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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借酒消愁

  轉眼到了阿依沙與法迪結婚的日子,阿依沙是賽義德酋長最喜歡的女兒,所以兩人的婚禮辦得尤為隆重,足足歡慶了三天。


  這三天裏,唯希呆在公主身邊度日如年,看著他們歡聲笑語,看著他們步入洞房,苦澀的淚水就像一條盛滿無盡悲傷的小河,流淌進心裏,匯集成海,無邊無際,痛徹心扉。


  夜幕降臨,歡樂的Party還在月夜下持續著,來賓們盡情的高歌熱舞,享受著這難得開懷的時刻,久久不願散去。


  新郎與新娘疲累了幾天,此刻總算消停了一會兒,送入洞房。隨著新房裏的燈光熄滅,唯希傷痕累累的心猶如掉入深井,黑暗中“砰——”的一聲,徹底粉碎,讓她茫然無措,痛不欲生,隻有淚水沉默無言的流淌著。


  “嘿!你站在這裏幹嘛?”一個深沉的聲音出現在耳邊,接著餘光一暗,一個寬闊的身影碰觸到身旁的樹枝,發出輕微的顫動。


  唯希一個驚愣,淚眼婆娑地回過頭,原來是古太白,此刻他正用好奇的目光看著她。


  “哦,沒什麽!隻是見阿依沙長大了,為她高興。”唯希言不由衷地輕聲應了一句,迅速低下頭,偷偷抹了抹眼角上的淚水。


  “你這不是高興的淚水,更像是傷心的淚水。”古太白衝她微微一笑,似乎察覺到她的心事。


  “有點吧!”唯希沒有否認,感慨萬千地歎息一聲,掩藏不住的悲涼,道:“看到他們的婚禮如此隆重,我想到了我的丈夫,他甚至沒有給我一個婚禮。”


  “相信他是愛你的,這比一場婚禮重要。”


  “嗯,隻是我心裏有點不甘心而已。”唯希委屈地苦笑著,又一陣淚霧盈滿眼眶,酸澀的鼻子,讓呼氣的聲音變得沉重,顫抖起來。


  “其實我也有很多不甘心的事,但命運如此,沒有辦法。”古太白很能體會這種失敗的滋味,無奈地搖了搖頭,同樣千思萬緒,身不由己。


  “為什麽每個人的命運不一樣?為什麽有的人生下來就是幸福的,而有些人卻不幸的活著直到死去?”


  “這就是人生,如果世上的人都幸福了,也就沒人會相信神了。”古太白散漫一笑,保持一貫的狂放不羈。


  “你……你身為穆教徒,說這話就不怕下火獄嗎?”唯希聽他所言,震驚地張大眼睛,很難想像。


  “我不喜歡虛偽,隻是照實說罷了!”古太白一臉不以為意,相當坦然。“雖一直不幸,但我依舊感謝信仰的存在,沒有信仰慰藉心靈,人活著豈不是太痛苦了。”


  “嗯,在不幸時,寄托是激發勇氣走出陰霾唯一的希望。”唯希深思著,惆悵地歎了口氣,無盡酸楚。


  “你看起來很不開心。”古太白見她愁眉難舒,衝她勸慰一笑,提議說:“要不我帶你去找點開心的事情做做。”


  “什麽開心的事情?”唯希蹙起眉宇,不明所以。


  “比如去喝酒。”古太白一臉灑脫,大大方方的說,毫不掩飾。


  “喝酒,你瘋了,這裏哪來的酒?”唯希聽後大驚失色,壓低嗓音輕聲問,深怕被人聽到。


  “這裏當然沒有,不過有一個人那裏肯定有。”古太白笑著,賣了一個關子。


  “誰?”


  “賽義德酋長那裏。”


  “什……什麽?”唯希張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平時最為嚴厲禁酒的人,自己倒偷偷喝酒。


  “我沒事就跑到他辦公室裏弄兩瓶。”


  “那他不知道嗎?”


  “知道了又怎樣?難道還去調查嗎?再說去他那裏偷酒的人又不止我一個。”古太白厚顏無恥地嘻嘻笑著,滿臉得意。


  “那就去試試吧!”唯希內心雖不恥,但抵擋不住美酒的誘惑,就跟著他偷偷潛進酋長辦公室,偷了兩瓶上好的“白蘭地”。


  月入雲叢,樹影婆娑,喧鬧的來賓逐漸散去,營內寂靜如野,隻有一隅觥籌交錯,飄散著“白蘭地”迷醉的甜香。


  “這酒太好了,讓人忘記煩惱,真是太痛快了。”唯希舉杯痛欣,無比豪爽。


  “別喝太多,被人發現可不是開玩笑的。”古太白嘴裏雖享受著美酒,但也知道分寸,提醒她別樂極生悲。


  “沒事,現在大家都沉浸在阿依沙公主新婚的喜悅中,誰還會在意我呀!”唯希不以為然,搖著腦袋,又是一杯愁酒下肚。


  “選擇紮菲爾少校作為自己的丈夫,但願阿依沙公主將來不要後悔。”古太白放下酒杯,從地上站起身子,對月思忖著。


  “我看是你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唯希以為他是心有不甘,所以才會口出怨言,醉意頗濃地勸慰他道:“我都釋懷了,你有什麽可想不開的。”


  “不是我想不開,而是起了些同情心而已。”古太白微微轉回頭,一臉可惜神色。


  “你不相信紮菲爾少校能帶給她幸福。”唯希猜出他心中所想,無可辯駁地歎了口氣。


  “紮菲爾少校野心太大,可惜能力不足,遲早會登高跌重。”


  “但願他將來不會辜負阿依沙公主。”唯希強顏笑一聲,言不由衷的希望讓自己都覺得虛偽可恥。


  “但願你不會失望。”古太白轉過身子,沒當回事地應了一句,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接聽過後,沒多說什麽,丟下她和剩下的美酒就匆忙離去了。


  唯希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消失在重重夜幕下,無盡悲涼地苦笑一聲,提起酒瓶,醉生夢死地朝嘴裏一陣猛灌,酒入愁腸,化作兩行心酸淚。


  孤單、寂寞、無助,在晴朗的月空下像是被放大了一般,讓她歇斯底裏,將心頭說不出的苦悶隨眼前美酒一同咽下。


  月色迷朦,萬籟俱寂,兩瓶美酒闌珊下肚後,她已是酩酊大醉,倒在角落不醒人世地昏睡過去。


  因有酒精的麻醉,這一晚她睡得尤為深沉,直到後半夜,一串瓶子滾過的清脆聲響打破月夜下的寧靜,剌入她的耳膜,讓她為之猛一心驚,身子不自覺地抽搐一下,但很快恢複了死屍般的狀態,沒有一絲警覺。


  “法迪,你回來了。”唯希做著美夢,好似回到了從前,法迪就在她身邊,仍舊是那樣溫柔無限,翩然如仙,讓她陶醉其中,魂不歸體。


  他抱住她,貼近她的臉龐,輕吻她的唇,直至掀開了她的衣服。


  “我愛你,法迪!”她抱住他,口吐激情而灼熱的芬芳,直至一雙冰冷且陌生的手觸碰到她,她陡感不對勁,猛然睜開眼睛,從夢中驚醒。


  一個魁梧如山的身軀正壓在她的身上,包裹她的罩袍撥雲見日似的露出春意無限旖旎的風光。


  “王巴蛋,幹什麽呀?”唯希怒喝一聲,驚得酒也醒了,本能舉起雙拳,朝那無恥之徒的眼窩擊去。


  那人吃了她兩拳,眼前一黑,眼珠子漲疼得像是要爆開一般,不及反應,肚子一緊,一股力量從肚臍貫穿過五內六腑,震得他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後飛了出去。


  “敢打姐的主意,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唯希提起褲子,想起剛才的夢境,氣得又羞又憤,將一腔怒火化作拳腳風暴,朝他身上昏天地暗地一陣猛打。


  由於打鬥的動靜太大,不久招來了營內正在執勤的士兵,見唯希嘴裏罵罵咧咧,怒不可遏地爆揍著一個想落荒而逃可逃不掉的男人,而那被打的男人衣衫不整,惶惶如喪家之犬,狼狽得褲子還沒提上,雖不明情況,但也猜出了個大概。


  “住手,別打了。”士兵將他倆拉扯開,厲聲詢問道:“是怎麽回事?”


  “這小子剛才非禮我。”唯希氣得暴跳如雷,隻想把眼前這個欺負她的狂徒打死。


  “三更半夜,你不在家裏睡覺,跑到這裏來幹什麽?”士兵隻覺蹊蹺,料定一個巴掌拍不響。


  “我……我在這裏乘涼。”唯希不知該如何回答,心虛得目光一陣閃爍,給了一個敷衍的答道。


  “乘涼?這個時節的晚上不算熱。”士兵看出她心虛,腳下剛一挪動,好似碰觸到什麽,接著一個酒瓶在他足下滾過。“這是什麽?”


  士兵蹲下身子,好奇地拾起瓶子仔細一看,原來是“白蘭地”,回頭再望向唯希,才察覺到她身上的酒氣。


  “看來你們倆這下都有麻煩了。”士兵目光犀利地盯著她,一臉不容她抵賴的神色。


  “我不是故意的。”唯希挺直胸脯,隻覺自己是受害者,不願接受因破戒而即將麵臨的懲罰。


  “這話你去對賽義德酋長說,相信他很願意聽。”士兵沒有跟她羅嗦,一臉公事公辦的神情,舉起槍,對準她與那個想強奸她的狂徒,押解著他們朝警務室方向走去。


  在看守所裏呆了幾個小時後,窗外已是大亮,隨著太陽在天空中走高,看守所裏逐漸嘈雜起來。


  新婚燕爾的阿依沙一大早聽說唯希昨晚出事被關進了看守所,心下一著急,不顧丈夫阻攔,毅然決然地衝出新房,一意孤行地前來探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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