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日進斗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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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玉兒一身定製的洋裝, 踩著雙細跟的皮料高跟鞋,披著條護肩, 阿香托著她的手, 她踩著樓梯, 高跟鞋蹬在樓梯上,一噠一噠地,在空曠的大廳里響亮。
嘈雜的聲音更近, 關玉兒從護欄上遠遠一看, 來了不少人。
方公館里的人也多了起來,從前沒見過的一些保鏢守在門口,人高馬大, 個個是練家子,腰間鼓脹著,隱約瞧出是一柄手.槍。
關玉兒下了樓,立刻又丫鬟侍衛跟了上來, 那侍衛卻攔著她:「太太!外頭人多,都是些惡人,不講理的,只想來鬧事!怕傷著您污了您眼耳!」
關玉兒腳步一點也不慢,侍衛攔著也是虛虛的攔著,不敢碰她。
關玉兒長了一張嬌柔漂亮的臉蛋,但她其實一點也不矮, 方金河大概是一米九的身高, 關玉兒不穿高跟鞋一米六四五, 穿上了都到了一七幾,平陽在中原偏南,男人女人都普遍不高,她還算是出挑的,她往樓上踩著高跟鞋下來,高挑漂亮,貴氣逼人,一眾傭人護衛都被她攝到了,再有關玉兒在方公館比方金河說話還算數,她要去哪裡,即使是方金河吩咐好好守著她,但她現在出來了,再也沒人敢攔。
下人們只跟在關玉兒身後,到了門口,一眾奴僕恭敬的行禮,朝她喊了聲「太太」。
不過眼生的打手們,直挺挺的站著,更些木頭樁子似的,不偏不倚,沒人朝她行禮。
關玉兒在心裡做出了揣測,這些人大概是方金河暫時雇傭的,看模樣是混江湖的。
門口的正前方,站著一名背脊挺直的高大男人,穿著襯衫馬甲,打扮與他人不同,瞧著不像個混江湖的,但身上的煞氣比其他人都要重。
他聽著後邊的動靜,突然轉過頭看了關玉兒一眼,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他盯了關玉兒一眼,大約過了兩秒,他突然恭恭敬敬的的喊了一聲:「太太。」
外頭站著的人這才行了禮。
「太太,方先生特意吩咐了我們護著您,這地方危險,請您回屋去。」
他話音剛落,外邊鬧事的人喧鬧得更凶,大約聽見有人喊「太太」,彷彿總算找到了鬧事的對象,一腔怨恨就要發泄出來,隔著層層的人牆與鐵門,關玉兒聽見有人哭喊著——
「還我女兒命來!」
關玉兒眼皮子微微挑開,直直往門口走去。
西式的鐵門外頭站滿了人,外頭的人見著一名貴氣逼人的漂亮太太被下人們簇擁這款款走來,於是更加鬧得要命——
「方公館殺人啦!」
「還我女兒命來!」
「沒有王法啊!拿著我們窮人的血汗錢,吸著血,殺人剝皮!啊喲冤啊!」
關玉兒隔著鐵門看外頭是些什麼人。
喊得最起勁的最前面是一名搖著白條四五十歲的老人,皮膚黝黑,手掌大而粗,全是老繭,臉上掛著淚痕,一半傷心一半貪婪。
他身後有男有女,年輕力壯的男人屬多,手裡拿著棍子。
關玉兒看了看自家的門,看痕迹是被砸了一波,平常老百姓可不敢這樣鬧事,這些人是有備而來,並不好惹。
關玉兒想知道他們的目的。
她也想知道事情和方金河有什麼關係。
她直覺他們不是為了女兒這麼簡單。
她先囑咐下人去報平陽的官府。
這世道官府其實管不了什麼,官府管不了土匪軍閥和權貴,他們只管老百姓。
鬧事的是桂西來老百姓,按理說平陽的官府該來管的,但人就怎麼進來了,還帶著棍棒武器,顯然是鬧事,平陽的官府卻不主動來管,這就是早就知道這些人不好惹。
「此前報了官了嗎?」關玉兒先問了一句。
下人答道:「回太太,方先生說報官沒有用,官府管不了此事,便無人去報。」
關玉兒指了名機靈點的下人,又遣阿香去黎家找關玉兒的小舅,關玉兒的小舅是官府的參事,很說得上話,關玉兒教那名下人說:「你就說方公館這邊有冤情,請人過來主持公道。」她特意說了一句,「方公館的人多,不需要官府擔憂安危,但要主事的來主持公道,你得把這個意思說清楚。」
官府怕事,關玉兒這樣說是讓官府明白:我方公館人多勢眾,不怕鬧事的,這點事並不處理不了,只是有冤情,請官府來主持公道。
關玉兒一吩咐完,下人就去報官,阿香趕緊去黎家,關玉兒就在門口站著,她在護衛的中心,保證自己怎麼著也不會受傷。
她等待著鬧事的喊累了,同時也估摸著官府的人快來了,才往門口走了一步。
她非常有目的性,只看著那拿白布條的老人,囑咐人拿了一杯茶過來,親手端著,命人開門。
穿馬甲的男人微微皺眉:「太太,這門開不得,難保他們起歹意!」
關玉兒瞥了他一眼,扯著嗓子,聲音大了許多,保證外頭的人都聽見:「我瞧那位老伯可憐,我聽他說是女兒剛過世,必然傷心過度,我是方公館的主人,也總得知道是個什麼事吧?你瞧瞧,他們喊了這樣久,必然是渴死了,阿四阿六,囑咐人多備些茶水!我見大家都老老實實的,咱們都是平頭百姓,從來是本分的,哪裡會有人起什麼歹意?開門!」
後邊的下人面面相覷,「老老實實」「可憐」?這樣凶神惡煞,大門都快砸壞了還老實?睜眼說瞎話吧!這位方太太尋常也不見有什麼同情心,也不曾聽聞人求情就發善心,今兒個還是有人在鬧事,她怎麼就突然轉了性子,發了善心了呢?
但是她的確是方公館的主人,她怎麼囑咐的,必然是有人遵循的,下人們立刻去準備茶水,關玉兒盯著那穿馬甲的男人,離得有些近,壓低聲音說:「你開門,在我身邊守著,護著我,能行么?」
那男人愣了一下,他磨蹭著兩根手指,看著關玉兒的眼睛:「請您放心。」
他說完,立刻去放了門。
關玉兒捧著茶一出去,拿著把條的老人立刻跪著朝她磕頭,聲音嘶啞又凄慘:「太太啊!您給主持公道啊!」
關玉兒剛剛的話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能讓在場的人聽見,她聲音溫柔又好聽,口吻里處處帶著同情,樣貌也嬌美漂亮,一副柔弱又易動善心的模樣,彷彿不諳世事,天真懵懂,外頭的人琢磨著這大概是位被嬌養的太太,也許能宰出大肥肉。
這樣多的人聚集在一起,無非就是被利所趨,左右是利,如果方太太能傻不拉幾的賠錢,他們還大費周章鬧什麼事?
他的頭磕得砰砰作響,聲音清脆,關玉兒立刻作勢要扶他,旁邊的下人先一步代勞,將那老人扶起。
關玉兒手捧著茶,眼中已經含了淚,「老伯!我輩分小,可受不起您這跪拜!這是上好的龍井,我瞧著您在外頭說了多時,必然口渴了,便讓煮了茶,來,您喝,別客氣!」
「您可真是菩薩嗷!」白布條的老人盯住那杯茶,瞧模樣是想喝的,但好像又要說什麼話,關玉兒不等他說話,茶杯有遞過去了一分。
誘人的茶香立刻漫了過去,他砸吧了一下舌頭,鬧得太久也沒喝水,早就口渴得厲害,他忍不住接過茶喝了一口。
這樣頂級的龍井,夠的上平常百姓一年的銀錢,他茶一喝,關玉兒就示意下人給其他人送茶,雖說比不上拿白布條老人的茶,卻都是上好的茶,平常人吃不起。
眾人見關玉兒如此大方,隨意捧著茶請人喝的,都是如此的等級,那方公館必然富得流油,倘若宰上一丁點兒,都夠了本,而且這位方太太瞧著像個漂亮的活菩薩,性子彷彿傻得透頂,眼中已然帶淚,看起來非常好糊弄。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確實是個理。剛才還凶得彷彿要吃人的鬧事者突然變了個樣,彷彿個個都成了可憐蟲,跟著拿白布條的老人唱拜了一下,等著這位傻太太發善心!
唱拜也唱拜完了,立刻有人又抓住關玉兒的錯處:「太太,您這樣好心,方才怎麼在門口站了那樣久,就像看戲似的?」
關玉兒抹了抹眼淚,她這副落淚的模樣,十分楚楚可憐,這樣的美人,是個男人都難以把責怪給她,她吸了口氣,又擦了把眼淚:「方才大夥各說各的,我不知道是什麼事,便在裡頭聽了好久,只聽到一句這位好老伯的女兒過世了,我心裡想著白髮人送黑髮人最是可憐,我家裡也有老父親,便心有所感,讓人煮了茶!不過我卻不知道諸位為何在咱們方公館?」
眾人一想,的確如此,大家吵吵嚷嚷地只大聲呼喊,聲音難以聽見,的確得聽好久才聽出是什麼事,虧了這位太太耐心的聽下去。
這會兒大家都忘了她是方公館的主人,而且身邊這樣多下人,就算之前不知道,身邊的下人也會告知,哪裡用得著什麼親自去聽?但關玉兒說得真誠至極,還掉著眼淚,瞧著真的不能再真,又長得漂亮,賺足了眼球,帶足了情緒,糊裡糊塗地竟也相信了。
白布條老人大約是被那句「白髮人送黑髮人」勾起了情緒,又哭了起來:「可憐我那女兒,太太有所不知,我女兒來平陽謀生,當了方公館的傭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有人親眼看到,是方金河殺了她!」
關玉兒似驚嚇了似的,摸住胸口,掩面哭了起來:「我先生方金河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我不敢相信,老伯您說您女兒的姓名,我必然要為您討回公道!」
關玉兒掩著帕子,瞧見官府已經來了人,她擦了擦眼角,像個正義感極強的善人。
那白布條老人見她如此上道立刻開口:「小的姓王,我女兒叫王小花,她就是在方公館當了傭人的!太太!您要給小的討回公道啊!」
這會兒彷彿大家都忘了她是方太太,她就像和他們成了一邊了。像是她一為他「討回公道」,就能把方公館給拆了似的。
但這是她的本事,她自小就能莫名令人放下戒心、令人喜歡。
關玉兒聽了他的話,放開擦淚的手帕,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地問:「王老伯,我一嫁來就瞧了府里下人的名單,也仔細認了人,咱們方公館沒個叫王小花的姑娘,您是不是弄錯了?」她眼皮微微掀開,「您記一記,小花姑娘是說方公館嗎?可有書信,可有什麼證明?若是不是方公館,如今大夥在此地,可是白走一遭啊!那兇手可不是要逍遙法外了么?王老伯,您看,官府的人也來了,我特意請人來為您主持公道的!您放心大膽地說!咱們今天必然要它水落石出,莫要讓小花姑娘魂魄不安啊!」
關老爺認準了方金河,再給關玉兒相了幾門親事,都覺得瞧了些次品,又剛剛對比了方金河,這差異更是巨大。
關老爺認準了女婿,又派出了太太何瓊香去打聽。
何瓊香最擅長的事有三樣,一是橋牌,二是交友,三是打扮。
這位關太太牌品極好,便交友無數,打扮也跟得上新潮,常年一身藍緞鑲金旗袍,她身材並不玲瓏有致,微微偏胖,但她一身打扮卻是有些味道,大紅的唇與指甲是學了京城裡的官太太們的,又看了些電影明星、美貌名伶,對摩登很有一套。
平陽里上流的太太很喜歡與她玩耍,何瓊香笑臉很好,也不嘴碎,太太們的閑言碎語只放耳聽著卻不多嘴,但她一回到關家便倒豆子似的把新鮮事件全給倒進了關老爺的耳朵里,關老爺耳朵起繭,這兩年耳朵越發不好使,大約是關太太倒的豆子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