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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福豆這晚上可是被折騰得夠嗆, 翻來覆去上來下去的,和家裡鬧耗子似的。


  柳崇單手也能將她玩轉, 不管她要哪裡跑, 都能輕鬆抓回, 按在床榻、桌邊、牆角一通親熱, 索性他是不疼了, 不介意折損什麼壽命。壽命這事本玄乎,誰又知道自己能活多少年,指不定一個意外也就死了,所以柳崇不想頤養天年, 就想春宵一刻值千金!

  福豆心想, 他這是憋得過了火候, 早說不要憋就是了嘛, 折騰個什麼勁!


  折騰到快天亮, 還得進宮去瞧大勢進展, 兩人赤/裸抱著熟睡一陣, 清早反倒是福豆先醒了, 推他半天,「你該入宮了!」


  柳崇猛地驚醒, 入宮十幾年他都未睡過一個懶覺,福豆要是不叫他, 他恐怕就要十幾年頭一次的誤了大事了。


  柳崇在她眉心親一口, 身體還虛得厲害, 溫存道, 「你繼續睡,我就向官家說你得了風寒便是。」說著在床榻坐了起來,拿靴子要穿。


  福豆搖搖頭,仰面祈求似的,「官家不是還讓我幹活么,幹活拿俸我才高興,你可別將我關在宅子裡頭,我會自殺的。」


  柳崇忙要堵她嘴,小孩子家家說什麼自殺,但福豆卻撐開了他胳膊,下地穿衣,然後蹲在地上給他捶腿,「好乾爹,親乾爹,就讓人家會宮幹活吧!」淚眼婆娑,又假惺惺地將下巴放他膝上,「行行好吧。」


  乾爹現在成了個色誘詞兒,平日喊他的字「長瑾」,長瑾喊不動只能色誘,柳崇渾身一熱,只好為女色妥協。若留她在宅里恐怕她也沒耐性,反倒現在和他一起跟著官家,倒也罷了。


  入了宮,皇帝當朝宣布了廢后、軟禁二皇子兩件事,嘉舉晉王和柳崇,擬封他一個國公號。歷史上內監封王的也有唐朝的李輔國,國公的便更多,算不得什麼,若說柳崇在事業上還有什麼想得到的,那就是等同於這李輔國、宗愛之地位,獲封為王。


  柳崇坐在樞密院里,翹著二郎腿躺在玫瑰椅上喝茶,此一役后,若皇帝無新嗣,那晉王便是儲君,他亦受仰仗,沒什麼可擔心的。二十四年內監,終於娶妻,將來若能有自己的孩子,也死而無憾。


  放下茶后,柳崇看了看左手掌,好歹是血不流了,可膿腫還沒退。馮鈞順正好過來報告,「查到了,那夜您去郭太醫宅,看到的馬車是薛琦的。」


  柳崇嗯了一聲,將茶杯放下,玩弄一下拇指扳指,「咱家也是許久沒體會過這種被背叛的滋味兒了。」


  李彎從外面走進來,「郭太醫來求見您了。」


  柳崇眯縫著眼睛,「你說巧不巧,讓他進來。」


  郭太醫戰戰兢兢走入內,柳崇歪著頭看他,「郭太醫,咱們兩人是多少年的交情了?」


  郭太醫跪在地上,冷汗直落,「大官,我也是迫於無奈,薛琦拿我一家老小的性命相威脅,老夫無奈之下……只好服從於他。」


  柳崇笑一笑,低頭瞧了瞧放在桌上的熏爐,然後湊過去聞了一口。


  「那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郭太醫趕忙道,「他來求我,在您的傷葯中下毒殘害,裝作您傷重感染。只是恰好您這時來了,我為了敷衍他,便只少了一味血竭,沒有下毒!我真的是惦記著大官您,才沒有下毒,請大官務必相信我的這一顆心啊!且,且您流血不止,定會找辦法再止血,這樣您便能得救。如若我真存了壞心,斷不會給自己下這樣的套,等著您流血不止時發現啊!」


  柳崇點點頭,「我知道你不敢。旁的,你沒有再說了?」


  郭太醫會意,柳崇最怕的,是他沒有去勢而又恢復男人能力被人知曉,尤其是薛琦會利用此彈劾他欺君罔上。


  郭太醫說,「這等事情,他沒問,他也想不到著一層上。」


  「那他要問,你不就會為了你全家的性命,說出去?」


  郭太醫支吾害怕,眼睛盯著地面,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柳崇起身走到他身旁,將右手放在他胳肢窩,把他扶起來,拉著他走到門外去,指著樞密院外兩條路。「你看你面前,向東是御史台,向西是出宮。你從這裡走出去,向東,將薛琦慫恿你陷害咱家、以及慫恿皇后弒君之事上報與御史台,咱家保你全家無虞。向西,你出宮去,回去只能看到全家老小的屍體。咱家給你這個選擇的機會。」


  拍完他的肩膀,柳崇退回到玫瑰椅里,繼續拿起熏爐聞了一會兒。


  郭太醫顫顫巍巍,心想著,皇后弒君和薛琦有沒有關係,哪裡是自己能知道的?薛琦也沒跟自己說過,眼下皇后被打入冷宮,薛琦並未受牽連,看來柳崇是想讓自己牽頭陷害薛琦的。就不管薛琦有沒有參與,在這個皇帝震怒的當口,薛琦是跑不了的,而自己則是從犯,因為檢舉有功,可以輕判。


  他硬著頭皮,為了全家也只有如此了。於是向東走去了御史台。


  李彎瞧他走出去,和馮鈞順相互一望。馮鈞順悄悄對他說,「大官,就這麼放了他?」


  這可不是柳崇的作風呢,過去也有背叛柳崇的人,都死絕啦。難不成柳崇因為有了福豆這個嬌娘子,就變得仁慈了?

  李彎,「你是眼睛不好使了吧,教你半夜不要總偷看大官卧房。」


  馮均順十分不爽,「我能偷看,自然是眼睛好使了,你什麼意思!」


  李彎向裡面嘟嘟嘴,「沒看見方才大官看見郭太醫時,吸了多少下熏爐么。若是不開葷,大官是必葯殺他無疑。」


  馮均順不懂,「那怎麼還給他選……」


  柳崇在裡面叫了一聲,李彎進去聽完命令,出來說,「大官說了,等他從御史台出來,就讓我裝成薛琦的下人,在宮外殺了他。」


  馮均順小聲道,「不是說保他全家?」


  李彎哼一聲,依著語調轉述柳崇的話,「大官說,『咱家保的是他全家,可咱家說的他全家,已經不包括他這個死人了!』」


  馮均順雖然什麼都知道,但還是暗暗心驚。不過,這都是那些人咎由自取罷了……


  ……


  柳崇哼著小曲兒從樞密院出來,準備去垂拱殿見見小福豆,問問她今日什麼班兒,若下班了好一道回大宅去。


  去了垂拱殿,皇帝倒是不在,不過竟然看見是從西北監軍回來的劉十六站在屋內,便打了聲招呼,「現在你與福豆又到了一塊兒了,可要好好看顧她,時時將她的事報與我聽。」


  劉十六陪笑,「是,小的一定知無不言。」


  但他剛出了垂拱殿的門,王得喜又追了出來,悄悄在他跟前說,「大官,您讓他事事說與你,他才不聽呢。」


  柳崇上下打量王得喜,這排擠的小樣子,便是這些時日在垂拱殿獨大慣了,現在又來人和他分庭抗禮,他就不習慣了。


  「過些日子福豆便要出宮,那沒有劉十六,粗使的活兒都由你來做?」


  王得喜啞口了,但是一轉念又說,「可是,小的方才去御廚房囑咐飯菜的時候,是真切看見福豆往二皇子軟禁的那翠微閣拐去了。」


  柳崇臉瞬間一黑,面無表情道,「知道了,回去做你的事吧。」


  王得喜回到垂拱殿,剛邁過門檻要往裡走時,突然腳被一絆,「哎喲!」摔了個狗滾爬。


  劉十六哼哼幾聲,「王得喜啊王得喜,你可真有本事,在這兒等著我呢?怎麼,還想著在柳大官面前擠兌我?我為大官當牛做馬,捨身取義的時候,你在哪兒?你那妄想著做他乾兒子,借著他雞犬升天的樣兒,想讓大官喜歡你,勸你死了這條心吧!」


  王得喜抬起頭,伸出一根指頭,娘里娘腔地怒道,「你,咱們討好大官,各憑本事,現在可還沒到頭兒呢!」


  劉十六笑一笑,「你也不看看我和福豆是甚麼關係,你就是再有本事,也越不過我去。」


  王得喜爬起來,「我偏不信這個邪,萬一福豆惹了大官厭棄,我還有機會當大官的乾兒子呢!」


  兩個人拌起嘴來,越靠越近,大眼瞪著小眼,皆昂著個頭互罵。若是遠遠地瞧,還以為他們兩人親上了呢。


  ……


  柳崇往二皇子所關的翠微閣去,遠遠地,便見福豆撅著屁股鑽在翠微閣牆下的狗洞前,和裡面的人說話。


  想也不想便知道,裡面的人肯定是二皇子。


  柳崇本來高興的心情,頓時便熄了乾淨,全都化成一腔嫉妒之情,跨步上前去。


  便看福豆把放在旁邊的食盒拆分成幾份往裡遞,一邊遞還一邊說,「您慢點吃啊二大王,下次咱再給你拿個雞腿兒來,今天就偷摸小廚房煮了這幾隻蝦和肉餅,已經是廢了好大勁了!」


  裡頭的人哭喪的語氣說,「你明天還來么?」


  福豆嘿嘿超狗洞里看,「來,這點小忙咱還是能幫的。」


  二皇子嘆氣,「那也不枉我對你的心思了,原來還能派上這用場。」


  福豆深情回答,「您在裡頭可要乖乖的,等時日長了,官家消了氣,就能出來了。」


  突然屁股上被猛地一踹,福豆腦袋被塞進了狗洞里,只聽柳崇在狗洞外面陰陽怪氣地說,「出來幹什麼啊,不如你進去?」


  「干、乾爹……我的頭!頭卡了!」


  「哎喲,那你仔細想想,是叫二皇子拉你進去,吃餿飯干饃,還是讓我把你拉出來,回家吃香的喝辣的?」


  二皇子在裡頭怒罵,「柳閹!不要欺人太甚,小心本大王出去,把你碎屍萬段嘍!」


  柳崇笑著捂嘴,「二大王,小的還真是怕呢,怕您一輩子出不來,福豆日日給您來送私房菜呢。您是要吃私房菜,還是要早點出去?」


  二皇子愣了愣,趕忙對福豆說,「你快,你快出去,等本大王將來出去了,再找你!」


  福豆真是恨死這個不爭氣的,但腦袋出不去,只好狗腿地拍拍屁股,「乾爹,咱們回去吃香的,喝辣的去吧……」


  柳崇哼一聲,低頭將她拽出來,「是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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