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熟悉的陌生人
「真好，以前還羨慕沒機會去主題公園，這回完全滿足了啊！」
劉鷗完全沒有如臨大敵的心態，滿眼充斥的奇形怪狀，反而讓他興緻盎然，目光唰唰的來回踅摸，嘖嘖讚歎。
這畢竟是針對他一個人量身定製的美景啊，哪怕明知道是高端規則下能量幻化而成，可世界上的一切，歸根到底還不都是能像與信息的集合嗎？
什麼真的假的，其實沒區別。
當然了，他還不能擺出一副好奇寶寶的德行，反過來還有一種「我才是地主」的心態，更多關注這些各具特色的生物體在這熟悉的小鎮中，是怎樣無縫、和諧鑲嵌進去的。
來自不同世界的各種生命體，因著特殊的規則而顯現出一副劉鷗能理解的表象，祂們原來的形體、行動方式、表現特徵，都被重新渲染了。
在劉鷗的概念中，這相當於全新的3D電影拍攝技術吧？
不同的是，原來人類穿著特製的服裝帶著感測器，通過特製的攝影機和技術裝備，渲染成奇怪的生物；在這裡，正好反過來。
世界真奇妙！
鬼皇從一邊隨時注意著劉鷗的反應，祂最擔心的一點是，這人類少年太過於幼稚弱小，被眼前的虛幻/真實給牽引了心神意識，不由自主的沉浸在裡頭難以自拔，那樣的話，誰也救不了他。
卻沒想到，劉鷗竟然是這樣一種表現，說是「反客為主」有點誇張，可你居然一副「老家來了好多奇怪客人」的感腳算怎麼回事！
「人類，還真是複雜的可以！」
鬼皇只能在心裡這麼開解，以祂漫長的生命閱歷，豐富的知識經驗，竟不太好給出滿意的點評。
由此可見，劉鷗還是比較能創造意外驚喜的。
嗯，是驚喜，沒錯。
熟悉的建築風格，隨著劉鷗的視野延伸，無論細節還是範圍都在擴大，彷彿是玩沉浸式遊戲，隨著腳步的移動，原來迷霧籠罩的地圖一點點的打開，顯露出的內容越來越豐富。
那些店鋪招牌都是一樣的，門口的燈箱指示牌路沿石垃圾桶也沒什麼區別，甚至商店玻璃窗捲簾門，歪斜在路中間死撐著不枯朽的老槐樹，都是那麼的熟悉和真實。
劉鷗還上去摸了摸，手感粗糲而紮實，用指頭摳掉爆裂的死皮，藏在底下的白蟲子暴露出來，感受到危險似的扭動身體，卻又失控掉在地上，摔得動彈不得。
這跟記憶中曾經發生過的，一模一樣啊！
心想事成！
劉鷗再次想到鬼皇的說法。
他的記憶里埋藏了太多豐富細節，而今隨著動作一點點的復盤，那些細節局限化后呈現在面前，根本無從分辨真假，是個人都難免陷在裡頭不可自拔。
但劉鷗依然沒事。
他隨手從某一家店鋪門口的盆景中扯下片葉子，指頭碾碎了，感受著汁液濕漉漉的，散發出清新的味道。
目光看店鋪裡頭，往日大嗓門的老闆娘卻不在，換成了一個長著兩顆圓腦袋的怪物，吱吱喳喳的沖他吆喝什麼，完全聽不懂。
劉鷗嘖一下：「哎，這就不夠周到了嘛，得把祂們的語言也翻譯過來，讓我直接能聽懂，才算完美的服務啊！」
他右手招著耳朵，做側耳傾聽狀，沖著對方喊：「你說什麼？聽不清楚！」
估計這姿勢太招人恨，那原本看起來有點憨態的怪物老闆陡然暴露出兇惡的本相，兩張大嘴裂開，露出七長八短的獠牙！
與此同時，一條尺多長的黑影嗖的竄出來。
劉鷗眼尖，一下看清楚是條黑狗樣的生物，只是表面長的不是毛，而是鋼針一般的尖刺，停在門檻上沖著他嗷嗷吼叫，那嘴巴張的比它身高尺寸都寬！
「嘖，人間原來是條小黑狗，雖然長得丑，總算能看家兼認人，你這弄個冒牌貨，完全不像樣啊！」
劉鷗不怕它撲上來撕咬，隱隱還有些期待。
這不是犯賤，他想搞清楚，所謂的幻化真實，究竟可以做到哪一步。
然而，雙頭店主和假狗都謹慎的保持距離，沒馬上下狠手。
鬼皇少有的腮角一抽，有點看不大下去了。手指捏了團純凈的能量彈給了雙頭店主，那邊的嘰歪立即停止，還一副鼓勵的姿態，能用一些無用的玩意換來實打實的能量，這買賣來多少都不嫌棄啊！
就連那假狗真怪物，竟然也學著搖頭擺尾的討好。
「哥們才不上當呢，哼！」
劉鷗發現，這怪物貪婪與那位老闆娘娘倆兒一模一樣，果斷給個白眼。
鬼皇扯了他一下，提醒道：「不要隨便亂動祂們的東西，容易引起糾紛，處理起來挺麻煩。」
劉鷗嘿嘿一笑：「我就想測試一下祂們的反應。」
鬼皇都有種要翻白眼的衝動，這還用測試嗎？
不得以，祂只好多加解釋：「精準傳達祂們的意思是沒問題，前提是你要主觀上樂意聽到，而對方也有意願要讓你理解才行。」
「噢，明白了。」
劉鷗點點頭，敷衍的態度寫在臉上。
鬼皇忽然發現，自己對著少年的把握並不是那麼的確實，人類的反覆無常毛病他一樣有，得好生盯著點兒才成。
劉鷗沒有無聊到亂找茬的地步，人家不配合，他也沒必要繼續刺激。
到此，他大概明白其中的狀況。
記憶複製一定有，完全相同做不到，而是因地制宜的美化、近似。
比如說，這街上沒有亂竄的貓狗，往來的「人」雖然多，彼此間卻很少打招呼；最最突出的，則是看不到任何一輛車，自行車都木有。
大多數「人」安步當車，少數騎著猙獰醜陋的怪物，現代裝飾、現代建築與復古服裝的混搭，很Star War。
劉鷗心裡隱隱有些失望，這畢竟不是完全隨他心意憑空而造的世界，乃是依託某種真實的現狀，結合他的記憶印象渲染而成。裡面有他想看到的，也有他不得不看的。
真假虛實，就看他是以怎樣一種心態對待。
還好，劉鷗馬上調整過來，不沉浸於過去，不計較真實差距，也不畏懼新生的異常、陌生，更不會頹喪、失落等負面情緒滋長。
他把這當成了一次新奇的冒險，而已。
對於他的心態，鬼皇既有些安慰，又有點失望。
不過，祂什麼都沒提。
沿著街道前進了一段距離，沿途無人關心在意他們的存在，就在劉鷗以為會一直如此持續到結果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所在。