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開業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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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醒來了, 都第二天中午了,怎麼樣了?」
那房門一開,方金河端著葯進來,聲音同時跟隨了過來。
他這會兒一身居家的長褂, 眼鏡大抵是用來裝模作樣騙人眼睛的, 在自家後院里也沒帶上,一雙狹長似利劍的招子暴露無遺, 關玉兒一下子想起了昨晚的事。
她已經嫁人了, 還嫁了個可怕的方金河。
他拿著斯文的照片騙人 ,新婚洞房裡露出了狼尾巴,將她嚇得夠嗆!
關玉兒頭還有點疼, 她瞧著方金河端著葯來,有些防備:「那是什麼呢?」
她聲音弱弱啞啞,帶著絲奶音, 裹著被子瞧著軟軟的, 臉色蒼白,五官漂亮, 像個被藏在被窩裡的瓷娃娃。
方金河將葯遞過去:「你這身子可真經不起熬,這是葯呢,來, 你自己吃還是我喂你?」
方金河其實比較傾向於後者,他喜歡喂她吃藥, 昨晚到現在都餵了兩次。
昏昏沉沉的關玉兒乖極了, 勺子到她嘴邊, 讓她張嘴就張嘴,雖說也嫌棄的皺了皺眉,但是不哭不鬧,末了給顆蜜棗,又軟乎乎的縮在他懷裡。
關玉兒向來怕苦,一聽是葯,跟要了她命似的擰起了眉頭,她嘴巴里有點兒甜又帶著絲苦味,不知道方金河給她吃了什麼,她嫌棄地瞥著那葯碗,嘴硬地開口:「我哪裡生了病,我好極了,不要端葯過來!」
生了病的關玉兒可是祖宗,在關家的時候她要是生了病,她就是天。但這是在方公館,她還是因為怕方金河算是收斂了,否則那碗葯端進房裡都要磨好久。
方金河瞧著她臉色就知道她在撒謊,聲音還有氣無力,她醒來之前許大夫還過來給她把過脈,雖說是好點兒了,退了燒,但是病還未除根,必須把這開的葯吃完才能算好。
方金河再走近兩步,關玉兒就已經擰著鼻子,一副絲毫不能忍受的模樣,小臉白白嫩嫩的,一雙美目瞪著他,又像是嫌棄又像是撒嬌。
方金河心說,喲,昨天還怕我怕得要命,今天就趕瞪你老爺了?小模樣瞪著人還嬌氣得緊,不知怎麼的,方金河竟然將這個「瞪」品出了不一般的意味。
像極了兩口子的眉目傳情,嬌嗔還暗含秋波,又在勾引他。
不過她這活靈活現的模樣比之躺在不說話的時候又可愛的幾分,像只高傲的小貓,病懨懨的還揚著小爪子。
但不吃藥不行,方金河有的是辦法。
他也知道這位主在關家時是個寶,也見過她怎麼樣賴皮耍嬌,但他早想好了應對之策。
方金河慢悠悠地將葯放在一邊,然後居高臨下地瞧住他,聲音還有點兒冷:「好了嗎?那你證明給我看?」
關玉兒仰頭瞧著他:「怎麼證明?」
方金河突然俯身湊近她,貼著她耳畔輕輕地說話:「昨夜你耽誤了時辰,老爺我見你病了便准你躺著,如今你說是好了,那過來伺候你家老爺呀。」
關玉兒生了病情緒更加敏感,她這還病著呢,就讓她伺候人,往後該怎麼過呀?她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一副要哭又忍著的模樣,聲音沙沙得已經伴著哭腔:「怎麼伺候呀……」
方金河那顆心簡直想是在被揉來揉去,這小可憐模樣簡直要心疼死他,軟綿綿的嗓音,乖乖巧巧又像撒嬌,他要是關老爺也會忍不住隨了她的願,要什麼給什麼。
但他可是方金河,他得調.教好小妻子,別的可以,但不吃藥這個毛病可得改好,一點也馬虎不得。
方金河輕輕捻了捻她的小尖下巴,語氣有幾分輕佻,眼神帶著暗示:「還能怎麼伺候?關太太沒教你么?自然是洞房之禮了!」
關玉兒的臉一下紅透了,蒼白的臉上像是擦了胭脂,顯出了幾分嬌媚,方金河被她這害羞的小模樣給煞到了,白裡透紅可愛極了,讓人忍不住多戳戳她的小臉蛋。
接著瞧見她那小手兒捂住了臉,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我生病……不能把病氣過給你。」
喲,還挺有理由?還說什麼「不能把病氣過給你」?方金河仔細體會了一下「過」這個詞,心痒痒地有些想入非非。
不過過來還是治病要緊,他咳了一聲,又板起了臉:「那剛才是誰說病好了的?你可是我太太,這可是你的本分,莫不是你還要裝病逃避本分?」
關玉兒被他那凶樣和冷不丁的聲音嚇得一抖,害羞也去了,心裡頭全是委屈,她想著我哪裡受過這種苦呀?什麼「本分」不「本分」?這方金河明明看出了她還生著病呢,居然還要行什麼「洞房之禮」?
當然,她不吃藥是十分理所當然的。
她的脾氣一瞬間就上來了,眼淚也跟著嘩啦啦掉下來:「我哪裡裝病了?我就是病了!我腦袋疼死了,都沒有人心疼我!」
方金河心說,我心疼得緊,可是姑奶奶你得吃藥啊!小可憐模樣哭得我心都碎了,但他現在可一點也不能心軟,他端著架子他挑了挑眉,說:「那你還編謊話騙我?還說沒病,還不肯吃藥?」
「那葯苦死了,吃了就吐,跟沒吃有什麼兩樣?」她十分理所當然,並且還開始怪罪人,哭腔沙啞,但語氣卻強勢起來了,「都怪你!要不是這樣不好,我用得著生病嗎?」
方金河心說我哪裡不好了,我可是伺候了你一整晚!
「我怎麼了?」方金河突然有點兒底氣不足,「我、我可沒做什麼?」
兩口子拌嘴就像打仗,要麼針鋒相對的杠著,若是有一方有了怯意,自然要被壓倒的。關玉兒自小深諳敵退我進之道,立刻馬住了方金河的底氣不足,她變得更加有了底!
「沒做什麼?新婚燕爾的,你給我說姨太太!」她一雙美目冷颼颼得瞧著他,「哦!我知道了!你定然有個相好的在前頭!」她說著嚶嚶嚶的哭得更甚,「既是娶了我,心裡還想著別人,我可真命苦!」
方金河冷汗直流:「哪裡有什麼姨太太,都是騙你的,我這不是逗你嗎?」
關玉兒抹了抹眼淚,乘勝追擊:「又不是阿貓阿狗,有什麼好逗的,你肯定有個相好的!怎麼著?帶我瞧瞧?」
她總算出了口惡氣,昨天晚上被他吃的死死的,可憋屈了,如今終於揪住了他的小辮子!
方金河如今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什麼不說,怎麼非得編個姨太太呢?若是她還似昨晚那般乖乖巧巧能哄,這個『姨太太』是調.教的手段,但她就睡了一個晚上,生了病,底氣一下子就躥了出來!
突然就張牙舞爪趾高氣昂的指責他有了相好!他哪裡有什麼相好?這麼漂亮的媳婦在家裡,還要什麼相好?
方金河摸不準女人的性子,關玉兒瞥了瞥他的神情,突然就像握住了什麼訣竅似的。女人就像天生能把握住、操控住男人的情緒,她們知道令男人「慌張」的最好方式,她們敏感且感性,能體會到最幽微的善惡。
關玉兒被他兇巴巴冷冰冰的表象卻是嚇得夠嗆,但她一邊唯唯諾諾伴著弱相,一邊也仔細的推敲著,這方金河就是個唬人的紙老虎!方才她一經試探,果然讓他露出了真面目!
還要我伺候人?關玉兒認認真真記下了「伺候人」「姨太太」這兩個詞,準備把這兩個詞好生的包裝,這兩個詞想必會很厲害,將來就是他的把柄。
當然,他的把柄會越來越多。
方金河佯裝鎮定,但是底氣還是沒上來:「寶貝兒,我就瞧著你可愛才想逗你的,別,但是葯得吃的,你可是病著呢!」
關玉兒心裡得意洋洋,心說我就是可愛,但是也是你能逗的嗎?她一點也不怕了,彷彿終於翻身做了主人,她冷冷地哼了一聲,一本正經的無理取鬧:「哦,那你承認了你壞吧?」
「算是吧…..」方金河瞧著她趾高氣昂的小模樣,想知道她還有什麼花招。
「既然你這麼壞,自然要受懲罰的…….」她趾高氣昂的說著話,像只揚著下巴的小奶貓,「就、就罰你幫我把葯喝了…….」
她偷偷瞄了喵他是神情,只見方金河突然笑了一下:「那是自然的,夫妻本是一體,我吃了和你吃了沒兩樣。」
關玉兒耳尖紅紅的,「算、算你識相。」
她瞧見方金河果真低頭喝了一口葯,她心虛虛的,想著那葯可苦了,待會給他說點好聽的。
正在這時,方金河突然就朝她走了過來,他高高大大的,影子還罩住了她的頭,強大的壓迫感讓她立刻感覺到了危險,她本能地往後躲了躲,但是後背貼著的是實實的枕頭與床板,方金河的手牢牢地將她按住,接著她睜大眼睛——
她腦子一片空白,她的嘴已經被翹了開來,葯也渡了進去,口中的苦味還被舔了乾淨。
連被嗆都沒嗆到,就咽了下去。
關玉兒恍恍惚惚睜著眼睛看著他 ,只見他彎著眼睛一邊說話一邊還正準備喝葯:「你瞧著這才叫『夫妻一體』,別急,老爺我再替你『喝葯』。」
關玉兒立刻喊了起來:「不要了!」她聲音又弱了點兒,臉紅撲撲地喵了喵他,「你別過來,我自己喝…….」
平陽里上流的太太很喜歡與她玩耍,何瓊香笑臉很好,也不嘴碎,太太們的閑言碎語只放耳聽著卻不多嘴,但她一回到關家便倒豆子似的把新鮮事件全給倒進了關老爺的耳朵里,關老爺耳朵起繭,這兩年耳朵越發不好使,大約是關太太倒的豆子過多。
那些上流太太們的消息最是靈通,誰家討媳婦,誰家老爺逛窯子被夫人揪住,誰家男人有什麼隱疾都能打聽清楚,何瓊香嫁與關老爺前幾年關注的是自家老爺有沒有在外頭偷腥,後來關樓白去了北方求學上了軍校,她便日日心驚膽戰關注戰事,也關注平陽城裡哪裡有好的姑娘,指望著兒子回家讓他娶個媳婦繼承了家業安安穩穩。
她能打聽到的消息遠遠比男人所知道的隱晦,但也碎而雜、透著幸災樂禍或者喜惡誇張,真真假假猜對了靠運氣。
何瓊香打了幾圈牌,得到了方金河八個版本的身世家世,無一例外是他如何如何厲害,聽說他在京城還有一家娛樂公司,在上元還有幾傢俱樂部。
何瓊香有位牌友是王家的王太太,這位太太的丈夫是京城的官,她聽擺掩嘴笑了一聲:「那方先生在京城算是小有名氣,家世怎麼著我先生也說不準,錢倒是有的,但是諸位可別被他外表矇騙了,這人瞧著文質彬彬生了張好皮,女孩兒見著了得傾心,但手段可是嚇人!」她瞥了眼何瓊香,聲音有些低,聽起來像是在故意嚇人,「據說啊,他能有今日,可是殺了拜把子的大哥!把人家生意地盤全搶了過來!比之大兵土匪還有兇惡!」
何瓊香聽著一陣雞皮疙瘩,一旁的太太們開始與王太太爭論起來了,論著論著還紅了臉,這牌也打得不歡而散。
何瓊香把這事和關老爺說了一通,關老爺只在意著他有多少家產,夠不夠養活自家女兒,也不聽王太太的胡說八道,他這會兒就相中的方金河,讓何瓊香去打聽只不過是想聽些錦上添花的事。
何瓊香見老爺也不當回事,她更是拋在了腦後,只計算著關玉兒找個有錢的、能養活她的夫家當然不錯,方金河還是商會會長,將來自家兒子繼承了家業,這個妹夫還能幫襯著點兒。
雖說這人是打聽清楚了,方金河那邊也沒什麼問題,但自家女兒卻是個大問題!
她金豆子一掉,誰都沒轍。
太太按了按太陽穴,掀開眼皮看著關玉兒乖乖巧巧坐在椅子上,眼眶裡眼淚已經在轉著圈了,丫鬟阿香輕輕撫著她的背,關老爺已經開不了口說任何話,瞧那楚楚可憐的嬌氣模樣,關老爺再說一句,她就得掉了金豆子!
關老爺用眼神示意何瓊香,何瓊香塗著大紅指甲油的手指按在太陽穴,像是要按破這一層皮,她內心翻了個大白眼,心說老爺,您這女兒是心肝,可這惡人回回要我來當,這不是讓我難做嗎?
但她做慣了這事,語氣也把握得妥當:「玉兒啊,那商會會長方金河我也給你打聽清楚了,人著實不錯,不是母親說啊,雖說如今思想新潮,女孩兒能上學堂能去戰場,二十幾歲單著的大有,可你瞧瞧咱們平陽老姑娘也多,上了學堂的老姑娘大有,如今她們是什麼樣你也清楚了,而且學堂你也上了,可你嬌氣得緊,三天兩頭生病,你父親還把老師請到了家裡!你若是出國了,哪裡有人照顧你?難不成下人還要跟著你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