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誰對誰錯

  這些日子，濱王不常在府邸待著，濱王妃一個人閑來無聊，恰逢關連秋回來了，姐弟二人就相伴來這京雲城中逛逛。


  自入墨東，百姓之中，對濱王讚不絕口，這也給了濱王妃心理安慰。她嫁的人，是一位有才有德的良人，退入墨東，與太子不合，也不過是德行高潔受人擁戴，而遭太子猜忌。


  所以，濱王妃穿梭於京雲城繁華之地，也懷著再聽聽百姓對濱王讚譽的期待。


  墨東也遭了災，不過濱王已有預料，早早命人部署儲水引流，雖收成可能不及往年，但受大損害的良田不多，所以百姓暫得安樂。京雲城中，未出現擠兌風波，糧價也不曾翻漲。


  濱王妃對一路所見，很是滿意。


  “有些累了。”濱王妃突然念道。


  “那我們回去啊。”關連秋道。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為什麽要回去？前麵就有茶館，我們歇歇腳就好啊。”濱王妃道。


  他們眼前的四方茶館不大，人卻是滿當當的，好一副熱鬧景象。


  正巧一桌客人走了，騰出方桌來，濱王妃先一步，步入館內坐了下來，關連秋緊隨其後，再後麵就是跟著的兩個女婢。


  “王妃，這裏人多眼雜，恐生亂子，還是回府吧。”一個女婢勸道。


  濱王妃不依，“噓，出門在外，可不要叫我王妃，在墨東之地，哪裏來的亂子。去點壺葉蘿茶來。”


  女婢無奈，隻能聽令。


  可茶館中並無葉蘿茶。


  “沒有葉蘿茶，如何叫得四方茶館？”濱王妃問道。


  掌櫃的親自出麵解釋道：“原來茶館是有的，不過濱王與太子各自為政之後，庭南的葉蘿茶就運不進來了。墨東也有良茶，客人不妨試試，並且，本店的茶點，也是一絕。”


  “看你們這生意紅火，就知掌櫃所言非虛，鎮店的招牌，統統上一些嚐嚐。”自入了墨東，濱王妃也豪氣了起來。


  茶上的快，茶點緊隨其來，一個個模樣小巧精致，惹人欣喜。墨東的茶，也別有一番滋味。


  濱王妃與關連秋品評茶點之時，旁側閑聊的聲音就入了耳。


  一桌坐了五個人，穿著一樣的精致，但長相各有各的特點。一高個，一圓臉，一方臉，一小眼，一大嘴，


  “哥幾個，現在有沒有什麽好門道賺錢啊？”高個道。


  “知道現在什麽最值錢嗎？”圓臉道。


  “什麽？”其餘四人道。


  “糧食啊！”圓臉拍桌道，“天下大旱，大燕三州都受了災，前一段時間，擠兌現銀，已經搞得糧價漲了幾番，現在，好糧食價高的沒了邊了。”


  “墨東也受了災，沒見糧食漲價啊？”方臉道。


  “那不是濱王早做了儲水準備嘛，放眼大燕，也就墨東糧食多了。”大嘴道。


  濱王妃將這些人的話，聽到了耳中，暖到了心中，果然，還是濱王善治地方。


  “多也沒用啊，賣不出墨東去啊，不然咱幾個不就發了嗎？”小眼道。


  “可不是，金燦燦的金子掙不著，隻能幹著急。”高個道。


  “怎麽回事？”其餘三人齊問。


  “胥北軍都打到墨東邊上了，邊線嚴守，哪有糧食能運過去啊？再說了，那邊那位，要收大燕四州的現銀重鑄，咱過去了，手裏備著之前的現銀，人是要坐牢的。”小眼道。


  “也是，太可惜了。”方臉道。


  “咱不想想別的法子，這就被困在墨東了？”圓臉道。


  “別的法子？前一段老六和燕山爭搶地盤，鬥到最後，兩人全入了獄，咱們還是老實點，吃吃家底吧。”高個道。


  “那邊怎麽樣啊？是不是要亂了？有可靠消息沒有？”大嘴問。


  “亂肯定是亂了，那邊沒糧，早晚完蛋。那位也沒有什麽法子，聽說，把先丞相都搬出來了。”小眼道。


  “就是濱王妃的父親。”高個補充道。


  “對對，老丈人出麵責罵濱王來著。”小眼道。


  “那位搬人家老丈人出來壓陣，不太地道吧。”方臉道。


  聽到這裏，濱王妃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女婢湊到她耳邊，勸她回府，又被拒絕了。


  “地道不地道，管用就行。”小眼道，他聲音壓的低了一些，“聽說老丈人出麵言濱王通敵，聖旨做假。”


  聲音雖小，濱王妃也聽得一清二楚。後麵五個人又談論些什麽，她已經完全不在意了，她的父親指責自己夫君，這讓濱王妃著實難過。


  “姐？”關連秋見到濱王妃神情不對，便呼喚道。


  “回府吧，這地方，沒什麽好待的。”女婢堅持道，留下了銀錢，就將失魂落魄的濱王妃攙扶了回去。


  濱王妃覺得自己早該想到，她在墨東，父親在京都，濱王與太子交惡，她的父親不論是選站太子還是濱王，都十分為難。


  濱王通敵，聖旨做假。


  到底，是父親違心之言，還是確有其事？

  “你覺得，父親是會為了保命，受到太子脅迫才說出那番話的嗎？”路上，濱王妃嘴唇在動，眼中卻無神。


  “姐姐是在意剛剛茶館裏的閑言碎語啊。他們在墨東待著，聽來的消息，哪有可靠的？”


  “你回答我。”濱王妃堅持道。


  “不知道。姐，你是知道的，我不了解父親，父親也不了解我。”


  “那濱王和太子，你信誰？”


  “信誰？有什麽重要？成王敗寇，我過好自己的日子便罷了。”關連秋一副毫不在意的態度。


  “父親並非是一個為了隨波逐流，就諂媚妄言的人。最多不過，閉口不言，不該出麵斥責啊。”


  “你還在想茶館裏的事啊。”


  “父親不是那樣的人，濱王也不是啊。我初見他，是在皇家秋狩上，五十步他十射十中，臉上溢滿了英雄之色，俊朗如天上星辰……”


  “姐姐！你在這裏瞎猜，毫無意義。”關連秋斥道。


  這麽一說，濱王妃才回過神來，盯著關連秋道：“對，我要向他問清楚。都是在京雲城的日子過得舒坦了，與父親分隔兩地都不記得惦念他老人家。真是該死。”


  “你要這麽說，弟弟我常年在外，該死了百回了。”關連秋道。


  濱王妃瞪了他一眼，便不再言語。


  一入府中，濱王妃立刻擇人去找濱王回來。要開戰了，濱王忙碌，她十分清楚，可事關父親，她必須要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