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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多謝」


  閔應三人剛出校場,就看到等在門口,樣子有些局促的屈鴻漸。他膝蓋處還有灰印子,是剛剛臨時受審時在地上蹭的。


  「沒事,不用謝。我本來就無事,總不能讓他們白白冤枉你吧」閔白卓毫不在意的道。


  「這——」屈鴻漸平日里一直板著的一張臉,終於有了鬆懈的痕迹。


  「屈公子,不用在意。這件事本來就是烏龍一場,要這樣說來。若不是白卓暈倒,還不會連累你至此,應該是白卓向你致歉才對。」閔應看屈鴻漸還是眉頭緊鎖的模樣,只得半開玩笑的開解道。


  「啊?」閔白卓朝著閔應看去,看到他臉上的正色,有一瞬間,他還真以為是自己錯了。


  「不敢當,喚我鴻漸就行。」屈鴻漸帶著几絲羞澀的笑,他此時想起自己以前的狹隘,感到陣陣羞愧。


  「原來你會笑啊?我還你為你天生就板著個臉呢。」


  「白卓。」薛啟銘拍了下閔白卓的肩,示意他不要亂開口。


  「我——」屈鴻漸的臉色泛紅,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去前面找處地方坐下好生聊聊,這也不是個說話的地兒啊。」閔白卓擦了把臉上的汗,建議道。


  「也是,白卓今日受累了,我們去找個地方休息會兒再回去,左右今日也沒課了。」薛啟銘贊同的點了點頭。


  「就那裡了」閔白卓指著校場斜對面一條街上的酒樓道。


  「順天樓」閔應看到那牌匾上的幾個燙金大字,剛開始有幾分疑惑,隨即疑惑變成了奇怪。這個地方?算了,總之他們也不說什麼重要的事就是了。


  「怎麼樣?就這裡吧,我實在是不想多走一步了。今日我請客。」閔白卓說完,生怕別人反對他似的,大步的往對面走去。


  「就這裡吧」薛啟銘看了一眼閔應與屈鴻漸,兩人都表示沒什麼意見。


  「大哥」薛啟銘三人剛準備跟上閔白卓,就聽到身後傳來女子的呼喊聲。


  「大哥,你這是去哪兒?」來人正是身著一身海棠色襦裙的薛沛寧,她身後還跟著身著秋香色間色裙的穆雨棠。兩人頭上都頂著一頂幃帽,不過她步子輕緩優雅,與薛沛寧的儀態,旁人一眼就能高下立見。


  若不是閔應真的可以確定自己那日見到的私闖國子監的正是穆雨棠,打死他都不會信,眼前儀態萬方的世家小姐與當日的跳牆丫頭是一人。


  「我還有些事,你先和表妹回府吧」薛啟銘怕閔白卓再等急了,並沒有欲與她們多聊幾句的意思。


  「那我們先走了。」穆雨棠福禮抬頭,正好看到閔應投來的目光。


  「雨棠,走了」薛沛寧看到穆雨棠頓了頓,順著她目光看過去的時候,閔應恰好又被薛啟銘給擋住。


  所以,她看到的是一臉儒雅笑意的薛啟明。


  她如今已經有七八分的把握,穆雨棠是見異思遷將心思放在她大哥身上無疑了。


  穆雨棠慢她半步,並沒有看到薛沛寧在幃帽中猜忌的眼神。


  剛在馬車上坐定,薛沛寧張了好幾次嘴,終究沒將勸慰的話出口。


  此事,還是得交給母親定奪。她一個小小庶女,管不了這麼多。


  「沛寧,用些糕點吧。」穆雨棠將小桌上的糕點碟子端起一碟遞給薛沛寧。


  「哦,好」薛沛寧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待看到穆雨棠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她時,才發覺自己的失態。趕緊伸手從點心碟子里取了一塊。


  「沛寧,你不是不吃桂花糕的嗎?」穆雨棠本來以為她只會撿那擺在上面一層的板栗糕,要知道,薛沛寧最不喜歡的糕點就是桂花糕。平日里連碰都不願意碰一下的。


  「啊?哦,我沒注意」薛沛寧低頭一看,自己手上拿著正往嘴裡送的,可不就是一塊晶瑩剔透的桂花糕。


  ……


  「小姐,我們得回去了,夫人已經在車上了。您再磨蹭會兒,奴婢們也得挨訓斥」一名身材豐腴的婆子站在溫琦玉身前,臉上雖然堆著笑,但是這笑意卻沒達眼底。


  今日之事,跟溫琦玉計劃中的完全不一樣。她甚至都懷疑自己那所為的重生,只是自己重病昏迷時所做的一個真切的夢。


  「嗯」溫琦玉最後看了一眼閔應一行人,才轉身走向酈國公府的馬車,少不了一頓教訓是肯定的。


  「阿應,你看什麼呢?」薛啟銘看到閔應住下步子,往身後看去,也跟著回頭望去。


  「酈國公府的馬車」薛啟銘小聲道。


  「酈國公府?」一旁的屈鴻漸有些茫然的模樣,他本來就是窮苦出身。初來乍到,不認的這京城中的達官貴人也屬常情。


  「我們走吧」閔應轉過臉,一臉淡然的往順天樓行去。


  剛剛那個偷偷往他們這邊打量的女子,身著藍衣,個子嬌小,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一個人。就是原書中的女主角,溫琦玉。


  沒錯,原書中女主角為了和三皇子搭上線,確實是想要在捶丸賽上作篇文章的。


  可是今日之事眾多,怕是沒讓她逮到機會。


  原書中她通過這次初露面,成功引起了諸位皇子和京城貴胄們的注意。


  這也為她日後打進京城的閨秀圈子打下了基礎,可是如今被閔應等人一攪和,她這如意算盤怕是打不響了。


  「你們怎麼才來,我這茶都喝了半壺了」彷彿是為了印證自己話的可信度,閔白卓說著還拿起桌上的茶壺顛了顛。


  這二樓一層全是雅間,閔白卓要的是最靠近裡面的一間,圖個清靜。


  「來來,今日我心情好,你們隨便點,我請客。」閔白卓一副土大款的模樣,豪放的擺著手道。


  「那好,今日我們就吃大戶了。」閔應也不跟他客氣,這小子不是跟他們假客氣,他也就不跟他來這虛的。


  「薛大哥你點吧,不用給這小子省銀子」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小二,我們要……」


  「砰——」


  薛啟銘這菜名還沒報出口,就聽到頭頂上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怎麼回事?」閔白卓皺著眉頭抬臉看了看頭頂,這灰都落桌上來了。


  「沒什麼,客官您繼續」那小二臉上帶著歉意的笑,趕緊上前將桌上的灰塵用肩上搭著的抹布擦拭乾凈,但並沒有要出口解釋的意思。


  「好了,就要這些吧」薛啟銘將菜點完,又讓其他三人添減了一番,才讓那小二離去。


  「你去看著那小二,催促著點,我們也都餓了。」閔應隱晦的給樂湛使了個眼色。


  「是,小的馬上就去。」樂湛會意,躬身抱手應道。


  「鴻漸大哥,你今日真的去那活動室了?」閔應也不知道這次閔庸為何會讓屈鴻漸來當這個替死鬼,有些好奇。


  「我確實是進過那活動室,可我只是想要看看那捶丸用的棒。」屈鴻漸將手裡的茶杯放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看那個?」閔白卓有些疑惑。「看那個做什麼?」


  「我一直想擁有一套自己的,可是可是……」可是他家境貧困,能給他湊齊這進京的盤纏,就已經要了他娘的半條命,他怎麼還好意思再向他娘要這玩樂之物呢。


  「我沒想偷,我只是想看看,看看這全套的棒到底是什麼樣。」這捶丸所用的棒,細數起來,有鷹嘴,單手,杓棒,朴棒,攛棒。分為十根,八根及八根以下。有大副,中副小副之說。


  這製作所用的取材也有講究,若是想湊齊一大副棒,對於小戶之家,也不是一項小的開支。


  「我剛進去,就聽到門外有腳步聲,慌亂之下就躲了起來。」


  「進來的人,是王宴?」閔應這話說完,屋內的其餘三人都驚訝的看向他。


  「你怎麼知道?」屈鴻漸驚呼道。


  「我小堂叔蒙對了?」閔白卓一張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看看閔應又瞅瞅屈鴻漸。


  「是,是王宴」屈鴻漸點頭應道。


  「什麼蒙對?」閔應剛入口的茶差點噴出來。


  「他進去做了什麼?」閔應接著問道。


  「我看他翻找了一番,然後找到一包杖棒,在把手上不知塗抹了些什麼,」屈鴻漸回憶道。


  「那就是了,他肯定是發現了你,想要將你滅口,順便讓你當一次替罪羊。」一直未開口的薛啟銘臉上帶著瞭然之色,道。


  「他往上面塗得,難道真的是□□?」屈鴻漸像是想明白了什麼,猛地看向閔應三人道。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他們與屈鴻漸這個人相識時間還太短,有些事還需留一線、


  ……


  閔應幾人年紀還小,就未飲酒,只是單純的用了一餐飯。用完后,除了屈鴻漸回了國子監,其餘幾人都各回各府。


  書房中,閔應正在捋順今日之事。


  在大賽之前,閔庸一直未動手,彷彿在憋著什麼壞。


  所以在大賽之前,閔應讓閔白卓將參賽所用的物什都備了兩份一模一樣的。


  一份與其他人一樣放置在活動室,另一份則是比賽當日讓他的書童隨身攜帶。


  他也不知道閔庸會將手段耍在什麼地方,只能盡一切可能的防範著。


  果然,在上場前,他在檢查閔白卓放在國子監活動室里的杖棒上,驗出了毒,但是他和薛啟銘並沒有立即將此事聲張。


  而是將計就計,教閔白卓上場一會兒后,就假裝身子有恙,暈倒。


  在賽場旁幫學生準備的糕點茶水都沒讓閔白卓碰,不過幸好早上周氏讓李嬤嬤給閔應帶了點新鮮的桑葚,讓他捎給薛啟銘和閔白卓,給他們嘗嘗鮮。


  閔白卓上場前,就吃了幾顆桑葚墊了墊肚子。才以至於暈厥時的樣子那麼的逼真。


  「公子」


  「進來」閔應放下思緒,應道。


  來人正是小凌與樂湛,剛剛在客棧時,樂湛接收到閔應的眼神示意后,就派小凌偷偷潛進了三樓。


  這順天樓正是太子妃的那家私產酒樓,所以閔應當時聽見閔白卓選這家時,臉上會飄過奇異之色。


  「那閔庸此番怕是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下不了地了。」樂湛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架勢。


  「小凌,你跟公子說吧,將你在順天樓和這沿路的所見所聞都與公子講上一遍。」


  樂湛看到閔應投過來的眼神,趕緊止住笑,拍著小凌的肩膀道。


  「稟公子,二公子在順天樓三樓被太子訓斥了一番。太子的原話是:就你這資質,孤將這王位送到你手上,你自己也坐不住。沒用的狗東西,小婦之子……」


  「咳咳,講重點就行」閔應將拳頭湊到嘴邊,輕咳了兩聲道。


  「然後太子就說再也不想見到他,讓他滾。二公子就滾了,不過他在回府的途中,那拉車的馬兒突然發狂,在狂奔了兩條街之後,才一頭扎進護城河中,二公子與馬車,趕車的親隨,一起滾進了護城河裡。」


  「京兆尹崔大人聽人說那扎進河裡的馬車是榮王府的,立即派人下去打撈。不過二公子的那名心腹會些拳腳功夫,在崔大人帶人趕到前,他已經將二公子拖上了岸。」


  「那他還有氣沒氣?」閔應插言問道。


  「還有氣,不過這身上的傷怎麼也得傷筋動骨一百天。而且最重要的是,二公子,二公子破相了」小凌說完,腦中還不斷的回想起閔庸從眉骨到右臉頰那道外翻見肉的傷口,被河水泡的泛白。


  「嗯,你先下去吧。」閔應鬆了口氣。這段日子總算可以清靜清靜,安心準備考核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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