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寧死也要OOC[快穿]> 17.先婚後愛小白菜

17.先婚後愛小白菜

  桑意收回視線,佯裝不知。他嘴唇緊抿,端著茶杯的手有些不穩,入口是燙的,卻等到疼了才曉得,慌慌張張地把茶杯放下去時,又撒了一點在膝蓋上。


  屏風內有人稟報道:「大人,少將軍上去不過半柱香時間便下來了,已經確認,裡面的人的確是顧公子。」


  謝緣點了點頭,換了個姿勢躺在椅子上,接著注視著外面這個人。受視角所限,桑意並沒有發現這裡有人,也不知道他在明謝緣在暗,不曉得碰到了什麼事,這才慌成這幅樣子。


  他桌邊擺著幾封信件,發信地是金陵。身旁的副官偷偷摸摸看了看,見到信已拆開,有那麼幾行字滑出來:


  己丑三月三,少將軍外出至金陵酒樓,見顧少桉。


  四月初二,見顧少桉。


  五月初四,見顧少桉。


  ……


  丙寅年秋,宅居家中。


  四月初二,同總督大人遊園。


  初三,宅居家中。


  初四,宅居家中。


  初五,宅居家中。


  ……


  副官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看到最後,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這幾封信是抓了桑意以前的貼身丫鬟詢問寫來的,自前年起,桑意便與顧少桉相識了,每月初必定要聚一次。


  唯一讓副官稍稍寬心一點的便是,今年自從謝緣回金陵,少將軍便再也沒見過旁人。看後來的記錄,最大的變化大約就是成了一個家裡蹲。這個界點其實很模糊:這回事可以說成少將軍難耐寂寞,留戀花叢后等到總督回家,終於找到真愛,迷途知返;也可以說成……謝緣頭頂了幾年的綠帽子,綠油油的那種。


  哪種說法,完全取決於謝緣的態度。


  謝緣極慢地呷著一杯茶,一字不提。屏風外卻陡然傳來一聲哐啷聲響,緊跟著杯盞破碎的聲音,副官悄悄看過去,卻見他們的少將軍失手打翻了茶盞,已經引來了不少人注意,樓上響起咚咚的腳步聲,有幾個人正急匆匆地下樓,為首的便是顧少桉。


  桑意也望見了這一行人,立刻又慌亂了起來,後退三步時,卻又不慎帶倒了一個凳子,哐啷又是一聲巨響。


  顧少桉停下腳步,問了聲:「誰在那裡?」


  他轉了個方向,徑直往角落靠窗的那一出走了過去。一寸深黑的衣角飛快地閃過,藏在掃撒的茶童身後,顧少桉微微一笑,放慢腳步慢慢靠近,像是怕驚動了一隻貓。


  「你在那裡罷?」


  「不要怕,我剛剛說話是衝動了些,你過來,我們好好談一談。」


  桑意躲在屏風與樓梯的一個縫裡,有些灰塵也不顧了,他手指微微顫抖著,再退一步就要壓到屏風上,驚動身後的人。外面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幾乎離他只有三五步,一隻手伸過來的功夫就能把他抓出去,桑意儘力把自己往裡擠著,眼看著無路可退,冷不丁地后領一緊,他被什麼人牢牢地圈住了,另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過來了。」


  顧少桉上前一步,往預料中的方向一看,卻並沒有見到半分人影。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茶香,還有些許梨花的想起,他皺起眉頭,不可置信地往屏風一側看過去——


  那裡顯然是有人的,一個七八人的大間,靠著屏風圍出來,十分寬敞,幾乎包圓了整個二樓的場地。他笑了笑,沒想到那隻嬌生慣養的小兔子竟然慌不擇路,為了躲他,不惜闖進別人的場子里,但被他知道了,又能讓他躲到哪裡去呢?

  他徑直就要往裡走去,禮貌客氣地對門口的人道了聲:「不好意思,我來找個人。」


  守在門口的兩人是侍衛模樣,起初不願放他進來,僵持片刻后,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淡淡的:「讓他進來。」那兩個侍衛方才讓出一條路。


  顧少桉聽得這聲音有幾分熟悉,不由得一怔,接著往裡面看過去。


  裡面最顯眼的地方坐著一個人,一身周正的深紅錦衣,面容冷峻,眉眼如霜,極為鋒利的長相,又自皮骨深處壓出一些內斂來,透著上位者特有的威壓與持重。整個金陵再找不出官氣這麼重的人,可偏生惹不上半點喧鬧浮華,因為謝緣骨子裡是個冷透靜透的人。


  謝緣就那樣坐在那裡,似笑非笑地望過來,懷裡攬了一個人——桑意背對他,被牢牢壓在他懷中,幾乎是半坐在他膝上的姿勢,謝緣偏過頭,在他耳邊親昵地親吻磨蹭,手下卻絲毫不留情,幾乎要把他勒斷氣。桑意滿面通紅,微微喘著氣,之前的驚嚇還未完全褪去,只能將身後人的懷抱當做唯一支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顧公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謝緣問道。


  顧少桉愣了片刻,這一瞬間妒火上頭,眼睛都險些燒紅。但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撐出一個虛偽的微笑:「白乙幾時來了燕山,我卻不知道,怠慢了。我本是來尋桑少將軍,與他有些話要說,不想卻碰見了——」他的視線在二人身上逡巡片刻,加重了語氣,「這樣的場面……不知白乙這是要如何?為何攬著少將軍不放,莫不是醉了酒……錯把舅子當夫人罷?」


  謝緣懶散地道:「他到底是舅子還是夫人,我不說你也應當知道。」他伸手扳過桑意的下頜,微微一笑,用手指蘸了茶水,往桑意有些乾乾的嘴唇上一抹,抹成深紅,柔軟水潤:「再說,真是我的舅子,我便玩不得了?」


  疑似悖德與禁忌的話題就這麼輕飄飄地出口了,桑意臉頰如同火燒,幾乎要把嘴唇咬破,謝緣摸了摸他的臉,安撫性地放鬆了手勁,但依舊沒有鬆開他。


  顧少桉臉色青白,手指攥緊成拳頭,面上仍舊滴水不漏:「白乙,恐怕這不合適。」


  謝緣反問:「怎麼個不合適法?」


  顧少桉拱手道:「實不相瞞,我與少將軍兩情相悅已久,方才你說的話,我便當做沒聽見罷了。祝你與夫人萬安,但少將軍這個人是我的,我要帶他走。」


  「兩情相悅?」謝緣淡淡道,「那你們兩個挑個時間講明,斷了便好。左右我才是在兔爺廟前同他拜堂的人,伯父伯母點名要我照顧他一輩子,我以往做得不好,所以不計較這幾年的事,他以前喜歡誰,我也不過問;但從今往後,他是我的人,死了都要同我埋骨一處,我希望顧公子能明白。」


  顧少桉面色青白,指關節捏得咯吱作響,下意識地將視線移向桑意,但桑意整個人已經被謝緣拉入了懷中,不知所措地伏在他身邊,自然也無暇顧及他。


  謝緣笑問:「顧公子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沒有,那便請暫時避讓,我有些話……要同我家夫人說。」


  他換了個姿勢,將桑意橫過來提在自己膝頭,放浪又隨意地把人摟著。這樣的動作,即便是放在平常人的家中,身邊的通房和侍女也要知道避讓了,周圍人立刻退得一乾二淨,連帶著顧少桉一併轟了出去。再過片刻,整個茶樓都清空了,只留下他們兩個人。


  四下安靜下來,連氣氛都冷了許多,謝緣拿桌上的茶潤了潤嗓子,又給桑意灌了一些,而後將他放下來。


  桑意低垂著眼帘,望著地面。


  「以後再有這種事,我不會替你收場。」謝緣淡淡地道。


  桑意小聲說:「好。」


  謝緣再問他:「那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桑意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聽聲音像是快要哭出來了:「我,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嗯。」


  「我會跟他斷了的,你相信我。」


  「嗯。」


  謝緣看著他這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忽而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小傢伙像是被自己嚇得不輕,眼淚都快要掉下來的模樣。他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心已經軟了,嘴裡卻硬氣著,聲音很冷:「過來。」


  他避開桑意肩頭的傷處,牽引著他跪在自己身前,手指勾連手指,讓他感受自己的溫度。桑意的臉越來越紅,以前在床上時,他也從未做過這樣的事,但今天他顯然不佔理,只有委委屈屈地按照謝緣的意思,讓他盡興。


  末了,謝緣撩開他被汗水沾濕的頭髮,低聲道:「夠了。吐出來罷。」


  桑意眨眨眼睛,剛要開口,卻又嗚咽出聲,驚慌失措地抓住了他一隻手,聲音裡帶著哭腔:「咽,咽下去了……」


  謝緣被他一句話直接撩得火氣再次上涌,眼光沉沉,把他揪起來親吻,渡了茶水過去,一直把人吻得喘不過氣來時,這才放開了他。桑意雙頰通紅,謝緣冷靜下來后,用衣袖幫他擦了擦汗,再給他理好頭髮。


  桑意眼睛還是潤的。


  謝緣低聲道:「走了,回去。」


  桑意便把自己擦乾淨,整理了一番後站了起來,乖乖跟在謝緣身後出去了。這一趟,他在謝緣身邊人面前的面子差不多丟盡了,他沒有開口問謝緣為什麼會在這裡,也沒有問他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住處。


  兩人的房間只隔了一道牆,桑意想跟著謝緣進門,但謝緣卻把他拒之門外。


  「你過去睡。」夜風灌過來,謝緣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真實,桑意在門前徘徊片刻,睜大眼睛看他,謝緣再道了一聲:「近日燕山不平安,北詔流寇進了城,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先睡罷。」


  桑意不走,還是望著他。


  謝緣再漫不經心地補充了一句:「另外有金陵的消息來,說顧少桉與那些北詔流寇有關聯,你自己也小心一點。當斷則斷,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桑意道:「好。」


  片刻后,他問道:「你……還有什麼問題想問我嗎?」


  謝緣抬起眼看他,笑了:「沒有。」


  「我沒什麼要問你的,去睡罷,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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