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Chapter 50
人還真是一種思維奇妙的生物。
比如何櫻……
面對家裡那位床.上床下判若兩人的林先生,雖然心裡憋著一團火, 但也就鬧了點小脾氣, 只要不過分,就都……隨他去了。
誰讓她身為語文老師, 深諳「一不做二不休」這詞的道理呢。
反正做都做了,再想起來要矯情, 也太晚了點。
至於……她的小彆扭,只會悄悄吹的林臻心癢。
林臻平時不論在公司面貌, 到了何櫻年前, 總是清雋溫和看著她, 搖搖頭笑著說好。
頗有幾分唇紅齒白的忠犬氣。
但誰能想到,這傢伙一到……床上, 那麼變態兇狠。
咳,情熱如火這個, 她還可以理解成素了太久, 被資本主義紙醉金迷世界荼毒太深……
但林臻這床品, 也太邪性了啊。
窗帘拉的密密實實, 連一絲晨曦都不肯露。
何櫻擁著薄被坐起身,腦袋是蘇醒了,可人還困的迷迷糊糊。
嘶, 左邊的肩背好酸。
明明背包看書寫字都用的右邊……
她伸手一點一點揉著肩胛, 臉頰卻緋紅起來。
這個死林臻。
完全就是黑化陰鬱的路線, 風流變態得很。
比如昨晚。
何櫻和林臻都對電影挺感興趣, 但如今好看的片子太少, 兩人都寧願翻來覆去看經典片,也不想遷就。
音箱里流淌出輕如幻夢的精靈語。
星光永爍,廊橋邊寂靜幽渺。
白紗麗人彷彿自帶柔光,湛藍的瞳仁里寫盡溫柔,向英武的人類遊俠相擁惜別。
這是托爾金經典的魔戒中的名段。
絕美的精靈公主阿爾溫,將象徵精靈權位的暮星項鏈取下,用以送別她的愛人,蘇醒的人皇阿拉貢。
她溫柔呢喃著告訴他,為了與他度過凡人的一生,她寧願放棄精靈的永生。
甚至,忍受愛人死後,獨自細數歲月的無盡寂寥。
何櫻靠在林臻的懷裡,目光凝在屏幕上,一時忘了說話。
即便看過好多遍,仍然會被這樣唯美的片段震撼,大概就是好電影的力量吧。
直到轉了場,何櫻語調有些悵惘:「林臻,你看過原著么?有沒有寫到阿拉貢死後,阿爾溫怎麼樣了?」
「有吧。」
林臻嘆息著,把她更往懷裡帶了點,用給小姑娘講故事的語氣,低低柔柔說著:「既然選擇了成為凡人,阿爾溫就失去了精靈西渡的資格。在人皇死後的許多年,悲傷過度的阿爾溫回到了蘿林森林,他們當初訂婚的地方。」
「次年冬天,她便長眠在那裡。」
何櫻好半天沒說出話,「我……還好我一直以為故事就停在電影的結局。」
魔王被擊潰,秩序被重建。王者歸來,光芒萬丈。
剛鐸的城牆上,漫天花瓣飄落。長裙曳地的阿爾溫向著她的愛人緩緩走去。
在民眾的歡呼聲中,人皇與公主抵死擁吻著。
何櫻險些被這口玻璃渣噎死,不服氣道:「可不對呀。就算失去了不朽的永生,阿爾溫總歸是個精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死了?」
林臻抱著她,動作很柔,但沒有說話。
「你說呀。」她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催道。
「你是鐵了心要一路好奇寶寶做到底,還是考慮下明天開工上班的心情?」
何櫻抬起臉望著他,甜杏眼水潤潤的,眨啊眨的,掃的他心都亂了。
她戳著他的胸口,軟糯糯哼了聲:「反正已經被你在心上開一槍了,有什麼刺刀儘管來吧。」
「因為,只有火、利刃,或是……極度的悲傷可以殺死精靈。」
痛失所愛,難怪。
何櫻默了一默,彷彿找回了少不更事的時候,躲在被窩裡看盡虐文的感觸。
「我就知道,」林臻擰著她的臉,無可奈何:「看吧,要聽的也是你,聽完難受的也是你,這不是瞎折騰么。」
「誰瞎折騰啦?」
何櫻拍開他,嬌俏到蠻不講理:「明明是你們男人都不靠譜,郎心如鐵。」
林臻半皺著眉,都快被她氣笑了:「我的何老師,我們倆是誰更郎心如鐵點兒?你掰著手指算一算,你這玩弄我的感情多少年了?」
「你問問周圍誰不知道,我被你迷的五迷三道的?」
何櫻被他說的紅了臉,小聲囁喏著:「那,這故事你聽的都不難過的嘛。」
每個周日晚上,都是最容易傷春悲秋、懷疑人生的時間段,何櫻也不能免俗。
物傷其類。
只要想到遙遠將來的一天,她總會與眼前這個男人分別,她就忍不住眼眶泛熱。
「當然也會難過。但何櫻,我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
他雙手捧住她的腰,依稀笑了聲說:「我想和你一起多活幾年。至少活到我們的孩子成人立業,不用你我煩惱,安享晚年的時候。」
「到那時候,哪怕真有不測,我也就只有一個希望。」
「希望什麼?」
他看向她,緩緩笑了說:「希望我能和你死在一個月,一個星期,甚至一天里。」
我真的沒有辦法,再去忍受與你分離的時光了。
他分明清淡笑著,斯文溫和,說出的話卻那樣……歇斯底里。
何櫻卻感覺心彷彿陷落了一角。
「你、你也想太多了吧。」
她偏開一點臉,聲音輕了又輕:「哪就到那一步了,還孩子呢……」
「別怕,」他揉了揉何櫻的腦袋,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笑的意味深長:「我每次都做了措施的。」
「放心做,不會有孩子的。」
何櫻:「……」
看她抿著唇不發一言,調.戲得逞的林先生笑意更濃了。
何櫻一向恨死他這種桀驁難馴的樣子了,忍不住輕描淡寫奚落道:「……林臻,想那麼多幹什麼。」
「我看你自己就沒長大,幼稚。」
「你說什麼?」
「我……」
見他皺著眉,目色都深了,何櫻終於明白自己說錯了話,一時有些無奈,卻又被他輕輕捏住了下巴。
「哎呀,你放手。」她委委屈屈說著。
因為貼的極近,她甚至能看見他眼裡,亮晶晶的那個自己。
越看越被吸住。
於是聽見他溫柔誘哄問她,說的是什麼意思時……
何櫻不假思索,甜絲絲說著:「沒什麼,就因為你長得太鮮嫩了呀。」
但凡是個男人,基本都很難接受女朋友說自己……鮮嫩。
何況就是因為自己當年的幼稚不夠成熟,錯失了她那麼多年的林臻。
何櫻搖了搖他的手臂,可憐兮兮道:「我……我就喜歡嫩的嘛!」
林臻:「……」
還真是越描越黑。
她紅唇輕啟,仍柔軟說著:「真的。現在很流行你這款的,平時看上去挺像那麼回事的,但私底下……」
林臻終於沒讓她說下去了。
他翻身覆在她身上,垂著眉眼望向她,氣息不寧。
沒想到,何櫻非但一點不怕,四目相對,她慢慢閉上眼,主動……迎了上去。
她細細描摹著他的唇瓣,因為第一次沒得到回應,心裡有點懊惱。
「……林臻。」她柔軟無力,喚了聲他的名字。
林臻漫不經心笑了:「乖,是不是以為今天是周日,所以你只要吻我下,我就放過你了。」
……還真是。
平時她哪敢這樣鬧騰一個素了那麼多年,易燃易爆炸的男人。
但因為周一整天,何櫻有語文早讀和升旗儀式,三節課上完,下午還要參加班主任和級部例會,就差忙成一道光了。
林臻心疼極了,因此周日晚上,都只是擁著她安睡。
「生活總要有點驚喜,寶貝。」
他光風霽月笑著,然後指節翻飛,不容分說就去解她睡衣的紐扣:「偶爾放縱一回也是情趣,是吧。」
「是個鬼,嘶……你、你別。」
他吻咬著她的唇,含含糊糊喟嘆道:「……我看我就是太縱著你了。」
何櫻一向注重外貌,衣櫃里漂亮衣裙又多,眼見春衫漸薄,不許他……碰,怕留痕迹的地方就越來越多。
林臻隱在心裡的一叢火,越燃越旺。
她還在掙扎,驕里嬌氣嘟噥著,說壓痛了她。
這回,他真就停了,還對她淡淡笑了下:「真的?那就換一個……」
姿勢。
他改為從身後側擁住了她,滾燙的吻伴隨著毫不留情的衝撞,一寸寸落下。
情到濃時,他居然低低啞啞貼在她耳邊,喊了她一聲「何老師」。
但何櫻已經沒力氣罵他了。
身高和體力優勢,這個奇怪的姿勢,讓她感覺快被這位林先生,揉碎了。
在很多時候,她只能依稀看見搖晃的燈影,以及……他鎖在她腰間,肌理線條緊繃的手臂。
身體里的浪潮浮浮沉沉,並不由她主宰。
殘存的記憶和荒唐,把周一清晨的何櫻,燒的面紅耳赤。
偏偏始作俑者還從身後抱住了她,用昨夜那樣……溫柔桎梏的姿態,一點不肯放。
「何櫻,」他聲音裡帶著將醒未醒的惺忪,低低道:「你再躺一會兒,還早,過會兒我送你去。」
「你少充好人!」
……昨晚她咬著手背含淚求他的時候,這傢伙可一點沒心疼。
「我知道我不是人,我是禽獸。」
林臻極輕地笑了聲,在她酸軟的肩脊上輕揉著,很無奈:「何櫻,我昨天說的是混賬話。」
「我也就荷爾蒙沖頭,放句狠話了。其實什麼時候,我……」
「我都能縱著你。」
「行了行了,」何櫻恨不得他永遠不提昨夜,故意語帶嘲諷,扯開話題:「哼,你哪句不混賬啦?」
「你說昨晚么。」
「我沒!」
「噓,」林臻笑的意蘊悠長:「還真有。我記得我說——」
「何櫻,你整個人都好軟啊。」
「這顯然是客觀現實,我用實踐……證明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