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歐德
“唯希，昨晚你怎麽了？怎麽會遇上這種事？”阿依沙心急如焚，深怕她的身體被壞蛋玷汙。
“我……也沒想到會碰上這麽倒黴的事。”唯希羞憤難平，死的心都有了。
“那個混蛋得逞了嗎？”阿依沙關心著她，怒不可遏。
“當然沒有，放心吧！”唯希見她一臉為她操碎心的神色，不禁暖心的衝她微微一笑，想著她正值新婚，眉宇一顰，萬分抱歉道：“都是我不好，讓你丟下新郎，害你操心。”
“沒事，他會體諒我的。”阿依沙想到溫柔體貼的丈夫，不禁豁然臉紅，害臊地笑了起來。
“他……對你好嗎？”唯希心如針紮，強裝淡定地問。
“嗯，他是我見過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阿依沙說著，臉上桃紅更加絢麗，對於昨晚一夜的甜蜜很是享受。
“那就好！”唯希說著，牽強地笑了笑，眼前一黑，渾身軟得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搖搖欲墜。
“唯希，你怎麽了？”阿依沙見她陡然站立不住，不明所以的趕忙扶住她，關心問道。
“沒事，有點低血糖，吃點東西就會好的。”唯希氣色不佳地拍了拍她的胳膊，讓她別擔心。
“跟著我折騰了三天，想必你累壞了吧！”阿依沙見她麵容憔悴，料定是自己的婚禮所致，一時感到萬分內疚。“你等著，我去找人弄點吃的給你。”
“嗯，謝謝！”唯希虛弱地點點頭，滿臉的感激不盡。
阿依沙吩咐下人去廚房弄了些食物，唯希簡單地吃過後，酋長剛好在這個時候傳喚她，接受審判。
唯希擦了擦嘴上的油汙，心懷坦蕩地隨引路的士兵前往了審訊室。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看清了那個想要強奸她的男人。
隻見那個男人十七八歲上下，五官俊朗，棱角分明，身材雖高高大大，但麵目不是那種令人可憎的樣子，相反還透出一絲青澀懵懂，臉上的稚氣與其說他是個男人，還不如說他是個男孩更為貼切。
見到唯希從門外走進，他的眼睛不由張大，目光中射出一瞥驚訝，似乎沒想到她長這模樣。
“唯希夫人，你來指認一下，昨晚是不是眼前這個男人意圖對你不軌？”艾敏坐在賽義德酋長身邊，一臉和善嘴臉，先開口朝唯希詢問道。
“嗯，是，就是他昨天晚上非禮我。”唯希冷瞅了一眼那人，心裏難免又是一陣氣憤，無比厭惡。
“嗯，如果你確實受害，賽義德酋長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艾敏一臉公平公正，將目光移向了那名非禮唯希的男子，道：“歐德，她可有說錯？如果有，我也一定不容她冤枉你。”
歐德順著他的話，再次望向唯希，愣愣的目光充滿了好奇，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道：
“是的，昨晚我鬼迷心竅，不知怎的，就對她幹了那下流的事。”
“按照我們部落的法律，你的行為是要被判處死刑的。”艾敏說著，望了一眼身旁的酋長，危言聳聽地告訴他後果嚴重。
“我尊重法律的審判並接受。”歐德聽後沮喪地歎了口氣，一臉聽天由命、絕不反悔的樣子。
“你可想清楚了？這可是死罪。”艾敏見他傻得都不為自己辯駁兩句，氣得捏緊拳頭狠捶了一下桌麵。
“既然你承認，那我就按教法定罪，判處你死刑。”賽義德酋長一臉遺憾，對他表達出深深的惋惜。
艾敏見哥哥按章辦事，自己也無話可說，隻能對眼前這個糊塗造孽的小子投去恨鐵不成鋼目光，好一陣鬱悶。
畢竟他是自己老婆的親侄子，與他關係非同一般，見他不爭不辯，當真是恨得一陣牙癢，但又無濟於事。
“艾敏呀！這個結果我也遺憾，回去向夫人好好解釋。”賽義德酋長一臉為難，希望他不要因這個結果埋怨他。
“當然，都怪這小子不爭氣，做出這麽丟臉的事，隻是……”艾敏一臉大義滅親的凜然，話鋒一轉，冷瞅一眼唯希，道貌岸然地說道：“隻是一個女人半夜三更地睡在外麵，身上又沾滿了酒氣，不排除她喝酒導致酒後亂性，勾引歐德犯錯也說不定。”
“你……”唯希聽到他如此顛倒是非黑白，氣得暴跳如雷。
“你回答我，你有沒有喝酒？”艾敏眼光犀利地盯著她，狡黠笑著，看她如何抵賴。
“我……”唯希被他一問，震得一時語塞，目光閃爍著好一陣猶豫。
“她沒有喝酒！”歐德陡然開口，替唯希辯解道：“喝酒的人是我。”
“什……什麽？”艾敏聽後，被他氣得鼻子都歪了，不死心的又問：“她身上的酒氣如何解釋？”
“是我非禮她時不小心灑到她身上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歐德慷慨地挺直胸脯，將所有罪責一肩扛下。
“你說的可是事實？”賽義德酋長聽後也是無比震驚。
“這有什麽可騙人的。”歐德攤開雙臂不以為然，反正總不過是個死。
“你這是罪上加罪，按照教法是要判處鞭刑的。”賽義德酋長本想給他留個體麵，這下他倒自取其辱了。
“還望酋長能下手重點，以此彌補這位女士心靈受到的創傷。”歐德神色抱歉地望向唯希，濃密的眉毛微蹙著，懇求她的原諒。
“唯希，你能接受他的歉意嗎？”賽義德酋長見他誠懇認錯，希望唯希能不計前賢，給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他平時是一個很善良的孩子，真的是鬼迷心竅了，才會幹出這樣荒唐糊塗的事。”
唯希見酋長好言相勸，也不得不給他三分薄麵息事寧人，心有不甘地說道：
“他也沒得逞，判死刑確實是重了點，算了吧！”
“嗯，謝謝你！我的孩子，你很通情達理。”酋長見各方滿意，不禁欣慰一笑，對歐德說道：“死罪可免，但喝酒這事決不能姑息，會把部落裏的風氣搞壞的，那就罰你五十鞭子以儆效尤如何？”
“嗯！”歐德望著他，眨巴著大眼，愣愣地點點頭。
艾敏以為就此皆大歡喜，沒想到哥哥賊喊捉賊，要對他處於鞭刑，氣憤下借題發揮道：
“歐德，你這酒是哪來的？”
賽義德酋長一聽，頓時炸了一背脊的冷汗，做賊心虛地低下頭，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揣著明白裝糊塗。
“是我在倉庫裏撿的。”歐德望了一眼酋長，為其保全麵子，算是報答他的法外開恩。
“倉庫裏堆放著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有酒也不奇怪。”酋長順著他給的台階，道貌岸然地對身旁的艾敏囑咐道：“你明天要是有空，就派人去把營內各處大大小小的倉庫清理一遍，別在讓酒這個罪惡之源汙染了安拉胡賜予我們的這塊神聖的土地。”
“嗯，知道了！”艾敏被氣得夠嗆，隻能牽強附和著他，口是心非地應了一聲。
營區北門，正對著城內最大的集貿市場，前來買菜賣菜的人絡繹不絕，隨著一眾軍人突然出現在市集，街上行人無不駐足好奇張望。
隻見一個青年正被兩個士兵一左一右地押解著，並讓他背手跪在地上，和藹可親的“伊瑪目”立在他身旁，向眾人闡明他的罪過，並懇求安拉胡的原諒。
隨著“伊瑪目”感謝真主的聲音落地，持皮鞭的士兵開始展現他嫻熟的抽人技藝。
一鞭落下，那被抽打的青年身子隨即一挺，疼得擠眉弄眼，滿臉痛苦神色。在圍觀人的默數下，這種歇斯底裏的疼痛足足持續了一刻鍾，五十鞭結束。
唯希與阿依沙站在圍觀的人群中，看他被打得皮開肉綻，竟有些不忍看了。從人群中擠出來後，阿依沙不忘安慰她。
“嗯，爸爸還算公正，沒有看在‘伊梅’嬸嬸的麵子輕饒他。”阿依沙與她並肩一路走，一路尋思著說，對他爸爸的處理相當滿意。
“伊梅嬸嬸？是你艾敏叔叔的妻子嗎？”唯希見艾敏有心為這小子辯護，就覺得他倆關係非同一般。
“是呀！伊梅嬸嬸是‘撒比特’部落酋長的妹妹。”
“那小子該不會是‘撒比特’部落的王子吧？”唯希心頭一震，恍然明白了什麽。
“嗯！他是撒比特酋長的第十四個兒子。”阿依沙點點頭，根本沒把這個王子放在眼裏。
“這樣處理他會不會引起兩個部落的仇恨？”唯希怕引起兩個部落的矛盾，無不擔心地問。
“兩個部落本來就有仇恨，若不是‘伊梅’嬸嬸嫁給艾敏叔叔，估計這會兒兩個部落還在打得你死我活呢！”
“哦？”唯希聽後無比震驚，對兩個部落的仇恨很感興趣。“到底是什麽樣的深仇大恨要打得雙方你死我活呢？”
“十年前，我的親哥哥在學校裏打死了‘撒比特’酋長的兒子‘伊麻德’，因此兩個部落結下仇怨，打了好幾年仗，直到穆國崛起，促使兩個部落以聯姻的方式化解矛盾，這才使得兩個部落的關係緩和一點。”
“哦，原來如此！”唯希一臉頓悟地點點頭，好奇又問：“既然那小子是王子，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們部落？”
“他是作為人質來我們部落的，誰教他爸以前背叛過穆國，得不到穆國的信任就隻能派人質過來做擔保，其實那個笨蛋也挺可憐的。”
“又送兒子，又嫁妹妹，這個撒比特酋長還真是得不償失。”唯希想著歐德的處境，心裏竟起了些許同情。“難怪賽義德酋長不會真心處決他。”
“他就是個笨蛋，他若不笨，他父親也不會把他送到這裏來。”阿依沙撅起嘴，滿臉厭惡，看樣子平時就很討厭他。
“他雖然為人有點糊塗，但他本質並不壞。”唯希想著他為自己背黑鍋，心裏陡然微妙起來，對他是又恨又感激。
“他對你做出這樣惡劣的事，你竟然還不覺得他壞？”阿依沙吃驚地望著她，滿臉不可理喻的神色。
“得饒人處且饒人，更何況他悔過態度很誠懇。”
“唯希，你年紀不小了，怎麽會這麽單純呀！”阿依沙目露驚奇地望著她，沒想到她這麽大個人會有這麽幼稚的想法，尋思道：“你這樣的性格，身邊沒有男人保護，遲早會吃虧。”
“一向隻有我保護別人，沒有別人保護我的先例。”
“你一個單身女人很容易被像歐德那樣的混蛋惦記，被騷擾總是不好的。”阿依沙覺得她一直寡居不是個事，難免會招惹事非，旁敲側擊道：“如果身旁有個男人就不同了，他會像雄獅一樣宣示自己領地，保護自己的家人不被侵擾。”
“人比獅子可聰明多了，我不需要男人為我宣示領地。”唯希沒覺得自己弱到需要人保護，對她的好意並不領情。
“唯希，別傻了，如果這次非禮你的人不是‘撒比特’酋長的兒子，而是其他男人，爸爸的決定很可能是殺死你，或者是強迫你嫁給那個非禮你的人。”阿依沙言之鑿鑿，對她的頑固很頭痛。
“為什麽？”唯希聽後一愣，完全不明白其中的邏輯。
“因為你是女人，在這裏女人就是物品，被玷汙的身體要麽是嫁，要麽是死，根本由不得自己。”阿依沙憤憤地說著，眉宇一蹙，悲哀自己身為女人，必須依附男人而活著的命運。
“原來這麽殘酷。”唯希聽後，低下頭，陷入深思。
“所以趕緊找個男人嫁了吧！”阿依沙擔心她將來會遭受不幸，為她做主道：“我會讓爸爸幫你找個好男人。”
唯希知道她是一番好意，但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當著法迪的麵嫁給另外一個男人，怕讓她失望，也就沒有直接拒絕，衝她淡淡笑過後，敷衍說：
“到時候再說吧！”
“那你是同意了？”阿依沙見她回答得模棱兩可，鍥而不舍地又問了一遍。
但這次唯希沒有回答，低著頭，滿腹心事地快步朝營地方向直奔而去。讓阿依沙跟在身後，很是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