇到這個叫林安的人,因為我們來自不同的世界,對不起……”


  玉影說後事他會處理,我以為他會把蘇傲阡葬了,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一把火把這樓閣給燒掉,連同蘇傲阡……還有他自己……


  熊熊大火圍繞整個八角樓,灼燙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熾熱的灰燼四處飄蕩。這座華貴的樓閣就這樣淹沒在火海中,倒塌的巨響驚動樹林,鳥兒撲翅飛走,天邊升起一股股濃煙。


  而在這樓層的裏邊,蘇傲阡閉著眼,身體被大火包圍,雙手安靜地放在腹部,那手心裏握著一副畫卷。是玉影放的,他覺得主人會喜歡,況且他也陪著主人一起走不是嗎……


  玉影笑著說:“主人,其實是我們贏了,這便是死者留給生者最大的懲罰。”


  最終,他們一齊葬身在燃燒的大火中。


  我以為我可以不哭得這麽狼狽,可我還是沒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我的眼裏映著這片火海,火焰照得臉上的光輝忽明忽暗,眼淚就這麽直直地落下,難以言喻的苦澀卡在喉嚨難以咽下。


  這些人為何都走得這麽果斷,總要消失得徹徹底底才肯罷休,連一點點可以留念的東西都不肯留下。


  沒有原諒……也沒有怨恨……就這麽燒得幹幹淨淨……


  我眼睜睜地目睹樓閣化為灰燼的過程,仿佛一望千年。


  淚水濕了眼眶,劃過臉頰,我抬頭閉眼,卻有更多眼淚從眼裏流出。到底我是卸掉偽裝淚如雨下,站在原地哭了又笑,笑了又哭,身體顫抖,披散的發間沾滿血液。


  沒了,什麽都沒了,蘇傲阡,你走了就別再回來!

  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離開,艱巨地走過這片樹林,滿身的血腥味分外刺鼻。


  每走一步都十分沉重,腦海中不斷浮現那些場景,大火像是要灼傷我的眼,刺穿我的心。我沒有受任何傷,哪怕是在與蘇傲阡對峙時他都不曾傷過我,可我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疼痛,比皮肉傷還要疼上百倍千倍。


  我脫掉血染的外袍,裏衣雖被斑駁的血浸透,至少比外袍強得多。我望著那把冥劍,觸摸上邊的血跡,屬於蘇傲阡的血。劍影裏映著我哀傷的麵容,還有那未幹的淚痕。


  陷入回憶中,不知不覺又紅了眼眶,直到有個稚嫩的聲音喚我,我才從記憶裏退出。


  “叔叔!叔叔!”


  我把視線落在眼前的小男孩身上,男孩很小,甚至連說話都是模糊的,約3歲的模樣,眼睛大大的很可愛。


  他扯著我的褲腿仰著小臉問我:“叔叔,你流血了,你不疼嗎?娘說血流多會死掉。”


  這男孩竟不怕我此刻的模樣,反而關係其他的事來,我蹲下本想揉揉他的腦袋,在想到同樣滿是血的手掌後,我又收了回去。


  “叔叔不疼,這不是叔叔的血。”


  男孩笨拙地擦擦我的臉:“叔叔,你怎麽哭了,這麽大的人羞羞臉!娘說男子漢都不能哭的!”


  我大概笑得很難看:“你一個人跑這兒來你娘找不到你肯定很著急,快去回去,別讓她擔心。”


  “遠兒呆會兒就回去,不會讓娘擔心。”


  “你叫遠兒?”


  男孩用力點頭:“那叔叔呢?叔叔的名字叫什麽?”


  “我叫孤……”我的眼底一暗,意識到什麽,改口道,“我叫林安。”


  男孩乖巧地喊:“安叔叔。”


  “你年紀尚小到是乖巧。”


  男孩驕傲地說:“街坊鄰居都這麽誇遠兒!”


  這時男孩的母親在四處喊他的名字,聽聲音是急了。


  我說:“你娘叫你,你快去吧。”


  “那遠兒以後還能再見到安叔叔嗎?”


  我猶豫:“也許能。”


  多半不能。


  男孩一邊往回跑一邊朝我的方向大聲呐喊:“安叔叔不能騙人!遠兒要回去了!”


  男孩一直跑到拐角處焦急的女子身邊,女子很年輕,完全不像一個已經有三歲大孩子的人,那美麗的臉上卻充滿母性的關懷。


  她抱起衝到她懷裏的小男孩,懲罰似的拍了一下男孩的腦袋,小男孩捂著腦袋,浮出少許淚腺。


  “娘,遠兒錯了!”


  女子裝作惱怒的模樣:“下次再跑就把你的屁股打開花!”


  男孩肉乎乎的小手摟住女子的脖子:“遠了下次不敢了!”


  女子身後的書生從她懷裏抱過委屈的男孩,心疼地摸摸男孩的腦袋,幫自家孩子辯解:“娘子,遠兒淘氣,孩童天性如此,娘子真要打他不是。”


  女子戳戳書生腦袋:“就你慣著他!遠兒都是你給慣壞的!”


  書生和男孩一齊烏溜溜地看著女子,父子倆到是心有靈犀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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