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咬下巴
兩人在病房裡翻滾幾圈, 最終是以死柄木被人打在肚子上，然後按住兩隻手的手腕，被壓在床上結尾的。
葉清是因為剛剛用自身細胞活性治癒了內傷, 外傷又很嚴重，用不上力，還要警惕不要被死柄木碰到，所以才比較狼狽，死柄木弔則是實打實的體力不好, 沒有格鬥技巧。
他們兩個衣衫不整，氣喘吁吁，葉清坐在死柄木腰上, 俯下身嘲笑他：「連重傷的我都打不過，還想殺了我，別因為現在是晚上就可以做夢。」
死柄木弔掙脫兩下，沒有掙脫開, 就臭著一張臉：「喂，小鬼, 放開我。」
「要我放開你也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葉清微微彎起眼，笑得狡詐。
「不要開玩笑了。」死柄木弔皺起眉, 他沒有戴他父親的手, 過長的劉海遮住半隻眼睛, 深深的眼紋加上過於蒼白的肌膚讓他本來不錯的五官顯得有幾分可怕。
葉清挑起眉。
他們倆現在這個姿勢實在是不太雅觀, 黑霧在一旁簡直沒眼看, 此時見他們僵持在那，連忙出來打圓場：「葉君想要做什麼？不妨說出來聽聽。」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葉清將目光轉移到他身上，正想開口說什麼，死柄木弔突然趁他放鬆的一剎那，上身猛地揚起，想要撞他的頭。
葉清下意識後仰，手部用力，然而因為手掌大小原因，沒有辦法完全抓住成年男性的兩隻手臂，被人掙脫了出去。
死柄木弔掙脫的下一秒，就沖他臉上按去，絲毫不留情面。
葉清臉色終於冷了下來，他身體一錯便躲開那隻手，再次抓住對方手腕。這次沒有留力，直接一個用力把人拎起來摔到另一邊。
發出了砰的一聲響。
他從床上走下來，身上的繃帶已經溢出了血跡，但卻毫不在乎，只是到死柄木弔面前蹲下，聲音微涼：「希望你能明白，我完全有能力殺死你，想活命就給我老實點。」
他盯著死柄木弔的眼睛，身上的氣勢漸漸散發出來。
死柄木弔被摔得七葷八素，後背劇痛，但葉清這種彷彿是在看螻蟻一般的眼神令他分外不爽，忍著痛撐起身子，一口咬了上去。
被咬到下巴的葉清：？？？
他沒好氣的把人扯下去，揉了揉自己帶著牙印的下巴：「算了，和你計較做什麼。」
雖然死柄木弔看上去比他大，但幾次短暫的基礎，葉清就能看出來對方的心理年齡恐怕還停留在嬰兒階段。
自大，做事按照自己的心意，想要吸引周圍人的注意，以自我為中心的巨嬰。
和小孩子有什麼可計較的。
葉清轉身走到床邊，看上去有幾分睏倦：「探視也探視完了，我要休息了，傷好了會回去的。」
黑霧點了點頭，帶著身心受到傷害的死柄木回去了。
葉清揉了揉肩膀，只覺得疲憊，而且傷口裂開了，明天也不知道要怎麼和別人解釋。
上廁所摔了？
死柄木弔被帶回去，整個人攤在沙發，全身都痛。他不斷撓著脖子，紅痕浮現在皮膚上，伴隨著令人不適的嘶啦嘶啦聲。
「可惡，不過是個小鬼，那種眼神真是令人不爽。」他嘴裡嘀嘀咕咕的，想起葉清居高臨時看下來的模樣，就忍不住心中的暴虐。
「死柄木，冷靜一些。」黑霧道：「葉君是大人親自指認的，你不能對他下手。」
雖然下手了一般也打不過，但誰能保證葉清會一直保持警惕。死柄木這種個性，只要靠近就有可能被抓住機會。
「我知道了。」死柄木撓著脖子的力度加大，頭髮縫隙間露出紅色的瞳孔里滿是扭曲的惡意，卻又被極力抑制住。
……
第二天葉清傷口裂開的事情果然被發現了，而且最先發現的是來探望他的轟焦凍。
說實話，搭上恢復女郎這條線以後，葉清已經不再需要和雄英高中的學生打好關係了，不過他此刻正處於無害的偽裝中，對轟焦凍的詢問也只是笑臉相迎：「這個啊……昨晚上廁所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
「重新換藥包紮。」轟焦凍迅速做出決定，他拿了繃帶來：「因為上次倒塌事件，醫院人手不夠，我來幫你。」
「放心，我很熟練，不會出錯。」像是擔心葉清誤會，他又補充了一句。
葉清倒沒什麼問題，解開扣子將病號服放在一邊，背對著轟焦凍。
少年背部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包紮的地方不多，但繃帶解開后傷口也猙獰嚇人。這都是為了保護他所受的傷，轟焦凍抿起唇，小心翼翼地將藥膏抹在對方身上，生怕用力一點就弄痛了他。
葉清全程保持安靜，在他把繃帶纏好后，回頭看到轟焦凍額頭上的冷汗，還笑起來：「負責上藥的人倒是比我還疼似的。」
他穿好衣服，拿過旁邊的紙巾幫轟焦凍擦了擦額頭，目光溫和：「累了就歇一會兒。」
「我不累。」轟焦凍道，他說完這句話就陷入沉默，半晌才道：「其實我……」
剛說了幾句，門口便傳來敲門的聲音，緊接著門被一下子打開，穿著雄英高中制服，梳著中規中矩的短髮的少年大聲道：「早上好。」
「飯田君？」轟焦凍的話被打斷，轉頭望過去，不由得閃過一絲疑惑。
少年走到葉清床前，他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和常人不太一樣，就好像是過於認真，連每一個動作都要注意一般。他彎下腰：「我是A班的班長，飯田天哉，謝謝你救了轟君。」
葉清有些困惑，但還是微微笑道：「沒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能感受到外面還有其他人的氣息，其中甚至還有一個略微有些熟悉，想來應該是葉隱透。
果然，在飯田天哉的話說完后，一堆人涌了進來，病房裡頓時吵鬧起來。
「啊，是葉君。」葉隱透小聲驚呼：「你沒事吧？」
「還好，沒有受太大的傷。」葉清微笑道。
「透醬，你認識他？」茶色頭髮的女生小聲問道。
「就是我上次和你們說的那個，路上遇到的男孩子，是不是很好看！」葉隱透葉小聲回答，她們根本想象不到葉清全部聽見了。
「顏值和轟君有的比呢。」麗日嘿嘿笑道。
「這不管你們的事。」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是轟焦凍，他神色冷漠：「病房裡需要安靜，請你們出去。」
氣氛頓時僵硬起來，大家面面相覷，最後陸續向外走去。
「其實他們也不算吵。」葉清笑著道。
「你需要休息。」轟焦凍把門關上。
「你的朋友們是因為你才來看我。」葉清搖了搖頭：「你這樣會傷了他們的心。」
「只是同學罷了。」轟焦凍神色冷淡，他把換下來的繃帶和用完的藥膏收拾起來，扔到垃圾桶里，又坐下給葉清削蘋果。
葉清見他一副準備一天都耗在這裡的模樣，不由道：「我沒什麼大礙，不需要在這裡照顧我。」
「你昨天上廁所還把傷口摔裂了。」轟焦凍犀利的指出問題所在，讓葉清一時間啞口無言。
果然還是回去再揍死柄木一頓好了。
「那只是個意外。」他試圖狡辯，對上轟焦凍不為所動的目光，還是頹廢的躺回床上。半晌后，他突然扭頭問道：「之前你好像要和我說什麼？」
他故意把話題引到這裡，希望轟焦凍能知難而退。
果然，轟焦凍愣了愣，低下頭用水果刀慢慢將蘋果切成小塊，細心地插上牙籤后，才道：「那天我並沒有竭盡全力去救你。」
他說的很慢，葉清眨眨眼，有些不解。
轟焦凍沒有解釋，只是鄭重地彎下腰：「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自私，你才受了這麼重的傷。」
葉清大致聽懂了，他點了點下巴，好奇地問道：「轟君不是因為過度使用個性暈倒了嗎？為什麼說並未全力救我？」
轟焦凍抬起手，一團火焰出現，他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厭惡：「我的火焰可以融化身上的冰，如果使用它，完全可以堅持到英雄救援。」
他猛地握住手，火焰熄滅：「因為我的私人問題而讓你受到這麼重的傷，這根本就不是英雄所為。」
葉清恍然，繼而覺得好笑，心裡甚至還有幾分釋然。他微微彎起眼：「你不使用火焰應該是有自己的原因吧？沒關係的，我原諒你，至少你儘力的想要救下我。」
人類有私心很正常，不如說這個事實讓葉清鬆了口氣。如果轟焦凍真的是他以為的那樣偉大，可能葉清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與對方接觸。
只要是人類就好。
這麼想著，葉清的笑容擴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