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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他不是個好人

  早上把中藥草分開后,打包帶去了幾個藥房售賣,這是謝粟幾年裡的收入來源。


  她很窮,真的窮死了。


  小時候跟著中醫媽媽後面熟識醫藥,長大后對於窮苦的她而言,供她溫飽足矣。


  走到藥店櫃檯前,將一大袋裡的藥材放在上面。


  人很多,外室店員忙得不可開交。


  迎面走來一個中年女人,是這所大藥店的老闆,她笑著說:「今天來的好早,以為你會忙到下午來。」


  謝粟清點了下,「藥材都在這裡,你之前定的十種,當面驗下比較好。」


  老闆娘看也沒看袋子里的東西,直接放在備用櫃里,擠了擠眼睛:「你做事,我放心啦。」


  「坐下來陪我聊會兒,小謝你多大了,還沒有男朋友吧。」


  謝粟沒回答,微笑了一下。


  「你這孩子就是悶脾氣,啥也不說。」


  電視啪的一聲開了,跳出一個俊美明朗的面孔,右上角一看竟然不是法政頻道,而是娛樂訪談。


  「唔,這孩子好眼熟,有點像我們小楷的組長呀。」


  謝粟望著屏幕上的男人,想起前段時間溫羨調查的案子,那案子得到了省檢察院的重視,微博頭條一路蹭蹭地上升,導致他的顏值被廣大少女群圈粉。


  這次真的立了頭等功,受到報刊記者的採訪自是家常便飯,怎麼有興趣上娛樂訪談了。


  換做以前,早兒一腳把娛樂台給踹了,哪會這麼好脾氣。


  節目《面對面說出你的心聲》這一期邀請了幾位當紅藝人,因拍攝一部貪污腐敗題材的電視劇,一夜火遍網路時代。


  至於為什麼邀請檢察院的職員,想必是為了蹭一蹭這位溫檢察官的流量。


  「這個人長得好看吧,我們小楷組裡的檢察官里屬他最好看了。」楊明珠撐著下巴,不禁泛起中年花痴。


  「嗯。」謝粟視線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上的男人。


  這麼多年也沒什麼變化,還是一如既往喜歡得體衣裝。


  他穿著深色檢察服,身材筆挺,氣質獨特,胸前的國徽象徵肅穆嚴謹。


  修剪利落的髮絲間。


  清俊的顏,黑色的眸,淺色的唇,那雙鉤月似桃花眼彷彿釀醉的酒,使人迷戀。


  只一個不經心地微笑便吸引了大片少女心,引得台下一陣嘩然。


  這樣的衣冠禽獸只有謝粟知道,他在床上有多混賬,每次都會逼迫她做不願做的事,無論怎麼鬧,他照樣安然享受。


  最噁心的回憶盤踞在腦海里,刺激著她的神經,遲遲未逝。


  她是真的不想知道有關他所有的事,偏偏電視上到處都是他的身影。


  「阿姨,我還有事,先走了。」謝粟低頭看手錶,接下來還有事情,跟楊明珠打了聲招呼走了出去。


  太陽隕落西山,天際縹緲雲綃的彩霞,點綴半面天空。


  謝粟挎著吉他,臉頰壓著手機打電話,神色疲軟,漫不經心地準備關院門。


  「媽,我到家了,你不用過來,我自己會做飯。」


  「……」


  「真的不用過來,爸爸知道你來了,會很生氣的。」


  「慢著!慢著!」


  突然門被人擋住,她手一抖,抬眼見溫羨神色慌張地闖了進來,睫毛顫抖,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裡?」


  「噓,別說話,我正被一群少女團隊追趕,能讓我躲一下嗎?」


  「不行,你給我出去。」這個人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看著不遠處快要追來的瘋狂粉絲,沒有細枝末節繼續牽扯。溫羨緊皺眉頭,不可一世道:


  「別這麼無情,好歹我們也是有過一面之緣,在酒吧救過你一次,你可別忘了。」


  「……」


  溫羨連檢察院的大門都不敢進,每次都要偷偷摸摸地從後門鑽進去,面對外面瘋狂圍堵的粉絲,他真心無力招架。


  沒過幾天,溫羨動用機關把所有的關於自己的報道全踹了,導致上頭氣得要把他給端了。想要以身服務整個部門,要有舍我精神。


  他是個愛我潔身主義者,順風順水,沒有顛簸。


  兩年便穩坐組長的位置,收服院內一干同友,近日踹了大明星求不來的公告,上頭宣揚精神落空,連他也要踹。


  正巧提前查到這個賣唱女住址,竟然隔的這麼近。


  謝粟住在一百平方的閣樓,這是她父母留下來的財富,院前綠葉繁茂,枝幹曲展。


  屋內整潔乾淨,裝飾素雅,空氣清爽,地磚像面鏡子反射著光芒。


  溫羨坐在沙發上一躺,雙腿靠在茶几桌上。


  從旁邊拿過她的一隻布偶猴子,端詳幾眼,眯眼笑問:「怎麼會有女孩喜歡猴子。」


  謝粟放下吉他走過來,居高臨下地打量亂七八糟的沙發,伸手搶過自己的猴子,面無表情說:「放你進來,是讓你避開那些女孩,沒經我的同意就到處亂碰,腳還擱在茶几桌上,把沙發上搞得亂糟糟的。」


  「你這裡連個男人也沒有,一個人住會不會太虧待這麼漂亮的屋子。」


  「快起來收拾好,沒事就給我走。」她懶得廢話,平時出門不看附近的建築,誰知市人民檢察院就在他們區對面一條街上,嘆了口氣抱著自己的大猴子往卧室走。


  「你,好像認識我。」溫羨咧嘴一笑,直起身盤膝坐好,問:「我們是不是以前就見過。」


  眉心跳躍了幾下,她淡淡地望過去,「你想多了。」


  「你這麼……討厭我嗎?」


  「把別人家裡搞亂,還大搖大擺的坐在這裡說著莫名其妙的話,真是厚顏無恥。」謝粟失笑一聲,咬著唇,走過去連著茶几桌上的遙控器都捨不得留給他。


  然而一雙手有力的掃過她的手臂,快速抓進沙發里,一陣桂花香拂面,待她察覺過來,身體被他摟入懷裡。


  這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抱一個女人,熟悉而陌生的氣息使得心臟失去了節奏感,手指迷戀地輕撫柔軟髮絲。


  「你說話時避重就輕,閃爍其詞,還想矇騙我,不知道檢察官天生細胞敏感嗎?」


  她咬了咬牙,神色不悅:「你這是性騷擾。」


  「誰看見我騷擾你了。」


  「快放手。」


  一怒之下抬腳快速踹了上去,對方手臂擋住她的攻擊,幾番過招便被制服在他身下。


  「你學過武術?」


  她睜著眼睛,直言不諱道:「學過隔山打狼。」


  「怎麼能拐著彎罵人。」從剛才的過招,足以見得她的腿腳功夫使得不錯。


  溫羨握緊她的手腕拉到頭頂,壓制住無法動彈的女人,低眉笑盈盈地看著她惱怒的樣子,一股酥麻的電流閃過心底,驟然生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征服感。


  謝粟臉色越發難看,今天被逼著說了不少話,惱羞道:「你問的太多,還不快放開我!」


  溫羨鬆開她,澄清的眸子覆上一層陰霾。


  洗好碗晾乾,她才想起趴在桌上喝的爛醉如泥的男人,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一樣,還真是讓人難以言喻。


  都說喝酒不上臉的人容易醉,說得倒也不假。


  「溫羨,快醒醒,你該回去了。」


  「……別吵。」溫羨將頭扭過去,再無動靜。


  她站在原地打量自己的屋子,無語地托住他的腰,撐起搖晃的身體,把他帶到沙發上放倒,擦去額頭的汗,看著他橫豎八歪躺下來,呼吸均勻,垂睫熟睡。


  暗自嘆了口氣,「拿你沒辦法。」


  今夜的風有些大,怕他睡在沙發上著涼,便從卧室取出一條棉被輕輕蓋在他身上,就在彎腰的那一秒,溫羨陡然伸出手臂環住她的頸。


  緩出口氣,手臂施力,趁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緩緩地攬了下去——


  燈光微醺,靜默無聲。


  當她碰觸到炙熱帶著酒香的唇時,倏然睜大眼睛,心口一滯。


  微翹的睫毛像蝴蝶煽動幾下,整個人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呆愣幾秒。


  她眨了眨眼睛,從他唇上移開,頸子被他攬著不放,腦子裡一團漿糊,身體定住了一般。


  溫羨微微顫動睫毛,醉醺醺地眯開一條縫。


  兩人四目相對,迷眩的燈暈下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放開……」


  「噓,不要說話,你一說話又要跑出我的夢裡。」


  聽他胡言亂語,謝粟忍住了翻滾的怒意。


  修長的指尖溫柔地撫摸這張陌生到沒有任何記憶的臉頰,指腹摩挲著她的薄唇,移到她的發梢,低喃:「小和尚,你怎麼長毛了。」


  「……」


  他的瞳仁幽深似潭,找不到一絲光亮照進這片漆黑。


  「為什麼你老是進我的夢裡,一直跑一直跑,好像身後有狗在追你。」他失去二十年的記憶,腦子裡一片空白,被該死的車禍塞進了骨灰盒埋葬。不知道從哪裡憶起,也不知那些記憶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老子做夢都想操到你……」他慢慢地閉上眼睛,窩在她的手臂彎繼續睡去。


  謝粟手指顫了顫,她身體僵直的不行,臉色刷的蒼白。


  他承認自己以前可能不是個好人,連夢裡那個清心寡欲的小和尚都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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