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畢業
此為防盜章
昏暗的觀影席，倒數第二排中間的位置。
顧梓溦緊繃地根本無暇顧及電影的內容, 她的後背緊緊貼住座椅, 機械地往嘴裡塞著爆米花，像是想要和座椅合二為一。
顧梓溦想一巴掌拍死陸一鳴這個烏鴉嘴。
他們不僅和班主任是同一場電影, 而且還是隔壁座！
這到底是什麼狗屎運？
天知道，顧梓溦看著班主任朝她走過來的時候被嚇成了什麼樣！膽子都被嚇破了！
還好她機智，慌忙之中用爆米花的盒子擋住了自己的臉，身子往下, 往座位里蜷縮, 努力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效果顯著, 班主任正在和身旁的女人說話，並沒有注意到她。
然而就在這種危急的時刻, 陸一鳴偏偏把臉湊到她眼前, 嬉皮笑臉一副欠扁的模樣, 「個子本來就不高，還縮，跟個小蝦米似的！」
顧梓溦氣急敗壞, 當下就在陸一鳴的手背上狠狠地擰了一下, 惹得陸一鳴「嗷」了一聲。
這一聲「嗷」引來了班主任的注視，還好她吉人天相, 影廳頂上的大燈恰恰在這個時候滅了下來, 電影開始了, 顧梓溦躲過一劫。
「你掐我幹嘛？」陸一鳴小聲地哀怨。
顧梓溦瞪了他一眼, 然後「啪啪」在手機便簽上打了幾個字, 遞了過去。
【班主任坐在我旁邊】
「艹，我看看。」陸一鳴震驚，探著身子就要看過去。
顧梓溦立刻抬手一巴掌蓋住陸一鳴的眼睛，把他按回了座位里，「不許看！」
「行行行，不看。」陸一鳴妥協。
約摸著過了一分鐘，他又突然湊到顧梓溦耳邊跟她咬耳朵：「你要不要跟我換個位置？」
他還是很想看看顧梓溦的班主任長什麼樣。
顧梓溦搖頭，「不換。」
雖然離班主任遠一點更安全，但是換位置的動靜太大，可能更會引起班主任的注意，她不敢冒險。
陸一鳴撇撇嘴，「那算了，看電影吧。」
電影全長90分鐘，顧梓溦機械地吃了90分鐘的爆米花，至於電影到底講了什麼，她基本上沒記住。
影廳里的大燈亮了起來，眾人陸續起身離場。
顧梓溦故意把後腦勺對著班主任，想著等他走後自己再走。
「我靠，顧梓溦你也太能吃了吧，這麼大一盒爆米花你全吃完了啊？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看電影之前還吃——」
「你這是什麼表情啊？眼睛抽筋了？」
陸一鳴抬手摸上顧梓溦眨個不停的眼睛，女生睫毛輕眨，觸得他手指微癢，他剛想認真感受一下，就被狠狠地打了。
「你打我幹嘛？」陸一鳴捂著手背，莫名其妙。
「顧梓溦？」
原本正要離場的男人緩緩轉過身來，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女生髮出了疑問。
班主任？陸一鳴突然記起了什麼，他倏地捂上自己的嘴巴，圓溜溜的鹿眼可憐巴巴地瞅著顧梓溦，本想著博得幾分同情，然而他似乎已經看見自己被暴揍的場景了。如果眼神能殺人，那他應該已經被顧梓溦千刀萬剮無數次了。
兇巴巴地給了陸一鳴一記眼刀，顧梓溦深呼吸一口氣，視死如歸地回頭。
「王老師，真巧啊，你也來看電影啊？」
王老師是數學老師，今年三十多歲，帶著副眼鏡，斯斯文文的模樣。雖然年輕，但是教學經驗豐富。
今天他是和女朋友一起出來看電影的。可能是今天心情好吧，王老師竟然也沒有太為難顧梓溦，只是讓她回學校后寫一份檢討給他，然後瞥了眼陸一鳴叮囑她不要耽誤學習。
陸一鳴：「你們這創新班的班主任也沒那麼嚴啊！」
顧梓溦瞪他：「檢討你來寫！」
陸一鳴：「我寫我寫，再請你吃個冰淇淋賠罪行不行？」
*
創新班的暑期提高培訓進行到八月初就結束了，臨近九月的那一個星期，軍訓開始了。
八月底，空氣里的那份燥熱更加肆無忌憚，陽光透過樹葉的罅隙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光影，隨著一陣陣的熱浪輕輕晃動。
S中樂知樓的公告欄前，新高一的學生正擠在那裡尋找自己的班級。
創新班的同學就不需要去看了，因為他們的班級和暑假裡安排的是一樣的。
而且按照S中歷年來的傳統，創新班和普通班是不在一棟樓的。
高一樂知樓，高二弘毅樓，高三致遠樓，以及創新班的博文樓。
今天算是新生報到的第一天，時間安排地並不是很緊。
上午找班級開班會，下午領軍服，晚上晚自習，然後明天才開始正式軍訓。
領軍服是在操場上進行的，烈日炎炎，橡膠跑道都彷彿被焦烤地冒了煙。
操場上按照軍服的型號分成了好幾個不同的區域，學生只要找到自己穿的型號的所在區域，然後排隊領就可以了，領完就可以回教室吹空調了。
顧梓溦拉著鐘相宜去領好了自己的軍服，然後她對鐘相宜說：「相宜，我還有點事，要不你先回教室？外面太熱了，我就不讓你陪我了。」
鐘相宜點了點頭，把顧梓溦手裡的衣服拿了過來，「那行，衣服給我吧，我幫你帶回去。」
鐘相宜離開后，顧梓溦快步朝標著男生型號的區域走去，她要找陸一鳴。
男生的衣服型號有好幾種，男生排的隊伍又是散亂無章，顧梓溦個頭不高，面對著這群人高馬大的男生，她費了好半天勁兒也沒找到陸一鳴在哪裡。
倒是她自己一個女生身處男生陣營中惹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顧梓溦你來這幹嘛呢？」
陸一鳴找到她了，一身運動潮男的裝扮，在這些男孩子里格外亮眼。
他身旁還有兩個男生，一個戴著眼鏡，一個微胖，應該是新認識的同學。
「你難道想穿男生尺碼的衣服？你去領人家也不給啊，想穿跟我說啊，我的給你穿。」
顧梓溦覺得自己得了一種病，叫做「陸一鳴一說話就想揍他」。
不過在新學校，面對新同學，她要忍著！
「這個給你。」顧梓溦從口袋裡掏出一小支防晒霜塞進陸一鳴手裡。
陸一鳴身旁的兩個同學立馬開始起鬨。
「呦呦呦，陸一鳴，女朋友啊？這麼貼心！還送防晒霜！」
「長得也好看，比咱班那個自稱以前初中校花的好看多了！」
「就是就是，我也想要個這麼好看的女朋友給我送防晒霜！」
Chapter 16
顧梓溦不明所以，抬手在陸一鳴眼前揮了兩下，「傻了呀？不是給我的嗎？」
陸一鳴猛然回過神來，他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似的往後退了兩步，鹿眸眨巴眨巴就是不敢再落在顧梓溦身上。
他非常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聲音拔得老高，像是要掩飾自己的心虛。
「誰要給你吃啊！美得你！」
話畢，陸一鳴一把扯開糖葫蘆外面的包裝，一口咬下一個裹著厚厚的糖衣的大紅山楂，然後被酸得齜牙咧嘴。
顧梓溦一臉懵逼地看著他：「……猴急什麼？我又沒要跟你搶。」
陸一鳴腮幫鼓綳綳的，別開眼就是不看她。
顧梓溦神色古怪地盯著他，「你今天有點奇怪啊。」
陸一鳴一下子就炸毛了，他混亂吞下嘴裡的山楂，「哪裡奇怪了？我一直都是這樣！」
顧梓溦挑眉，「更奇怪了。」
她盯著陸一鳴這副急得跳腳的模樣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嘖嘖嘴抬腳走了。
眼看顧梓溦走了，陸一鳴低罵了聲卧槽，抬手往自己胸口狠狠捶了幾下，然後又慌忙跟上去，小跑到顧梓溦兩步遠的位置生生剎住車，換成一種看似穩健的步伐走上去，捏著糖葫蘆的手指緊了緊，陸一鳴故作不經意地問：「你去哪啊？」
顧梓溦沒發現他的不自在，頭也沒回地答：「去找相宜啊，我還沒吃飽呢。」
陸一鳴從嗓子里憋出一個「哦」字，彆扭地跟在顧梓溦旁邊。
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撓得他心痒痒。
陸一鳴深呼吸一口氣，終究還是沒忍住偷偷把餘光瞟向了顧梓溦。
女生的個頭比他的肩膀高出些許，小小的一隻，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她毛茸茸的小腦袋。
正午的陽光正足，從頭頂傾瀉而下，將那烏黑的頭髮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變得有些像褐色。
陸一鳴輕抿嘴唇，依稀可見女生那長卷的睫毛輕眨，細碎的陽光在那上跳躍，簡直靈動到心底去了。
視線再往下，是白皙的脖子，精緻的鎖骨……
滑嫩的肌膚，若有若無的香氣，是女孩子所特有的……
情不自禁，陸一鳴朝顧梓溦湊近了些，他輕輕閉上眼睛，像是尋著那清香而去。
鼻尖近乎要碰到顧梓溦的頭髮。
「你幹嘛？」顧梓溦歪了下腦袋，躲開陸一鳴貼上來的腦袋。
陸一鳴猛然清醒，一下子跳的老遠，「我，」他支吾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煞有介事地指控：「顧梓溦你是不是沒洗頭啊？有頭皮屑！」
「……」顧梓溦翹起嘴角，笑得陰森森的，「陸一鳴同學，皮痒痒了嗎？」
陸一鳴縮了下脖子，眼睛滴溜溜，活像個驚恐的小鹿，他撒腿就跑。
顧梓溦張牙舞爪地緊追不捨，「你給我站住，我今天不把你皮扒了著！」
清風徐徐，陽光燦爛，兩人在新區花園的湖邊上演了一場你跑我追的表演。
有老師駐足觀看，然後惆悵感嘆：「年輕真好！」
兩人一直跑到鐘相宜和秦一維跟前，陸一鳴一下子躲到了秦一維身後，揪著秦一維的衣服，把秦一維拽的歪倒在地上。
跑累了，顧梓溦撐著膝蓋氣喘吁吁，她惡狠狠地瞪了陸一鳴一眼，然後朝鐘相宜伸手，「相宜，幫我把水遞給我，渴死我了。」
「哦。」鐘相宜看了兩人一眼，趕緊把水遞上。
顧梓溦「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抬手擦了一下嘴角，坐到鐘相宜旁邊，「相宜還有東西吃嗎？我還有點餓。」
「呃，」鐘相宜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餐盒，又朝秦一維瞄了一眼，男生也聽到了顧梓溦的問題，突然加快了嘴巴的咀嚼速度，鐘相宜有些想笑，「沒有了，要不我們看看附近有沒有小攤子，買點什麼？」
顧梓溦還沒來得及失落，眼前突然橫過來一根糖葫蘆。
順著望過去就是陸一鳴那張彆扭的臉，他悶悶道：「吶，給你吃吧。」
「哼！」顧梓溦別開臉，故意說：「你都吃過了！」
「你還嫌棄我？」陸一鳴一把把糖葫蘆懟到顧梓溦嘴上，「又不是沒吃過！」
「你神經病啊！」糖葫蘆外面裹得那層糖衣粘在臉頰上，膠黏。
顧梓溦拿下糖葫蘆，推了陸一鳴一下，「粘死了！」
泄憤似的朝陸一鳴身上又捶了兩下，顧梓溦發現陸一鳴沒有像以往那樣躲避或者誇張地大喊大叫，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面紅耳赤的。
「你怎麼了？」顧梓溦抬手無比自然地摸了摸陸一鳴的耳朵，「這麼燙。」
滾燙的耳朵觸碰到女生那清涼柔軟的小手，陸一鳴觸電似地跳的老遠，他慌張地擺手，「沒事沒事。」
他連滾帶爬地拽起秦一維，兩人一溜煙兒地跑了。
顧梓溦：「……他怎麼了？」
鐘相宜猜測：「你摸他耳朵他害羞了？」
顧梓溦不相信，「怎麼可能！這有什麼害羞的？」
鐘相宜抿抿唇，沒有多說，她的視線落在顧梓溦手中的糖葫蘆上，問：「你要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